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成讖抑或求仁得仁
就這樣吃吃喝喝，迎來送往，一直到大年初六芝華才真正有了點自己的時間，於是想著去一趟市區，一來給市裡的叔叔阿姨們拜個年，二來見見楚楚和秦小茜。楚楚和小茜的家人都是幾年前一批搬到市區的，住得也不遠。
自年前香港之行結束，三人再未聚過，出行時建的「四十萬萬歲」聊天群也一直閒置，大家都是偶爾出來冒個泡。趁著過年，小茜也帶著老公孩子回家了，約個飯逛逛街。
大年初七一早，芝華搭上了從郊區開往市區的大巴，到市區後先去幾個姑姑叔叔家略坐了坐。中午飯點，在楚楚家附近的一家飯店三人歡喜重聚。近兩月未見，芝華和楚楚沒什麼變化，倒是小茜整個人煥然一新。
「我最近報了個班，準備突擊一下拿個證，再找個工作。」小茜整個人神采奕奕，入座便打開了話匣子。
「好呀，好呀，我早幾年就勸過你了，還是自己有份工作有底氣一些。」看到小茜這麼有精氣神，楚楚是真的高興。
「聽楚楚說你好幾年沒回家過年了？」芝華有些羨慕小茜，可以體驗兩種人生，心下卻清楚如今找個工作有多難，不想打擊小茜趕忙岔開了話題。
「是呢，前幾年管得嚴，加上剛生了二胎，孩子也小，可想死家裡這邊的飯菜了。」小茜剛說完，三人一起喊起了服務員。大年初七飯店才開張一天，估計人都沒到崗，服務員個個忙得不可開交，三人喊了好幾遍，老闆娘才下樓來點菜。
「你跟那個外國人咋樣了？」點完單等上菜的空檔，小茜突然間問出了芝華一直想問楚楚的話。
「沒戲！總共就通了三封e-mail，電話到現在都沒問我要，你們多心了。」楚楚邊刷手機邊回話，說完撇了眼芝華和小茜。
「是德國的？在上海工作？」芝華仍然吃瓜不停，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楚楚。
「唉，之前不都跟你們說過了嘛，幹嘛老聊一個不相干的人啊。小茜你知道嗎，芝華居然在回來的火車上碰見柳暉了。」楚楚說完便壞笑著看向芝華。
「天吶，我都快要忘了這個人了，他結婚沒啊？我當時就覺得他可適合過日子了，比何後復強。」小茜的八卦勁兒一上來，整個人更精神了。
「當時你怎麼不勸啊，我是沒勸動，實在沒辦法。」話題成功轉移，楚楚也來勁兒了。
「唉！這就叫命，我現在是真的有點信命了。你們猜猜我這兩天在家找出個什麼寶貝？」芝華一臉神秘地點開了自己的手機相冊，然後把手機從桌面上推到楚楚和小茜中間。
「什麼哦？」楚楚拿起手機，好奇地放大芝華讓她跟小茜看的圖片，和小茜一起仔細地查看。
「心想事成、覆水難收——」小茜疑惑地念出了圖片上的兩個成語。
「怎麼後面空了一塊，接著又在後面用括號圈起來兩個成語（美夢成真天長地久），啥意思？」楚楚把手機遞還給芝華，同時眼神示意芝華解釋一下。
「再看這兩組。」芝華故作神秘沒有回話，而是從手機相冊里再找了一張圖片發到了三人都在的「四十萬萬歲」群裡面。
「眾星捧月、天道酬勤、目中無人、君子之交；桃花朵朵、破銅爛鐵、花好月圓、一騎絕塵。」楚楚和小茜邊看邊念，越念越覺得詭異。
「這到底是什麼，你別賣關子了。」楚楚急了，喝了口茶舉起茶杯，作勢要潑向芝華。
「這是我上大學的時候流行的一種測試，我當時讓你們隨意說了四個成語。發群里的第一組4個是楚楚的，第二組是小茜的。你們在我手機上看到的是我的，我當時只想起兩個成語，後面兩個怎麼也想不出，就空著了，後面用括號括起來的兩個，是在跟何後復去完呼倫貝爾草原後補上去的兩個成語。」芝華說到這裡老闆娘終於端來了兩個菜。
「老闆娘生意興隆啊，米飯可以先上，我們邊吃邊等其他的菜上。」楚楚跟老闆娘很熟，看老闆娘親自上菜，趕忙打招呼。
「好嘞。3號桌三碗米飯。」老闆娘答應著，沖店裡忙碌的服務員喊了一嗓子。
「你從哪兒找到這個的，畢業都多少年了？」楚楚邊吃飯邊沖芝華嘀咕，「真能藏啊！」
「這是什麼測試，我怎麼沒印象？」小茜顧不上吃飯，還停留在剛剛的幾組成語謎題里。
「之前的日記本都收在家裡，這次回去整理東西的時候偶然翻出來的。這四個成語按先後順序分別代表：初戀、熱戀、婚姻、婚外戀。你們自己對號入座一下。」芝華快速地解密，急切地想看對面兩位揭曉謎題後的反應。
「哈哈哈哈哈，我每次相親沒看上人家，一回家我媽就會說，『真不知道你眼裡有沒有人』，這不就是「目中無人」嗎？」楚楚一看自己婚姻對應的成語不由得大笑了起來。
「當時我怎麼也想不出第三個和第四個成語，沒想到是在暗示我結不了婚。跟何後復去呼倫貝爾回來後我補上了那兩個成語，當時我以為我一定會跟何後復結婚，那兩個成語就是我們當時狀態的見證。直到現在我才恍然大悟：我們倆確實是一場美夢成了真，不結婚或許這份情真的能天長地久。」芝華苦笑著聳了聳肩。
「結婚有啥好的，別結！」楚楚說著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排骨開吃。
「真不知道何後復有啥好的？柳暉可比他強太多了。」小茜一提起何後復就來氣，「他可是把你這好好一姑娘給毀了，簡直就是混蛋。」
「四十歲的女人，人老珠黃，失業，還因為支持前男友創業自己欠下百萬外債，隨時可能破產，誰敢接手？」芝華趕忙接上小茜的話頭自嘲，把她沒說完的話接著說完。
「真有人敢要，也不能同意，保不准有什麼圖謀。事出反常必有妖。」楚楚是真的擔心芝華因為急於擺脫當前的困境，縱身一躍跳進更加可怕的深淵。
「真的，我問過的幾個人都可准了。還記得咱們高中同屆同學——華子哥，他的婚姻對應的成語是'梅開二度'，後來他真的結了兩次婚。當時就只當是遊戲，隨便測的，沒想到這麼准。再看看我們仨，甭管好壞，是不是特准？」芝華不想話題總繞著自己無解的人生，沒有接楚楚的話，借成語測試岔開了話題，卻越說越激動，語速很快。
「是呢，你看小茜，她初戀、熱戀到婚姻的預言簡直絕了。她熱戀那會兒，碰見的人真的就是一群破銅爛鐵，沒一個好的，結婚了反而是我們仨嫁得最好的一個。」楚楚看小茜一路走來，由衷地為她高興。
「是啊，楚楚你也未來可期，我是不期待愛情和婚姻了，只想搞事業賺錢。」芝華正說著服務員把她們剩下的兩盤菜端了上來，剛好聽到芝華說的話，忙沖芝華笑著使了個讚許的眼神。
「哎呀，吃飯吃飯，不聊這些有的沒的。」楚楚看菜都上齊了，開始催促大家乾飯，吃完飯她還想著大家一起去逛逛商場。
一行三人吃完飯就一起去了楚楚家旁邊最大的一家商場繼續逛吃，從地下一層往上一層層逛。平時楚楚工作忙也沒怎麼逛過街，小茜更是好幾年沒回家，兩人是越逛越起勁兒。
相比之下，芝華就要遜色多了，一來荷包實在太癟，裁員賠償金已經快見底了，工作也沒著落，每個月還要固定還款，實在是不敢亂花錢。等逛得差不多，芝華忙以還要趕大巴回郊區為由先離開了。臨走讓她們倆繼續逛，不許肉麻地送自己。
從商場出來，芝華打了個車直接到車站，買了最近一班的大巴，然後在候車廳買了杯奶茶，邊喝邊等。等車的空檔芝華想起自己剛回來那天在候車廳遇見柳暉的尷尬場面，不由得心下唏噓：我們只是喜歡美化沒有選擇的路而已，即便當時選了柳暉，現下也未必能如意。
很快芝華等的大巴就到了，車上大多是來市區拜年的，有一些很顯然喝醉了，車上鬧哄哄一片。在「四十萬萬歲」聊天群里通報完自己已經上車後，芝華就收起手機開始閉目養神，折騰了大半天，確實有點累。
很快芝華便沉沉地睡了過去，還做了個夢，夢見了亡故多年的母親，夢裡是久違的母女促膝談心，很是溫馨，母親好似囑咐了芝華很多很多話。可惜的是，芝華醒來完全記不得母親說了些什麼。
自年前香港之行結束，三人再未聚過，出行時建的「四十萬萬歲」聊天群也一直閒置，大家都是偶爾出來冒個泡。趁著過年，小茜也帶著老公孩子回家了，約個飯逛逛街。
大年初七一早，芝華搭上了從郊區開往市區的大巴，到市區後先去幾個姑姑叔叔家略坐了坐。中午飯點，在楚楚家附近的一家飯店三人歡喜重聚。近兩月未見，芝華和楚楚沒什麼變化，倒是小茜整個人煥然一新。
「我最近報了個班，準備突擊一下拿個證，再找個工作。」小茜整個人神采奕奕，入座便打開了話匣子。
「好呀，好呀，我早幾年就勸過你了，還是自己有份工作有底氣一些。」看到小茜這麼有精氣神，楚楚是真的高興。
「聽楚楚說你好幾年沒回家過年了？」芝華有些羨慕小茜，可以體驗兩種人生，心下卻清楚如今找個工作有多難，不想打擊小茜趕忙岔開了話題。
「是呢，前幾年管得嚴，加上剛生了二胎，孩子也小，可想死家裡這邊的飯菜了。」小茜剛說完，三人一起喊起了服務員。大年初七飯店才開張一天，估計人都沒到崗，服務員個個忙得不可開交，三人喊了好幾遍，老闆娘才下樓來點菜。
「你跟那個外國人咋樣了？」點完單等上菜的空檔，小茜突然間問出了芝華一直想問楚楚的話。
「沒戲！總共就通了三封e-mail，電話到現在都沒問我要，你們多心了。」楚楚邊刷手機邊回話，說完撇了眼芝華和小茜。
「是德國的？在上海工作？」芝華仍然吃瓜不停，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楚楚。
「唉，之前不都跟你們說過了嘛，幹嘛老聊一個不相干的人啊。小茜你知道嗎，芝華居然在回來的火車上碰見柳暉了。」楚楚說完便壞笑著看向芝華。
「天吶，我都快要忘了這個人了，他結婚沒啊？我當時就覺得他可適合過日子了，比何後復強。」小茜的八卦勁兒一上來，整個人更精神了。
「當時你怎麼不勸啊，我是沒勸動，實在沒辦法。」話題成功轉移，楚楚也來勁兒了。
「唉！這就叫命，我現在是真的有點信命了。你們猜猜我這兩天在家找出個什麼寶貝？」芝華一臉神秘地點開了自己的手機相冊，然後把手機從桌面上推到楚楚和小茜中間。
「什麼哦？」楚楚拿起手機，好奇地放大芝華讓她跟小茜看的圖片，和小茜一起仔細地查看。
「心想事成、覆水難收——」小茜疑惑地念出了圖片上的兩個成語。
「怎麼後面空了一塊，接著又在後面用括號圈起來兩個成語（美夢成真天長地久），啥意思？」楚楚把手機遞還給芝華，同時眼神示意芝華解釋一下。
「再看這兩組。」芝華故作神秘沒有回話，而是從手機相冊里再找了一張圖片發到了三人都在的「四十萬萬歲」群裡面。
「眾星捧月、天道酬勤、目中無人、君子之交；桃花朵朵、破銅爛鐵、花好月圓、一騎絕塵。」楚楚和小茜邊看邊念，越念越覺得詭異。
「這到底是什麼，你別賣關子了。」楚楚急了，喝了口茶舉起茶杯，作勢要潑向芝華。
「這是我上大學的時候流行的一種測試，我當時讓你們隨意說了四個成語。發群里的第一組4個是楚楚的，第二組是小茜的。你們在我手機上看到的是我的，我當時只想起兩個成語，後面兩個怎麼也想不出，就空著了，後面用括號括起來的兩個，是在跟何後復去完呼倫貝爾草原後補上去的兩個成語。」芝華說到這裡老闆娘終於端來了兩個菜。
「老闆娘生意興隆啊，米飯可以先上，我們邊吃邊等其他的菜上。」楚楚跟老闆娘很熟，看老闆娘親自上菜，趕忙打招呼。
「好嘞。3號桌三碗米飯。」老闆娘答應著，沖店裡忙碌的服務員喊了一嗓子。
「你從哪兒找到這個的，畢業都多少年了？」楚楚邊吃飯邊沖芝華嘀咕，「真能藏啊！」
「這是什麼測試，我怎麼沒印象？」小茜顧不上吃飯，還停留在剛剛的幾組成語謎題里。
「之前的日記本都收在家裡，這次回去整理東西的時候偶然翻出來的。這四個成語按先後順序分別代表：初戀、熱戀、婚姻、婚外戀。你們自己對號入座一下。」芝華快速地解密，急切地想看對面兩位揭曉謎題後的反應。
「哈哈哈哈哈，我每次相親沒看上人家，一回家我媽就會說，『真不知道你眼裡有沒有人』，這不就是「目中無人」嗎？」楚楚一看自己婚姻對應的成語不由得大笑了起來。
「當時我怎麼也想不出第三個和第四個成語，沒想到是在暗示我結不了婚。跟何後復去呼倫貝爾回來後我補上了那兩個成語，當時我以為我一定會跟何後復結婚，那兩個成語就是我們當時狀態的見證。直到現在我才恍然大悟：我們倆確實是一場美夢成了真，不結婚或許這份情真的能天長地久。」芝華苦笑著聳了聳肩。
「結婚有啥好的，別結！」楚楚說著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排骨開吃。
「真不知道何後復有啥好的？柳暉可比他強太多了。」小茜一提起何後復就來氣，「他可是把你這好好一姑娘給毀了，簡直就是混蛋。」
「四十歲的女人，人老珠黃，失業，還因為支持前男友創業自己欠下百萬外債，隨時可能破產，誰敢接手？」芝華趕忙接上小茜的話頭自嘲，把她沒說完的話接著說完。
「真有人敢要，也不能同意，保不准有什麼圖謀。事出反常必有妖。」楚楚是真的擔心芝華因為急於擺脫當前的困境，縱身一躍跳進更加可怕的深淵。
「真的，我問過的幾個人都可准了。還記得咱們高中同屆同學——華子哥，他的婚姻對應的成語是'梅開二度'，後來他真的結了兩次婚。當時就只當是遊戲，隨便測的，沒想到這麼准。再看看我們仨，甭管好壞，是不是特准？」芝華不想話題總繞著自己無解的人生，沒有接楚楚的話，借成語測試岔開了話題，卻越說越激動，語速很快。
「是呢，你看小茜，她初戀、熱戀到婚姻的預言簡直絕了。她熱戀那會兒，碰見的人真的就是一群破銅爛鐵，沒一個好的，結婚了反而是我們仨嫁得最好的一個。」楚楚看小茜一路走來，由衷地為她高興。
「是啊，楚楚你也未來可期，我是不期待愛情和婚姻了，只想搞事業賺錢。」芝華正說著服務員把她們剩下的兩盤菜端了上來，剛好聽到芝華說的話，忙沖芝華笑著使了個讚許的眼神。
「哎呀，吃飯吃飯，不聊這些有的沒的。」楚楚看菜都上齊了，開始催促大家乾飯，吃完飯她還想著大家一起去逛逛商場。
一行三人吃完飯就一起去了楚楚家旁邊最大的一家商場繼續逛吃，從地下一層往上一層層逛。平時楚楚工作忙也沒怎麼逛過街，小茜更是好幾年沒回家，兩人是越逛越起勁兒。
相比之下，芝華就要遜色多了，一來荷包實在太癟，裁員賠償金已經快見底了，工作也沒著落，每個月還要固定還款，實在是不敢亂花錢。等逛得差不多，芝華忙以還要趕大巴回郊區為由先離開了。臨走讓她們倆繼續逛，不許肉麻地送自己。
從商場出來，芝華打了個車直接到車站，買了最近一班的大巴，然後在候車廳買了杯奶茶，邊喝邊等。等車的空檔芝華想起自己剛回來那天在候車廳遇見柳暉的尷尬場面，不由得心下唏噓：我們只是喜歡美化沒有選擇的路而已，即便當時選了柳暉，現下也未必能如意。
很快芝華等的大巴就到了，車上大多是來市區拜年的，有一些很顯然喝醉了，車上鬧哄哄一片。在「四十萬萬歲」聊天群里通報完自己已經上車後，芝華就收起手機開始閉目養神，折騰了大半天，確實有點累。
很快芝華便沉沉地睡了過去，還做了個夢，夢見了亡故多年的母親，夢裡是久違的母女促膝談心，很是溫馨，母親好似囑咐了芝華很多很多話。可惜的是，芝華醒來完全記不得母親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