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紅袖
「瞧瞧,這算怎麼個事,我這正躲二樓烤火,忽感一陣冷風襲來,像是針扎似的,讓人坐臥難安,特意出來看看,原來是一點小誤會傷了和氣。」
正待氣氛僵硬之際,一道溫婉又不失打趣的女聲傳來。
一名體態婀娜,身姿豐腴,白裘貂衣的成熟女子,正倚靠在二樓欄杆上望著樓下眾人打趣道。
「各位能住進我這聚龍客棧,便都是我阮香玉的客人。出門在外,一是為求財,二是為求機緣,可沒聽說是刻意來求恩怨的,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賣小女一個面子?」
唐明見狀心隻眼下是和事佬出來解圍,他也不是喜歡惹是生非的人,何況出門在外一切以小心謹慎為主,雖然他是紈絝不假,但至少還沒有把腦子丟掉,利索站起身來拱手向豐腴女子道謝。
「店家,開兩間房,時辰不早,我們先去休息了。」唐明拉著老蠻起身就要向二樓方向離開。
「站住,我沒說你可以走了。」紅衣女子站起身來,手中已然多出一柄銀光閃爍的長劍,似冬日下刺目的雪光般刺目。
見紛爭未平,豐腴女子再次開言,「這又是何必?姑娘,第一次來聚龍小鎮?」
紅衣女子伸手戴上桌上竹笠輕紗,冷聲道:「是又如何?」
「既然姑娘是第一次來,我這個人也不怕你們嫌棄,就多說兩句,但凡是能夠得到老刀幣的人,必然是在山上或者廟堂非富即貴之人。換句話說,各位青年才俊都是天生的龍種鳳鸞,何必因為一些小事傷了和氣,這是其一。」
「其二,小店雖小,這些桌椅碗筷也不值幾個錢,可一旦打碎後便由我說的算,光是有一袋子老刀幣也不見得能滿足我的胃口。」
「其三,若是妹妹肯化干戈了事,做姐姐的也不妨說點關於尋找小鎮機緣的方向,不知道妹妹意下如何?先前不知多少青年才俊花光身上刀幣,也撈不到半點機緣回去,莫非妹妹也想和他們一樣?」
話落,豐腴女子眨著一雙秋水眸望著紅衣女子,一張鵝蛋臉上白皙無瑕,露出自信笑意。她明白,沒有人可以拒絕機緣的指點。
紅衣女子瞥了一眼唐明,隨後將手中長劍緩緩入鞘,重新坐下。
豐腴女子溫柔一笑,「這才對嘛,妹妹的一雙手纖細修長,不適合握劍,更適合握住男人的心。」說話間,她有意無意看向一旁站在原地的唐明。
唐明禮貌微笑回應,好奇心被勾起,索性也坐下聽聽,究竟什麼是機緣的指點。
「你們這群外鄉人來到聚龍鎮,無非是來求一樁機緣,可機緣從來都講究一個緣字,很多人都花大代價進了小鎮,可最終能帶出機緣回去的人寥寥無幾。」
「以前聽一個嚴姓江湖說書人講故事,他總說有空要多去小鎮北邊的龍溪逛逛,看看鎮上小孩子摸魚摸蝦,算是體會鄉趣,若是不喜歡田園,也可以去南邊蓮池走走,看看滿塘盛開的蓮池,若是有些人頗愛讀書,便時常去聚龍書院聽聽課也是極好。」
「有幾個地方是不建議外鄉人去的,比如斬龍台,聽說以前有人用手中劍斬了一條真龍,而後這柄劍就被龍血浸染變成一根生鏽的劍條,而後那地方就煞氣重,村里小孩子過去都經常生病,所以都繞道而行。還有小鎮東邊口上有一口水井,這是外鄉人千萬別去的地方,據說水井會吃人。小鎮西市口有一個鐵匠鋪,那老闆特別古怪,不喜歡有外人去打擾,先前還有一些不長眼的外鄉人暴死街口。」
「總之啊,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還有其他的機緣我就不清楚了,那嚴姓說書人據說是泄露天機,遭了上天劫雷,劈成焦炭。你們權當聽個樂,否則老天爺怪罪下來,小女子也承受不起。」
「說了這麼多,累了,也困了。」
豐腴女子扭著婀娜的步履走後,老蠻依舊在低頭席捲桌上的殘羹,唐明不由的開口問道:「你聽見那老闆娘說什麼了嗎?」
老蠻動作一滯,不屑說了一句,「故弄玄虛。」隨後又低頭做那投胎的餓死鬼,唐明無奈,只能留他在下面,一個人上樓。
熄燈後,唐明躺在硬邦的床板上,腦海中思緒飄飛,輾轉難眠,客棧老闆娘的一番話說的雨里霧裡,想起來便覺腦袋昏沉,索性不再想它,伴著夜色迷迷糊糊睡去。
夜色漸深,小鎮上的居民幾乎都安然入眠,大雪依舊不停,唯獨客棧長明,遠方山道上零散人馬都朝著客棧方向趕來。
次日上午,聚龍鎮下了一夜的大雪漸漸平息,街道上鋪面厚實的雪層,剛出客棧的唐明二人便見門外拴著三匹沒有見過的馬。
主僕二人腳踩在被行人壓實的雪道上,朝著昨晚豐腴女子說的斬龍台方向而去。
魏紅袖一大早便出了客棧,作為曾經盛極一時的潁川三大家族的魏氏家族嫡長女,也是魏氏衰敗之際最有天賦的宗族後輩,從小便展現出對劍道超乎常人的領悟天賦,這一次魏氏家族不惜出讓一座雲鐵礦山也要向南國朝廷換取一袋子老刀幣。只不過是為了讓魏紅袖一窺當年斬龍劍的真面目,若是日漸衰敗的魏氏能獲得這傳聞中的斬龍劍機緣,說不定原本暮氣沉沉的魏氏老家族能在魏紅袖這個天生劍胚手中枯木逢春。
斬龍台實際上也就是一座占地面積稍大的半人高的圓形石台,而在石台中間則是插著一柄生鏽的鐵劍,深深嵌入石台縫隙之中,不知多少歲月的雨水沖刷,石台地面變得圓滑,但唯獨鐵劍處蔓延出來的玄黃血跡,卻未能被歲月洗刷。
魏紅袖腳下輕踏,身輕如燕,一步便已然躍上石台,落在生鏽的鐵劍旁,她伸出手去握住已然被鐵鏽包裹的劍柄,腰身發力試圖將鏽劍其從石縫中拔出,可剛一用力便覺力氣被莫名吸走,不多時便力竭癱軟在石台上氣喘吁吁,眸光黯淡,喃喃自語:「難道我命中沒有這份福緣?」
不遠處,石台下唐明望著眼前這一幕,若有所思的看向老蠻,「老蠻,你臂膀比她的腿還要粗,要不然你上去試試幫她把劍拔出來?」
老蠻不為所動,只是搖頭,「我耍不來劍,軟綿綿的遠不如長刀趁手。」
唐明默然,站在石台下許久,最終只是搖搖頭,「恐怕這柄劍不是我的機緣。」
回想起唐老爺子在臨行前說聚龍鎮有一樁機緣在等著他。其實打心眼裡唐明是不相信這番哄小孩子的說辭,但一想到心中唐老爺子連他伸手要了好幾次都不捨得給的春雷劍都上交給朝廷,換了一袋鐵鏽斑駁的老刀幣,便覺心中一陣肉痛,心中暗想,這次總不能空軍回府。
正待氣氛僵硬之際,一道溫婉又不失打趣的女聲傳來。
一名體態婀娜,身姿豐腴,白裘貂衣的成熟女子,正倚靠在二樓欄杆上望著樓下眾人打趣道。
「各位能住進我這聚龍客棧,便都是我阮香玉的客人。出門在外,一是為求財,二是為求機緣,可沒聽說是刻意來求恩怨的,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賣小女一個面子?」
唐明見狀心隻眼下是和事佬出來解圍,他也不是喜歡惹是生非的人,何況出門在外一切以小心謹慎為主,雖然他是紈絝不假,但至少還沒有把腦子丟掉,利索站起身來拱手向豐腴女子道謝。
「店家,開兩間房,時辰不早,我們先去休息了。」唐明拉著老蠻起身就要向二樓方向離開。
「站住,我沒說你可以走了。」紅衣女子站起身來,手中已然多出一柄銀光閃爍的長劍,似冬日下刺目的雪光般刺目。
見紛爭未平,豐腴女子再次開言,「這又是何必?姑娘,第一次來聚龍小鎮?」
紅衣女子伸手戴上桌上竹笠輕紗,冷聲道:「是又如何?」
「既然姑娘是第一次來,我這個人也不怕你們嫌棄,就多說兩句,但凡是能夠得到老刀幣的人,必然是在山上或者廟堂非富即貴之人。換句話說,各位青年才俊都是天生的龍種鳳鸞,何必因為一些小事傷了和氣,這是其一。」
「其二,小店雖小,這些桌椅碗筷也不值幾個錢,可一旦打碎後便由我說的算,光是有一袋子老刀幣也不見得能滿足我的胃口。」
「其三,若是妹妹肯化干戈了事,做姐姐的也不妨說點關於尋找小鎮機緣的方向,不知道妹妹意下如何?先前不知多少青年才俊花光身上刀幣,也撈不到半點機緣回去,莫非妹妹也想和他們一樣?」
話落,豐腴女子眨著一雙秋水眸望著紅衣女子,一張鵝蛋臉上白皙無瑕,露出自信笑意。她明白,沒有人可以拒絕機緣的指點。
紅衣女子瞥了一眼唐明,隨後將手中長劍緩緩入鞘,重新坐下。
豐腴女子溫柔一笑,「這才對嘛,妹妹的一雙手纖細修長,不適合握劍,更適合握住男人的心。」說話間,她有意無意看向一旁站在原地的唐明。
唐明禮貌微笑回應,好奇心被勾起,索性也坐下聽聽,究竟什麼是機緣的指點。
「你們這群外鄉人來到聚龍鎮,無非是來求一樁機緣,可機緣從來都講究一個緣字,很多人都花大代價進了小鎮,可最終能帶出機緣回去的人寥寥無幾。」
「以前聽一個嚴姓江湖說書人講故事,他總說有空要多去小鎮北邊的龍溪逛逛,看看鎮上小孩子摸魚摸蝦,算是體會鄉趣,若是不喜歡田園,也可以去南邊蓮池走走,看看滿塘盛開的蓮池,若是有些人頗愛讀書,便時常去聚龍書院聽聽課也是極好。」
「有幾個地方是不建議外鄉人去的,比如斬龍台,聽說以前有人用手中劍斬了一條真龍,而後這柄劍就被龍血浸染變成一根生鏽的劍條,而後那地方就煞氣重,村里小孩子過去都經常生病,所以都繞道而行。還有小鎮東邊口上有一口水井,這是外鄉人千萬別去的地方,據說水井會吃人。小鎮西市口有一個鐵匠鋪,那老闆特別古怪,不喜歡有外人去打擾,先前還有一些不長眼的外鄉人暴死街口。」
「總之啊,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還有其他的機緣我就不清楚了,那嚴姓說書人據說是泄露天機,遭了上天劫雷,劈成焦炭。你們權當聽個樂,否則老天爺怪罪下來,小女子也承受不起。」
「說了這麼多,累了,也困了。」
豐腴女子扭著婀娜的步履走後,老蠻依舊在低頭席捲桌上的殘羹,唐明不由的開口問道:「你聽見那老闆娘說什麼了嗎?」
老蠻動作一滯,不屑說了一句,「故弄玄虛。」隨後又低頭做那投胎的餓死鬼,唐明無奈,只能留他在下面,一個人上樓。
熄燈後,唐明躺在硬邦的床板上,腦海中思緒飄飛,輾轉難眠,客棧老闆娘的一番話說的雨里霧裡,想起來便覺腦袋昏沉,索性不再想它,伴著夜色迷迷糊糊睡去。
夜色漸深,小鎮上的居民幾乎都安然入眠,大雪依舊不停,唯獨客棧長明,遠方山道上零散人馬都朝著客棧方向趕來。
次日上午,聚龍鎮下了一夜的大雪漸漸平息,街道上鋪面厚實的雪層,剛出客棧的唐明二人便見門外拴著三匹沒有見過的馬。
主僕二人腳踩在被行人壓實的雪道上,朝著昨晚豐腴女子說的斬龍台方向而去。
魏紅袖一大早便出了客棧,作為曾經盛極一時的潁川三大家族的魏氏家族嫡長女,也是魏氏衰敗之際最有天賦的宗族後輩,從小便展現出對劍道超乎常人的領悟天賦,這一次魏氏家族不惜出讓一座雲鐵礦山也要向南國朝廷換取一袋子老刀幣。只不過是為了讓魏紅袖一窺當年斬龍劍的真面目,若是日漸衰敗的魏氏能獲得這傳聞中的斬龍劍機緣,說不定原本暮氣沉沉的魏氏老家族能在魏紅袖這個天生劍胚手中枯木逢春。
斬龍台實際上也就是一座占地面積稍大的半人高的圓形石台,而在石台中間則是插著一柄生鏽的鐵劍,深深嵌入石台縫隙之中,不知多少歲月的雨水沖刷,石台地面變得圓滑,但唯獨鐵劍處蔓延出來的玄黃血跡,卻未能被歲月洗刷。
魏紅袖腳下輕踏,身輕如燕,一步便已然躍上石台,落在生鏽的鐵劍旁,她伸出手去握住已然被鐵鏽包裹的劍柄,腰身發力試圖將鏽劍其從石縫中拔出,可剛一用力便覺力氣被莫名吸走,不多時便力竭癱軟在石台上氣喘吁吁,眸光黯淡,喃喃自語:「難道我命中沒有這份福緣?」
不遠處,石台下唐明望著眼前這一幕,若有所思的看向老蠻,「老蠻,你臂膀比她的腿還要粗,要不然你上去試試幫她把劍拔出來?」
老蠻不為所動,只是搖頭,「我耍不來劍,軟綿綿的遠不如長刀趁手。」
唐明默然,站在石台下許久,最終只是搖搖頭,「恐怕這柄劍不是我的機緣。」
回想起唐老爺子在臨行前說聚龍鎮有一樁機緣在等著他。其實打心眼裡唐明是不相信這番哄小孩子的說辭,但一想到心中唐老爺子連他伸手要了好幾次都不捨得給的春雷劍都上交給朝廷,換了一袋鐵鏽斑駁的老刀幣,便覺心中一陣肉痛,心中暗想,這次總不能空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