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吳縣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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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父、阿母,我回來了!」朱戒穿過院門,便大喊大叫起來,好像生怕家裡人不認識他一般。

  「回來便回來嘛,喊這麼大聲做什麼?」話語間,便見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美婦,在婢女的陪同下,從前院堂屋內出來。對於這個時代的語言,朱戒和陸鳴都可以直接在腦袋裡轉譯成現代語言了,倒也聽說兩便。

  「阿母,今天精舍那邊放學早,我這也回來得早。不喊兩聲,萬一你們以為是家裡進賊了怎麼辦?」朱戒笑嘻嘻的上去抱住這美婦的胳膊(沒心沒肺的二師兄,進入角色很快啊),笑嘻嘻道。

  這美婦顧氏,出自吳縣本地大族顧家,十六歲那年嫁給剛剛行了冠禮沒多久的朱家小子朱雷。朱家有地有錢且善於經商,顧氏的嫁妝也不少,所以小兩口日子過得倒也舒適恩愛。

  美中不足之處,顧氏一直沒懷上孩子。

  為了能懷上,夫妻兩神仙也求了,各種奇奇怪怪偏方也吃了,就連那羞煞人的房中術都有去學,最後還是沒動靜。恰巧朱雷 26歲那年,縣裡來了位據說學習過仙術的琅琊人(山東臨沂),姓於名吉。朱雷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求了這位「活神仙」。

  于吉仔細看了看朱雷,道「你命中有一子,但需你有所割捨,才能得。」

  這老朱一聽有戲,急忙道「仙人是說要供奉財帛糧食嗎,多少我老朱也出得起!」

  「不是讓你割捨這些俗物」于吉撇撇嘴,道「是讓你戒了你最愛的美酒,以及美色!只要你能戒酒一年,且一年內不與任何女子親近,到時再與你夫人圓房,必能懷上!」

  朱雷一聽這方子,頓時傻了眼。垂頭喪氣回家後,與妻子顧氏商量一番,為了自己這一支不至於絕後,決定忍一忍拼了。果然,堅持一年戒酒戒色後,與顧氏再圓房,三月後顧氏便有了反應。請醫師來把脈問診後,確實是懷上了孩子。

  這個孩子便是熹平元年出生的朱戒。這個戒字,自然是想紀念老朱同志為了這個孩子做出的巨大犧牲。。。

  話回當下,顧氏寵溺的摸摸朱戒的腦袋,道「咱們家又不是只有你阿母和這幾個女娃,明明還有家丞朱叔和好些個家兵僮僕,哪能那麼容易進賊啊。」說罷又指了指院外,道「更別說現在這個太平光景了,大白天賊人跑都不好跑。」

  「夫人說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問聲趕來,自是此朱家的家丞朱慈了。

  「阿母說得對!」朱戒認真點頭,又搖了搖顧氏的胳膊道,「阿母我餓了,今天帶到精舍的吃食都不夠塞牙縫的。」

  「好好好!」顧氏笑道,「正好廚下還有些面,讓翠竹給你做碗你最喜歡的湯餅。」說罷,便安排身旁的婢女翠竹去廚下(也就是廚房)操弄了。

  說起這湯餅,其實就是我們現代吃的帶湯的面片兒。漢代的做法和現在差不多,主要區別是湯。現在的湯種類很多,食材豐富嘛。漢代用的湯,大多數是白水麵湯。而像朱家這種大戶人家,會用事先燒好的雞湯,然後將豬肉絲汆水煮熟後放入湯碗中,再打個蛋花。之後將煮熟的面片兒加入湯碗中,撒些鹽和蔥花(普通湯餅也要用鹽),便可食用了。

  在翠竹給坐在藤蓆上的朱戒,奉上漆木食案和湯餅後沒多久,他爹朱雷也回來了。

  「阿戒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朱雷問向老婆顧氏道。

  「朱郎,你回來了啊。」顧氏忙站起來,對朱雷道,「今天精舍那邊散得早,加上阿戒這不是餓了嗎,他就急急忙忙跑回來吃東西了。」順手拽了拽朱戒的衣袖。

  朱戒不情願的放下碗筷,站起來行禮道,「阿父,孩兒回來了。」剛行完禮,就立刻坐下捧起碗筷繼續吃起來。

  「你這小子,有了飯碗就忘了阿父,就知道吃吃吃啊!」朱雷瞅著愛子,無奈道。然後,徑直走到堂屋主位的藤蓆上坐下,轉向妻子道「這不是最近咱家商船要去北邊了嘛,我尋思再多帶些鹽貨,就問張家先借點,他家不是鹽田多嘛。」

  「誰知道,張家小子張武,竟然不肯,說是他家商船這趟也打算多帶鹽貨,這不是明擺著要和我家爭鹽貨銷路嘛!」朱雷一想起來張武那小人得志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阿父,咱家這鹽貨,很值錢嗎?」朱戒正好幹完一大碗湯餅,抹了抹嘴,抬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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