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刺客
當夜，方十七又在練武場指導白浪的武藝。別看架式不多，來回就幾樣。有道是：莫笑式法單，拳腳臨場多機變。
方十七教的是彈腿。這種拳法創於唐末，時下廣為流傳。拳腳武藝，多以彈腿為本。上盤沖、劈、砸；下盤彈、蹬、踹、撩。頭肩肘手，尾胯膝足皆可運勁發力。上下同擊，指上打下，讓對手不可防備。
兩人正練在興頭上，忽聞門外有客人扣門。開門一看，是憐香閣的兩姐妹。白浪不知二人來此何干，引她們來到廳堂敘話。四人一陣寒暄，各自落座。
媚姬開門見山：「明日擂台會，你和鬼見愁較量。這鬼見愁，其實是王衙內的家僕。他們善於耍弄手段。你可千萬要當心。」
「王衙內？」白浪眉頭一蹙。
「兵馬督監的兒子王德。此人一向心狠手黑。他是憐香閣的常客。今日喝酒時，不小心就說出來了。」雪姬說道：「他說，要派出刺客，暗中給你投毒呢。」
「今晚刺客要來？」方十七霍然立起身。
媚姬道：「那倒不是。王衙內說，明日比賽時，悄沒聲施毒。這樣時間間隔短，藥效會更好。」
「王德還說，一旦中毒，會渾身無力。但毒性起效時間短，旁人根本無從察覺。有了這些段時間，足夠把你打敗。」雪姬道。
「去年擂台會，他們收買了裁判，已經用過了這招。很是好使。今年大約是故計重施。」媚姬道。
方十七怒道：「真是無恥！」又對白浪道：「看來我們還得想個萬全之策。」
次日，擂台會如期進行。
坐在前排的是楊萬中、王德和他們的朋友。楊萬中一向瞧不上王德。他覺得王德心黑手狠。而自己雖然偶爾任性，卻行事堂堂正正。他更看不慣，王德牛哄哄的樣子。自己可是皇親國戚，王德算什麼東西。礙於面子，兩人表面上卻是一團和氣。
楊萬中道：「這白浪是何來頭？」
王德道：「不過是山民野夫。今日這場比試，鬼見愁定然獲勝。楊衙內只消押注，準保盆滿缽滿。」
楊萬中知道王德有些手段。但他想看王德笑話。便告訴勾欄里的人，可以假意迎合王德，但不能真幫他舞弊。楊萬中倒是在白浪身上，下了不少的注。
一通鑼鼓響，鬼見愁邁步登場。他的一頭亂髮格外扎眼。但除此之外，立於人群毫不起眼。打鬥起來，卻似換了個人，渾身透出倔強的野氣。
鬼見愁一交上手，立時肌肉噴賁，繃得如即將崩裂的弓弦。每每震腳發勁，都踩得擂台震顫。眼神不見波瀾，卻招招使出要命的決然。
白浪和他纏鬥幾個回合，見不能力取，便改了主意。他左躲又避，就是不肯硬接招。鬼見愁運氣使力，拳腳越出越快。白浪卻是騰跳扭擺，越閃越靈。
鬼見愁打了半天空拳，看似沒用什麼勁，卻已是泄氣力短。台下噓聲一片。裁判立刻上前警告：「不許避戰。」
王德輕蔑一笑：「你看這黑風煞，真是大煞風景。」又對楊萬中得意道：「誰要是押注了黑風煞，那可全是煞氣。」楊萬中瞥了他一眼：「那我可得提前向你道賀了。」
擂台上。
白浪應付了兩三個照面，繼續避實就虛。鬼見愁已不耐煩，一聲低吼，雙掌斧鉞般劈將下來。白浪蹲矮身形，震腳一踏，驟然彈出。雙掌和肩膀悶聲衝撞。兩人都震得倒退幾步。
同一時刻。勾欄高處的神樓上，兩隻鴿子忽然飛掠而下。撲閃著翅膀，迷路了一般。在擂台上空翻飛一陣，直衝上了天空。這個小意外，伴隨擂台上的狠命一擊，令台下喝彩的聲量更大了。
白浪的視線突然變模糊，全身也一下泄了勁。鬼見愁卻是勁頭更勝，攻勢更猛。白浪撐住身體，接連騰挪閃避。一時狼狽一團。
前排座席上，王德拍掌大笑，對楊萬中道：「瞧見沒。這綽號起的就不對。楊衙內，這次押注鬼見愁，你可賺大了。」楊萬中白了他一眼：「你這手段年年不同，次次進步。已經化於無形啦。佩服！」
看客們一片譁然，不約而同向白浪喝起了倒彩。
媚姬和雪姬目瞪神呆：「真是防不勝防。白浪這是中毒了？」
雪姬不住拍打絹扇：「那兩隻鴿子來得好生古怪。」
「糟了，那鴿子怕就是刺客！王衙內真是奸詐，竟想出這種方法。白浪這次肯定是要輸了。」媚姬替白浪叫屈，更為自己押錯注嘆息。
「那鬼見愁豈不是也會中毒？」雪姬不解。
「不知道。也許他是提前服了解藥。」媚姬眉頭緊皺。
雪姬道：「也不知是什麼毒。白浪也提前服用就好了。」
再說擂台上。白浪躲躲又閃閃，還是接連挨了拳腳。他被摔到地上，在奪命腳步下翻滾掙扎。
鬼見愁嘿嘿冷笑：「讓你躲，我讓你躲。這次要你命。」說著，勃然躍起，屈膝全身砸向白浪。白浪如蛇般猛然一扭身，躲過襲來的膝蓋。他抬腳猛然一踢，擊中對方後腦勺，順勢挺身而立。
鬼見愁被這變故慌了心神。他趕忙要爬起，卻被白浪的臂膀鉗住了脖頸。鬼見愁近乎窒息：「你……你不是……中毒……」白浪懶得和他說話，一手刀，將他劈暈，暗暗冷笑：「我有聶先生的玉牌在身，豈能輕易中了你的毒。」
台下的看客們寂靜了片刻，這才終於回過味。一時間，人們歡呼雀躍，高呼黑風煞的名號。那聲音洶湧如潮，快要把勾欄的頂棚衝破。
有道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不少看客喜笑顏開，另外一些則是忿忿不平。他們議論紛紛，一齊湧向勾欄外的那間大屋。琢磨著，下一場究竟是該押給誰。
王德臉色鐵青，沉默不語。
楊萬中站起了身，拍他肩膀一下，笑道：「兄弟，輸贏不過尋常事。手段不靈，就是火候沒到。那就繼續沉澱。」他向身邊使個眼色，那些幫閒立刻跟隨在後，揚長而去。
方十七教的是彈腿。這種拳法創於唐末，時下廣為流傳。拳腳武藝，多以彈腿為本。上盤沖、劈、砸；下盤彈、蹬、踹、撩。頭肩肘手，尾胯膝足皆可運勁發力。上下同擊，指上打下，讓對手不可防備。
兩人正練在興頭上，忽聞門外有客人扣門。開門一看，是憐香閣的兩姐妹。白浪不知二人來此何干，引她們來到廳堂敘話。四人一陣寒暄，各自落座。
媚姬開門見山：「明日擂台會，你和鬼見愁較量。這鬼見愁，其實是王衙內的家僕。他們善於耍弄手段。你可千萬要當心。」
「王衙內？」白浪眉頭一蹙。
「兵馬督監的兒子王德。此人一向心狠手黑。他是憐香閣的常客。今日喝酒時，不小心就說出來了。」雪姬說道：「他說，要派出刺客，暗中給你投毒呢。」
「今晚刺客要來？」方十七霍然立起身。
媚姬道：「那倒不是。王衙內說，明日比賽時，悄沒聲施毒。這樣時間間隔短，藥效會更好。」
「王德還說，一旦中毒，會渾身無力。但毒性起效時間短，旁人根本無從察覺。有了這些段時間，足夠把你打敗。」雪姬道。
「去年擂台會，他們收買了裁判，已經用過了這招。很是好使。今年大約是故計重施。」媚姬道。
方十七怒道：「真是無恥！」又對白浪道：「看來我們還得想個萬全之策。」
次日，擂台會如期進行。
坐在前排的是楊萬中、王德和他們的朋友。楊萬中一向瞧不上王德。他覺得王德心黑手狠。而自己雖然偶爾任性，卻行事堂堂正正。他更看不慣，王德牛哄哄的樣子。自己可是皇親國戚，王德算什麼東西。礙於面子，兩人表面上卻是一團和氣。
楊萬中道：「這白浪是何來頭？」
王德道：「不過是山民野夫。今日這場比試，鬼見愁定然獲勝。楊衙內只消押注，準保盆滿缽滿。」
楊萬中知道王德有些手段。但他想看王德笑話。便告訴勾欄里的人，可以假意迎合王德，但不能真幫他舞弊。楊萬中倒是在白浪身上，下了不少的注。
一通鑼鼓響，鬼見愁邁步登場。他的一頭亂髮格外扎眼。但除此之外，立於人群毫不起眼。打鬥起來，卻似換了個人，渾身透出倔強的野氣。
鬼見愁一交上手，立時肌肉噴賁，繃得如即將崩裂的弓弦。每每震腳發勁，都踩得擂台震顫。眼神不見波瀾，卻招招使出要命的決然。
白浪和他纏鬥幾個回合，見不能力取，便改了主意。他左躲又避，就是不肯硬接招。鬼見愁運氣使力，拳腳越出越快。白浪卻是騰跳扭擺，越閃越靈。
鬼見愁打了半天空拳，看似沒用什麼勁，卻已是泄氣力短。台下噓聲一片。裁判立刻上前警告：「不許避戰。」
王德輕蔑一笑：「你看這黑風煞，真是大煞風景。」又對楊萬中得意道：「誰要是押注了黑風煞，那可全是煞氣。」楊萬中瞥了他一眼：「那我可得提前向你道賀了。」
擂台上。
白浪應付了兩三個照面，繼續避實就虛。鬼見愁已不耐煩，一聲低吼，雙掌斧鉞般劈將下來。白浪蹲矮身形，震腳一踏，驟然彈出。雙掌和肩膀悶聲衝撞。兩人都震得倒退幾步。
同一時刻。勾欄高處的神樓上，兩隻鴿子忽然飛掠而下。撲閃著翅膀，迷路了一般。在擂台上空翻飛一陣，直衝上了天空。這個小意外，伴隨擂台上的狠命一擊，令台下喝彩的聲量更大了。
白浪的視線突然變模糊，全身也一下泄了勁。鬼見愁卻是勁頭更勝，攻勢更猛。白浪撐住身體，接連騰挪閃避。一時狼狽一團。
前排座席上，王德拍掌大笑，對楊萬中道：「瞧見沒。這綽號起的就不對。楊衙內，這次押注鬼見愁，你可賺大了。」楊萬中白了他一眼：「你這手段年年不同，次次進步。已經化於無形啦。佩服！」
看客們一片譁然，不約而同向白浪喝起了倒彩。
媚姬和雪姬目瞪神呆：「真是防不勝防。白浪這是中毒了？」
雪姬不住拍打絹扇：「那兩隻鴿子來得好生古怪。」
「糟了，那鴿子怕就是刺客！王衙內真是奸詐，竟想出這種方法。白浪這次肯定是要輸了。」媚姬替白浪叫屈，更為自己押錯注嘆息。
「那鬼見愁豈不是也會中毒？」雪姬不解。
「不知道。也許他是提前服了解藥。」媚姬眉頭緊皺。
雪姬道：「也不知是什麼毒。白浪也提前服用就好了。」
再說擂台上。白浪躲躲又閃閃，還是接連挨了拳腳。他被摔到地上，在奪命腳步下翻滾掙扎。
鬼見愁嘿嘿冷笑：「讓你躲，我讓你躲。這次要你命。」說著，勃然躍起，屈膝全身砸向白浪。白浪如蛇般猛然一扭身，躲過襲來的膝蓋。他抬腳猛然一踢，擊中對方後腦勺，順勢挺身而立。
鬼見愁被這變故慌了心神。他趕忙要爬起，卻被白浪的臂膀鉗住了脖頸。鬼見愁近乎窒息：「你……你不是……中毒……」白浪懶得和他說話，一手刀，將他劈暈，暗暗冷笑：「我有聶先生的玉牌在身，豈能輕易中了你的毒。」
台下的看客們寂靜了片刻，這才終於回過味。一時間，人們歡呼雀躍，高呼黑風煞的名號。那聲音洶湧如潮，快要把勾欄的頂棚衝破。
有道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不少看客喜笑顏開，另外一些則是忿忿不平。他們議論紛紛，一齊湧向勾欄外的那間大屋。琢磨著，下一場究竟是該押給誰。
王德臉色鐵青，沉默不語。
楊萬中站起了身，拍他肩膀一下，笑道：「兄弟，輸贏不過尋常事。手段不靈，就是火候沒到。那就繼續沉澱。」他向身邊使個眼色，那些幫閒立刻跟隨在後，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