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連環套—撒酒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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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面繼續伸展。

  白宏志仰望天空,笑也匆匆,保持低調是他現階段的主要任務。他正在嚴格執行。

  畢業一年來,他好似做了個夢。寫網絡小說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寫寫停停,停停寫寫,小說最後成了爛尾工程;玩遊戲買裝備把口袋掏得比臉乾淨。

  夢已醒,他知道過去的夢不能再做,一雙仁愛的目光在他身後盯著,督促他改邪歸正,督促他奮勇前行。

  「趙媽,看我努力,看我成功!」他站立成一道沉默的風景,正要積蓄力量前行。

  賈落梅眉目含羞,笑偷偷從眉心溜達出來便跑。說她醉,她就醉,真醉假醉,真真假假只有她門兒清。

  心間有古箏撩撥起一曲渡情,夢幻里那把傘,卻似見不見,她抖了下,打了個機靈,瞧了瞧漸暗的天,微笑間輕鬆自如,沒有一絲驚慌。

  一個文藝范美女胚子的素描,躍然於畫,她俏皮地扮一個鬼臉,像在嘲笑。她有一種天然的植入感,似柔和的風,慢慢地把自己,融入喜歡她的男孩心中。

  夏如夢的細高挑不像垂柳柔而多情,眼珠轉了轉,毫不猶豫地撞了下輕風。

  不用眨眼睛,她自認為可以把一切事搞定,包括就在身邊拿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愛情。

  耳環碰了她的臉,她瞟了一眼拍視頻的鵬程。

  她看了下他。他看了下她。

  她覺得自己是眉目傳情,不帶羞的那種。

  鵬程在畫的末端,位置看似不重要,卻是畫龍點睛,事業和愛情雙豐收,他想:「能」,可赤裸裸的現實狂妄威脅著說,「不能。」

  「能」和「不能」在黑雲壓來的當刻拼了性命,誰敗下陣來誰就會喪命。

  鵬程的信念堅定,一顆心撲通撲通,為了事業,也為了在現實面前遮遮掩掩,只能藏在心中的愛情。

  畫展開後,驚鴻一瞥,遠處卻差點忽略那雙眼睛。

  方經理仔細地觀察,像欣賞戲劇樣投入感情,他是剛走出動態畫的演員,又是看得津津有味的觀眾。

  生活如此多彩,畫裡畫外都是情。

  柔風變急,慌慌張張失了體面,去時匆匆甩了幾滴熱汗;下雨啦,雨點不大,又細又小,卻驚了畫,它急著變了畫風。

  又一幅雨中畫緩緩展開。

  白宏志喝得有一點點多,要不他收拾盤子會出差錯?一個盤子掉在地上「啪!」的一聲,驚了急著搬家的螞蟻,吵了樹跟下一棵小草的午休,攪了遠處一個裝睡狗的美夢。

  狗裝做閉著眼,其實它在等,盤子裡的肥肉瘦肉它閉著眼睛也分得清,各種肉類加工的東西它都有感情,人不喜歡吃,它卻念念不忘,憑著鼻子,它什麼也弄得清。

  鵬程瞧了一眼,覺得那條臥著的狗有些面熟,「是小市場梧桐樹下的那條狗?」想後,他又瞧了一眼,「是。」他笑了笑。

  張帥帥沒醉,他若是醉了,他會急著去勸賈落梅?

  「落梅呀,下雨了,被雨淋了容易感冒。」張帥帥動情地勸著。

  「醉了能說這樣的話?」在一邊拍視頻的鵬程想。

  「只想清醒清醒,別跟著我,若跟著我,馬上分手,誰願做你的女朋友就做你的女朋友。」說後賈落梅又補了句:「你是走還是不走?」

  「我走,下大了可別傻淋著。」說後,張帥帥忙著往辦公室走。

  李歡歡哭喪著臉,從帶來的皮箱裡找了條褲子,一個人躲在辦公室里偷換,換好再出來,他又是輕鬆如初,就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李歡歡的臉皮比較厚,他厚著臉皮走過賈落梅身邊說:「剛才說得可真?」

  賈落梅笑笑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有我這樣的癩蛤蟆嗎?」李歡歡說。

  鵬程這時衝著李歡歡說:「癩蛤蟆過來!」

  李歡歡笑著說:「我想找天鵝。」

  白宏志緊喊著李歡歡說:「東西都不要了?下雨了淋濕了。」

  見白宏志只抱著他自己的東西。

  李歡歡慌了神,緊跑過去,抱起自己的被褥往辦公室跑。

  「癲蛤蟆,李歡歡!」王廣宇想湊個熱鬧才喊了聲。

  跑得急的李歡歡一回頭,分了神,一腳踏空,來了個狗吃屎。


  又是一陣笑。

  高圓圓和夏如夢忙著拾掇一地的餐具。

  鵬程收了手機,不再拍視頻。

  畫面伸展到最後,雨中只剩下一條狗忙著尋些可口的東西。

  辦公室里一下子熱鬧起來,鵬程打量了一圈,卻沒發現一個人醉得不成樣子。他其實是想看看誰是喝醉的人。

  「下午還刷不刷牆?」白宏志問鵬程。

  「刷牆最少刷三遍,這樣牆面才真得勻稱和光滑。」鵬程說。

  「懂得不少呀!鵬程!」賈落梅說。

  「就懂這麼多。」鵬程說。

  「有傘嗎?」賈落梅問鵬程。

  「沒傘,這裡真沒有。」鵬程涚。其實這裡真沒傘,他說得是實話。

  「張帥帥,有傘嗎?」賈落梅問。

  「買去。」張帥帥說著往外走。

  「別買了,雨不大,咱們回吧,張帥帥。」賈落梅說。

  「那回。」張帥帥和賈落梅往外走。

  鵬程剛回過味來,想說句話,見張帥帥和賈落梅已出了門口。

  賈落梅的車前有個代駕,張帥帥車前也有個代駕。

  鵬程驚訝,鬧不清賈落梅什麼時候約了代駕。

  他愣在那裡,心裡全是後悔。

  「走了。」高圓圓說了聲。

  「走。」王廣宇馬上應。

  還沒等鵬程說說,高圓圓轉了下頭說:「衣服設計又稍加改動,回後把圖給你發過來。」

  說後,高圓圓留下串叫人不解的疑問走出門口。

  王廣宇的車前依然站著個代駕。

  「我也該走了。」夏如夢冷冰冰的一句走了。

  「你,不待……」鵬程話沒說完,夏如夢己出了門口。

  「這都怎麼了?」鵬程想。

  鵬程百思不得其解,愣著,看著人一個個走。

  「為什麼每個人都怪怪的?」鵬程又想。

  ……

  「還刷不刷牆?」白宏志問。

  「刷,刷,刷。三遍完工。」鵬程沒好聲調地說。

  「李歡歡!」鵬程喊了聲。

  「沒人回應?剛才還見他跟大家聊得正歡,不大功夫,沒了動靜?」鵬程有些納悶地想。

  「李歡歡!李歡歡!」鵬程從辦公室找到工作室,邊走邊喊。

  「人上那裡去了?」走到小單間門口,鵬程小聲嘟囔。

  李歡歡斜躺在搬進來的被褥上,粗暴地打起呼嚕,嘴唇時不時地動了下,臉上散落下睡的快意。

  「睡了?」鵬程小聲說了下,轉過身來走了出去。

  「李歡歡睡了,白宏志也休息吧!」鵬程對白宏志說。

  「那我去小單間躺會兒。」說著白宏志往小單間走。

  白宏志走後,鵬程開始套塑膠袋,戴帽子。

  辦公室里只剩下他一個人,他開始幹活,外面的小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夏天,只要不下透雨,地面的溫度下不來,倒不如不下雨舒服,尤其是剛下小雨時,地面以上的空氣像被封閉一樣,蒸得人難受。

  鵬程身上套個塑膠袋,有多難受?這是外人感受不到的,感受不到就體會不到那種難受勁。

  刷牆漆看似簡單,看得人覺得簡單,其實,干起活來卻沒那麼簡單。

  刷漆的滾筒要一滾挨一滾地滾,不能留縫隙,手勁要均勻,尤其是房頂,更得仔細。牆角更是要多加小心。

  刷高處時仰脖,手緊握著加長的滾筒杆,拿著個架勢,刷牆頂時,更是費勁,鵬程和機器一樣,不停地滾著滾筒。

  汗一個勁地冒,他擦了把,捨不得歇會兒,繼續著單調乏味的動作。

  兩個小時功夫,他的身子再次濕透,只剩下李歡歡和白宏志睡覺的小單間沒刷,他停了下來,摘下帽子,擰了把,半乾的一樣,一滴滴的滴下汗水。他脫下塑膠袋,把休閒衫隨便一擰,汗水連成了線。

  他只穿著背心,裸露的肌肉羨慕的辦公室的牆露了白。

  他開始清理地板磚散落的一點點的漆,他知道,時間長了再清理,漆凝固在地板磚上要多費時間和力氣。

  他半蹲著,彎著腰,一點點地清理,時間久了,他覺得難受;腰僵了一樣,腿憋脹的麻木。

  他笑了笑,抬了抬頭想:「戲裡的矮子都不是矮子扮,扮矮子的人若不下苦功成不了角,上不了舞台,出不了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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