第15章 真符驅邪穢
大清早，吳長生把殿內外清掃一遍，把門推開，開始迎客。
近幾個月來，【五福山廟】幾乎無人問津。
自從玄德等人離開後，有消息稱【驅邪司】邀請了【普渡寺】的僧侶前來。
像之前那樣，許多人議論紛紛，認為那些潛伏的凶物之所以不敢露面，是因為畏懼【普渡寺】的高僧。
甚至有傳言說，凶物們因恐懼而顫抖，已經逃之夭夭。
前日，【秋月觀】送來一封書信，詢問長能師兄和長勤師兄的健康狀況。
【秋月觀】的芷煙姑娘不幸遭遇襲擊，一直束手無策，因此特來尋求消息。
再前些天，師父岳陽子來信，經過誠心懇求，【肉坨山】答應給他們一行留出一個小院暫時居住。他們將在【肉坨山】，一直等到玄玉師叔祖出關。
這段期間，將由吳長生負責觀里的事務。
「咦，這麼早就有香客上山了？」
換成半年前，不奇怪。但是最近，沒有一個如此殷勤的香客。
吳長生眺向半山腰的一個黑點，頗是意外。
他的眼睛一向超過三米，就瞧不到人，長勤常說他是半個瞎子。這麼遠，並不是他眼睛看到人，而是一種感應。
因為眼睛有疾，他的聽力和感應一直敏感於常人。
踏入修行後，這種感應更加的靈敏。
四周巋然不動，那個黑點的移動，落在他的感應中，宛若干淨的冰面上蠕動一隻黑色小蟲子，非常明顯。
「是她們？」
上來的是老熟人，那個溫家老嫗，還有她的兒媳和孫兒。
上次「請身」，找到溫貴的「下落」。但那隻「大手」從後捉住他的腳脖，把他的意識和溫貴的屍體打爆。因為無法解釋，他並沒有把結果，知會老嫗。
「溫居士三位好。」吳長生上前幫助御下貢品和擔子。
「長生師父有禮，值殿辛苦。」
像往常一樣，上山過程疲累，三人坐在門前青石歇息。
「三位請喝茶。」
「謝謝小師父。」
「溫居士此趟敬奉，可是為之前的事。」
「長生師父，最近福仔身體不舒服，我們上山是為福仔求一枚【護身符】。」那年青的兒媳低聲道。
吳長生的目光轉向了旁邊那位胖乎乎的小男孩。
上一次小胖子來訪時，他蹦蹦跳跳，嘰嘰喳喳，顯得非常活潑。
然而這次，他沉默不語，安靜地坐在一旁，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福仔，你哪裡不舒服嗎？」吳長生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溫度正常。
小胖子眼神呆滯，自言自語，似乎沒有注意到吳長生。
「福仔，長生師父在問你話呢。」年輕婦人輕聲在他耳邊提醒。
小胖子突然睜大眼睛，露出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目光瞪向吳長生。
「……」吳長生眉頭皺了皺。
——不正常！
這不是正常小孩子的反應。
「福仔！福仔！」年青婦人急急站起來安撫兒子。
「沒事，我和福仔是朋友，讓我看看。」
小胖子圓眼瞪著他，目光陰毒，大有一副要將他抽筋飲血般。
現值白天，周圍溫度仿佛一霎那急劇下降，令人涼嗖嗖
「眉間黑氣濃郁，眼珠上翻，眼白比黑多很多。——這是撞邪。」
修習了【三清縛邪法冊】和【符籙製作匠術】數月，他對鬼物邪祟的理解和敏感，已非往日可比。換了以前，他看不懂這些，但是現在他可以百分一百確定，小胖子撞邪了。
這一家怎麼接連出事，先是父親，現在輪到兒子沾惹了邪物。
「溫居士，福仔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子？」
「老嫗滿是愁雲，也不隱瞞，道：「三天前，一覺醒來，福仔就變成這個樣子。人叫不應，不吃不喝，請來大夫，大夫說是撞了髒東西，他無能為力。所以老身上觀里，求娘娘庇佑，為福仔求【護身驅煞符】。」
「你們一家是娘娘的虔誠信徒，定會受庇佑。」
來到正殿，老嫗擺放貢品、燃香。
讓小胖子向娘娘叩頭祭拜，小胖子明顯抗拒，不斷地掙扎，往後退。
她母親摟也摟不住，老嫗也上前幫忙。
吳長生輕輕一拍他的肩膀，食指在他背後劃了個符號。
小胖子慢慢平靜下來，按著大人說的，面無表情跪拜。
老嫗詫異地看向吳長生。
但是很快回到拜祭娘娘的儀式上，一同跪下虔誠道：「法力無邊的娘娘在上，民婦溫氏。今日攜媳婦孫子上山祭拜敬奉。……誠心祈求民婦全家安康、出入平安，祈求娘娘幫民婦早日找回貴兒。」
她轉向小胖子，道：「福仔，叩首。」
「——再虔誠祈求我家福仔健健康康，百邪不侵，世間邪祟見之避之，繞得遠遠。」
她念念有詞，神情肅穆，老臉無比虔誠。
旁側的兒媳同樣如是，額頭長久觸地，沒有抬起。
祈祀完畢，下來就是請【平安符】。
吳長生向娘娘塑像恭禮，一番念詞，從旁側的紙袋取出一道三角黃符。
放入一個黃色香囊，香囊有紅色的繩子。
吳長生親手幫小胖子戴在脖間，道：「正大光明，邪祟消散！」
香囊才一上身，小胖子輕輕顫抖一下，眉宇間的黑氣像遇到害怕的東西，漸漸消褪。
送三人出到觀外，吳長生道：「溫居士，此乃【正大光明符】，正氣凜然，旨令扶陽逐邪，匡扶主人。令福仔隨身攜帶，除了洗澡外，不要除下。尤其雨後的晚上，陰邪竭盛之時，定要貼身所藏。」
【正大光明符】，是他參悟【符籙製作匠術】，昨晚出來的作品。
之前觀里【平安符籙】是流水式製作，符咒皆是按部就班，照著模板畫上一通，然後在娘娘前祭拜開光，沾點娘娘的香灰信仰力。沒有意念和符勢，沒有「意念力」作為溝通力量。
這種平安符，或許蘊含點願力，但不具備【真符】的力量。
而這枚【光明正大符】。
是真真正正，不含半點水分，蘊含特殊能量的【真符】！
【符籙】陽剛威猛正氣凜然，陰邪不敢靠近半丈內範圍。
小胖子戴上一刻，明顯看到陰氣被驅逐，證明有效果。
「若出現意外狀況，可上山喚我。」
「謝過長生師父。」老嫗把小胖子叫到跟前，道：「福仔，給長生師父叩個頭。」
小胖子不像之前抗拒，咚咚咚，登時給長生叩了三個響首。
看著三人下山的身影，吳長生湧上一個念頭：我這算不算多管閒事？
「我才殘餘兩年壽命，自身難保。世間多有苦難，多有它人的煩擾和禍端，豈是我管得了呢？」須臾，他搖了搖頭：「這一家三口與我相熟，對【五福山廟】虔誠，如果袖手旁觀，只怕良心這關，就過不去，一輩子念頭沒法通達。」
近幾個月來，【五福山廟】幾乎無人問津。
自從玄德等人離開後，有消息稱【驅邪司】邀請了【普渡寺】的僧侶前來。
像之前那樣，許多人議論紛紛，認為那些潛伏的凶物之所以不敢露面，是因為畏懼【普渡寺】的高僧。
甚至有傳言說，凶物們因恐懼而顫抖，已經逃之夭夭。
前日，【秋月觀】送來一封書信，詢問長能師兄和長勤師兄的健康狀況。
【秋月觀】的芷煙姑娘不幸遭遇襲擊，一直束手無策，因此特來尋求消息。
再前些天，師父岳陽子來信，經過誠心懇求，【肉坨山】答應給他們一行留出一個小院暫時居住。他們將在【肉坨山】，一直等到玄玉師叔祖出關。
這段期間，將由吳長生負責觀里的事務。
「咦，這麼早就有香客上山了？」
換成半年前，不奇怪。但是最近，沒有一個如此殷勤的香客。
吳長生眺向半山腰的一個黑點，頗是意外。
他的眼睛一向超過三米，就瞧不到人，長勤常說他是半個瞎子。這麼遠，並不是他眼睛看到人，而是一種感應。
因為眼睛有疾，他的聽力和感應一直敏感於常人。
踏入修行後，這種感應更加的靈敏。
四周巋然不動，那個黑點的移動，落在他的感應中，宛若干淨的冰面上蠕動一隻黑色小蟲子，非常明顯。
「是她們？」
上來的是老熟人，那個溫家老嫗，還有她的兒媳和孫兒。
上次「請身」，找到溫貴的「下落」。但那隻「大手」從後捉住他的腳脖，把他的意識和溫貴的屍體打爆。因為無法解釋，他並沒有把結果，知會老嫗。
「溫居士三位好。」吳長生上前幫助御下貢品和擔子。
「長生師父有禮，值殿辛苦。」
像往常一樣，上山過程疲累，三人坐在門前青石歇息。
「三位請喝茶。」
「謝謝小師父。」
「溫居士此趟敬奉，可是為之前的事。」
「長生師父，最近福仔身體不舒服，我們上山是為福仔求一枚【護身符】。」那年青的兒媳低聲道。
吳長生的目光轉向了旁邊那位胖乎乎的小男孩。
上一次小胖子來訪時，他蹦蹦跳跳，嘰嘰喳喳，顯得非常活潑。
然而這次，他沉默不語，安靜地坐在一旁，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福仔，你哪裡不舒服嗎？」吳長生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溫度正常。
小胖子眼神呆滯，自言自語，似乎沒有注意到吳長生。
「福仔，長生師父在問你話呢。」年輕婦人輕聲在他耳邊提醒。
小胖子突然睜大眼睛，露出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目光瞪向吳長生。
「……」吳長生眉頭皺了皺。
——不正常！
這不是正常小孩子的反應。
「福仔！福仔！」年青婦人急急站起來安撫兒子。
「沒事，我和福仔是朋友，讓我看看。」
小胖子圓眼瞪著他，目光陰毒，大有一副要將他抽筋飲血般。
現值白天，周圍溫度仿佛一霎那急劇下降，令人涼嗖嗖
「眉間黑氣濃郁，眼珠上翻，眼白比黑多很多。——這是撞邪。」
修習了【三清縛邪法冊】和【符籙製作匠術】數月，他對鬼物邪祟的理解和敏感，已非往日可比。換了以前，他看不懂這些，但是現在他可以百分一百確定，小胖子撞邪了。
這一家怎麼接連出事，先是父親，現在輪到兒子沾惹了邪物。
「溫居士，福仔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子？」
「老嫗滿是愁雲，也不隱瞞，道：「三天前，一覺醒來，福仔就變成這個樣子。人叫不應，不吃不喝，請來大夫，大夫說是撞了髒東西，他無能為力。所以老身上觀里，求娘娘庇佑，為福仔求【護身驅煞符】。」
「你們一家是娘娘的虔誠信徒，定會受庇佑。」
來到正殿，老嫗擺放貢品、燃香。
讓小胖子向娘娘叩頭祭拜，小胖子明顯抗拒，不斷地掙扎，往後退。
她母親摟也摟不住，老嫗也上前幫忙。
吳長生輕輕一拍他的肩膀，食指在他背後劃了個符號。
小胖子慢慢平靜下來，按著大人說的，面無表情跪拜。
老嫗詫異地看向吳長生。
但是很快回到拜祭娘娘的儀式上，一同跪下虔誠道：「法力無邊的娘娘在上，民婦溫氏。今日攜媳婦孫子上山祭拜敬奉。……誠心祈求民婦全家安康、出入平安，祈求娘娘幫民婦早日找回貴兒。」
她轉向小胖子，道：「福仔，叩首。」
「——再虔誠祈求我家福仔健健康康，百邪不侵，世間邪祟見之避之，繞得遠遠。」
她念念有詞，神情肅穆，老臉無比虔誠。
旁側的兒媳同樣如是，額頭長久觸地，沒有抬起。
祈祀完畢，下來就是請【平安符】。
吳長生向娘娘塑像恭禮，一番念詞，從旁側的紙袋取出一道三角黃符。
放入一個黃色香囊，香囊有紅色的繩子。
吳長生親手幫小胖子戴在脖間，道：「正大光明，邪祟消散！」
香囊才一上身，小胖子輕輕顫抖一下，眉宇間的黑氣像遇到害怕的東西，漸漸消褪。
送三人出到觀外，吳長生道：「溫居士，此乃【正大光明符】，正氣凜然，旨令扶陽逐邪，匡扶主人。令福仔隨身攜帶，除了洗澡外，不要除下。尤其雨後的晚上，陰邪竭盛之時，定要貼身所藏。」
【正大光明符】，是他參悟【符籙製作匠術】，昨晚出來的作品。
之前觀里【平安符籙】是流水式製作，符咒皆是按部就班，照著模板畫上一通，然後在娘娘前祭拜開光，沾點娘娘的香灰信仰力。沒有意念和符勢，沒有「意念力」作為溝通力量。
這種平安符，或許蘊含點願力，但不具備【真符】的力量。
而這枚【光明正大符】。
是真真正正，不含半點水分，蘊含特殊能量的【真符】！
【符籙】陽剛威猛正氣凜然，陰邪不敢靠近半丈內範圍。
小胖子戴上一刻，明顯看到陰氣被驅逐，證明有效果。
「若出現意外狀況，可上山喚我。」
「謝過長生師父。」老嫗把小胖子叫到跟前，道：「福仔，給長生師父叩個頭。」
小胖子不像之前抗拒，咚咚咚，登時給長生叩了三個響首。
看著三人下山的身影，吳長生湧上一個念頭：我這算不算多管閒事？
「我才殘餘兩年壽命，自身難保。世間多有苦難，多有它人的煩擾和禍端，豈是我管得了呢？」須臾，他搖了搖頭：「這一家三口與我相熟，對【五福山廟】虔誠，如果袖手旁觀，只怕良心這關，就過不去，一輩子念頭沒法通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