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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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說那河間雙煞帶著周芷若,上了兩匹馬一路疾馳,遠離了武當山那片混亂與喧囂之地。他們心裡始終緊繃著,不敢有絲毫懈怠,畢竟身上背負著朱元璋那兩道不容有失的秘令。

  朱元璋深知,此次對上張三丰這般深不可測的人物,哪怕事先籌劃得再周全,計劃里也隨時可能橫生變數。所以首要之事,便是確保周芷若萬無一失,否則自己身上所中的生死符可就沒了化解的指望,那痛苦煎熬的日子,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再經歷了。而那第二道命令,則是周芷若和張三丰當真拼得兩敗俱傷,河間雙煞就得毫不猶豫地對周芷若下手,用毒藥控制住她,逼她交出那能解生死符的解藥來,方能保自己周全。

  二人馬不停蹄,奔至一處僻靜的山谷之中,此處四周山巒環繞,草木繁茂,罕有人至,倒是個藏匿的好地方。卜泰手一甩,便將周芷若如破布袋般扔在了地上,那動作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情,此刻在他們眼中,周芷若既是關乎自身安危的關鍵,也是必須要完成任務的「物件」罷了。

  周芷若躺在地上,雙眼緊閉,似乎仍陷在昏迷之中,毫無甦醒的跡象。郝密站在一旁,目光在周芷若身上來回打量,見她面容美麗,即使此刻臉色略顯蒼白,卻也難掩風姿,再看那身材,縱是道袍也依稀可見曲線玲瓏,當真稱得上是一等一的佳人。郝密本就是個好色之徒,平日裡沒少在這方面犯渾,此刻看著周芷若這般模樣,頓時心猿意馬,食指大動,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臉上露出一抹猥瑣的笑容,開口說道:「大哥,你看這周芷若,雖是女扮男裝也看得人心猿意馬,真想嘗嘗鮮啊。」

  卜泰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在這等關乎生死的節骨眼上,郝密居然還有這般心思,真是色迷心竅。他二話不說,飛起一腳就朝著郝密踢了過去,這一腳又狠又准,直接將郝密踢翻在地,接著口中罵道:「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事?你不要命了,要是誤了明王的大事,咱倆都得完蛋!」

  郝密被這一腳踢得哎喲直叫,卻也不敢反駁,他知道卜泰說得在理,當下訕訕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卜泰冷哼一聲,隨即神色一凜,從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丹藥來。那丹藥通體烏黑,隱隱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味,一看就不是什麼尋常之物。這可是他之前費了好大一番周折,專門從邪道毒師手中求來的三屍腦神丹,據說此丹毒性極為霸道,一旦人服下,便會心智大亂,對下毒之人唯命是從,是控制人的絕佳毒物。

  「你別忘了明王的密令,快把她嘴掰開。」卜泰一臉嚴肅地訓斥道,目光緊緊盯著周芷若。郝密雖滿心不情願,可也不敢違抗,只得硬著頭皮再次湊上前去,緩緩伸出手,朝著周芷若那嬌艷欲滴的紅唇伸去。哪知道,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周芷若嘴唇之時,忽然周芷若原本垂在身側的手一動,如閃電般探出,一把緊緊抓住了郝密的手腕。她猛地睜開雙眼,那眼神中透著冰冷與警惕,開口問道:「你幹什麼?」

  她的聲音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讓郝密頓時嚇得臉色煞白,愣在了當場。慌得卜泰也趕忙將手中的丹藥藏入了袖中。

  郝密結結巴巴地說道:「看你一動不動,我……我只是想探探你的鼻息,看看姑娘你是否安好,莫要誤會啊。」那副心虛的模樣,任誰都能瞧出幾分破綻來,只是此刻他也顧不上這些了,只盼著周芷若能信了他這蹩腳的藉口。

  周芷若微微皺眉,目光如電般在郝密臉上掃過,似是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假,片刻之後,她緩緩鬆開了手,雙手撐地,慢慢地坐起身來。她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衫,眼神冰冷地盯著河間雙煞,那目光猶如實質般,讓二人只覺得如芒在背,渾身不自在。二人並不知道,就在方才這千鈞一髮之際,徐福的元神再次占據了周芷若的身體。

  「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走吧。」周芷若冷冷地說道,她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山谷中迴蕩,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回去告訴朱元璋,一個月後我自會去找他,幫他壓制生死符,讓他不用擔心。」她心裡清楚,這二人不過是朱元璋的棋子,如今自己雖剛經歷一場生死危機,可也不願與他們多做糾纏,只要能暫時穩住他們,讓自己有時間恢復調養便好。

  河間雙煞面面相覷,他們見周芷若已然甦醒,卻摸不透她此刻到底恢復了多少功力。回想起在武當山上她與張三丰那場驚心動魄的較量,心中更是忌憚不已。萬一此刻貿然出手,惹得周芷若全力反擊,他們可沒把握能全身而退。

  卜泰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不敢冒險,他朝著周芷若拱了拱手,說道:「既然周姑娘如此說,那我二人便先行告退了,還望周姑娘莫要食言。」說罷,使了個眼色給郝密。郝密趕忙點頭哈腰地應和著,二人不敢再多停留,轉身匆匆離去。他們的腳步極快,生怕周芷若會突然反悔,追上來找他們的麻煩。不多時,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山谷的盡頭。


  待河間雙煞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周芷若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她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肩頭那處被張三丰用真武劍所傷的傷口上,眉頭輕輕皺起,手指不自覺地輕輕觸碰著傷口邊緣。傷口處傳來的陣陣疼痛,讓她不禁回想起方才在武當大殿上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好個張三丰,不愧是一代宗師。」周芷若心中暗自思忖著,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既有對張三丰的忌憚與欽佩,又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擔憂,「重傷如此還能用劍法傷了我。更要命的是那把真武劍,真沒想到,神州之內竟然還有仙人遺留的兵器。」徐福深知,若不是那真武劍上蘊含的神秘力量,自己今日絕不會如此狼狽,險些就被張三丰反敗為勝,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不過,一想到自己如今的收穫,周芷若的嘴角又緩緩上揚,露出一抹志得意滿的笑容。「不管怎麼說,我已經得到了張三丰的七成精純內力,足以稱霸這個時代的武林了。」她喃喃自語道,聲音中透著一股抑制不住的興奮與狂熱。這股強大的內力在她體內涌動,讓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力量的膨脹,仿佛整個天下都已在她的掌控之中。

  想到此處,周芷若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與豪情,她猛地仰起頭,對著天空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清脆而響亮,起初還只是在山谷中迴蕩,漸漸地,隨著她內力的不自覺運轉,笑聲如滾滾驚雷般傳遍了整個山谷,驚得四周的飛鳥紛紛振翅高飛,棲息在枝頭的小動物們也被嚇得瑟瑟發抖,紛紛逃竄進洞穴之中。而周芷若卻全然不顧,只是沉浸在自己即將稱霸武林的美夢中,那笑聲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與野心,似乎在向整個世界宣告著她的歸來。

  正在這時,宋青書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一路疾馳而來,馬蹄揚起陣陣塵土。他遠遠地望見周芷若的身影,心中一緊,急忙勒住韁繩,馬兒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宋青書飛身下馬,朝著周芷若奔去。

  待看清周芷若的面容,見她似乎恢復了往昔的神態,宋青書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喜,然而這驚喜之中卻又夾雜著幾分悲憤。他幾步跨到周芷若面前,聲音急切而顫抖地說道:「芷若,你讓我做的事我已經做了。可是你沒說要害死師公啊!如今這般局面,我豈不是成了武當派的千古罪人?」

  周芷若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不屑地冷笑道:「怎麼?後悔了?你這愚蠢至極的人,張三丰那般精明,若是不死,必然會查出是你下的毒。你仔細想想,到那時,你覺得自己還有活路麼?」

  宋青書聽聞此言,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驚愕地瞪大了雙眼,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他呆立在原地,腦海中一片混亂,細細想來,周芷若的話確實在理。片刻之後,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緩緩地垂著頭,「撲通」一聲跪在了周芷若的面前,雙手緊緊地抱住她的雙腿,苦苦乞求道:「我已經沒臉再回武當,更沒臉再見父親,芷若,讓我跟你回峨眉吧。」

  周芷若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宋青書,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她冷冷地說道:「哼!自古成大事者皆是心狠手辣之輩,你才幹了這一件事就後悔了,如果我讓你殺了你爹,扶持你做武當派的掌門,你會做麼?」

  宋青書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他是我的父親,養育我長大,我就算再糊塗,也絕不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喊罷,他又低下頭,雙手抱得更緊,繼續乞求道:「芷若,你別再逼我了,求你別再逼我做這些事了。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周芷若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漠和失望,輕輕地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既然你不願意做,我也不逼你了,只是你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宋青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起頭,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周芷若,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我為了你不惜背叛師門,你竟然如此絕情?我對你的一片真心,難道你都看不到嗎?」

  周芷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空洞而冰冷,淡淡地說:「我說你已經沒有用了。」話音剛落,她猛地抬起右手,掌心凝聚起一股強大的力量,毫不猶豫地朝著宋青書的額頭拍去。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宋青書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向後飛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口鼻瞬間湧出鮮血,雙手在空中無力地揮舞了幾下,隨後便重重地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的雙眼圓睜,眼神中充滿了恐懼、絕望和難以置信,仿佛到死都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周芷若緩緩地走到宋青書的身旁,俯下身,伸出手輕輕地將他的雙眼合上,冷冷地說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留你不得。不過看在你這份痴情的份上,就讓你瞑目吧。」說罷,她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狂風依舊呼嘯著,吹散了宋青書的一縷頭髮,他靜靜地躺在地上,曾經鮮活的生命如今已化作一具冰冷的屍體,唯有那殷紅的鮮血,在灰暗的大地上蔓延開來,顯得格外刺目,仿佛在訴說著這場悲慘而又令人唏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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