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連環套—畫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當鵬程把活幹個差不多時候,白宏志揉著眼睛走過來。

  「總經理,沒歇會兒?也不叫我們一聲,活都自己干,怪不好意思的。」白宏志說。

  鵬程站起來,放下刮漆的小鐵鏟,伸了伸腰,覺得舒服多了;他跺了幾下腳後對白宏志說:「就剩下你們睡得小單間了,交給你們倆了。」

  「是,總經理。」說後白宏志邊往小單間走,邊喊:「李歡歡,快起來,幹活了。」

  李歡歡翻了一下身,睜了睜眼,慢著坐起來。

  「還下雨不?」他問白宏志。

  「還下呢,小雨。」白宏志看著盤腿而坐的李歡歡。

  「鵬程把外面的活都幹完了,只剩下咱倆睡得這個小單間,鵬程說是留給咱倆干,快起來,幹活。」說著白宏志伸手去拉李歡歡。

  「幹活!」李歡歡站起說了聲。

  「有活干有飯吃。」白宏志緊著把小單間的東西往外搬。

  倆人又穿上那身幹活的行頭,刷起牆來。

  ……

  鵬程站在門後,看著外面的小雨長出了囗氣,這時他有時間靜下心來,梳理著下午賈落梅走的情景,「到底怎麼回事呢?」他想。

  他想:「到底怎麼回事呢?到底……」

  他想:「怎麼所有人都怪怪的,為什麼會這樣?」

  他想了好一陣子卻理不出個頭緒,重重地嘆了聲,自言自語地說:「不想了,也不再問,讓時間沖淡不愉快的過往。」

  時間在不經意間從身邊悄悄溜走,天慚漸暗下來,雨漸漸停了下來。

  李歡歡和白宏志脫下幹活的行頭,緊著往外跑,李歡歡在外面抖動著沾在身上的大背心。

  「外面就是涼快。」白宏志聲不高,臉上露出些快意。

  「李歡歡晚飯吃什麼?」鵬程看他問。

  「隨便,能飽就行。」李歡歡回的快;其實他中午吃得不少,到現在還有點飽。

  白宏志這時搶著說:「根本就不餓,泡袋方便麵好了。」

  「那就吃方便麵好了。」李歡歡隨著白宏志說。

  「吃方便麵啦!」鵬程高興地說。

  ……

  晚飯後李歡歡和白宏志換了身時尚的衣服,有說有笑地往外走。

  ……

  鵬程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對著牆面用手比劃著名,他用手摸了下額頭,隨後撓了下頭髮,他有點失落。

  一個人在大辦公室很是寂寞,燈下的影子用啞語同他打了個招呼,他用眼神回了個美好的祝福。下班後偌大的創業基地,只有他這裡有光亮,他聽到保安的咳嗽聲,孤獨而無奈連續扣著門窗。

  遠處幾聲狗叫,他確定不了,是不是小市場的那隻狗在興奮。

  他從小單間裡搬出繪畫工具,擺好顏料,著手繪畫。

  他在辦公室轉了一圈又一圈,卻只用筆在牆上點了幾個點,腦子裡閃出若干幅畫來,卻又拿不定主意。

  他又走進工作室,燈下的淺粉色的牆面散出溫馨,輕鬆的氣氛在工作室里悠閒地散步。

  他在牆上點了幾個點,卻又猶豫起來,只勾勒了幾筆,便停下。

  他直著走進自己的小單間,覺得輕鬆了許多,他用筆在牆上輕輕地勾勒。

  搬過顏料,換了手中的筆,那隻筆在墨色顏料里浸得飽滿,他想一筆一筆,由粗到細地畫,可他卻暫時沒有這樣的心情,他停了下來,站在那裡好長時間。

  ……

  那隻筆牽著墨色的手很穩重,有種老來伴的默契感,慢慢地足跡下成了飽經滄桑的樹幹。

  ……

  一隻筆牽著黑色在牆上舞蹈,優美的舞姿醉了燈的眼睛;當它累時,另一隻筆牽著紅色在牆上來了段交誼舞,羞得地下的風扇轉過了頭;當另一支筆牽著白色在白牆上偷吻時,它們天真地認為誰也看不見,當羞的風扇轉過頭來,喘著粗氣喊了聲,嚇得它們從西跑到東。

  ……

  已經是深夜,小單間的鵬程正畫,李歡歡和白宏志躡手躡腳的走過來,倆人以為鵬程畫得入迷,沒功夫注意他倆的行蹤。

  「李歡歡,白宏志。怎麼這麼晚才來?」鵬程問。


  「想把遊戲裝備賣了,就在網吧里玩了會兒。」李歡歡心虛地說。

  「把裝備賣了嗎?」鵬程看著李歡歡說。

  「裝備這東西有價無市,喊價喊得挺高,真想和買主談價時,卻沒有一個實茬。」李歡歡說。

  「這就是說,沒賣裝備光在網吧里玩了。」鵬程冷笑了下,對著李歡歡說。

  李歡歡點了點頭沒說話。

  「白宏志,把電風扇拿走。」鵬程指著電風扇說。

  「總經理那你?」白宏志話沒說完,看著鵬程猶豫起來。

  「晚上我不習慣用,電風扇吹著倒難受。」鵬程說著把電風扇遞給白宏志。

  「謝謝總經理!」白宏志說。

  「以後私下裡別再叫總經理了,叫鵬程。」說著,鵬程又看了躲在一邊的李歡歡。

  「那我們睡去了,鵬程。」白宏志覺得這麼叫還有點不習慣。

  「都湊和著睡一晚上,明天買了床,就不用打地鋪了。早點睡吧!」說後鵬程回了自己的小單間。

  李歡歡和白宏志進了小單間,兩人行動利索,一分鐘沒到,兩人就躺了上去。

  一開始電風扇放得有點靠近白宏志,電風扇正衝著白宏志,風自然多些,李歡歡躺了一陣子,瞅了眼被風吹著得意的白宏志。

  他慢慢起來,輕輕地把電風扇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然後他輕輕地躺下,電風扇風不算大,可吹在身上多些舒服很多,李歡歡輕閉了眼,快意地享受著。

  白宏志其實還沒睡著,正得意時,覺得風小了,他微睜開眼,看到李歡歡把電風挪了地方,他也慢慢地起來,把電風扇又挪回來。

  白宏志快意地輕閉了眼,享受著電風扇的無私奉獻,他內心還唱起東北的小調,他是東北人。

  李歡歡正在得意,忽然覺得風小,偷眼看時,白宏志正做賊似的挪電風扇。

  李歡歡坐起來,瞪大眼睛,看著剛躺下閉了眼的白宏志。

  「喂,別裝睡了,電風扇又沒長腳。」李歡歡生氣地說。

  白宏志微睜開眼睛,見李歡歡坐著怒瞪著自己,他也坐起來。

  倆人面對面在地鋪上坐著。

  坐著坐著李歡歡噗嗤一聲笑了。他笑了,白宏志也笑。

  「多大的事?」白宏志說。

  「說好了,擱在中間,誰再挪就讓他一晚上吹不著。」李歡歡說。

  白宏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李歡歡把電風扇放在倆人中間。他沖白宏志笑了笑,白宏志沖他笑了笑。

  「睡覺!」

  「睡覺!」

  倆人用差不多的聲調,相對一笑,躺了下來。

  「睡覺也不關燈?」鵬程見倆人的小房間還開著燈,說了聲。

  「關燈,白宏志。」

  「李歡歡,關燈。」

  白宏志偷瞧了眼李歡歡,正巧李歡歡正把白宏志偷瞧。

  ……

  燈滅了,躺著的李歡歡緊憋著笑。

  白宏志沒笑,屁股衝著李歡歡暫停了一秒,一個響屁差點把李歡歡崩跑。

  ……

  鵬程回了自己的小單間,又看了自己的傑作,笑了笑;他關了燈,上了地鋪,往上一倒。

  他還沒閉眼,蚊子就過來吵,嗡地在黑暗裡從面前飛過,轉過頭又吵。

  「討厭的蚊子,能不能不吵?」他小聲說了句後又笑;「那傢伙能聽得懂才怪,自己是不是腦殘?」想後他又笑。

  一隻剛過,又一隻邊飛邊嘲笑,他聽著聲一時氣惱,雙手在黑暗裡擺開陣勢,拍得巴掌疼,蚊子卻逃之夭夭。

  他恨,恨不得把可惡的傢伙一掌擊斃。

  蚊子依舊吵,不是一前一後的輪流游擊,這回是組團襲擊,有尖聲的探子探路,隨後三五隻組團突襲,再有一兩隻斷後。

  他開了燈,先一陣降龍十八掌,又一陣鐵砂掌,費了半天勁,才精疲力盡地坐在地上。

  坐了一陣子,他關了燈,躺在地鋪上卻沒了睡意。

  一身汗漸漸有了些涼意,可他卻怎麼也睡不著,整個屋卻寂靜得沒了生機,有時候寂靜很可怕。

  他沒有力氣驅趕空虛,只能用寂寞打發可憐的光陰。

  夜深人靜,迎不到溫柔的輕風,小單間裡有種令人恐懼的氣氛滋生,他翻了個身,緊閉了眼,強迫自己不胡思亂想。

  「現在是幾點?」他下了決心凝固自己的腦子,讓自己慢慢地僵化,沒有知覺,沒有想法,像個木乃伊一樣沉睡。

  他不知道自己是睡還是沒睡,迷迷糊糊地像醉了一樣,他被空間馴化,像夢境裡迷失的孩子。

  他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地陪著寂寞。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