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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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識一個女生朋友,叫梓悅,長得很漂亮,一頭長髮很容易捕獲一些男孩子的心。

  我和她一樣大,在初二認識的。我對她能一眼看出地圖上的地區感到不可思議。

  那時候我們不在一個班,但因為該死的課外輔導,讓我們兩個相遇了。

  我上坐,打開書預習。

  走進來一個女孩,坐在我前面,身材苗條。

  木樂也來了,坐在我右邊。

  我和木樂開始聊天,記得我當時很崇拜老八,至今那句「雖然不在同一時間,但在同一廁所」仍然倒背如流。

  開玩笑,就兩句話而已。

  我:「老八秘制小漢堡兒,既實惠,還管飽兒。」

  木樂:「秘制小漢堡永遠不如奧利給!」

  我靠,口味真重,木樂絕對是老九。

  前面的女生在笑,我在後面可以看出來,她捂著嘴巴笑。

  我有點生氣,有點個人愛好還嘲笑人家,雖然口味是真的重。

  她轉過身來:「你們聊什麼呢,好噁心!」

  我:「你知道噁心還問我們聊的什麼。」

  她小嘴一嘟,我居然覺得怪可愛的。

  女生:「你叫什麼?」

  我:「錦蕭。你呢?」

  「梓悅。」

  好了,我回顧完了我們認識時候的場景,我愛課外班。但是就只愛那一節課,其他課外補習請走開。

  然後那節課,我和木樂在後面爭論了兩個小時的「奧利給好吃還是秘制小漢堡美味的話題」。沒有結論,但是梓悅在前面一直捂著嘴巴笑,也不知道笑個啥。

  放學回家,我一個人走。然後後面突然有人拍我,他媽的,大晚上的,一句話不說就拍老子肩膀,我差點一巴掌就上去了。可回過頭一看,是梓悅。

  「你家住哪?」梓悅問我。

  我登時就有了警戒心:「你想幹什麼!大晚上的,不好吧!」

  然後我的臉被梓悅打紅了。

  「xx小區」出於某些原因,我還是告訴了她我下住哪。

  「好巧!我也是!」梓悅大叫,周圍的人全看我這邊,搞得我尷尬的要命。

  然後我們邊走邊聊,一直到她家門口,我不知道為什麼是到她家門口,可能是我是個有責任心的好人,我真感動。

  「好久沒有這麼聊過天了。」梓悅說。

  「那你還得謝謝我呢。」我說。

  「謝謝啦!」

  我頭都不會的走了。這是我第一次送女生回家。

  第二天,我收到一封信。

  錦蕭,我是梓悅,你知道嗎,昨天晚上上課,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莫名其妙的人,但在後來,我發現你人真的好好!我們以後就作好朋友吧!男女生之間,也有純友誼的對吧!

  一個女生朋友,第一個女生朋友。

  再後來,她總跟我聊天,我懷疑她是不是沒有朋友。

  一天晚上,沒有晚自習,我一個人在家打王者,一通電話,搞得我被反殺。

  梓悅打來的。

  「喂,錦蕭,你到樓下來好嗎?」

  「怎麼了?我在打遊戲,沒時間!」

  「我問你點事,快來嘛。」

  我下去了。

  在門口,遇見梓悅,路燈下可以看見她在笑。

  「錦蕭,我問你,你老實說。」

  「好。」

  「我美麼?」她問。

  「……美……」

  她突然仰天大笑,我第一次見她這麼笑,感覺有些恐怖。

  她有看著我,在微弱的路燈下,我可以看到她臉上有一滴水。

  又出現了一滴,她開始抽泣。

  第三滴。不!她開始痛哭。

  「錦蕭,怎麼辦啊,我學習壓力好大,我好難受……」她蹲在地上,仰頭看著我,撕心裂肺的痛哭。

  我看著她,竟然一句話都沒說。


  後來她走了,她爸爸接她。

  我坐在椅子上,望著月亮,月亮好像在哭。

  前面,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孩在哭,她說她好難受。

  她說她好難受。眼淚如灑下的同時,我發現自己是多麼無能為力。

  剛剛,一個女孩在哭。她說她好難受。

  我沒說話。

  後來她沒找過我,直到初三。

  她給我打電話。

  「喂,錦蕭!我最近愛上彈吉他了,你來聽聽?」

  媽的,偏偏在我打遊戲的時候打過來,搞得我被反殺知不知道?

  我說你會的。

  然後她就天天打電話給我,讓我聽她彈吉他。

  一段前奏,再來一段獨唱,挺好聽的。有時候我擔心她話費不夠用。

  聽了一個月,梓悅突然沒了音訊,媽的初三的學生鬧失蹤?

  再後來,她就沒有什麼聲音了,在學校找不到她,打電話也不接。

  她不會死了吧……

  時間一久,我也漸漸忘了她,後來的一天,我從學校回家,發現手機有未接電話。

  點開一看,是梓悅。

  我打回去,以為會無人接,結果打通了。接電話的是梓悅,我很確定,但是電話里傳來的聲音虛的很,像幾天沒吃飯。

  「錦蕭?」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點情緒失控,竟然哭了。明明已經忘了的人給我打電話,我為什麼還要哭?

  她說她在醫院,她還說讓我去找她。

  我打滴過去,花了我二十,等下讓梓悅報銷。

  我去了醫院。到了病房。

  醫院很安靜,一切都是白色的。

  病房裡,斜陽下,一把吉他靠在牆角。

  再往裡走,只剩下一個女孩,沒有頭髮,潔白的皮膚,骨瘦如柴,發白的嘴唇好像在顫抖。

  結果,那人是梓悅。

  我忍不住笑了,她也忍不住笑了。

  然後我們聊了很久。

  她突然問我。

  「我美嗎?」

  不久前,在我家小區的路燈下,有個男孩,有個女孩,女孩問男孩:「我美嗎?」問完就哭了,男孩看著女孩哭。

  不久後,在一家醫院的病房裡,還是那個男孩,還是那個女孩,女孩問男孩:「我美嗎?」這次問完,女孩沒哭,男孩哭了。男孩哭了……

  「美!真的很美!」

  她笑了,笑的很開心,接著,她又說:「錦蕭,我以後可能都不會去學校了,我們見面的次數也會少很多了……」

  還補了一句:「我們……還是朋友吧……」

  「活著就做朋友。」我說。

  她眼中閃出淚花,但嘴角還是上揚的。

  她很怕死,怕的不得了,但她選擇笑,這可以讓她忘記悲傷。

  再後來,我發現。她只是不想在我面前哭。

  離開醫院後,我哭得不能自已。打滴的錢忘了找她報銷。

  又是幾天,我收到很大一個包裹,裡面是一把吉他,還有一封信。

  對不起,錦蕭,可能,不能跟你做朋友了,我連約定都遵守不了了。對不起。請你記得我,記得我呀!

  字跡清晰,仿佛透著笑意。

  永遠都是朋友。

  一年前,女孩和男孩一起回家,第二天兩人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

  一年後,男孩盯著女孩用過的吉他默默流淚。

  男女之間也有純友誼對吧?

  對的,男女之間有純友誼。

  我在吉他上掛了一張紙,上面有兩個字。

  朋友。

  再見,朋友。再見,梓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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