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挑食的忠哥
「李少！雙排一把？」
小王在網吧巡視一圈後趕緊來討好李天真。
「來唄！」李天真也覺得剛才說話太重了，正想緩和一下關係，畢竟自己不是他老闆，別落個好管閒事的名聲。
小王高興地在李天真旁邊坐下，啟動電腦準備登陸遊戲。
等待的間隙，李天真點了根煙，也遞給小王一根。
小王接過煙看了一眼過濾嘴佯裝驚訝地說道：「哎呀，李少這麼低調啊，抽五塊錢的朝天門？」
李天真臉刷一下紅了，有些難為情。
「嘿…嘿…被炒魷魚了，工作不好找！節約！節約！」
小王諂媚的笑道：「嗨！哪個不曉得李少是富二代，就是不上班也可以天天抽華子啊！」
李天真上學的時候從來都是偷偷從家裡拿父親李保國的華子出來招待朋友，馬忠和小王沒少沾光。
自從離家出走之後這日子過得是一天不如一天，打短工的收入勉強夠租房吃飯，有幾次去了皮包公司被黑心老闆白嫖勞動力，一分錢工資也沒撈著，要不是馬忠救濟他早就斷糧了，哪裡還有錢買好煙抽呢！
「嘿嘿，今日不同往時了，老子現在要自力更生啊，大學畢業都快一年了還怎麼好意思啃老呢？」
李天真一臉惆悵。
「嗨！李少，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唉！難哦……誰曉得我到底是金子還是頑石呢！」
李天真扶了扶眼鏡，深吸一口煙，看著電腦屏幕發呆。想起這四處碰壁的求職經歷，他已經沒了自信！
「哥，車到山前必有路！別愁了，來來來，打遊戲，你劍姬上單，我盲僧打野，拿了紅BUFF我就幫你抓上路，強勢雙飛！」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兩個人沉浸在遊戲世界裡玩得不亦樂乎，暫時忘記了現實的殘酷。
這是一個極度追求效率的社會，經濟的繁榮帶來了物質生活的極大豐富，人作為經濟活動最重要的參與者，在市場分配效率優先的前提下，人不是人，是生產要素。
勞動力和土地、資本、技術、設備、燃料等並無二致。
它們一起被市場這隻看不見的手按照利益最大化的原則無情驅動，隨機分配。
讀書為了考高分，上大學為了找工作，考試排名次，工作拼業績。
李天真煩透了這種疲於奔命，片刻不得閒的生活，他經常做噩夢，夢見自己高考交白卷，夢見自己被公司炒魷魚。
這半年住在城中村的生活就像六月天站在毒辣的烈日下喝一杯新鮮出爐的星巴克美式熱咖啡，又苦又燙嘴。
他倒不怕苦，他怕的是像現在這樣苦了沒有收穫。
這種日復一日的失望讓他感到既壓抑又恐懼。
好在還有馬忠這個好兄弟，雖然他貪財好色了一些，但是對自己還是很照顧，在外面受了打擊又不想回家面對父親的嘲諷，來忠哥這裡可以管吃管喝，還能一腦鑽進遊戲世界裡玩兒個夠。
李天真以為馬忠會很早回來，他不想瞌睡睡一半被叫醒，就一直沒睡覺，早上小王出去給他買了一碗雜醬面，他吃過早飯後繼續玩遊戲，肚子吃飽後有些睏乏，反應遲鈍，排位賽連坑了幾把，被LOL的隊友在遊戲裡罵了一上午。
馬忠不知道和誰在外面鬼混了一夜，直到午飯過後才回來安頓李天真。
馬忠一個人在網吧旁邊租了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月租800。裝修很簡陋，大白牆，水泥地，幾件二手市場淘回來的簡易家具，唯一的電器就是一個半自動的海爾洗衣機。
以前李天真過來都是在馬忠床上隨便將就一晚上，這次打算長住，便把次臥簡單收拾了一下，掃掃灰，鋪好床。
李天真一頭栽倒在床上睡到晚飯時間才起來。
馬忠打電話喊他下樓吃小炒，一家經濟實惠的夫妻店，老闆娘長得很漂亮，他們經常在這裡吃，味道還可以。
李天真剛走到炒菜館門口，老闆娘就熱情招呼他：「天真，好久沒見啦！」
「哈！吳姐好！」李天真看著她笑笑。
「快進去快進去，馬忠他們早到了。」吳姐拍拍李天真肩膀開心地說道。
這位叫吳姐的半老徐娘對李天真印象很不錯，外表斯斯文文，特別有禮貌的一個年輕小伙子。馬忠雖然高大帥氣，但卻吊兒郎當，又油又滑，十足一個街溜子形象。
「他們？還有誰呢！」李天真心裡犯嘀咕。
當他進去看到馬忠正和一位氣質艷俗的老女人緊挨著坐在板凳上調笑的時候立馬明白了。
這不就是昨晚上在酒吧跟他喝酒那位嘛，大紅色低胸V領毛衣，超短裙配黑絲襪，連裝扮都沒換。
「李少，快來！給你介紹一位大美女，這是王麗華！」馬忠看見他進來沖他狡黠地眨眨眼指著身邊的少婦說道。
「這是我好兄弟，李天真，江城財經大學的高材生，昨天我們一起在酒吧耍，後來他送女朋友回家先走了！」
馬忠扯謊不用打草稿，張口就來。
李天真也不反駁，對著這位看上去比吳姐還年長几歲的少婦靦腆地笑笑，說了聲：「你好！」
王麗華直勾勾地盯著李天真看，那眼神兒就像餓急了的老母狗看見肉骨頭一般，李天真哪見過這陣仗，刷一下臉就紅了，趕忙低下頭去，一副難為情的樣子。
王麗華哈哈大笑，沖他伸出手去說道：「你好！小帥哥！」
李天真剛坐下，看見她伸手，立馬站起來上身前傾，雙手握住她手掌，那神態仿佛接見外賓一般。
王麗華笑得更大聲了。
吳姐站門口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心想李天真這名字還真是沒取錯。
她笑盈盈地走上前去對著馬忠說道：「小馬，你可別把我們天真帶壞了喲！」
馬忠嘿嘿一笑說道：「吳姐，你就偏心嘛，我跟他誰帶壞誰還不一定呢。」
「呵呵，李天真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個知識分子，哪裡就壞啦！」吳姐打抱不平的說道。
「你看他帶個眼鏡就斯文了，他是屎殼郎帶眼鏡—愣充文化人。」馬忠不服氣地說道。
「盡瞎說。」
「我可沒瞎說哦，吳姐你聽沒聽說過，天上飛機最高，地上眼鏡兒最騷！」
旁邊桌埋頭乾飯的兩個農民工大哥聽見馬忠的虎狼之詞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樂得嘿嘿直笑。
「呸！死孩子！」吳姐不不再理馬忠，進廚房端菜去了。
王麗華看著馬忠和吳姐拌嘴，眉頭微微一皺，翹起二郎腿輕輕抖動，腳上紅底黑面的高跟鞋自鞋跟處鬆開，露出後半截腳掌，用腳尖掛著鞋子來回顛。
她瞄了一眼李天真白淨的面上那隻挺拔有力的鷹鉤鼻，心裡嘖嘖稱奇，然後順手從包里掏出盒「嬌子」，抽出一根點上，紅唇微張，一股白色煙霧從她嘴裡緩緩地吐出來。
李天真心想，這又抽菸又喝酒，長相也一般，歲數還大，胸口紋了只蝴蝶，俗不可耐，也不曉得是哪條道上的。
忠哥啊忠哥，你可真是不挑食啊！
小王在網吧巡視一圈後趕緊來討好李天真。
「來唄！」李天真也覺得剛才說話太重了，正想緩和一下關係，畢竟自己不是他老闆，別落個好管閒事的名聲。
小王高興地在李天真旁邊坐下，啟動電腦準備登陸遊戲。
等待的間隙，李天真點了根煙，也遞給小王一根。
小王接過煙看了一眼過濾嘴佯裝驚訝地說道：「哎呀，李少這麼低調啊，抽五塊錢的朝天門？」
李天真臉刷一下紅了，有些難為情。
「嘿…嘿…被炒魷魚了，工作不好找！節約！節約！」
小王諂媚的笑道：「嗨！哪個不曉得李少是富二代，就是不上班也可以天天抽華子啊！」
李天真上學的時候從來都是偷偷從家裡拿父親李保國的華子出來招待朋友，馬忠和小王沒少沾光。
自從離家出走之後這日子過得是一天不如一天，打短工的收入勉強夠租房吃飯，有幾次去了皮包公司被黑心老闆白嫖勞動力，一分錢工資也沒撈著，要不是馬忠救濟他早就斷糧了，哪裡還有錢買好煙抽呢！
「嘿嘿，今日不同往時了，老子現在要自力更生啊，大學畢業都快一年了還怎麼好意思啃老呢？」
李天真一臉惆悵。
「嗨！李少，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唉！難哦……誰曉得我到底是金子還是頑石呢！」
李天真扶了扶眼鏡，深吸一口煙，看著電腦屏幕發呆。想起這四處碰壁的求職經歷，他已經沒了自信！
「哥，車到山前必有路！別愁了，來來來，打遊戲，你劍姬上單，我盲僧打野，拿了紅BUFF我就幫你抓上路，強勢雙飛！」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兩個人沉浸在遊戲世界裡玩得不亦樂乎，暫時忘記了現實的殘酷。
這是一個極度追求效率的社會，經濟的繁榮帶來了物質生活的極大豐富，人作為經濟活動最重要的參與者，在市場分配效率優先的前提下，人不是人，是生產要素。
勞動力和土地、資本、技術、設備、燃料等並無二致。
它們一起被市場這隻看不見的手按照利益最大化的原則無情驅動，隨機分配。
讀書為了考高分，上大學為了找工作，考試排名次，工作拼業績。
李天真煩透了這種疲於奔命，片刻不得閒的生活，他經常做噩夢，夢見自己高考交白卷，夢見自己被公司炒魷魚。
這半年住在城中村的生活就像六月天站在毒辣的烈日下喝一杯新鮮出爐的星巴克美式熱咖啡，又苦又燙嘴。
他倒不怕苦，他怕的是像現在這樣苦了沒有收穫。
這種日復一日的失望讓他感到既壓抑又恐懼。
好在還有馬忠這個好兄弟，雖然他貪財好色了一些，但是對自己還是很照顧，在外面受了打擊又不想回家面對父親的嘲諷，來忠哥這裡可以管吃管喝，還能一腦鑽進遊戲世界裡玩兒個夠。
李天真以為馬忠會很早回來，他不想瞌睡睡一半被叫醒，就一直沒睡覺，早上小王出去給他買了一碗雜醬面，他吃過早飯後繼續玩遊戲，肚子吃飽後有些睏乏，反應遲鈍，排位賽連坑了幾把，被LOL的隊友在遊戲裡罵了一上午。
馬忠不知道和誰在外面鬼混了一夜，直到午飯過後才回來安頓李天真。
馬忠一個人在網吧旁邊租了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月租800。裝修很簡陋，大白牆，水泥地，幾件二手市場淘回來的簡易家具，唯一的電器就是一個半自動的海爾洗衣機。
以前李天真過來都是在馬忠床上隨便將就一晚上，這次打算長住，便把次臥簡單收拾了一下，掃掃灰，鋪好床。
李天真一頭栽倒在床上睡到晚飯時間才起來。
馬忠打電話喊他下樓吃小炒，一家經濟實惠的夫妻店，老闆娘長得很漂亮，他們經常在這裡吃，味道還可以。
李天真剛走到炒菜館門口，老闆娘就熱情招呼他：「天真，好久沒見啦！」
「哈！吳姐好！」李天真看著她笑笑。
「快進去快進去，馬忠他們早到了。」吳姐拍拍李天真肩膀開心地說道。
這位叫吳姐的半老徐娘對李天真印象很不錯，外表斯斯文文，特別有禮貌的一個年輕小伙子。馬忠雖然高大帥氣，但卻吊兒郎當，又油又滑，十足一個街溜子形象。
「他們？還有誰呢！」李天真心裡犯嘀咕。
當他進去看到馬忠正和一位氣質艷俗的老女人緊挨著坐在板凳上調笑的時候立馬明白了。
這不就是昨晚上在酒吧跟他喝酒那位嘛，大紅色低胸V領毛衣，超短裙配黑絲襪，連裝扮都沒換。
「李少，快來！給你介紹一位大美女，這是王麗華！」馬忠看見他進來沖他狡黠地眨眨眼指著身邊的少婦說道。
「這是我好兄弟，李天真，江城財經大學的高材生，昨天我們一起在酒吧耍，後來他送女朋友回家先走了！」
馬忠扯謊不用打草稿，張口就來。
李天真也不反駁，對著這位看上去比吳姐還年長几歲的少婦靦腆地笑笑，說了聲：「你好！」
王麗華直勾勾地盯著李天真看，那眼神兒就像餓急了的老母狗看見肉骨頭一般，李天真哪見過這陣仗，刷一下臉就紅了，趕忙低下頭去，一副難為情的樣子。
王麗華哈哈大笑，沖他伸出手去說道：「你好！小帥哥！」
李天真剛坐下，看見她伸手，立馬站起來上身前傾，雙手握住她手掌，那神態仿佛接見外賓一般。
王麗華笑得更大聲了。
吳姐站門口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心想李天真這名字還真是沒取錯。
她笑盈盈地走上前去對著馬忠說道：「小馬，你可別把我們天真帶壞了喲！」
馬忠嘿嘿一笑說道：「吳姐，你就偏心嘛，我跟他誰帶壞誰還不一定呢。」
「呵呵，李天真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個知識分子，哪裡就壞啦！」吳姐打抱不平的說道。
「你看他帶個眼鏡就斯文了，他是屎殼郎帶眼鏡—愣充文化人。」馬忠不服氣地說道。
「盡瞎說。」
「我可沒瞎說哦，吳姐你聽沒聽說過，天上飛機最高，地上眼鏡兒最騷！」
旁邊桌埋頭乾飯的兩個農民工大哥聽見馬忠的虎狼之詞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樂得嘿嘿直笑。
「呸！死孩子！」吳姐不不再理馬忠，進廚房端菜去了。
王麗華看著馬忠和吳姐拌嘴，眉頭微微一皺，翹起二郎腿輕輕抖動，腳上紅底黑面的高跟鞋自鞋跟處鬆開，露出後半截腳掌，用腳尖掛著鞋子來回顛。
她瞄了一眼李天真白淨的面上那隻挺拔有力的鷹鉤鼻，心裡嘖嘖稱奇，然後順手從包里掏出盒「嬌子」，抽出一根點上，紅唇微張，一股白色煙霧從她嘴裡緩緩地吐出來。
李天真心想，這又抽菸又喝酒，長相也一般，歲數還大，胸口紋了只蝴蝶，俗不可耐，也不曉得是哪條道上的。
忠哥啊忠哥，你可真是不挑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