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嘔心瀝血忘腿疾 一生赤誠獻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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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校長每次要去上課時,早就有幾名學生來他住的窯洞接他,幫他拿課本和教案本,簇擁著他去教室。講台上放著把椅子,是讓他坐下來講課的,但他坐的時間也不是很多,他還要站著給黑板上書寫講課的重點內容。上完課,幾個學生再把他護送回他住的窯洞。他不讓學生接送,但學生每次亦然接送他。

  常敬賢給學生上了三天課後,就對鄭三民說他感覺一切良好,要求給他增加課時,並說他好長時間不在學校,給幾位老師增加了很大的麻煩和負擔,心裡很過意不去,現在他的身體完全恢復了,多增加點課時一點問題都沒有。鄭三民老師通過這幾天的觀察,看常校長的身體狀況不錯,就同意他一天上兩節課。而常校長嫌兩節課時少,沒事時看哪個班沒有課,他就去給同學們答疑解惑。

  鄭夏妮看常敬賢住在這裡給學生上課後,受傷以來的痛苦、消沉情緒也沒有了。她的心情也好了點,只是隨時提醒他注意休息,不要過度勞累,常敬賢說他感覺很好。鄭夏妮就在生活上全力伺候好常敬賢。

  暑假到了,學校放假了,常敬賢還不想搬回家,說住窯洞夏天還涼快,也省得開學後再搬家。鄭夏妮拗不過常敬賢,只好就不搬家了,父親還住在村里。

  暑假還沒過一禮拜,省第一醫院通知常校長去醫院裝假肢,鄭夏妮就和常敬賢到鎮汽車站,坐上長途車去省第一醫院。

  鄭夏妮心裡高興又不安,高興的是裝上假肢常敬賢就能自由行走了,就會和正常人差不多了,別人從外面也看不出他右下肢是假的,生活方面也不會受多大影響,她真希望能是這種情況。不安的是裝上假肢真的會工作和生活不受影響嗎?假肢會不會磨腿?難受不難受?於是她就問常敬賢這個問題,常敬賢說現在科技發展快,好的假肢做的很好,不會感到什麼難受的,讓夏妮放心。他還說到時他會和以前一樣,啥都能幹了,再也不用鄭夏妮伺候他了,這幾個月太辛苦鄭夏妮了。鄭夏妮靠在常敬賢身上說:「咱倆個就是你靠我,我靠你,誰也離不開誰。」倆人說了好長時間的話,鄭夏妮說她有點累了,就靠著常敬賢打起了盹,車到地方讓常敬賢叫她。,

  汽車快要到省城了,常敬賢又想到老同學程前江,他已是副市長了,整天要處理的重大事情特別多,上次他還和王小亮抽時間到醫院看望他,幫他與有關單位聯繫儘快安排為自己裝假肢的事,不然,他想這事不會這麼順利。這次來省城,他本來想和程前江和王小亮聯繫,看望一下老同學,後來一想,程前江現在空閒時間很少,還是不去打擾他為好,只好把對同學的情義永遠記在心裡。他把這些話給鄭夏妮說了後,鄭夏妮也說程前江和王小亮都是重情重義的人,程前江還是一位好官。她又說人一輩子總會有還不了的情義,但也不能成為心裡負擔。她還埋怨常敬賢說:「你這人就是這樣,只記著別人對你的好,有些人欠你的情一輩子也還不完。」常敬賢說:「我對誰還有那麼大的恩情?」鄭夏妮瞪了常敬賢一眼說:「看看,你是不是我說的這種人,你為了救人才成了現在這樣的,這麼快就忘了?這種救命之恩,他一輩子能還的清嗎?你當時救他,你想過後果嗎?你想過我嗎?想過兩個孩子嗎?想過年老的父親嗎?」說到這裡,鄭夏妮突然哭了起來。常敬賢一看鄭夏妮哭了,忙笑著說:「說著說著咋又說到這裡去了?還哭起來了,別哭了,你一哭我心裡就不好受了。我不是給你說過幾次了嘛,你、兩個孩子和爸爸都是我這一生最親的人,時刻都裝在我心裡。特別是你,在我心裡是最重的。你說當時那種情況,能容人想那麼多嗎?」鄭夏妮說:「那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麼的害怕,多麼的傷心嗎?你真傻。」常敬賢笑笑說:「這是天生的,沒辦法改。」

  很快長途車到站了,他們下了長途汽車,又換上公交車,到省第一醫院。醫院一位領導接待了他,領導說醫院專門為他請來假肢廠的高級技工,現場為他裝配調試假肢。當假肢廠的技工看了常敬賢右腿的情況後,就開始為他調試安裝假肢,裝好後技工師傅讓常敬賢試著走了走,問常敬賢感覺有什麼不合適,常敬賢說感覺還可以,就是有點擠壓的疼。技工師傅說這已是他選裝調配到了最合適的情況,這批假肢設計和質量也是最好的。當然,再好的假肢剛裝上肯定有一點不適感,這得一段時間適應,時間長了就好了。鄭夏妮聽到這裡,心想當時陳醫生說裝上假肢和正常人一樣,這技工師傅卻這麼說。她馬上對技工師傅說:「當時那個主治醫生說裝上假肢就和正常人一樣,沒說裝上後還那麼難受。」那位師傅說「畢竟是假肢,特別是剛裝上去,疼和不適是不可避免的,行走起來和正常人是一樣的,對正常活動不會有多大影響,時間長了就好了。」最後,那位技工師傅說他已為常敬賢調試安裝到了最好的適配度,囑咐他開始一次行走時間不要太長,不要太快,防止摔倒等等。又說以後如果有什麼問題或假肢有什麼損傷,及時和他們聯繫,他們會及時解決或更換新的假肢。常敬賢對鄭夏妮說:「不是很疼,你放心,適應適應就好了。」


  鄭夏妮聽常敬賢說不是很疼,再聽了那位技師師傅的解釋後,她也想通了,有時人們做的一雙新鞋剛穿上也感覺不舒服,何況是假肢。看著常敬賢裝上假肢能行走自如,她也就放心了不少。但稍微留意一下,常敬賢走路還是不太協調,她就叫常敬賢馬上回家。其實她很想在省城逛逛,好不容易進了趟省城,不逛逛心有不甘,常敬賢知道她的心思,就要給她買一身衣服,鄭夏妮說她啥也不要,就拉著常敬賢座車回家去了。

  回到凹里村後,村民和全校師生看到常校長裝上假肢能行走自如,如果不知道真情的人誰也看不出常校長右腿下是假肢。常老爺子也為兒子安裝了假肢而高興,只是看起來走路慢了點。常校長的一雙兒女也回來看他們的爸爸,為爸爸裝上假肢而高興。常敬賢也笑容滿面,走起來盡力顯得輕鬆自如。大家都由衷地為常校長高興,常校長又和從前基本一樣了。

  常敬賢裝上假肢後,鄭夏妮就催他搬回家去住,常敬賢不想搬回去,說住在學校跟前非常方便。鄭夏妮說現在是假期,又不上課,這裡只住他們一家,有時有啥事想找鄰居不方便。常敬賢看鄭夏妮執意要搬回去,他倆就搬了回去。

  常敬賢在假期一直在練習適應假肢,慢慢的走起來兩腿步伐協調多了,他還好幾次一個人試著去學校,上坡下坡都不是很陡的坡,感覺走起來還行。結果被鄭夏妮知道後,恨恨地數說了他好一陣,嫌他一個人去學校,摔倒了多麼危險。常敬賢說沒事,他感覺很好。但晚上去掉假肢後,鄭夏妮看到假肢把腿部磨的通紅,鄭夏妮心疼的又凶了常敬賢一會。

  九月到了,新的一學期又開始了,鄭夏妮讓常敬賢每天去學校和回家都要和別的老師一起走。所以開學後,鄭三民老師和李有田老師,還有一些學生一直和常校長一起去學校,一起放學回家。

  經過兩三個月的適應,常校長現在已經走路很老練了,上坡下坡都輕鬆自如,鄭夏妮和常老爺子都放心了,學校師生也放心了,大家都很高興常校長和以前一樣了。

  不知不覺又一個冬天了,前不久來過一次寒流,氣溫急劇下降,已經到零下了。這剛回暖幾天,又來寒流了,季節到了該冷的時候了,現在快到隆冬了,氣溫一直慢慢下降。最近的天也一直陰沉沉的,很少見到太陽,是不是冬天的第一場雪要來了?果不其然,今天一大早,常敬賢起來打開窗戶往外一看,是下雪了,昨晚一場雪悄無聲息地覆蓋了這裡的大地。天雖然還不太亮,那晶瑩潔白的雪卻閃著白亮的光。常敬賢就要找掃帚清掃院子的雪,但沒有找到,他聽大門外有動靜,一看門虛掩著,他開門一看,父親正用掃帚清掃家到學校的那條路,看來父親起的很早。他就用笤帚掃院子的雪,雪下了大約兩公分厚,現在已經停了。他把院子的雪清掃完後,去到大門口看到已有兩個人和父親一起掃通往學校的路。這時,村民大都起來了,都在清掃自家院子和大門外的路,隨後,清掃去學校的路的人越來越多了。

  學生們也相繼起來了,年齡大點的學生也和大人一起掃雪,等把通往學校的路掃通後再去學校。去學校的路全部掃通了,父親也回來了,大部分學生陸續去學校。這時,李有田老師和張志宏老師,還有幾個高年級的學生來常校長家,要和常校長一起去學校。常敬賢知道他們的用意,他們是來保護自己的安全,他心裡很感激。他收拾好要帶的東西正要和李老師他們去學校,鄭夏妮讓他中午就不要回來了,中午給他送飯,常敬賢說路上雪掃淨了,可以回來,鄭夏妮不讓他回來,他就答應了鄭夏妮,然後就去學校了。

  路上的雪掃的很乾淨,但李有田老師和張志宏老師一前一後護著常校長。常敬賢笑著說:「你倆沒有必要那麼緊張,路上一點雪都沒有了,有一點雪也不要緊,我這右腳很防滑。」李有田老師說:「還是小心點好。」張志宏老師說:「我們都要緊跟校長,是校長的隨從。」旁邊其他人都笑了。

  中午飯是父親給常敬賢送到學校的,父親說下午放學時天都有點黑了,他要來學校接常敬賢回家,常敬賢不要父親來學校,他說現在路上沒有一點雪,就和平常是一樣的路,沒有啥事的。再說還有李老師他們和他一起回家,不用父親操心。父親就叮囑他下午放學早點回,有些地方雪可能沒清掃淨,路上小心。下午放學後常敬賢和李老師他們一起按時回家,家裡人也都放心了。其實路上已經沒有雪了,只是路的兩邊還有清掃道路時堆積的一些雪,家人還是有點不放心。

  第二天和第三天常敬賢沒有讓父親中午送飯,嫌父親來回辛苦,他都回來吃飯,來迴路上還有老師和學生陪著他。

  第四天下午,鄭夏妮按照往日常敬賢回家的時間,把晚飯做好,等常敬賢回家就能吃上熱飯,天這麼冷,常敬賢回來馬上就能吃到熱乎的飯菜,吃完飯就坐在熱炕上休息暖和。這兩天的天太冷了,他的右腿和冰冷的假肢在一起,肯定凍的冰涼。她坐在炕上,想著常敬賢馬上就會回來的。過了一會,聽著街上有學生放學回家的說話聲,想著常敬賢也該回來了。但等了好一會還不見常敬賢回來,她就下炕準備出門去在屋外的路上看看。剛到院子,父親從外面回來說:「他還沒回來?」鄭夏妮說:「沒有,這天都快黑了,不知咋的了?」父親說:「我去學校看看。你在屋裡等著。」鄭夏妮說:「那好。」父親就去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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