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大哥
黑白子聽禿筆翁這般說，臉色微微一變。
梅莊四友之中，三弟禿筆翁和四弟丹青生武功相差無幾。
禿筆翁強在招數精妙，比丹青生稍勝一籌。
黑白子武功更高，一手玄天指，指力陰冷無比，能令清水頃刻間結成寒冰。
與人對戰時，只需運勁往敵人身上一戳，便能使敵人如墜冰窟，寒冷難當。
內力稍差者，連渾身血液，說不定都會被一根根凍結。
他三人都是江南一帶第一流的武功高手，但三人加起來，卻也並非大莊主黃鐘公的敵手。
那黃鐘公年紀已有六旬，雖年老體衰，內力卻比壯年之時，更加充沛雄渾。
他生平最愛彈奏七弦琴，能將內力附著在琴音之中，無聲無息間，便取走人的性命。
東方不敗將任我行關押在梅莊，派遣黃鐘公為此處的莊主。黃鐘公的武功，也就可想而知了。
日月神教中至少有一半長老，都抵擋不住他的七弦無形劍。
黑白子三人雖與黃鐘公義結金蘭，但對這位武功高強，不苟言笑的大哥，卻一直深感敬畏。
他四兄弟愛好琴棋書畫，臭味相投，在梅莊隱居十二年，情義漸深。
但這股發自內心的敬畏，卻也越來越濃，直刻入骨髓。
黃鐘公喜愛清淨，在梅莊這麼多年，見過的外人，不超過兩手之數。
黑白子和禿筆翁本來絕不敢帶不認識的外人去見他，只是那率意帖和珍瓏棋局實在太動人心魄。
黑白子思來想去，終究還是無法抵擋珍瓏棋局的誘惑，一跺腳，低聲道：「我去請大哥，成與不成，卻不敢擔保。」
禿筆翁臉上同樣大有憂色，他也知道，要說動大莊主出手，實是千難萬難。只怕他連出來露一面都不會答應。
蕭峰和向問天對視一眼，暗中一笑。
只聽禿筆翁小聲叮囑：「二哥，你跟大莊主多說幾句好話。要是他肯出手，我出去給他搜刮十本價值千金的琴譜！」
黑白子點點頭，無奈笑道：「我說兩句，自然容易，只怕就算是價值萬金的琴譜，也打動不了大哥的心。」
他收起棋盤，向蕭峰告了罪，單臂夾著那沉重的磁石棋盤，匆匆離開了酒窖。
禿筆翁一手背負，一手不停揪著自己那一尾大鬍子，在酒窖中來回踱步。
丹青生卻捧著一大壇上好的包穀酒，來找蕭峰共飲。
他人雖喝醉，意識卻隱約還有些清醒，知道二哥正去請大莊主來對付眼前這少年。
此刻他多灌蕭峰一杯酒，等會兒比試起來，大莊主便多一分贏的指望。
丹青生卻不知，蕭峰是多喝一分酒，就多一分的力氣。對於送上門來的美酒，從來都不會拒絕。
包穀酒本是雲貴一帶的山野粗釀。
但丹青生窖藏的包穀酒，自然是用精挑細選的上好玉米，曬乾磨粉後，由專人專職，精心釀造而成。
蕭峰端起酒碗，只見酒色橙黃，猶如蜂蜜，澄清透明，看不見一絲雜質。
蕭峰當初當任丐幫幫主時，曾和幫中兄弟，在雲貴討過粗辣的包穀酒喝。
但這般精釀的包穀酒，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蕭峰聞到酒水中那股清甜的玉米香氣，心中一動，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酒水入口，但覺酒味醇香，味道甘甜，別有一番風味。
丹青生一樣端起酒碗，一口喝乾。
但他一心只想助二哥和三哥拿到字帖和棋譜，無心品嘗酒水的優劣。
原本甘之若飴的一壇上好玉米酒，此刻喝起來，卻是食不知味。
兩人喝了幾杯酒，只聽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響起，黑白子高瘦的身影出現在酒窖入口。
禿筆翁不等他走近，忍不住問道：「二哥，大莊主怎麼說？他答應了嗎？」
黑白子神情沮喪，搖了搖頭：「大莊主將我等狠狠罵了一頓，要我將林少俠他們……他們……」
向問天捋了捋鬍鬚，仰天笑道：「大莊主要將我等趕出莊去，是嗎？」
禿筆翁急忙道：「童大哥儘管放心，絕無此事。」
黑白子也道：「二位不可誤會，二位仁兄不管什麼時候來，都是我梅莊的座上之賓。
只是今日天色太晚，大莊主晚間還有要事，不能陪伴貴賓。
不如二位仁兄改日再來，屆時我兄弟四人，再與兩位一醉方休。」
蕭峰知道，這未曾謀面的大莊主已然下了逐客令。
黑白子縱然對珍瓏棋局愛之入骨，卻也不敢違抗大莊主的命令。
他叫蕭峰和向問天改日再來，正是要在這幾天苦下功夫，希望能勸大莊主回心轉意。
向問天何等心智，自然明白黑白子的用意。
但他急欲救任我行脫困，片刻都不敢耽誤，以免夜長夢多。
向問天站立起身，對蕭峰道：「林兄弟，常言道，客隨主便，主人家既然有事，咱們也只好溜之大吉了。」
禿筆翁趕緊道：「童大哥說哪裡話，改日我等一定登門拜訪，請二位來梅莊敘舊。」
向問天笑道：「敘舊什麼的，可以免了。」忽然長嘆一聲：
「只可惜老朽這部廣陵散曲譜，無緣請大莊主彈奏一番，實乃人生一大憾事！」
禿筆翁聽到「廣陵散」三字，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出來。
黑白子也是瞳孔巨震，顫聲道：「你說……你說什麼？你有廣陵散？」
向問天點點頭，淡淡道：「我等既然敢來拜莊，自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廣陵散曲譜，便是我等的賭注之一。」
黑白子拍拍額頭，臉上露出極度慶幸之色，苦笑道：「閣下既然有這等寶物，為何不早點拿出來？
大莊主一生中最痴迷琴藝，比四弟愛酒，三弟愛字，在下愛棋，猶有過之。
在下這便再去一趟，有廣陵散作為賭注，大莊主非答應不可！」
黑白子見事情突然又有了轉機，興奮得難以言表，施展輕功，一溜煙跑出酒窖。
這次只過了半刻鐘，黑白子便喜氣洋洋地趕回地窖，笑道：
「成啦！林少俠，請你移步內堂，與我們大莊主一見。」
他又看向向問天，有些抱歉地道：「童大哥，大莊主只見林少俠一人，還請前輩在此相候。」
梅莊四友之中，三弟禿筆翁和四弟丹青生武功相差無幾。
禿筆翁強在招數精妙，比丹青生稍勝一籌。
黑白子武功更高，一手玄天指，指力陰冷無比，能令清水頃刻間結成寒冰。
與人對戰時，只需運勁往敵人身上一戳，便能使敵人如墜冰窟，寒冷難當。
內力稍差者，連渾身血液，說不定都會被一根根凍結。
他三人都是江南一帶第一流的武功高手，但三人加起來，卻也並非大莊主黃鐘公的敵手。
那黃鐘公年紀已有六旬，雖年老體衰，內力卻比壯年之時，更加充沛雄渾。
他生平最愛彈奏七弦琴，能將內力附著在琴音之中，無聲無息間，便取走人的性命。
東方不敗將任我行關押在梅莊，派遣黃鐘公為此處的莊主。黃鐘公的武功，也就可想而知了。
日月神教中至少有一半長老，都抵擋不住他的七弦無形劍。
黑白子三人雖與黃鐘公義結金蘭，但對這位武功高強，不苟言笑的大哥，卻一直深感敬畏。
他四兄弟愛好琴棋書畫，臭味相投，在梅莊隱居十二年，情義漸深。
但這股發自內心的敬畏，卻也越來越濃，直刻入骨髓。
黃鐘公喜愛清淨，在梅莊這麼多年，見過的外人，不超過兩手之數。
黑白子和禿筆翁本來絕不敢帶不認識的外人去見他，只是那率意帖和珍瓏棋局實在太動人心魄。
黑白子思來想去，終究還是無法抵擋珍瓏棋局的誘惑，一跺腳，低聲道：「我去請大哥，成與不成，卻不敢擔保。」
禿筆翁臉上同樣大有憂色，他也知道，要說動大莊主出手，實是千難萬難。只怕他連出來露一面都不會答應。
蕭峰和向問天對視一眼，暗中一笑。
只聽禿筆翁小聲叮囑：「二哥，你跟大莊主多說幾句好話。要是他肯出手，我出去給他搜刮十本價值千金的琴譜！」
黑白子點點頭，無奈笑道：「我說兩句，自然容易，只怕就算是價值萬金的琴譜，也打動不了大哥的心。」
他收起棋盤，向蕭峰告了罪，單臂夾著那沉重的磁石棋盤，匆匆離開了酒窖。
禿筆翁一手背負，一手不停揪著自己那一尾大鬍子，在酒窖中來回踱步。
丹青生卻捧著一大壇上好的包穀酒，來找蕭峰共飲。
他人雖喝醉，意識卻隱約還有些清醒，知道二哥正去請大莊主來對付眼前這少年。
此刻他多灌蕭峰一杯酒，等會兒比試起來，大莊主便多一分贏的指望。
丹青生卻不知，蕭峰是多喝一分酒，就多一分的力氣。對於送上門來的美酒，從來都不會拒絕。
包穀酒本是雲貴一帶的山野粗釀。
但丹青生窖藏的包穀酒，自然是用精挑細選的上好玉米，曬乾磨粉後，由專人專職，精心釀造而成。
蕭峰端起酒碗，只見酒色橙黃，猶如蜂蜜，澄清透明，看不見一絲雜質。
蕭峰當初當任丐幫幫主時，曾和幫中兄弟，在雲貴討過粗辣的包穀酒喝。
但這般精釀的包穀酒，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蕭峰聞到酒水中那股清甜的玉米香氣，心中一動，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酒水入口，但覺酒味醇香，味道甘甜，別有一番風味。
丹青生一樣端起酒碗，一口喝乾。
但他一心只想助二哥和三哥拿到字帖和棋譜，無心品嘗酒水的優劣。
原本甘之若飴的一壇上好玉米酒，此刻喝起來，卻是食不知味。
兩人喝了幾杯酒，只聽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響起，黑白子高瘦的身影出現在酒窖入口。
禿筆翁不等他走近，忍不住問道：「二哥，大莊主怎麼說？他答應了嗎？」
黑白子神情沮喪，搖了搖頭：「大莊主將我等狠狠罵了一頓，要我將林少俠他們……他們……」
向問天捋了捋鬍鬚，仰天笑道：「大莊主要將我等趕出莊去，是嗎？」
禿筆翁急忙道：「童大哥儘管放心，絕無此事。」
黑白子也道：「二位不可誤會，二位仁兄不管什麼時候來，都是我梅莊的座上之賓。
只是今日天色太晚，大莊主晚間還有要事，不能陪伴貴賓。
不如二位仁兄改日再來，屆時我兄弟四人，再與兩位一醉方休。」
蕭峰知道，這未曾謀面的大莊主已然下了逐客令。
黑白子縱然對珍瓏棋局愛之入骨，卻也不敢違抗大莊主的命令。
他叫蕭峰和向問天改日再來，正是要在這幾天苦下功夫，希望能勸大莊主回心轉意。
向問天何等心智，自然明白黑白子的用意。
但他急欲救任我行脫困，片刻都不敢耽誤，以免夜長夢多。
向問天站立起身，對蕭峰道：「林兄弟，常言道，客隨主便，主人家既然有事，咱們也只好溜之大吉了。」
禿筆翁趕緊道：「童大哥說哪裡話，改日我等一定登門拜訪，請二位來梅莊敘舊。」
向問天笑道：「敘舊什麼的，可以免了。」忽然長嘆一聲：
「只可惜老朽這部廣陵散曲譜，無緣請大莊主彈奏一番，實乃人生一大憾事！」
禿筆翁聽到「廣陵散」三字，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出來。
黑白子也是瞳孔巨震，顫聲道：「你說……你說什麼？你有廣陵散？」
向問天點點頭，淡淡道：「我等既然敢來拜莊，自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廣陵散曲譜，便是我等的賭注之一。」
黑白子拍拍額頭，臉上露出極度慶幸之色，苦笑道：「閣下既然有這等寶物，為何不早點拿出來？
大莊主一生中最痴迷琴藝，比四弟愛酒，三弟愛字，在下愛棋，猶有過之。
在下這便再去一趟，有廣陵散作為賭注，大莊主非答應不可！」
黑白子見事情突然又有了轉機，興奮得難以言表，施展輕功，一溜煙跑出酒窖。
這次只過了半刻鐘，黑白子便喜氣洋洋地趕回地窖，笑道：
「成啦！林少俠，請你移步內堂，與我們大莊主一見。」
他又看向向問天，有些抱歉地道：「童大哥，大莊主只見林少俠一人，還請前輩在此相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