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周亮的心事
農曆的八月十八日，張誠召集了一次老鄉聚會，一共8個人，有幾個的是部隊轉業幹部，也有的是做工程的或者做生意的。
張誠介紹說，在廣東的山東人主要是當年南下的老幹部、在職軍人、轉業軍人和後來畢業分配過來的，雖然農民工進城已經比較普遍，但山東人比較戀家，跑這麼遠來打工的很少，做銷售行業的也不多，像是醫藥銷售，他目前遇到的還只有李越一個。
大家先相互介紹認識了一下，然後就互相留了聯繫方式，握著手親熱地強調，有事沒事都要常聯繫哦。
今天的聚會也不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單純就是趕上節日的老鄉聚會，找幾個說得上話的老鄉喝喝酒、聊聊天，交流一下老鄉感情。
主陪、副陪都按照老家的規矩領了酒，兩杯下肚，氣氛就活躍起來了。所謂「主陪靠權力，副陪靠魅力」，喜歡喝酒的人，必定也喜歡熱鬧，喝悶酒肯定是沒有意思的。
自由交流的時候，張誠對李越說：「那天回去的路上，我已經把你的情況都跟鄭總說了，我跟他們比較熟，也就沒必要隱瞞。我請她有機會的話多幫助、提點一下你，她也答應了。」
李越聽了非常感動，一定要敬張誠一杯，旁邊一位在職軍人說不行，要連干三杯，李越就一連敬了張誠三杯酒。
最終8個人喝了5瓶白酒，24瓶啤酒，從六點多直喝到快到十二點了，人人臉上都有了醉意，才一個個東倒西歪地分頭打車回去了。
第二天，李越睡到十點多才起來，洗漱了一下，才出門吃東西，幸虧是在廣州，這時候還可以吃早茶。要是在山東，這個時間點就沒飯吃了。
出門的路上，李越瀏覽了一下BP機，發現有兩個未讀的傳呼，在門口找了個公用電話回了個電話，是周亮。
李越問他在哪，周亮說自己在一附院，問李越在不在這邊，想跟他聊個天。李越叫他乾脆過來，邊吃邊說。
周亮是當地人，本來就有吃早茶的習慣。來了以後很熟練地點了燒麥、鳳爪、蝦餃和牛河，李越又加了一份皮蛋瘦肉粥。
兩個人邊吃邊聊，茶樓里的人比較多，略微有點嘈雜，但說話還能聽得清。兩個人閒聊了幾句套話，先說起了過中秋的風俗。
廣州的孩子中秋季要「豎中秋」，就是用竹紙或柚子皮紮成燈籠，放在屋頂或天井，看誰豎得高、豎得多。廣州人除了月餅以外，還會吃具有地方特色的田螺、菱角、芋頭、柿子什麼的，還有螃蟹和其它海鮮。
李越說起山東人過節的風俗，說到過節吃餃子，自己也笑了：「我們差不多所有的節日都要吃餃子，當然也有粽子、月餅這些玩意兒，但好像沒有餃子就不是過節了。
嗯……不過呢，中秋節在我們老家也有一個特別的地方，就是在葡萄架子下面吃西瓜、看月亮。據說，這天在葡萄架子下面能聽到月亮裡面的神仙說話，哈哈，這當然不是真的，那個年代沒有電視機，哄孩子講故事而已。」
周亮聽到這裡，突然幽幽地嘆息了一聲「神話里的事要是能變成現實就好了」，接著他就說起了自己的心事：「越哥，你覺得陳曦長得漂不漂亮啊？」
「漂亮啊，這一點連瞎子都看得出來嘛。」李越心道，這小子還是忍不住，要說他對陳曦的感情了。周亮是陳曦的小迷弟，但估計還沒有跟人家明說過。
「那你......喜不喜歡陳曦？」周亮突然又問了這麼一句。
李越笑了，抬頭看了周亮一眼，發現他正很認真地看著自己，只好答道：「喜歡啊，她這麼好的女孩子，誰又能不喜歡呢？
不過呢，她們三個女孩子我都喜歡，我們不是結義了麼~而且還是你提議的嘛。她們三個人在我的眼裡，都是很不錯的小妹妹，我對她們也都是一樣的喜愛。」
周亮不死心，追問了一句：「我說的不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喜愛……呃，就是、就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說白了就是……愛戀。」
李越本想繼續逗他一下，但看著周亮那認真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於是說道：「在她們三個人裡面，陳曦當然更優秀、更出色，如果我沒結婚，對她也許會產生你說的那種感情。
但我已經結婚了，而且還是軍婚，兒子都一歲多了。這時候要有那樣的想法，可就是婚外情了，那可就要違法的啦~你知不知道，破壞軍婚可是要坐牢的啊？」
李越交朋友有一個原則：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朋友家裡的事他從不主動去問，人家掙多少錢、怎麼賺的錢，他也不會主動去問。如果有朋友主動向他說起這些事，他也不會向別人說。
他也很少主動跟別人說起自己家裡的事，所以聯盟里的人基本上都不太知道李越家裡的情況，也確實沒人問過。
周亮聽李越這麼一說，臉上的憂鬱似乎一掃而光，顯出高興的神色：「啊？呃~~~這樣子啊。」
李越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你以為呢？其實啊，你喜歡陳曦，我早就看出來了。你一直不明說，是因為她有男朋友，你有顧慮是吧？……哎，蝦餃給我留下，你吃燒麥。」
周越放下蝦餃，連籠屜一起推到李越面前：「算啦，我早上吃過了，你多吃點，我吃一點河粉就行了。
嗯嗯，我也覺得自己這樣不好，可是我就是喜歡她。我覺得她就是我的夢中情人，除了她，我誰也不要。」
呵呵……「除了他我都不要」，這小子真是個情種，居然還得了相思病，李越笑著搖了搖頭，用筷子向周亮點了點：「你呀，還挺可愛！這年頭，像你這樣痴情的男孩子不多了。現代人都用錢來開路了，所以人家都說男人有了錢就變壞，看來你的錢還不夠多昂！」
周亮嘿嘿一笑：「這還真不是錢不錢的事兒哦，我上大學的時候心高氣傲的，一門心思學習，班裡又沒幾個女生，關鍵是上下年紀都沒有看得上眼的，所以......我還沒談過戀愛。
畢業了，又想著先立業後成家，可是……遇到陳曦就不一樣了，我這次算是真的淪陷了。」
「嗯，這也不是你的錯，你也沒有什麼對不對的。」李越說，「她們不是還沒結婚麼，也就是說，理論上你是還有機會的，你也可以去追她啊，這又不犯法。試試看嘛，能追上就是『兩好趕一好』，追不上你就乾脆死了心，徹底放下，大家還是好兄弟。」
李越心想，陳曦看起來已經跟她男朋友有了比較大的問題，以後還不知道會究竟怎麼樣，但周亮還確實是個不錯的小伙子，他去追求陳曦也是無可厚非的。
周亮撓了撓腦袋，吞吞吐吐地說：「我覺得......還是先不急著告訴她的好，她和她男朋友已經出了點問題，圓圓說她有兩次看到曦姐在電話里跟她男朋友吵架，還哭了。我想......等他們明確分手了，再去追她，那樣比較光明正大，也不算第三者插足。」
「等她們分手？還非要光明正大？呃~~~你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再說……那得等到猴年馬月？」李越現在更加確定，周亮是真心地喜歡陳曦了。
周亮答應了一聲：「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這樣不告訴她、暗暗地喜歡著她的感覺很美好，甚至……很神聖……我想等到她明白我的心意而且她也喜歡我的時候再說。」
美好、神聖？李越不由得多年前想起在一本雜誌上看到過的一段話：人生最美好的階段是青春，青春最美好的是愛情，愛情最美好的是初戀，初戀最美好的是單相思。
這小子就是在單相思，所以才會覺得所謂的「美好、神聖」，因為單相思的人會加上很多自己的想像、甚至幻想，把事情想像得十分美好，近乎完美，還常常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得了吧，你喜歡她，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好像就你一個人還不知道一樣。」李越調侃道，「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看她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甚至平時的動作都能看得出來，而他自己卻不知道別人都看出來了。」
李越心裡想，不僅是沒結婚的少男少女，其實已婚男女出軌的那點破事兒，自己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其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周亮問：「你是說她也看出來了？」
李越點點頭：「所以啊，你還不如跟她明說。」
他覺得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周亮跟陳曦還是挺般配的，何況他還是那麼痴情？
周亮的臉上又泛起了一絲憂慮：「我也想過要跟她明說，可是……越哥……可是我覺得她喜歡你，就像你說的，她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樣，我也看出來了。
李越哈哈大笑：「你這跟古代那個丟斧子的人有什麼兩樣？他自己丟了斧子，第二天看到別人走路、說話、神態……一舉一動沒有一樣不像偷斧子的人。
你喜歡陳曦，心裡裝滿了她，你就總覺得別的男人都可能會喜歡她，她多看了別人一眼，你也覺得她喜歡了別人……
那個也不叫喜歡，頂多算是欣賞或者共情吧？其實，人們都一樣，不論男女，三觀相近、志趣相投的人彼此欣賞，更願意在一起聊天、做事，也是常有的事，你不要太敏感了。
再說她是雖然當年為了男朋友離家跑出來有些衝動，但你跟她認識這麼久，應該早就看得出來她不是一個輕易會動感情的人，更不是一個隨便的人。」李越說到這裡，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到陳曦那天的情景，猜想她自己要麼沒發現走光了，要麼就是故意的，是對男朋友的報復。
於是繼續說道：「她就算跟她男朋友有了裂痕，即使是鬧掰了、分手了，也不會找一個結了婚的人，你也知道，她的家境那麼好，而且是個很有智慧、很有主意的人。」
「嗯，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是那麼回事，」周亮給李越倒了杯茶，接著說道，「不過我還是不想現在對她說，過一陣子、等到一個更合適的時機再說。」
李越猜想陳曦跟她男朋友的事情恐怕已經很難挽回了，張圓也肯定站在周亮這邊，恐怕也沒少說周亮的好話，甚至還有可能勸說過陳曦。
算啦，這樣的事情還是由他們自己解決好了，感情上的事，尤其是愛情這樣的事，很多時候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如還是順其自然好了。
吃完飯，兩個人準備一起去東山醫院轉轉，經過過街天橋的時候，赫然發現，有個穿著校服的女學生，正跪坐在橋上的拉杆旁邊乞討。
李越想起上次的事，就忍不住走過去看了看，卻發現這不是上次的那個女學生，雖然校服一樣，髮式打扮也很相似，就連面前的紙盒子、那張大紙和紙上的內容也都是一樣的，但明顯不是同一個人。
李越走到橋頭，點了一根煙，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發現過往的行人還是不斷有人往紙盒子裡丟錢，硬幣、紙錢都有。
周亮在旁邊悄悄地對李越說：「越哥，她們這個都是有組織的、職業化的，收入還不低的，不要上當哈。」
李越轉頭看了她一下，說「謝謝你的提醒，我也聽人說過。不過我還是有些好奇，剛剛估算了一下，她一天的收入，似乎要比我們這些人高很多啊。我們剛才說到了『男人有錢就變壞』，我記得還曾經聽人說過下一句是『女人變壞就有錢』。哈哈，走吧。」
「是啊，人家住的是在星級賓館，吃得是大魚大肉，在老家還有大房子、有汽車，比我們強多了。」周亮見怪不怪地說。
李越心不由得琢磨，眼前這個職業乞討的女孩，和那天夜裡在三元里遇到村婦，哪個算是「壞」的呢？
想到這裡，他不禁又轉頭看了看周亮，心道：這小子要是什麼時候也能變壞，憑他那個腦子，一定能賺大錢。
四川自貢人李宗吾曾經說過，臉皮要厚而無形、心要黑而無色。人不管是心眼黑、還是臉皮厚，做就要做到極致：要麼黑到底、要麼厚到家，否則就不會成大事。
兩人沒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一前一後下了天橋，走了。
張誠介紹說，在廣東的山東人主要是當年南下的老幹部、在職軍人、轉業軍人和後來畢業分配過來的，雖然農民工進城已經比較普遍，但山東人比較戀家，跑這麼遠來打工的很少，做銷售行業的也不多，像是醫藥銷售，他目前遇到的還只有李越一個。
大家先相互介紹認識了一下，然後就互相留了聯繫方式，握著手親熱地強調，有事沒事都要常聯繫哦。
今天的聚會也不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單純就是趕上節日的老鄉聚會，找幾個說得上話的老鄉喝喝酒、聊聊天，交流一下老鄉感情。
主陪、副陪都按照老家的規矩領了酒，兩杯下肚，氣氛就活躍起來了。所謂「主陪靠權力，副陪靠魅力」，喜歡喝酒的人，必定也喜歡熱鬧，喝悶酒肯定是沒有意思的。
自由交流的時候，張誠對李越說：「那天回去的路上，我已經把你的情況都跟鄭總說了，我跟他們比較熟，也就沒必要隱瞞。我請她有機會的話多幫助、提點一下你，她也答應了。」
李越聽了非常感動，一定要敬張誠一杯，旁邊一位在職軍人說不行，要連干三杯，李越就一連敬了張誠三杯酒。
最終8個人喝了5瓶白酒，24瓶啤酒，從六點多直喝到快到十二點了，人人臉上都有了醉意，才一個個東倒西歪地分頭打車回去了。
第二天，李越睡到十點多才起來，洗漱了一下，才出門吃東西，幸虧是在廣州，這時候還可以吃早茶。要是在山東，這個時間點就沒飯吃了。
出門的路上，李越瀏覽了一下BP機，發現有兩個未讀的傳呼，在門口找了個公用電話回了個電話，是周亮。
李越問他在哪，周亮說自己在一附院，問李越在不在這邊，想跟他聊個天。李越叫他乾脆過來，邊吃邊說。
周亮是當地人，本來就有吃早茶的習慣。來了以後很熟練地點了燒麥、鳳爪、蝦餃和牛河，李越又加了一份皮蛋瘦肉粥。
兩個人邊吃邊聊，茶樓里的人比較多，略微有點嘈雜，但說話還能聽得清。兩個人閒聊了幾句套話，先說起了過中秋的風俗。
廣州的孩子中秋季要「豎中秋」，就是用竹紙或柚子皮紮成燈籠，放在屋頂或天井，看誰豎得高、豎得多。廣州人除了月餅以外，還會吃具有地方特色的田螺、菱角、芋頭、柿子什麼的，還有螃蟹和其它海鮮。
李越說起山東人過節的風俗，說到過節吃餃子，自己也笑了：「我們差不多所有的節日都要吃餃子，當然也有粽子、月餅這些玩意兒，但好像沒有餃子就不是過節了。
嗯……不過呢，中秋節在我們老家也有一個特別的地方，就是在葡萄架子下面吃西瓜、看月亮。據說，這天在葡萄架子下面能聽到月亮裡面的神仙說話，哈哈，這當然不是真的，那個年代沒有電視機，哄孩子講故事而已。」
周亮聽到這裡，突然幽幽地嘆息了一聲「神話里的事要是能變成現實就好了」，接著他就說起了自己的心事：「越哥，你覺得陳曦長得漂不漂亮啊？」
「漂亮啊，這一點連瞎子都看得出來嘛。」李越心道，這小子還是忍不住，要說他對陳曦的感情了。周亮是陳曦的小迷弟，但估計還沒有跟人家明說過。
「那你......喜不喜歡陳曦？」周亮突然又問了這麼一句。
李越笑了，抬頭看了周亮一眼，發現他正很認真地看著自己，只好答道：「喜歡啊，她這麼好的女孩子，誰又能不喜歡呢？
不過呢，她們三個女孩子我都喜歡，我們不是結義了麼~而且還是你提議的嘛。她們三個人在我的眼裡，都是很不錯的小妹妹，我對她們也都是一樣的喜愛。」
周亮不死心，追問了一句：「我說的不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喜愛……呃，就是、就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說白了就是……愛戀。」
李越本想繼續逗他一下，但看著周亮那認真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於是說道：「在她們三個人裡面，陳曦當然更優秀、更出色，如果我沒結婚，對她也許會產生你說的那種感情。
但我已經結婚了，而且還是軍婚，兒子都一歲多了。這時候要有那樣的想法，可就是婚外情了，那可就要違法的啦~你知不知道，破壞軍婚可是要坐牢的啊？」
李越交朋友有一個原則：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朋友家裡的事他從不主動去問，人家掙多少錢、怎麼賺的錢，他也不會主動去問。如果有朋友主動向他說起這些事，他也不會向別人說。
他也很少主動跟別人說起自己家裡的事，所以聯盟里的人基本上都不太知道李越家裡的情況，也確實沒人問過。
周亮聽李越這麼一說，臉上的憂鬱似乎一掃而光，顯出高興的神色：「啊？呃~~~這樣子啊。」
李越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你以為呢？其實啊，你喜歡陳曦，我早就看出來了。你一直不明說，是因為她有男朋友，你有顧慮是吧？……哎，蝦餃給我留下，你吃燒麥。」
周越放下蝦餃，連籠屜一起推到李越面前：「算啦，我早上吃過了，你多吃點，我吃一點河粉就行了。
嗯嗯，我也覺得自己這樣不好，可是我就是喜歡她。我覺得她就是我的夢中情人，除了她，我誰也不要。」
呵呵……「除了他我都不要」，這小子真是個情種，居然還得了相思病，李越笑著搖了搖頭，用筷子向周亮點了點：「你呀，還挺可愛！這年頭，像你這樣痴情的男孩子不多了。現代人都用錢來開路了，所以人家都說男人有了錢就變壞，看來你的錢還不夠多昂！」
周亮嘿嘿一笑：「這還真不是錢不錢的事兒哦，我上大學的時候心高氣傲的，一門心思學習，班裡又沒幾個女生，關鍵是上下年紀都沒有看得上眼的，所以......我還沒談過戀愛。
畢業了，又想著先立業後成家，可是……遇到陳曦就不一樣了，我這次算是真的淪陷了。」
「嗯，這也不是你的錯，你也沒有什麼對不對的。」李越說，「她們不是還沒結婚麼，也就是說，理論上你是還有機會的，你也可以去追她啊，這又不犯法。試試看嘛，能追上就是『兩好趕一好』，追不上你就乾脆死了心，徹底放下，大家還是好兄弟。」
李越心想，陳曦看起來已經跟她男朋友有了比較大的問題，以後還不知道會究竟怎麼樣，但周亮還確實是個不錯的小伙子，他去追求陳曦也是無可厚非的。
周亮撓了撓腦袋，吞吞吐吐地說：「我覺得......還是先不急著告訴她的好，她和她男朋友已經出了點問題，圓圓說她有兩次看到曦姐在電話里跟她男朋友吵架，還哭了。我想......等他們明確分手了，再去追她，那樣比較光明正大，也不算第三者插足。」
「等她們分手？還非要光明正大？呃~~~你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再說……那得等到猴年馬月？」李越現在更加確定，周亮是真心地喜歡陳曦了。
周亮答應了一聲：「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這樣不告訴她、暗暗地喜歡著她的感覺很美好，甚至……很神聖……我想等到她明白我的心意而且她也喜歡我的時候再說。」
美好、神聖？李越不由得多年前想起在一本雜誌上看到過的一段話：人生最美好的階段是青春，青春最美好的是愛情，愛情最美好的是初戀，初戀最美好的是單相思。
這小子就是在單相思，所以才會覺得所謂的「美好、神聖」，因為單相思的人會加上很多自己的想像、甚至幻想，把事情想像得十分美好，近乎完美，還常常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得了吧，你喜歡她，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好像就你一個人還不知道一樣。」李越調侃道，「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看她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甚至平時的動作都能看得出來，而他自己卻不知道別人都看出來了。」
李越心裡想，不僅是沒結婚的少男少女，其實已婚男女出軌的那點破事兒，自己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其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周亮問：「你是說她也看出來了？」
李越點點頭：「所以啊，你還不如跟她明說。」
他覺得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周亮跟陳曦還是挺般配的，何況他還是那麼痴情？
周亮的臉上又泛起了一絲憂慮：「我也想過要跟她明說，可是……越哥……可是我覺得她喜歡你，就像你說的，她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樣，我也看出來了。
李越哈哈大笑：「你這跟古代那個丟斧子的人有什麼兩樣？他自己丟了斧子，第二天看到別人走路、說話、神態……一舉一動沒有一樣不像偷斧子的人。
你喜歡陳曦，心裡裝滿了她，你就總覺得別的男人都可能會喜歡她，她多看了別人一眼，你也覺得她喜歡了別人……
那個也不叫喜歡，頂多算是欣賞或者共情吧？其實，人們都一樣，不論男女，三觀相近、志趣相投的人彼此欣賞，更願意在一起聊天、做事，也是常有的事，你不要太敏感了。
再說她是雖然當年為了男朋友離家跑出來有些衝動，但你跟她認識這麼久，應該早就看得出來她不是一個輕易會動感情的人，更不是一個隨便的人。」李越說到這裡，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到陳曦那天的情景，猜想她自己要麼沒發現走光了，要麼就是故意的，是對男朋友的報復。
於是繼續說道：「她就算跟她男朋友有了裂痕，即使是鬧掰了、分手了，也不會找一個結了婚的人，你也知道，她的家境那麼好，而且是個很有智慧、很有主意的人。」
「嗯，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是那麼回事，」周亮給李越倒了杯茶，接著說道，「不過我還是不想現在對她說，過一陣子、等到一個更合適的時機再說。」
李越猜想陳曦跟她男朋友的事情恐怕已經很難挽回了，張圓也肯定站在周亮這邊，恐怕也沒少說周亮的好話，甚至還有可能勸說過陳曦。
算啦，這樣的事情還是由他們自己解決好了，感情上的事，尤其是愛情這樣的事，很多時候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如還是順其自然好了。
吃完飯，兩個人準備一起去東山醫院轉轉，經過過街天橋的時候，赫然發現，有個穿著校服的女學生，正跪坐在橋上的拉杆旁邊乞討。
李越想起上次的事，就忍不住走過去看了看，卻發現這不是上次的那個女學生，雖然校服一樣，髮式打扮也很相似，就連面前的紙盒子、那張大紙和紙上的內容也都是一樣的，但明顯不是同一個人。
李越走到橋頭，點了一根煙，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發現過往的行人還是不斷有人往紙盒子裡丟錢，硬幣、紙錢都有。
周亮在旁邊悄悄地對李越說：「越哥，她們這個都是有組織的、職業化的，收入還不低的，不要上當哈。」
李越轉頭看了她一下，說「謝謝你的提醒，我也聽人說過。不過我還是有些好奇，剛剛估算了一下，她一天的收入，似乎要比我們這些人高很多啊。我們剛才說到了『男人有錢就變壞』，我記得還曾經聽人說過下一句是『女人變壞就有錢』。哈哈，走吧。」
「是啊，人家住的是在星級賓館，吃得是大魚大肉，在老家還有大房子、有汽車，比我們強多了。」周亮見怪不怪地說。
李越心不由得琢磨，眼前這個職業乞討的女孩，和那天夜裡在三元里遇到村婦，哪個算是「壞」的呢？
想到這裡，他不禁又轉頭看了看周亮，心道：這小子要是什麼時候也能變壞，憑他那個腦子，一定能賺大錢。
四川自貢人李宗吾曾經說過，臉皮要厚而無形、心要黑而無色。人不管是心眼黑、還是臉皮厚，做就要做到極致：要麼黑到底、要麼厚到家，否則就不會成大事。
兩人沒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一前一後下了天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