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先生走了
三年時間匆匆而過，李小寶也已經是個十五歲的孩子了，這幾年一直在馮先生這裡讀書，他長大了，也懂事了，只不過偶爾還是會讓先生破防頭疼
「先生，我抄完了」李小寶恭敬的望著馮先生
「不錯，小寶啊，經過這幾年的讀書，進步不少」
李小寶：「先生…」
「打住，先別問」
馮先生放下手中李小寶抄寫的文章警惕的看著他，實在是這幾年來，李小寶總是問奇奇怪怪的問題給他折騰的頭疼，比如「鯤是怎麼變成鵬的？到底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是夢不到其他東西嗎？」眼見又要開口便立刻制止，李小寶把剛要問出口的話咽下去，隨即有些無辜的看著他
望著眼前逐漸成熟的少年，馮先生神情有些緩和，儼然一副自家長輩看後輩的眼神慈祥的看著李小寶，他似乎有很多話想對眼前的少年講，可又仿佛有一些顧慮，嘆了口氣便作罷
「小寶啊，你剛剛想問什麼？」
「先生，您曾說，我輩讀書人，求一個「理」字，有理長三分，讀書更應該講求格物致知，熟讀書中聖賢之理，如此便能有理，可走遍天下，與天下有理之士辯上一二，那若遇到無理之輩，講不通道理，又當如何？」
「那你就不能學點拳腳功夫嗎？講不通道理也可打到他願意聽你講理啊，拳頭也是理懂不懂？這叫以德服人」馮先生握了握拳，李小寶一臉古怪的看著他，心想「想不到這老頭平時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竟也有如此做派，以德服人是可以這麼用的嗎」
「若是拳頭也打不過呢」
「那就藉助外力」
「那怎麼藉助外力呢」
……
「咳咳」被李小寶盯著即將發飆的馮先生，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似乎在想怎麼才能避免被訓，被李小寶問的有些惱怒的馮先生平息了下心情，正色道，「你小子哪那麼多問題，遇事先講理，若對方蠻橫無理，無法講的通，這理也就沒必要講，咱們讀書人不要迂腐，要懂得變通，所謂『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雖是聖人言，卻也不能一概而論，於手足兄弟，至愛親朋，此言便是至理，若是遭遇心懷歹念之人，求生害仁又如何？若無性命在，要之仁義有何用？」
「我懂了，先生，之前聽您提過很多次浩然正氣，那是什麼？」李小寶望著先生問道
「浩然正氣乃吾輩讀書人所追求至高境界，乃儒家之學說造化，仁義禮智信為本，仰不愧於天，俯不愧於黎民百姓，夫君子者，立於天地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讀一切可讀之書，深度究極書中至理，心存善念，不生無端害人之歹心，秉持法度，行正義之舉，辯明世間至理，便可被天道認可，禮全，理直，便可生浩然正氣，修至大成，與道家之修士，佛家之佛陀亦可抗衡」馮先生這番慷慨激昂的話語似乎牽動了周邊氣息，在他身上有淡淡的一層白色光華在流動，使他顯得更加出塵脫俗，馮先生越過李小寶，抬頭望向虛空，淡淡的問道
「小寶啊，你相信這世上有仙人嗎？」
「仙人？真的有仙人？先生您是嗎」李小寶被先生勾起了好奇心
「我可不是什麼仙人，不過我曾聽聞，翻雲覆雨，撒豆成兵對於真正的仙人不過隨手而為罷了，可仙道何其渺茫，大部分人究極一生都無法達到那個層次……」
此刻的馮先生似乎有些惆悵，停頓片刻後轉身看著李小寶
「外面的世界很大，我常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可這片天罡大陸哪怕萬里都走不到頭啊，若有朝一日你想出去看看，可到風雲城，那裡文人雅士聚集，天驕輩出，雖也有爾虞我詐，但以你小子的性格，去那裡定不會吃虧，浩然正氣若修至大成亦可成為一方至尊，說不定還有成仙的機緣吶，若你真去了外面，可以去風雲城的行簡書院，那是個有趣的地方」馮先生笑道，似乎想起什麼有趣的事
「我一定好好讀書，我想未來也去爭一爭這成仙大道，不過，聽先生的意思，您是要走了？」李小寶激動之餘聽出了馮先生的話外之音
「是啊，老夫遊歷名山大川已三十餘載，又在這裡停留十五載，如今已經老嘍，趁現在還走得動，也該落葉歸根了，不知家鄉如何，近六十餘載光陰過去，是否還有人能認出我這老頭」先生露出一抹惆悵
「若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去先生的家鄉看看」李小寶認真的說到
「哈哈哈，我的家鄉可是很遠的」馮先生轉身從書架拿下來一本書，一把鑰匙，幾個藥方交到李小寶手上，「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出發了，這本書是我畢生所學以及一些地方的人文景觀，裡面亦記載了我家鄉，若要想去我家鄉看看，你要努力啊，以後我不在了你切不可偷懶，這本書你要認真研讀，希望以後你去外面的世界時對你有幫助，外面很有意思的」
「這個藥方給鐵柱，讓他按照這個比例給他娘配藥即可，這屋子鑰匙交給你保管，你可以來這裡讀書，對你有好處」馮先生看交待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拿起包裹向外走去
「謝謝先生，我送送您吧」
李小寶快跑幾步跟上馮先生腳步，村民也都知道馮先生今天要離開，也都拿著一些特產前來相送，李小寶他爹更是將家裡唯一一匹紅鬃馬送給了先生，推辭不過之後馮先生便收下了
「各位就送到這裡吧，承蒙各位父老鄉親厚愛，讓馮某在這裡度過十餘載歲月，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東西都拿回去，馮某帶的已經足夠了，諸位父老鄉親，保重，或許我們還能有再次相見的機會，今日就此別過」馮先生抱拳跟鄉親們告別，轉頭看著李小寶和幾個學生，「你們一定要好好讀書，尤其小寶你，回去一定要好好讀書，不能再淘氣了，多幫父母分擔一些，若有朝一日能走出村子，闖出一番事業來，也不枉費我這一片心意」馮先生說罷望向村東頭一戶人家，那是杜木匠家，杜木匠於此刻也在門口望向村口，片刻後，馮先生便上馬再次抱拳向村外走去，也沒再回頭，只是背影似乎有些孤單，將平凡的小鄉村里父老鄉親的音容相貌於記憶中封存，即使在這裡停留了十五載光陰，見證了嬰兒的新生和老人的逝去，如此種種，對於他來說也只不過是過客罷了，唯有幾人讓他覺得有些意思，想到這裡隨即變得有些灑脫，大笑離去，似乎放下了羈絆
「先生，一路順風」李小寶抱拳深深鞠了一躬，看著馮先生消失在視野中才起身，村民們也都各自散了，杜木匠收回了目光回到了院子裡，鐵柱因放牛沒能送先生一程，未能報答馮先生的恩情成了他一生的遺憾
先生走了，帶著灑脫離開了生活十五年的村子
「先生，我抄完了」李小寶恭敬的望著馮先生
「不錯，小寶啊，經過這幾年的讀書，進步不少」
李小寶：「先生…」
「打住，先別問」
馮先生放下手中李小寶抄寫的文章警惕的看著他，實在是這幾年來，李小寶總是問奇奇怪怪的問題給他折騰的頭疼，比如「鯤是怎麼變成鵬的？到底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是夢不到其他東西嗎？」眼見又要開口便立刻制止，李小寶把剛要問出口的話咽下去，隨即有些無辜的看著他
望著眼前逐漸成熟的少年，馮先生神情有些緩和，儼然一副自家長輩看後輩的眼神慈祥的看著李小寶，他似乎有很多話想對眼前的少年講，可又仿佛有一些顧慮，嘆了口氣便作罷
「小寶啊，你剛剛想問什麼？」
「先生，您曾說，我輩讀書人，求一個「理」字，有理長三分，讀書更應該講求格物致知，熟讀書中聖賢之理，如此便能有理，可走遍天下，與天下有理之士辯上一二，那若遇到無理之輩，講不通道理，又當如何？」
「那你就不能學點拳腳功夫嗎？講不通道理也可打到他願意聽你講理啊，拳頭也是理懂不懂？這叫以德服人」馮先生握了握拳，李小寶一臉古怪的看著他，心想「想不到這老頭平時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竟也有如此做派，以德服人是可以這麼用的嗎」
「若是拳頭也打不過呢」
「那就藉助外力」
「那怎麼藉助外力呢」
……
「咳咳」被李小寶盯著即將發飆的馮先生，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似乎在想怎麼才能避免被訓，被李小寶問的有些惱怒的馮先生平息了下心情，正色道，「你小子哪那麼多問題，遇事先講理，若對方蠻橫無理，無法講的通，這理也就沒必要講，咱們讀書人不要迂腐，要懂得變通，所謂『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雖是聖人言，卻也不能一概而論，於手足兄弟，至愛親朋，此言便是至理，若是遭遇心懷歹念之人，求生害仁又如何？若無性命在，要之仁義有何用？」
「我懂了，先生，之前聽您提過很多次浩然正氣，那是什麼？」李小寶望著先生問道
「浩然正氣乃吾輩讀書人所追求至高境界，乃儒家之學說造化，仁義禮智信為本，仰不愧於天，俯不愧於黎民百姓，夫君子者，立於天地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讀一切可讀之書，深度究極書中至理，心存善念，不生無端害人之歹心，秉持法度，行正義之舉，辯明世間至理，便可被天道認可，禮全，理直，便可生浩然正氣，修至大成，與道家之修士，佛家之佛陀亦可抗衡」馮先生這番慷慨激昂的話語似乎牽動了周邊氣息，在他身上有淡淡的一層白色光華在流動，使他顯得更加出塵脫俗，馮先生越過李小寶，抬頭望向虛空，淡淡的問道
「小寶啊，你相信這世上有仙人嗎？」
「仙人？真的有仙人？先生您是嗎」李小寶被先生勾起了好奇心
「我可不是什麼仙人，不過我曾聽聞，翻雲覆雨，撒豆成兵對於真正的仙人不過隨手而為罷了，可仙道何其渺茫，大部分人究極一生都無法達到那個層次……」
此刻的馮先生似乎有些惆悵，停頓片刻後轉身看著李小寶
「外面的世界很大，我常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可這片天罡大陸哪怕萬里都走不到頭啊，若有朝一日你想出去看看，可到風雲城，那裡文人雅士聚集，天驕輩出，雖也有爾虞我詐，但以你小子的性格，去那裡定不會吃虧，浩然正氣若修至大成亦可成為一方至尊，說不定還有成仙的機緣吶，若你真去了外面，可以去風雲城的行簡書院，那是個有趣的地方」馮先生笑道，似乎想起什麼有趣的事
「我一定好好讀書，我想未來也去爭一爭這成仙大道，不過，聽先生的意思，您是要走了？」李小寶激動之餘聽出了馮先生的話外之音
「是啊，老夫遊歷名山大川已三十餘載，又在這裡停留十五載，如今已經老嘍，趁現在還走得動，也該落葉歸根了，不知家鄉如何，近六十餘載光陰過去，是否還有人能認出我這老頭」先生露出一抹惆悵
「若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去先生的家鄉看看」李小寶認真的說到
「哈哈哈，我的家鄉可是很遠的」馮先生轉身從書架拿下來一本書，一把鑰匙，幾個藥方交到李小寶手上，「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出發了，這本書是我畢生所學以及一些地方的人文景觀，裡面亦記載了我家鄉，若要想去我家鄉看看，你要努力啊，以後我不在了你切不可偷懶，這本書你要認真研讀，希望以後你去外面的世界時對你有幫助，外面很有意思的」
「這個藥方給鐵柱，讓他按照這個比例給他娘配藥即可，這屋子鑰匙交給你保管，你可以來這裡讀書，對你有好處」馮先生看交待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拿起包裹向外走去
「謝謝先生，我送送您吧」
李小寶快跑幾步跟上馮先生腳步，村民也都知道馮先生今天要離開，也都拿著一些特產前來相送，李小寶他爹更是將家裡唯一一匹紅鬃馬送給了先生，推辭不過之後馮先生便收下了
「各位就送到這裡吧，承蒙各位父老鄉親厚愛，讓馮某在這裡度過十餘載歲月，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東西都拿回去，馮某帶的已經足夠了，諸位父老鄉親，保重，或許我們還能有再次相見的機會，今日就此別過」馮先生抱拳跟鄉親們告別，轉頭看著李小寶和幾個學生，「你們一定要好好讀書，尤其小寶你，回去一定要好好讀書，不能再淘氣了，多幫父母分擔一些，若有朝一日能走出村子，闖出一番事業來，也不枉費我這一片心意」馮先生說罷望向村東頭一戶人家，那是杜木匠家，杜木匠於此刻也在門口望向村口，片刻後，馮先生便上馬再次抱拳向村外走去，也沒再回頭，只是背影似乎有些孤單，將平凡的小鄉村里父老鄉親的音容相貌於記憶中封存，即使在這裡停留了十五載光陰，見證了嬰兒的新生和老人的逝去，如此種種，對於他來說也只不過是過客罷了，唯有幾人讓他覺得有些意思，想到這裡隨即變得有些灑脫，大笑離去，似乎放下了羈絆
「先生，一路順風」李小寶抱拳深深鞠了一躬，看著馮先生消失在視野中才起身，村民們也都各自散了，杜木匠收回了目光回到了院子裡，鐵柱因放牛沒能送先生一程，未能報答馮先生的恩情成了他一生的遺憾
先生走了，帶著灑脫離開了生活十五年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