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真情與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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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張凱慶

  當天中午,幾匹快馬飛馳至行宮門前停下。門前的侍衛聽說來人要面見令皇貴妃,有要事稟告,不敢絲毫怠慢。一個武將領著來人匆匆進了行宮,快步走到行宮後院的皇貴妃寢宮門前。太監報說,京城胡總管派人送來密件,魏氏料想與那拉氏的死有關,急忙喚來人進殿。

  那人進殿後跪拜:「安撫使司副使齊璐松拜見皇貴妃。」他將一個木盒高舉過頭:「胡總管密件。」太監接過木盒,呈給皇貴妃。

  皇貴妃從木盒裡取出一封信,展開細看:廢后死前將一錦匣交給丫鬟烏薩伊,囑其親手交給永璂。匣內何物奴才不知,但廢后神色詭秘,奴才擔心廢后會留下什麼懿旨,恐與皇貴妃不利,特向皇貴妃稟告。

  魏氏臉色突變,「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厲聲對身邊的太監和宮女說:「你們都下去。」

  幾個宮女和太監低著頭,退出殿外。

  皇貴妃走到齊璐松面前:「你起來回話。」

  齊璐松站起身來,仍低垂著頭。皇貴妃低聲問:「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奴才不知,可能皇上也知道了。」齊璐松雙手抱拳,垂頭回話。

  皇貴妃一咬牙,果斷的說:「你立刻秘密趕回京城,密告胡總管,讓胡總管派可靠的人,除掉那個丫鬟和老十二。」

  「喳。」

  「此事一定要做得乾淨利落,決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喳!」

  齊璐松離去後,魏氏思索一陣後,拿定主意,快步走出寢宮,向前院走去。正好乾隆從正殿出來,他剛用過午膳,準備去行獵。魏氏迎上去,努力使自己的臉上帶著一種悲傷的表情。「皇上可是要去行獵?」

  「是啊,皇貴妃要不要去看看啊。」乾隆顯得很輕鬆。

  「臣妾心裡亂的很,恐怕不能陪皇上去了。」

  「你心裡亂什麼?」乾隆感到有些奇怪。

  「唉!皇后真是可憐呀,這都是臣妾造成的,死後連個葬禮都不能按皇后的規格辦,臣妾的心裡真是難受極了。」皇貴妃的眼裡居然流出兩行淚水。

  「哎,這如何能怪你呢?是那個那拉氏不識抬舉,為爭皇位竟然如此大逆不道,忤逆朕和太后,這你是清楚的。」

  「也怪臣妾,當初臣妾如不和皇上談起永璂繼位的事,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是臣妾害了皇后呀。嗚嗚嗚。」魏氏悲哀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動人。

  「唉,你呀,真是個菩薩心腸。哼,縱使你當時不提這件事,朕也不會讓永璂繼位,那拉氏那是白日做夢。好了,別再為他人受過了。她已經死了,一了百了了。」

  「皇上,」皇貴妃止住哭聲,說:「前幾天,宮裡來人送東西,臣妾聽說皇后將一個錦匣交給身邊的一個丫鬟,囑其親手交給永璂。她直到死時依然是皇后,怕是留下了什麼懿旨吧?」

  「什麼,錦匣?」乾隆聽罷猛地一愣,腦海中閃出永璂五歲生日時的一幕,他隱隱約約的記得,那天晚上,他酒後寫下了什麼。一陣仔細回憶後,乾隆突然睜大眼睛:「不好。」

  「皇上,怎麼了?」

  「永璂五歲生日那天,朕在儲秀宮裡和皇后永璂飲酒,朕依稀記得,酒後好像為永璂寫了一份傳位詔書。」

  「傳位詔書?」魏氏的心一陣猛烈的狂跳。

  乾隆猛一轉身,快步向行宮外走去。皇貴妃魏氏愣了一陣,轉身快步走向後院。

  行宮門外,乾隆對侍衛額爾圖說:「永璂出發了嗎?」

  「已經走了幾個時辰了。」

  「額爾圖,皇后死前,曾將一個錦匣交給她身邊的一個丫鬟,囑其親手交給永璂。你帶幾個人立刻趕回京去,追回那個錦匣。」

  「喳!」

  「你只需要追回錦匣即可,不可傷害十二爺和那個丫鬟。」

  「喳!臣謹記皇上旨意。」

  令皇貴妃急匆匆的走到寢宮門口,對立在門口的太監說:「你進來。」

  「喳。」太監隨皇貴妃進了寢宮。

  皇貴妃轉身瞥了一眼門外,低聲對太監說:「你即刻去找綠營參將陸康,讓他派人-------」皇貴妃對太監一陣耳語。

  「喳!奴才即刻去辦。」

  仿佛一場緊張的拼搏終於漸漸地透出了分曉,田野從它寬闊的胸膛里透出一縷喜悅的氣息,斜坡和壩子上的桃林杏圃自豪地展示著豐碩的果實,曠野里的樹木和莊稼也開始在微風裡搖曳,熟透的高粱垂下驕傲的頭顱,發黃的樹葉也變得從容而寬餘了。

  身著黃馬褂的康烈爾和普泰琛率十幾位藍翎侍衛騎著彪悍的駿馬,護衛著十二皇子永璂的車駕,在原野上疾馳。永璂神情呆滯的坐在馬車裡,滿臉淚痕,他嘴唇緊閉,牙關緊咬,極力遏制自己不發出悲痛的聲音。那個最愛他的人悲慘的離去,從此,他不僅失去了母愛,而且,也徹底失去了作為皇后之子的尊貴和繁華。巨大的悲傷壓的這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年皇子喘不過氣來,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折斷翅膀的孤雁,艱難的獨自飛行。面對那個無情冷酷、強大無比的皇阿瑪,他不敢有絲毫反抗的表示,甚至不敢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悲傷,只有在獨自一人時,他才能釋放自己內心的痛苦。

  十二歲的丫鬟思雨坐在他身邊,掏出潔白的手帕,輕輕擦去永璂臉上的淚痕。「十二爺,您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吧,哭出來心裡就好受了,憋在心裡會憋出病來的。」

  思雨的話猛烈地衝撞著永璂的心,他再也忍不住了,先是輕聲的抽泣,突然,他大喊一聲:「皇額娘!」撕心裂肺的悲號聲從車駕里傳出。

  車駕旁邊的康烈爾、普泰琛和幾個侍衛個個面色凝重,奔馳的駿馬放慢了腳步。仿佛蒼天也為皇后的慘死、永璂的哀傷而動容,晴朗的天空中忽然飄來朵朵陰雲,濛濛細雨從天而降。

  「皇額娘,你去了,兒臣該如何是好呀?」永璂捶胸頓足,大放悲聲。望著悲痛欲絕的永璂,思雨的心裡也像針扎一樣難受,她不知如何安慰十二爺,只能陪著他默默的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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