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決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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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崖壁時而陡峭,時而平緩。有的地方生滿碧苔,有些地方藤蘿懸掛。白浪走了半個時辰,才下到山腳。谷底林木蓊鬱,亂石橫生。天黑路遠,白浪竟然迷了路。等到天亮,他才知道,竟然到了漁梁街。

  只聽水聲濤濤,條石壘砌的水壩現於眼前。江上檣桅如林,壩頭挑夫忙碌。漁梁街上,客店飯鋪貨棧綿延。商旅船員腳夫來往不斷。練江航運,無論上行還是下行,都要卸貨運過大壩,再換船重裝。漁梁壩舒緩了水勢,充當了周轉站。

  白浪肚子咕嚕直叫。走進餛飩鋪,隨意坐下。餡鮮湯清的餛飩下肚,既解餓又解乏。陽光從門窗間落下,映在桌子上。望著窗外,水光盈盈的練江。他突然間想醉臥在此,欣賞這水光山色。

  「白浪,你怎麼在這兒?」白浪定睛一看,街上立著柳眉。他撓了撓頭,起身走出餛飩鋪。沈蘅走近來,笑道:「白浪一定有事在忙。」柳眉道:「他是跑來玩吧。」

  白浪笑道:「你們是來做什麼?」柳眉眉頭一挑:「當然做正事。哪像你東遊西逛。」沈蘅道:「我們來驗貨。記得儋州木棉嗎?邢伯發來了第一批貨。」

  「邢伯去儋州啦?怪不得前一陣讓我趕馬車。」白浪想到什麼,又說:「誰趕馬車來的?」

  柳眉哼了一下:「好漢,你終於想起這碼事啦?當然是本姑娘。不好好幹活,參加什麼擂台會,受傷了怎麼辦?」

  沈蘅笑道:「白浪又不是咱們家的僱工。」又對白浪道:「勝負不要勉強。我也不懂擂台會的事情。」

  柳眉道:「枉我們救他回來。求醫問藥,好吃好住。都沒要他一文錢。」錢字一出口,柳眉便覺不妥。她一下想到了那兩枚金片,忙陪笑道:「我又胡說八道了。白浪,你別放心上。」

  沈蘅連忙道:「白浪,你要沒別的事。正好一道回城。」

  白浪笑道:「行。我來趕馬車。」他又道:「天氣很快轉涼,木棉一定能賺大錢。」沈蘅一笑:「能彌補虧空就不錯啦。真怕綢緞莊突然做不下去。」

  馬車晃晃悠悠,又路過了那片灘涂。沈蘅望著江面,琢磨著,何時向白浪解釋金子的事。她還不知道,那金片是黃金鱗。沒了黃金鱗的保護,白浪的左肩胛便是最大的弱點。

  馬車到了江記綢緞莊。白浪回柴房,乘隙找些換洗衣物。見江盈正在專心木刻。江盈一見他,開心地找來雕好的金絲貓給他看。雕像精緻而傳神,顯然是下了功夫。白浪勝贊了一番。

  江盈道:「過了十五,我便要去桂枝書院讀書。以後不能常相見了。」便把金絲貓送給了他。白浪無物回贈,身上找了一圈,只把些零碎金銀給他,叮囑他仔細讀書。

  從綢緞莊出來,白浪就直奔土地廟。一進廟門,見老道正在樹蔭下打坐。他放下了心,便想回去睡一覺。剛一撤步,便聽老道說:「小子,別走呢。我有話說。」白浪只好進了院子。

  老道說:「明日擂台會,可有把握?」

  白浪一聽,來了神。莫非老頭有法寶或絕招?他搖頭道:「這次是對陣活閻王----上次的冠軍。」

  「這次去白雲寨,租的驢沒能牽回來。你得出點獎金,幫我買頭驢。」

  白浪一皺眉:「老道,你越來越不客氣啦。那你得教我幾招。否則沒勝算。」

  「這不是作弊嗎?」

  「那我憑啥幫你買驢?」

  老道思忖片刻,說道:「好,就一招。只教一次。學不學會,全在你。」

  擂台會決賽終於開始----白浪對陣活閻王。

  還未開賽,早有人聚集在勾欄外。有的人說,黑風煞是匹黑馬。自帶黑字,看綽號也必贏。有的說,活閻王是上次冠軍,實力有目共睹。更有的在收費講座,講技術分析,進攻多少次,防守幾次,整出一堆數據,看著就專業。還有在販賣「絕密」資料,號稱使用了星座占卜術,權威性不可小覷。

  憐香閣姐妹也早早趕過來。看到講座和資料在售賣,她們嗤之以鼻。媚姬道:「我該寫本書----《我所知道的內幕》。肯定熱銷。」雪姬道:「那王衙內不得錘死你。楊衙內也得封殺你。」

  旁邊那間大屋,更是人頭攢動。買輸買贏,熱鬧非凡。

  一通鑼鼓,活閻王大搖大擺登場。他的眉宇肅殺,眼神無比冷漠。再一出手,儘是陰柔的掌法,不經意間便是致命一擊。

  白浪的拳術粗糙而隨意。方十七教過他:這種擂台賽,初交手幾個回合,不能急於進攻。要觀察測試對手,找到對方的極限和習慣。接著幾個回合,要控制拳峰和節奏,令對方被動和焦躁。最後的回合,便要構建陷阱,引誘對方上當,發出致命一擊。


  道理雖然如此,現實不可能盡遂所願。活閻王身形如水,發力如雷,招式變化又多。白浪和他打拳,只覺手忙腳亂,有勁也使不出來。

  台下一見,立刻高呼活閻王必勝。

  白浪靈光一閃,想出對策。他又拉又扯又抱又摔,拼命黏住對方。兩人倒在地上,扭打一團。這種死纏爛打,顯然是有違大師風範。活閻王極力拒止。但每次拉開距離,白浪便又湊上來。

  反覆了幾次,活閻王便沒了先前的淡定。兩人亮出拳架,眼光交鋒。活閻王的眼睛陡然一閃,竟似放出一道光。白浪倏地眼前白茫茫。他腦子一懵,已然被踢出了丈外。

  白浪緩了緩神,從地上爬起來。活閻王搶步上來,又施殺招。白浪交手幾下,眼前又猛然一白,再被掌劈出丈外。活閻王顯然在報復和羞辱白浪。

  這下子,看客們對活閻王必勝的呼聲更高了。

  白浪不敢和他直視,也不敢正面交手,只能躲來閃去。活閻王步步逼近,把白浪堵在擂台的邊緣。他的眼睛驀地一道光和白浪的瞳光交錯而過。活閻王被瞬間催眠了過去。他依靠著慣性,沖向了白浪。白浪則眼前一片白。他憑藉著記憶去避閃,腳下卻突然一空,打了個趔趄。兩人撞在一起,共同跌落下了擂台。

  其實,白浪方才用的是催眠術。這正是老道昨天教的招數。他和活閻王所用的法術,都屬於瞳光術。而白浪腳下踏空,是擂台突然凹陷成致。勾欄為操縱比賽,在地毯下裝置了機關。旁人很難注意到。

  當裁判宣布平局時,台下一片譁然。大多數人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人們憤然抗議,要求加賽分出勝負。裁判登上擂台,指著寫有章程的垂幕,又宣讀了一遍規則。

  正如楊萬中的自我標榜----他行事堂堂正正。這規章一直懸掛於擂台上,貫穿了整個賽事。看客們鬧了一陣,似乎也不占理。事情終於還是平息了。

  這次擂台會,楊萬中大賺一筆。至於平局將如何分配獎金,規章上卻是完全沒寫。楊萬中可不想為此多出一文錢。這兩人既然打平,那就只能平分獎金,每人一百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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