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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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盞孤燈。

  一壇烈酒。

  搖曳的燈火下,似乎有一人正在對月獨飲。

  廊檐下的石桌之上,除了酒還有劍。

  劍的主人便是業已接近半醉的丁玄。

  借著忽明忽暗油燈的光亮,可以看到丁玄的臉色依然慘白如紙、毫無血色。而在他的眉宇之間,似乎也寫著兩個字——悲涼。

  如今的丁玄仿佛是一隻被人遺棄的土狗,身上有傷、心亦有傷。

  作為他而言,沒有什麼比此刻心情更糟的了,「紅鸞教」一向以女為尊,自他入教以來,只能屈居「八荒魔女」之下,幸得姚玉鳳以色許之,並將之視為心腹,他才甘願被其呼來喚去、任人驅使。

  可眼下的丁玄,儼然已成了半殘之人,姚玉鳳不僅不願為他出頭,甚至還將其棄如敝履,可想而知,這種頃刻跌落谷底的挫敗感,怎能不令他心生怨毒?他摸了摸腰間暗藏的「萬蝗弩」,將壇底最後一口酒喝乾,而後抄起亮銀劍,一縱身,飛步掠出自己平日棲身的院落,朝赤楓居方向疾馳而去,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復仇!

  雖然稍有醉意,可丁玄的輕功卻絲毫未受影響,只見他身如箭矢,腳底生風,轉瞬間便已來到通往赤楓居的分路口。

  正當他準備探尋秘徑,以便偷偷潛入施小雅的寢苑之時,猛然覺得背後一道勁風朝自己後心疾襲而來!

  丁玄雖是身經百戰,但一切來得猝不及防,偷襲之人出手又異常兇狠迅猛,他想躲避已是萬不可能,情急之下只能凝氣護體,並側身讓開身後致命的部位。

  「砰——!」

  隨著一聲悶響,丁玄的右邊肩胛被掌力狠狠的擊中,整個人斜飛出兩丈余遠,重重地撞在一棵樹上。

  若換做他人,挨這一掌即便不死,恐怕也是重傷不起,好在丁玄衣內事先藏有「靈黿甲」,為其化解了大多的掌力,他忍著劇痛,咬著牙緩緩起身,怒視著背後突襲自己的傢伙。

  借著月色,依稀能看見有一道漆黑的身影,正快步朝自己步步逼近,在他背後,似乎還背著某種奇異的兵刃。

  丁玄將劍橫在胸前,低聲喝道:「你這藏頭露尾的傢伙,膽敢背後偷襲於我!」

  那黑影陰笑了數聲,道:「丁玄,你果然有些本事,受了我八成功力的一掌,居然還站得起來,看樣子是我低估了你,不過今夜無論如何你也是難逃一死,不如乖乖的伏首就戮,也免得我多費手腳。」

  丁玄長吸了一口氣道:「既然你認得我丁玄,想來必是教內之人,看樣子今夜你是專為在下而來了。」

  黑影人也不隱晦,說道:「沒錯,你小子還不算太蠢。」

  丁玄道:「是什麼人讓你來殺我?」

  黑影人道:「你想知道,不如下去問問閻王爺吧!」

  丁玄粗眉倒豎,厲聲道:「你不說丁某也猜得到,等我先收拾掉你,再去找那個賤人算帳!

  黑影人發出一陣冷笑,說道:「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少時便讓你成為我刀下的遊魂!」話音未落,便探手從背後撤出一柄寒氣森森、形制怪異的兵刃,並朝著丁玄近前一步步逼了去。

  「噬月鬼頭刀」!

  望著黑影人手中的利刃,丁玄不禁發出一聲驚呼。

  那黑影人略一停頓,隨後說道:「真沒想到一下子便被你識破了我的身份!」

  丁玄眼露凶光,說道:「能使這把刀的,除了你『紫面煞星』龔萬川,還會有誰?」

  黑影人蔑視地看著丁玄道:「沒錯,正是我龔萬川,現在你應該明白自己處境如何了吧?」

  丁玄暗一咬牙道:「據我所知你曾受命於少教主,出外去探尋『奇門之鑰』的下落,為何會突然返回總壇,並甘受他人驅使,試圖置我於死地?!」

  「紫面煞星」龔萬川道:「沒想到你知道的還真不少,那不妨告訴你,我之所以從『隱仙谷』偷偷撤回,是不想白白枉死在那裡,你們這些蠢物根本想不到在谷中藏有什麼人,我能保住命回來,已是燒了高香,如今無功而返自然要尋個靠山,若是今夜取了你的項上人頭,便可攀上高枝,在教中得些庇護。」

  丁玄道:「既然你想拿我的頭顱邀功,那便多說無益,索性與你斗個魚死網破,看看到底是誰的命硬!」

  「紫面煞星」獰笑著說道:「以你這半殘之軀也想與我相抗,豈非痴心妄想,看我如何摘下你的首級!」言猶未盡,那「噬月鬼頭刀」已朝著丁玄劈面斬去!


  丁玄何等狡黠,自知硬拼不會有絲毫勝算,即便有「靈黿甲」護身,也同樣難逃一死,他在心念電轉之間,猛的從身後撤出「萬蝗駑」,一按機簧,剎時一蓬鋼針如同暴雨一般狂射而出,將眼前的一切全都覆罩其中。

  此暗器不僅力道強勁,而且鋼針擊發時猶如飛蝗漫天,幾乎無從躲避,任你武功再高,也難免被射成刺蝟。

  丁玄當初私藏了這隻「萬蝗駑」,目的便是為了有朝一日,遭遇危急之時能夠出其不意絕殺對手,而他此刻處境可謂異常兇險,自然會傾盡全力毫不留手。

  正當丁玄自認為局勢能夠瞬間逆轉之時,猛見得那「紫面煞星」將黑色斗篷順勢一甩,手中竟多出一物,只聽「咯嘣」的一聲,在他身前瞬間撐起了一面黑傘,將那射來的鋼針悉數遮擋住了。

  「混元鐵傘!」

  丁玄大驚失色,再度驚呼了出來。

  「紫面煞星」將旋轉的鐵傘收起,口中發出一陣陣怪笑,冷聲道:「幸虧我早有準備,不然還真著了你小子的暗算,這『混元鐵傘』乃是『萬蝗駑』的唯一克星,你沒想到此寶物會在我身上吧?哈哈哈……」

  丁玄此刻心裡暗暗叫苦,他知道自己已然沒有絲毫勝算,為今之計只有伺機逃遁才是上策,他眼珠一轉,假意向一側踉蹌幾步,趁機從佩囊中取出一枚「霧隱彈」,隨即就勢一拋,眼前頓時升起一團濃烈的煙霧,將其整個身形完全罩住。

  「紫面煞星」唯恐丁玄會再次耍出什麼陰毒的伎倆,連忙向後疾退,待彌煙散去,卻已是人影不見。

  「想跑?你就算逃到地府,我也要取下你的腦袋!」

  「紫面煞星」憤憤地自語了一句,而後順著不遠處雜草叢生的岔道,飛一般的追了下去!

  ###

  一道孤影。

  好似喪家之犬。

  一邊亡命逃竄,一邊時不時扭頭向身後窺探。

  額前的幾縷頭髮被路邊枝葉刮扯得散亂不堪,遠遠望去,仿佛是被逼上絕路的野鬼一般,丁玄此生還是第一次如此狼狽。

  狹徑逃生,自然難免慌不擇路,丁玄顧不上辨別方向,只能一味的拼命狂奔。不過他肩胛被打中的那一掌,也委實傷得不輕,那如同斷筋裂骨般的劇痛,讓他根本無法全力施展輕功。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儘快找到一個可以藏身之處,那死亡的逼近感讓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此時的丁玄十分清楚,身後的「紫面煞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自己,而他即便找到其它教眾尋求庇護,恐怕也沒人願意替他這條喪家之犬出頭。為今之計,他只有先設法擺脫追殺並隱匿行藏,再伺機逃出總壇以求另謀它圖。

  前面不遠處,影影綽綽黑漆漆一片的便是「紅鸞教」禁地「迷霧林」,望見了這霧氣瀰漫的詭異之地,丁玄心中不由狂喜,他知道只要能夠躲入林中,就算逃過了一劫,休說一個「紫面煞星」,即便再多十個,也未必能找尋到自己的蹤影。

  一想到此,丁玄腳下頓時來了勁,他咬牙忍痛,拼盡全力向前疾縱,施出一式」飛鳥投林」,打算藉此衝力,一鼓作氣飛隱其中,然而事與願違,正當他距離林邊僅有數丈之遙,突聞身後裂空之聲,隨之響起一聲暴喝:「丁玄,還不受死!」

  「欻——」

  刀隨聲落,但見寒光一閃,丁玄背後的衣衫竟被犀利的刀鋒劐開,頓時露出了烏黑油亮的「靈黿甲」,雖然有寶甲護體,但那雷霆般的力道,依然讓他騰在半空的身子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未待他爬起,一隻大腳已狠狠地將其踩住。

  「別動,膽敢再動一下,老子便將你剁碎了餵狗!」

  丁玄本欲掙扎著起來,但那柄寒氣逼人的「噬月鬼頭刀」,業已抵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只見「紫面煞星」仰面狂笑道:「沒想到令武林人人垂涎的「靈黿甲」,居然會在你的身上,難怪你受了我八成功力的『裂空掌』還能夠安然無恙,看來此次老天還當真是眷顧於我!」

  丁玄心知生路已絕,不禁憤然怒罵道:「龔萬川,你這個無恥小人,若非欺我右臂傷殘,焉能有你半點勝算,我丁玄縱死,也會化作厲鬼尋你索命!」

  「紫面煞星」冷傲地蔑笑道:「老子刀下冤魂無數,還怕多你一個?你做鬼之後儘管來找我便是,看看龔某是否會有絲毫畏懼!」

  丁玄叱道:「休要多言,要動手便痛快些,讓我試試你的刀是否鋒利!」


  「紫面煞星」微微點了點頭道:「丁玄,你小子果然有種,既然你著急上路,老子便成全你!」言罷,龔萬川將「噬月鬼頭刀」高高舉起,真氣聚於刀身,剎那間手起刀落,鋒刃斬向丁玄的脖頸。

  被踩在腳下的丁玄也感受到了刀氣的逼近,不由黯然的閉上了雙眼。

  恰在此刻,猛然一道氣勁猶如排山倒海一般,從龔萬川的背後洶湧襲來,似乎是要將他頃刻間化為齏粉,那股強大的壓迫力,是他有生以來從未感受過的!

  事出突然,「紫面煞星」已顧不得去殺丁玄,他慌忙凝神聚氣,試圖用內力護住身體要害,並雙足點地向前翻縱,冀望能躲過這霸道的一擊。

  然而龔萬川所做的一切竟然皆是徒勞,那罡猛無儔的氣勁好似如影隨形一般尾隨而至,但聞「啪」的一聲,緊接著聽到「紫面煞星」口中發出一陣悽厲慘叫,整個人就如同坍塌的黑塔,轟然倒下!

  丁玄本以為性命休矣,卻突然峰迴路轉,半路竟然殺出個救星來,不僅讓自己得以刀下下逃生,而且還將「紫面煞星」重創於掌下,足見此人武功何等的令人駭然!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是真的有心援手還是另有所圖,丁玄心中飛快盤算著,他掙扎著翻過身來定睛瞧看,但見一條秀美婀娜的身影飄然飛落,那清逸絕塵的輕功,隨風舞動的衣袂,似有幾分淡淡的仙氣迎面而來。

  丁玄一時看得呆愕住了,口中如夢囈一般喃喃自語道:「你莫非……莫非便是本教『青衿戒使』其中的一位?」

  那一襲青衣,周身帶有仙氣的女子冷傲地說道:「算你還有幾分見識,這麼快便看出我的身份。」

  丁玄聞言急忙跪爬到那女子面前,伏倒在地說道:「丁玄汗顏,蒙尊使出手相救,大恩大德不敢言謝,惟有銘感五內,倘若日後但有驅策,丁玄願甘效犬馬,以報今夜活命之恩!」

  青衣女子並未理會丁玄,而是緩緩走到「紫面煞星」近前,雙眸中閃爍著一股殺氣,厲聲說道:「龔萬川,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暗襲本教同門,若非我一路隨來,恐怕丁玄便要命喪你手!」

  「紫面煞星」此刻腰骨已被掌力打斷,一側的肋骨也折了數根,他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就像一隻等待被人宰殺受傷的野獸,好半天才從牙縫中迸出了一句話:「敢問尊駕是『青衿戒使』中的哪一位?」

  青衣女子聲音冰冷地道:「看樣子你並不常在總壇走動,連本教『青衿戒使』僅有一位女性都不知曉,既然你已死到臨頭,我便不妨告訴你,也好讓你死得瞑目,你記住了,本姑娘名叫鄺雪嵐,司守中央戊己土,今日取爾性命,皆因你咎由自取,若有不服,可到地府冥君那裡去討要說法!」話音未落,只見她玉手淡然一揮,一股陰柔的掌風順勢擊出,緊接著聽到一聲悶哼,那不久前還氣焰狂囂的「紫面煞星」龔萬川,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便已頃刻斃命!

  丁玄被鄺雪嵐的心狠手辣以及她高深莫測的武功驚得渾身一顫,他雖然聽聞「青衿戒使」的武功十分了得,但今日一見,還是將其震懾住了。

  鄺雪嵐回過身來斜瞄了丁玄一眼,說道:「你如果不想和他一起上路,便趁早將你所知道的全盤托出,否則我保證你死的會比龔萬川更慘!」

  丁玄聞言愣了半晌,思量一番本打算開口,但卻突然欲言又止。

  鄺雪嵐滿面煞氣說道:「怎麼,到了此時,莫非你還想替姚玉鳳那賤人盡忠不成?!」

  丁玄瞳孔瞬間一縮,知道已是隱瞞不住了,於是便道:「鄺尊使但有所問,丁玄定然知無不言。」

  鄺雪嵐點了點螓首道:「我且問你,『八荒魔女』到底因何非要致你於死地?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是為了好心阻止你去找施小雅尋仇!」

  丁玄看著鄺雪嵐犀利的眼神,輕嘆一聲道:「姚玉鳳昔日與『哀牢一怪』上官麟、『東海妖龍』曹毅鴻、『獨目浪子』冷若松、以及『離火龍王』司空相等人,一道剿殺星月山莊袁天義時曾私下商定,將『飄渺劍法』秘笈私藏起來,她恐我遲早揭露此事,會引致殺身之禍,因此才派『紫面煞星』前來,暗中對我施以毒手!」

  鄺雪嵐道:「果然與我所料分毫不差,我再問你,本教分壇『伏龍驛』遭人血洗,司空相被殺,一定也與你及姚玉鳳脫不了關係吧?」

  丁玄心頭一緊,遲疑了一下方才說道:「沒錯,是姚玉鳳命我星夜趕往『伏龍驛』,為的就是怕那『離火龍王』走露口風,這才差遣我去殺他滅口!」

  「憑你也配!」

  鄺雪嵐冷喝道:「雖然『伏龍驛』的教眾大多奉命趕去了隱仙谷,但依然有不少高手留守,更何況尚有『聖壇仙子』柳如詩以及一乾死士,以你這微末的武功休說殺人了,恐怕沒等接近司空相,便早已被剁成肉泥了!」


  丁玄耳根一熱,垂首說道:「鄺尊使所言不假,僅憑丁玄一人之力自然難以成事,只不過此次另外尚有三人從旁為我助陣,在下才能僥倖得手。」

  「哦?」

  鄺雪嵐柳眉一蹙,急忙問道:「那三個究竟是何人,你要如實講來,不得有絲毫隱瞞!」

  丁玄道:尊使面前丁玄自當句句實言,只不過在下雖然罪孽深重,但也不願白白成了別人的替死鬼,畢竟小人也是受人差遣,懇請鄺尊使能保全我一條賤命,丁玄此生感激不盡!」

  鄺雪嵐道:「你已形同廢人,殺之何益?我會在少教主面前替你開脫一二。」

  丁玄暗暗咽了一口唾沫說道:「好吧,那我便告訴你,與我同行的還有『黑風散人』畢雲昭以及那個雁盪山三絕門的『鐵指祝融』冉龍飛!」

  鄺雪嵐怔了一下,而後輕輕的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才道:「原來是他們兩個,據我所知,那個『鐵指祝融』冉龍飛乃是『紅衣火魔』的門徒,曾習得獨門秘技『陰陽烈火指』,也算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了,而那個『黑雲散人』武功造詣更是非同一般,他的『流雲黑風袖』獨步武林,在中原一帶亦是罕遇敵手,沒想到這兩個傢伙剛剛歸順本教,便被姚玉鳳收於麾下,不過即便加上此二人,你們也絕不會有太多勝算,莫非那『八荒魔女』會親自冒險前去刺殺『離火龍王』不成?」

  丁玄道:「那婆娘自然不會親身犯險,除了之前的二位,她還派了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傢伙協同我一起奔襲『伏龍驛』。」

  鄺雪嵐美眸一閃,問道:「武功深不可測?難道還會高過我們五位『青衿戒使』不成!」

  丁玄用顫巍巍的聲音說道:「是否超過『青衿戒使』在下不敢輕易揣測,不過『聖壇仙子』柳如詩以及她身邊的一眾亡命劍士,可都是死在此人手上。」

  鄺雪嵐花容色變,驚問道:「『聖壇仙子』死了?這不可能,她手下那些劍士可是各個身手一流,尤其是他們合力使出的『混元陣』,恐怕連我也無法攻破!」

  丁玄稍事停頓說道:「其實在下也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不過事實的確如此,他不僅破了『混元陣』,並將那『聖壇仙子』也打落山崖,而且在危機時刻還從『離火龍王』手中救了我一命,最後連司空相那老兒也是死在他的手下!」

  鄺雪嵐聽罷這番話臉色越發難看,她實在想不出在『紅鸞教』中誰會身懷此等驚神泣鬼的本事,即便拿她自己的武功與之相比,亦是相去甚遠,不過更令她匪夷所思的是,假如真有這麼一位高人存在,以其武功造詣而言,又豈會聽從『八荒魔女』那個淫婦的驅使?」

  丁玄見鄺雪嵐眉頭緊鎖,似在思索著什麼,於是接著言道:「夜襲『伏龍驛』時,『黑風散人』以及『鐵指祝融』二人均已殞命,目前除去姚玉鳳外,只有我知道那個隱藏的高手是誰,雖然他曾有恩於我,但為了報答鄺尊使恩允在下一條生路,小人自然不敢與之欺瞞。」

  鄺雪嵐美目微合,說道:「休得多言,快告訴我那個能破解『混元陣』的傢伙到底誰?!」

  丁玄向前跪爬了兩步說道:「那個人便是……便是……」

  未待丁玄說出「付登銘」三個字,他的聲音卻戛然而止,只見他瞪大的雙眼中透出一絲驚恐,那是面對死亡時才會有的恐懼!

  鄺雪嵐乃是「紅鸞教」頂尖的高手,她當然能感應到殺氣的逼近,一股涼意從後脊背升起,身上的寒毛也跟著豎了起來。

  這種壓迫力是她從沒遇到過的,由此可知,那偷襲之人武功何其可怕!

  鄺雪嵐本能地凝神聚氣,試圖憑藉自己深厚的內力修為,將來襲之人的攻擊阻擋回去,儘管她知道這麼做會有幾分冒險,但由於事發過於突然,她也只能如此應對。

  「飄……飄渺……是『飄渺劍法』!」

  隨著丁玄的驚呼聲,一片冷似寒霧,蔽月彌天的劍影,朝二人頭頂籠罩而下,就仿佛一張遮天的巨網,將他們完全閉鎖於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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