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若漓之死
徐錦自從殺小萍失手之後，便不能再回陳家，她知道自己身份已暴露，但此時她身無分文，陷入絕境，只能去投靠那個給予她幫助的人，於是她跑到四邑會城，混在難民堆里，往廣州城走去。
從會城到廣州城，難民的路非常難走，徐錦一路靠偷盜混過來，無論錢還是乾糧，她隨手就能偷到，乾糧到她手第一時間便狼吞虎咽地塞進肚子裡，路上有人見她是女子想過來搶，也被她兩三下撂倒了，此刻的徐錦感激她那個扒手父親傳授她的這一身技藝，在這亂世當中，真的能混口飯吃。
就這樣，徐錦一路輾轉，終於到了廣州城。此時的廣州城已被日軍管轄，難民們一過關卡，便遭到圍截，只見路邊停著幾輛大卡車，其中的一輛卡車見難民們過來了，便朝他們開來，開車的是日軍，但車上有個穿著軍醫服裝說著一口粵語的中國人對著底下的難民喊道：「要進廣州城，必須得過防疫檢查，確定要去廣州城的，就上車來！其餘不參與防疫檢查的，一律不准進入廣州城。」
聽到這番話，難民們面面相覷，雖然廣州城現今是日軍的殖民地，但他們都是從粵省各個遭受炮火攻擊的城市過來的，很多人的房子已經被炸成一片廢墟，也有很多人被炮火炸得家破人亡，此刻他們聚在這裡，只不過是為了能在一個沒有炮火轟炸的城市裡喘一口氣而已。聽到軍醫這麼說，很多人便想著，來都來了，不過是防疫檢查而已，那就上車吧。
於是，這些難民為了能進入廣州城，便都爭先恐後地上了卡車，徐錦也在這批難民當中，聽到能進廣州城，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翻身上了車，隨著汽車開動，有人問車上的軍醫：「我們這是去哪裡？」
軍醫道：「省內很多地方都流行天花病，為確保廣州城安全，所有進城之人都要做一遍身體檢查。」大家一聽才鬆了口氣，有些從病疫地區跑出來的人，還慶幸廣州城在疫情管理上處理嚴謹，讓他們有著滿滿的安全感。
就這樣，卡車載著難民一路來到越秀區的一座恢弘的建築物前，徐錦識字，看到建築物上面寫著「華南派遣軍防疫給水部です」，她雖不知道給水部是什麼意思，但看樣子應該是日軍部隊醫院，於是她便跟同行的一眾難民下了車，然後跟著軍醫來到一個很大的澡堂式的地方，那軍醫見車上的人都到齊了，便用粵語喝令他們把衣服脫了洗澡，現場的人一聽懵了，說男女有別，怎麼能混在一起洗澡呢？但軍醫不容他們反駁，直接帶進來兩個日本兵，用槍對著眾人，再喝令：「脫！」
很多人一看這情況，都被嚇懵了，只得瑟瑟發抖地脫衣服，徐錦剛解了兩個扣子，一看狀況不對，便把衣服扣好，直接走到那個說粵語的軍醫面前，說：「我要見你們田中少佐！」
「什麼？」軍醫詫異：「你再說一遍？」
徐錦倒是理直氣壯，她大聲說：「我要見你們田中少佐，田中誠少佐，我是他派出去辦事的人，我現在就要見他！」
軍醫聽罷，用日語跟旁邊兩名日本兵嘀咕了幾句，然後轉過頭來用粵語問徐錦：「你如何證明你是田中少佐的人？」
徐錦道：「我用我的性命來證明，只要你們把我帶到田中少佐面前，如果他說他不認識我的話，你們隨時斃了我！」
軍醫又用日語跟旁邊兩名士兵翻譯了徐錦方才說的話，他們耳語幾句後，軍醫便對徐錦說：「那好，你跟我們來吧。」
接著，兩名士兵就把徐錦帶到華南派遣軍司令部門口，然後一個士兵看守著她，另一個士兵進去裡面請示田中誠。
徐錦站在門口等待的時候，剛巧被坐黃包車來的溫若漓看到，溫若漓心想：張京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見對方沒發現自己，便讓黃包車夫悄悄把她載到有遮擋建築物的地方下車。付錢把車夫打發走了之後，溫若漓便找了一個能藏身的地方，遠遠地觀察張京俞。
不一會，只見進去的那個士兵跟著田中誠出來，沒錯，是田中誠，溫若漓驚得瞪大眼睛。原來張京俞與田中誠是認識的，而且看樣子並不像剛認識，而是認識了很久，那就說明，張京俞是田中誠安插在陳墨之身邊的人？溫若漓越想越後怕，張京俞進入陳家已經三年，也就是說，三年前，田中誠就已經把這個人安插在陳墨之身邊了。這一刻，溫若漓才發現田中誠心機如此之重，看來，他真的盯了致公堂好久。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此刻張京俞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想到這，溫若漓便又悄悄觀察張京俞，只見她頭髮凌亂，一身髒兮兮的，倒像是在外流浪了很久，溫若漓想：難道她是被墨之哥哥發現了，然後被趕出來了？此時，她看到張京俞開口跟田中誠說話，但隔得太遠，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溫若漓於是小心翼翼地挪動位置，悄悄溜到他們所站的樓梯下層的一個花叢里，再仔細聽他們說話。
只聽田中誠說：「既然被發現了，那就不必回去了，這筆錢你拿著，拿了錢也就到此為止，以後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
張京俞有一刻的沉默，不一會，便又開口道：「少佐，這些錢不夠，你知道的，我現在走投無路了，他們一定會找到我，除了離開中國，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所以，我還需要一張去美國的船票。」
田中誠冷哼了一聲，道：「你覺得你自己值這個錢嗎？」
張京俞道：「我也是為少佐辦成事的，比如去年年中陳墨之那一船軍械，不是我及時通知你們的人在寧城把船炸掉，那一船的火藥早就送到粵中的共匪手裡了。」
田中誠道：「那也只是小事，大事你一直沒辦成，比如我跟你說找機會對陳墨之下手，你就一直都沒把這事辦好。」
溫若漓聽到這，心臟只差沒跳出嘴來，她捂著胸口大氣也不敢透，原來，田中誠一直都想殺陳墨之。
張京俞道：「殺陳墨之不是那麼容易，況且，我也想先留他性命，才能幫少佐套出更多信息呀。」
田中誠冷笑道：「你的那些信息對我來說作用不大，三年了，陳墨之還活的好好的，你自己值不值這個錢，難道心裡沒數嗎？」
張京俞知道自己再說什麼對田中誠都沒用，於是便軟下來換了個態度：「少佐，看在我對你忠心耿耿的份上，再給我添一些，給我夠買一張船票的錢吧。」
田中誠冷哼道：「今天我話已至此，錢也給了，現在再放你一條活路，不把你送回給水部，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仁慈了，你們中國人有句老話『人心不足蛇吞象』，人還是不要太貪心，不然會被自己的欲望反噬。」說完這句，田中誠應該是轉身往回走了，溫若漓聽到張京俞還不忿地喊著：「少佐，少佐，你聽我說......」但她還沒說完，就被田中誠身旁的兩名士兵架了下去。
躲在樓梯底下的溫若漓，此刻只想立馬把這個消息通知陳墨之，張京俞接下來會做什麼，沒有人會知道。溫若漓只知道這個人現在非常危險，不管如何，她得第一時間通知陳墨之。於是她悄悄走到旁邊街區，找到一家賣日雜的店，問店家：「廣州城哪裡可以打到長途電話？」
那店家道：「得去南朝街的長電所。」
溫若漓謝過店家，剛要轉身離開，卻與站在她身後的一個女人撞了個懷滿，溫若漓心急火燎，沒看清楚對方是誰便忙說對不起，當她定睛一看時，卻發現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別人，而是張京俞。
此刻的張京俞，也就是徐錦，看著面前慌慌張張的溫若漓，冷笑道：「這麼著急要去哪裡呀？小美人。」
溫若漓被嚇得魂飛魄散，她不顧一切拔腿就跑，日雜店附近是一片民居，有很多彎彎曲曲的小巷，溫若漓不懂得路，但此時她見到路就跑，跑到巷末的時候發現沒有路了，她轉過頭，見張京俞緩緩向她走來，表情複雜地看著她。
「你想要什麼我們可以好好說，」溫若漓慌忙道：「你想要去美國的船票，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哦」，徐錦冷哼道：「那麼說，我跟田中誠方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對麼？」
溫若漓道：「我只是剛好經過，不是有意聽你們說話，但此刻你想要去美國的船票，我可以幫你填上這一筆錢......」
徐錦邪魅一笑：「剛才我的確是想去美國，但現在見到你，我又不想了。」
溫若漓有點慌了，她一邊往後退一邊說：「那你現在......想要什麼？」
徐錦步步逼近，直至把溫若漓逼到角落，她見對方無路可退了，便用一隻手撐著牆壁，攔住溫若漓，冷笑道：「我想要你......的命呀！」說罷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掐住溫若漓的脖子。徐錦最厲害的一招便是掐人，尤其是女人，女人的頸部肌肉比男人弱，也比男人纖細，而且女人力氣小，掙扎幅度小，特別是溫若漓這種嬌貴的富家小姐，渾身上下都沒什麼肌肉，弱得像一團棉花，掐死她就如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徐錦緊緊地掐住溫若漓的脖子，她把自己心裡的怨恨都化作此刻的蠻力，一邊掐，還一邊咬著牙說：「你說你有什麼好，不就是這張臉蛋麼，他們男人為什麼都那麼膚淺，就圖這些表面的東西，你美嗎？你看你現在臉都紫了，我真想讓陳墨之瞧瞧你現在的樣子，看他還覺得你美不？」
溫若漓掙扎著想掰開徐錦的手，但徐錦的手強而有力，死死地箍緊了她的脖子，溫若漓想喊但喊不出來，只感覺自己呼吸不了非常痛苦，慢慢地，她開始意識模糊，繼而眼前一片漆黑，大腦里回閃過很多人的臉，她的父母，姐姐，阿桃，然後就是陳墨之，意識讓她定格在陳墨之的畫面前，溫若漓只覺得那一刻有種縹緲的感覺，好像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自由，是的，她可以從自己的身體裡出來了，她自由了......
溫若漓臨終前唇邊浮起一抹不可思議的微笑，這在徐錦眼裡顯得十分詭異，她那一刻被嚇著了，但她的手還是加了幾分力，她不能讓溫若漓活著，她要把這抹笑容滅了。於是她往死里使勁掐，直到溫若漓整個身體軟了下來，從徐錦的手裡滑落，攤在地面上。
徐錦用腳踢了踢溫若漓的小腹，見她沒反應，便用手伸到她鼻子底下，見溫若漓沒有了氣息，她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從會城到廣州城，難民的路非常難走，徐錦一路靠偷盜混過來，無論錢還是乾糧，她隨手就能偷到，乾糧到她手第一時間便狼吞虎咽地塞進肚子裡，路上有人見她是女子想過來搶，也被她兩三下撂倒了，此刻的徐錦感激她那個扒手父親傳授她的這一身技藝，在這亂世當中，真的能混口飯吃。
就這樣，徐錦一路輾轉，終於到了廣州城。此時的廣州城已被日軍管轄，難民們一過關卡，便遭到圍截，只見路邊停著幾輛大卡車，其中的一輛卡車見難民們過來了，便朝他們開來，開車的是日軍，但車上有個穿著軍醫服裝說著一口粵語的中國人對著底下的難民喊道：「要進廣州城，必須得過防疫檢查，確定要去廣州城的，就上車來！其餘不參與防疫檢查的，一律不准進入廣州城。」
聽到這番話，難民們面面相覷，雖然廣州城現今是日軍的殖民地，但他們都是從粵省各個遭受炮火攻擊的城市過來的，很多人的房子已經被炸成一片廢墟，也有很多人被炮火炸得家破人亡，此刻他們聚在這裡，只不過是為了能在一個沒有炮火轟炸的城市裡喘一口氣而已。聽到軍醫這麼說，很多人便想著，來都來了，不過是防疫檢查而已，那就上車吧。
於是，這些難民為了能進入廣州城，便都爭先恐後地上了卡車，徐錦也在這批難民當中，聽到能進廣州城，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翻身上了車，隨著汽車開動，有人問車上的軍醫：「我們這是去哪裡？」
軍醫道：「省內很多地方都流行天花病，為確保廣州城安全，所有進城之人都要做一遍身體檢查。」大家一聽才鬆了口氣，有些從病疫地區跑出來的人，還慶幸廣州城在疫情管理上處理嚴謹，讓他們有著滿滿的安全感。
就這樣，卡車載著難民一路來到越秀區的一座恢弘的建築物前，徐錦識字，看到建築物上面寫著「華南派遣軍防疫給水部です」，她雖不知道給水部是什麼意思，但看樣子應該是日軍部隊醫院，於是她便跟同行的一眾難民下了車，然後跟著軍醫來到一個很大的澡堂式的地方，那軍醫見車上的人都到齊了，便用粵語喝令他們把衣服脫了洗澡，現場的人一聽懵了，說男女有別，怎麼能混在一起洗澡呢？但軍醫不容他們反駁，直接帶進來兩個日本兵，用槍對著眾人，再喝令：「脫！」
很多人一看這情況，都被嚇懵了，只得瑟瑟發抖地脫衣服，徐錦剛解了兩個扣子，一看狀況不對，便把衣服扣好，直接走到那個說粵語的軍醫面前，說：「我要見你們田中少佐！」
「什麼？」軍醫詫異：「你再說一遍？」
徐錦倒是理直氣壯，她大聲說：「我要見你們田中少佐，田中誠少佐，我是他派出去辦事的人，我現在就要見他！」
軍醫聽罷，用日語跟旁邊兩名日本兵嘀咕了幾句，然後轉過頭來用粵語問徐錦：「你如何證明你是田中少佐的人？」
徐錦道：「我用我的性命來證明，只要你們把我帶到田中少佐面前，如果他說他不認識我的話，你們隨時斃了我！」
軍醫又用日語跟旁邊兩名士兵翻譯了徐錦方才說的話，他們耳語幾句後，軍醫便對徐錦說：「那好，你跟我們來吧。」
接著，兩名士兵就把徐錦帶到華南派遣軍司令部門口，然後一個士兵看守著她，另一個士兵進去裡面請示田中誠。
徐錦站在門口等待的時候，剛巧被坐黃包車來的溫若漓看到，溫若漓心想：張京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見對方沒發現自己，便讓黃包車夫悄悄把她載到有遮擋建築物的地方下車。付錢把車夫打發走了之後，溫若漓便找了一個能藏身的地方，遠遠地觀察張京俞。
不一會，只見進去的那個士兵跟著田中誠出來，沒錯，是田中誠，溫若漓驚得瞪大眼睛。原來張京俞與田中誠是認識的，而且看樣子並不像剛認識，而是認識了很久，那就說明，張京俞是田中誠安插在陳墨之身邊的人？溫若漓越想越後怕，張京俞進入陳家已經三年，也就是說，三年前，田中誠就已經把這個人安插在陳墨之身邊了。這一刻，溫若漓才發現田中誠心機如此之重，看來，他真的盯了致公堂好久。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此刻張京俞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想到這，溫若漓便又悄悄觀察張京俞，只見她頭髮凌亂，一身髒兮兮的，倒像是在外流浪了很久，溫若漓想：難道她是被墨之哥哥發現了，然後被趕出來了？此時，她看到張京俞開口跟田中誠說話，但隔得太遠，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溫若漓於是小心翼翼地挪動位置，悄悄溜到他們所站的樓梯下層的一個花叢里，再仔細聽他們說話。
只聽田中誠說：「既然被發現了，那就不必回去了，這筆錢你拿著，拿了錢也就到此為止，以後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
張京俞有一刻的沉默，不一會，便又開口道：「少佐，這些錢不夠，你知道的，我現在走投無路了，他們一定會找到我，除了離開中國，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所以，我還需要一張去美國的船票。」
田中誠冷哼了一聲，道：「你覺得你自己值這個錢嗎？」
張京俞道：「我也是為少佐辦成事的，比如去年年中陳墨之那一船軍械，不是我及時通知你們的人在寧城把船炸掉，那一船的火藥早就送到粵中的共匪手裡了。」
田中誠道：「那也只是小事，大事你一直沒辦成，比如我跟你說找機會對陳墨之下手，你就一直都沒把這事辦好。」
溫若漓聽到這，心臟只差沒跳出嘴來，她捂著胸口大氣也不敢透，原來，田中誠一直都想殺陳墨之。
張京俞道：「殺陳墨之不是那麼容易，況且，我也想先留他性命，才能幫少佐套出更多信息呀。」
田中誠冷笑道：「你的那些信息對我來說作用不大，三年了，陳墨之還活的好好的，你自己值不值這個錢，難道心裡沒數嗎？」
張京俞知道自己再說什麼對田中誠都沒用，於是便軟下來換了個態度：「少佐，看在我對你忠心耿耿的份上，再給我添一些，給我夠買一張船票的錢吧。」
田中誠冷哼道：「今天我話已至此，錢也給了，現在再放你一條活路，不把你送回給水部，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仁慈了，你們中國人有句老話『人心不足蛇吞象』，人還是不要太貪心，不然會被自己的欲望反噬。」說完這句，田中誠應該是轉身往回走了，溫若漓聽到張京俞還不忿地喊著：「少佐，少佐，你聽我說......」但她還沒說完，就被田中誠身旁的兩名士兵架了下去。
躲在樓梯底下的溫若漓，此刻只想立馬把這個消息通知陳墨之，張京俞接下來會做什麼，沒有人會知道。溫若漓只知道這個人現在非常危險，不管如何，她得第一時間通知陳墨之。於是她悄悄走到旁邊街區，找到一家賣日雜的店，問店家：「廣州城哪裡可以打到長途電話？」
那店家道：「得去南朝街的長電所。」
溫若漓謝過店家，剛要轉身離開，卻與站在她身後的一個女人撞了個懷滿，溫若漓心急火燎，沒看清楚對方是誰便忙說對不起，當她定睛一看時，卻發現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別人，而是張京俞。
此刻的張京俞，也就是徐錦，看著面前慌慌張張的溫若漓，冷笑道：「這麼著急要去哪裡呀？小美人。」
溫若漓被嚇得魂飛魄散，她不顧一切拔腿就跑，日雜店附近是一片民居，有很多彎彎曲曲的小巷，溫若漓不懂得路，但此時她見到路就跑，跑到巷末的時候發現沒有路了，她轉過頭，見張京俞緩緩向她走來，表情複雜地看著她。
「你想要什麼我們可以好好說，」溫若漓慌忙道：「你想要去美國的船票，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哦」，徐錦冷哼道：「那麼說，我跟田中誠方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對麼？」
溫若漓道：「我只是剛好經過，不是有意聽你們說話，但此刻你想要去美國的船票，我可以幫你填上這一筆錢......」
徐錦邪魅一笑：「剛才我的確是想去美國，但現在見到你，我又不想了。」
溫若漓有點慌了，她一邊往後退一邊說：「那你現在......想要什麼？」
徐錦步步逼近，直至把溫若漓逼到角落，她見對方無路可退了，便用一隻手撐著牆壁，攔住溫若漓，冷笑道：「我想要你......的命呀！」說罷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掐住溫若漓的脖子。徐錦最厲害的一招便是掐人，尤其是女人，女人的頸部肌肉比男人弱，也比男人纖細，而且女人力氣小，掙扎幅度小，特別是溫若漓這種嬌貴的富家小姐，渾身上下都沒什麼肌肉，弱得像一團棉花，掐死她就如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徐錦緊緊地掐住溫若漓的脖子，她把自己心裡的怨恨都化作此刻的蠻力，一邊掐，還一邊咬著牙說：「你說你有什麼好，不就是這張臉蛋麼，他們男人為什麼都那麼膚淺，就圖這些表面的東西，你美嗎？你看你現在臉都紫了，我真想讓陳墨之瞧瞧你現在的樣子，看他還覺得你美不？」
溫若漓掙扎著想掰開徐錦的手，但徐錦的手強而有力，死死地箍緊了她的脖子，溫若漓想喊但喊不出來，只感覺自己呼吸不了非常痛苦，慢慢地，她開始意識模糊，繼而眼前一片漆黑，大腦里回閃過很多人的臉，她的父母，姐姐，阿桃，然後就是陳墨之，意識讓她定格在陳墨之的畫面前，溫若漓只覺得那一刻有種縹緲的感覺，好像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自由，是的，她可以從自己的身體裡出來了，她自由了......
溫若漓臨終前唇邊浮起一抹不可思議的微笑，這在徐錦眼裡顯得十分詭異，她那一刻被嚇著了，但她的手還是加了幾分力，她不能讓溫若漓活著，她要把這抹笑容滅了。於是她往死里使勁掐，直到溫若漓整個身體軟了下來，從徐錦的手裡滑落，攤在地面上。
徐錦用腳踢了踢溫若漓的小腹，見她沒反應，便用手伸到她鼻子底下，見溫若漓沒有了氣息，她才長長地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