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三 疫情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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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疫情一直都在延續,各地採取的封控措施也是斷斷續續的。

  我們家除去兩個小孫子,全部都打了三次疫苗針,連女兒趙正好的學業也是一段時間居家上網課,一段時間集中到學校里上課,接連兩三個月不放假。

  強子一直都在單位上緊張的上著班,沒有回過家。有些時候,還沒有任何跡象就去執行任務去了,直到任務結束才會給琬怡發來一個消息。

  蔣曉蓉的術後治療很順利,每次的檢測核查都是陰性,身體裡乾淨得像是從來都沒得過癌症。她最為不滿的就是去核查的時候,每次都要提前做一次核酸檢測,說是費時又費錢。

  我只好安慰她說,人好就一切都好,錢財都是身外之物。

  兩個小孫子全部都能滿地的跑了,我和曉蓉每天見到他們下樓來,既歡喜又警覺,就怕這姐弟倆摔了絆了,誰都會心疼半天。

  遺憾的事,就是喜子本該去上的幼兒園沒能上成,好不容易轉學插班報上了名,幼兒園卻因為封控的原因,暫停了開學。琪琪常常是一上班,就把這個大孫子放到我們家裡來。

  陳之鉉的戶口在他外婆家,可放兒他們住的地方和丈母娘家相隔甚遠,當時他們給小孫子選擇了離丈母娘家不遠的一所公辦幼兒園,就是為了方便外婆能接送喜子。可是疫情一開始,情況就有所變化,小兩口對接送娃娃這事十分頭痛。

  而蔣曉蓉正在手術後的康復期,也不好讓我去接送孫子。放兒兩口子這一年來幾乎就是疲於奔命。現在開了後門轉了學,卻又不能去上學,只好每天把喜子送到我們這兒來。

  雖然弟弟妹妹都還小,但是陳之鉉有了玩伴,居然學著幼兒園的老師樣子,教著歡歡喜喜聽他上課,看得我們大家都樂開了花。

  國慶節過後,幼兒園恢復了教學,喜子重新去上學了,我們居然都還不大適應。

  巧巧的學校里也開學了,去開始高二的緊張學習。魏姐的女兒回家去照顧生病的公婆。

  家裡就只剩下我們一家大小五口和魏姐,一下子就感覺冷清了好多。

  解除封控期間,蔣曉蓉也會大著膽子,讓大家都戴著口罩,隔幾天去上一次街,美其名曰放風。在路上,兩個龍鳳胎往往會引來路人好奇的圍觀。每到這個時候,琬怡就會顯得格外緊張,就怕兩個孩子被那些不知底細的人傳染上了病毒,回家後難免會怨上幾句。

  為此,這既是姑侄現在又成了婆媳關係的兩人就會吵上一架,都要拉著我評理。

  家務事哪兒有道理可講,每次我都只能居中和和稀泥,平息了爭吵就好。

  我們家的這種關係,在我家族內大家都還能理解,怎麼稱呼都不要緊,反正都是長輩。

  錦城中學複課後,巧巧去上學需要填表。填到蔣曉蓉的時候,很自然的就填上了繼母這一稱呼。回到家裡後,她給我提了一個問題:

  「在家裡,我和嫂子都叫蔣曉蓉是姑,我們的親戚們可能就已經習慣了。打個比方吧,要是她去給我開家長會的時候,我可以給老師講她是我繼母。可是,在同學們面前,我又叫她是姑。但是不叫姑,叫阿姨的話,我又覺得好疏遠。改口叫媽的話,我又叫不出口。咋辦?」

  對於再婚的組合家庭,怎麼稱呼確實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放兒兩口子一直就叫我趙叔,教著喜子叫我是爺爺,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

  可是如果我們和琬怡、巧巧一起出了門,外人不知道我們家的實情和這個再婚家庭成員之間的親戚關係,她倆都叫曉蓉是姑的話,別人肯定會在心裡多打一個問號。

  尤其是琬怡,她本來就是蔣曉蓉的親侄女,叫了二十多年的姑,突然間讓改口叫媽,怎麼也開不了口。可是孫兒們又叫著曉蓉是奶奶,他們長大後聽見自己的母親和小姑都叫祖母是姑,肯定會搞得更迷糊的。

  我那小舅子農家樂的生意開開停停,做得自己都灰心喪氣的。在社會層面開放的時候,經常會過來我家裡耍上一陣,兩個孫兒也喜歡跟這個溺愛他們的舅爺玩耍。

  得知我們家為對蔣曉蓉的稱呼上糾結了很久,就笑道:

  「這個問題應該不算問題吧。在家裡咋個高興咋個叫,反正都是叫的是長輩。出了門,在外人面前就叫蔣媽吧,不行,這聽著像過去叫傭人的稱呼。要不這樣,叫曉蓉媽,或者是蓉媽。這樣,大家的心理上都稍微能接受一點,也不覺得彆扭吧。琬怡,你說呢?」

  「這樣行嗎,姑?」

  琬怡卻問了蔣曉蓉一句,曉蓉笑道:


  「那你改口叫一句,我看能不能適應?」

  我們都很期待的看著兒媳婦,她羞澀的看著自家姑媽,大著膽子叫了一聲:

  「曉蓉媽,蓉媽媽。」

  「哎,我的乖媳婦兒。」

  蔣曉蓉乾脆的答應著,順便就過去抱著琬怡大笑起來。

  看著這兩個既是姑侄又是婆媳關係的兩人一起這樣親熱,我們也都大笑著。

  等強子和巧巧回來休假的時候,他們也試著叫了,最後都決定,到了外面,他們對蔣曉蓉的稱呼就統一叫做「曉蓉媽媽」。這樣聽著親熱,大家都不覺得違和,外人也會覺得親切得自然而然。

  眼看快到了年底,又一波嚴峻的疫情形勢困擾著整個社會,不管是縣城還是省城裡。大家都閉門不出,各社區都定期組織著免費的核酸檢測點,面對所有人進行核酸測試。

  縣城裡也有了確診的病例,我們的老家也不再是淨土了。我外出買菜一趟歸來,變成了時空伴隨者,行程二維碼變成了黃色。為了大家的安全,我們所有人又都去排隊做了核酸檢測,連我的兩個小孫子也不例外。

  幸而檢測報告當天夜裡很快就出來,全部都是安全的綠碼,一場虛驚就這樣過去了。

  這次歷險之後不久,開始三天一測,走哪兒都需要出示七十二小時之類的綠碼,並掃場所碼。

  可是,這疫情的風向轉得很快,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五日這一天,電視裡不再公布新增確診患者。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年輕人。

  琬怡在給強子打電話核實之後,告訴我們:

  放開了,徹底放開了,走哪兒都不需要亮綠碼了。

  果然,我們上街後,雖然大家都還習慣性的戴著口罩,可是,街邊的那些核酸採樣點全部都空著,不再進行取樣了。

  接著強子直接給我打來電話:

  「爸,雖然說取消了核酸檢測,但是這病毒依然存在,對上了年紀的人和小孩來說,免疫能力差,尤其是曉蓉媽媽,感染的風險依然存在。你們平時還是儘量減少外出,避免不必要的感染。」

  表弟妹邱蕾也在群里發來消息告誡大家:

  還是要減少外出,避免跟陌生人接觸。在這樣放開的情況下,對感染者、攜帶者和正常人,更是無法區別,一切小心為妙。

  果然,周圍人感染得更多了。大家彼此都儘可能少碰面,街上冷清,都還是在家悄悄感染了。

  我們家因為有兩個小孩子,格外注意。

  可是魏姐還是不小心被感染了。二十七日下午,她有點發燒不舒服,但不確定,我們還是戴著口罩把她關在自己的房間裡,給她吃了連花清瘟膠囊和布洛芬,換成我伺候著大家。儘管我沒事兒,也讓曉蓉搬去了樓上住,不要他們下樓來。

  第二天上午魏姐就開始發燒,頭痛,兩側大腿外側疼,渾身軟弱無力,不能起床,還喉嚨痛如刀割。給她喝了口川貝枇杷膏,濕潤嗓子好多了,晚上又喝一次,嗓子痛也好了。

  第三天魏姐居然好了,竟跟沒有事兒人一樣,頭不暈了,喉嚨不痛了,身上也有勁了。她鬧著要出來給我們做飯,我告訴她,這個時候病毒應該更是肆虐,傳染性更強吧。繼續把她關在屋子裡,給她酒精滿屋子的消毒。

  樓上老老小小的四個人依舊不許下樓。又過了兩天,魏姐真的就很正常的出來了。我們又一起把樓下全面做了消毒,連院子裡的院壩也用酒精拖了地。

  三十一日中午,我還沒去接女兒,她卻戴著口罩,自己背著書包,拎著皮箱回來了,說是他們班上有一半同學都感染了,可能她自己也感染了,也沒法知道。

  我和魏姐又接著把巧巧給隔離在她樓下的房間裡,然而,她的體溫一直正常。只是有些輕微的咳嗽和頭暈。我們也搞不清楚她這是不是感染了,把家裡存有的連花清瘟膠囊,川貝枇杷膏和布洛芬全都給了她,讓她酌情服用。

  到了元月二日,她居然覺得有力氣了,再關了一天,竟沒事了。

  我們又一起把樓下做了全面的消毒,之後,才讓樓上的四個人下了樓。

  為了慶祝這一刻,我和曉蓉出去買了豬蹄膀回來給大家燉肉,還加了白豆海帶等材料,晚上就慶祝大家安然無恙度過了這一關。

  然而,第二天上午,蘭萌琪打來電話說,她母親和外婆都去世了。

  應該是她們不知這病毒的厲害,二次感染了,兩個人呆在自己家中無人照應。琪琪是接連三天沒有母親和外婆的消息,打電話,一個是關機,一個無人接聽。趕緊回家去,打開門,兩個人都全身冰冷,沒了氣息,連是哪一天去世的都不曉得。

  然而她怕我們感染病毒,硬不要我們去奔喪,陳放把陳之鉉送到我們家裡後,就去和琪琪直接辦喪事。我們卻只能眼看著這個兒子和兒媳去忙碌,自己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元月四日,張紅星打來電話,說她的母親,我的大姑媽張迎雪於凌晨去世,大姑爹也岌岌可危,已經送去了醫院搶救。

  我和黃衛東兩個是直接趕去殯儀館參加了張老師的簡單火葬禮,連個遺體告別也沒有。

  表弟孟紅衛趕回來的時候,大姑媽已經入土下葬。寒風中,他獨自跪在他母親冰冷的墳前,自責著這輩子沒能照顧好自己的父母。

  然而,這還沒夠。

  兩天後,大姑爹孟先承在醫院死於ICU病房,屍體直接被送到殯儀館火化。

  紅衛兄妹只去迎回了一個骨灰盒,和新墳里的大姑媽葬在一起,在羅家林盤裡陪伴著他們的外婆我的二麼奶奶和大姑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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