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參加蜡祭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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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我聽說陛下要行蜡祭宴。」

  「你也在宴請之列。」

  槐樹下,一片陰涼中,陳遠青和張蒼在矮案前對坐,小杯小杯喝著帶來的果汁,像張蒼這樣的御吏,原本是不能參加蜡祭宴的,但他近日負責審計計簿。

  大秦每年都會舉行蜡祭宴。

  秦始皇廣泛搜羅徵集全國各地樂曲和妓憂,在宮廷設筵席和樂舞,君臣同樂,以彰顯秦統一天下的威嚴。

  高漸離就曾被邀請到宮廷當樂師,始皇帝赦免他的罪行,但他再度刺殺始皇帝,始皇帝將他處死了。

  相比於蜡祭宴,張蒼更關心陳遠青的書房裡,是否他沒讀過的經籍。

  「先生的書房裡到底有什麼呢?」

  目光炯炯,看著陳遠青。

  是圓的積里!

  這廝想知道圓的積里。

  其實知道圓周率意義並不大,知道怎麼求積里就行,但古人講究,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能明白張蒼的心情,但推演圓周率是不斷的分割圓,眼下沒有精準的分割工具,也不具備推演條件。

  「不是我推演出來的,我只是偶然看到一塊石頭所刻石書,不知道是哪位大儒所留,你去我的書房又有什麼用處呢?」

  張蒼眼底滿是失落。

  光是這個圓的數,就讓他找不到半點切入頭緒,忽然跪伏下來,朝著陳遠青說道:「這次蒼又蒙受先生的恩情。」

  這時老嫗端著矮案過來:「先生請吃。」碗裡依然是甘豆羹,加了肉丁,她放下碗就走了。

  張蒼爬起來:「先生,蜡祭宴是什麼時候呢?」

  「明日。」

  「明日會有許多公卿大臣出席,用車行酒,騎兵行炙,宮娥歌舞於庭前,這樣的盛宴怎麼能夠怠慢呢,若有錢,拿去買一身中衣。」

  官服是黑色的袀玄,裡衣卻是自己的。

  看看張蒼的裡衣,已經很舊了。

  秦朝有賄賂的罪名,被罰為城旦,役五年,雖然陳遠青有錢糧,卻不能直接施捨贈送給張蒼。

  …………

  咕嚕咕嚕!

  噠噠噠!

  沉重的馬蹄聲,

  一輛青銅馬車在前方緩慢行進,兩個甲士騎著馬,在前面開路,後面跟著一支人數約為五百的步卒,手持長戟,荷戈帶劍。

  這次負責護送的,是五百主,嘉。

  嘉手馭著馬,來到馬車前。

  「大人,要不要下來歇歇呢?」

  已經進入咸陽的地界了,

  這裡是山坳,道路兩旁有座竹林,一路能遇上這樣風景絕美又適合將士休息的地方並不容易。

  長途奔襲趕路,坐在馬車裡的人會很難受,嚴重者甚至丟去性命。

  馬車裡這位身份特殊,是監察南越靈渠興修的監御史。

  名字叫祿。

  馬車裡有動靜,車身顛簸搖晃幾下,嘉伸出手,將他扶下來。

  「大人水!」

  嘉把水囊遞過去。

  史祿坐在青石上,錘了錘腿,接過水囊喝了一口,目光望著遠方,問道:「我們離開咸陽已經多久了?」

  「三年了。」

  「三年,咸陽就已經修馳道了啊!」

  ………

  大秦的蜡祭宴。

  始皇帝坐在最上座,公和九卿分列獨席,

  一片不起眼的角落,陳遠青則是坐在七十二位博士的前面,張蒼在離大殿稍遠一些的地方。

  馬車拉著酒穿行,騎兵托著菜,妖艷嫵媚的宮娥大殿前翩翩起舞,公卿大夫們交談歡悅的聲音震天。

  而此時,扶蘇身後跟著兩個謁者,來到一座宮殿前。

  這座宮殿,孤深寂寥,哪怕咸陽殿中戲弄歡悅的聲音震天,琴瑟婉轉穿透宮牆,這裡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扶蘇推開宮室大門。

  楚夫人面前擺著六道饗食,侍奉的宮娥離得很遠,她只是靜靜地看著銅鏡里自己的模樣,連身後的動靜都不去理會。


  她恨始皇帝。

  替大秦誕生下第一個皇子,確保王位能平穩繼承,卻連出蜡祭宴的資格都沒有。

  「你怎麼來了?」

  她拿起梳子,輕輕梳著自己的頭髮,像往常一樣沒什麼表情。

  扶蘇來到矮案前坐下,拉著她的手說道:「扶蘇來陪陪母親!」說著伸手去接梳子。

  楚夫人自顧自地梳著自己的頭髮。

  「不用理我。」

  扶蘇不由得想起小時候,他想替阿母梳頭髮,阿母卻訓斥他說道,這樣的事情,怎麼能讓你來做呢!

  宮娥上前接過阿母手中的梳子輕輕替她梳著,阿母教導他說,為政者,毋要憂慮後宮,你應該像你父親一樣,用聖人的威嚴,去攻克天下難做的事,現在阿母見到他,連勸慰的話也不願意說了嗎?

  「你應該去與大臣同飲,向懂得治政的人,請教治理天下的道理,而不是來我這裡哭訴。」楚夫人眼底依舊沒有情緒。

  咸陽殿大中。

  藝伎們舉著高高的竹竿,跑動起來,竹竿上是一條連起來的黃龍,跳出水面在庭前敖戲,這是近來剛編出來的百戲,還不太成熟。

  「王公,這百戲跳得如何?」始皇帝對著坐得最近的王綰問道。

  這百戲,是為陛下搜羅的,

  能進入宮廷,並且在蜡祭宴上為群臣和天上戲舞,肯定是得到君上的欣賞。

  王綰看了過去,說道:「這些藝技,手腳和技巧生疏,雖然勝於觀賞,怎麼比得上宮廷雅樂,陛下認為呢?」

  諸公也認為然也。

  相比與琴瑟合奏的雅樂雅舞,它太鬧騰了,但正是這樣適合蜡祭宴氛圍。

  「可知,這些藝人從何而來?」

  王綰搖了搖頭。

  「代地,有一群人。」始皇帝停了停,說道:「專門跳巫儺之舞,朕命他們按經籍編造,有了這樣的戲。」

  始皇帝端起酒樽,喝了一口,然後緩緩問道:「扶蘇呢?」

  其實長公子的位置最顯眼,就坐在最前面,只是無人提及,倒是始皇帝捅破了這層紙。

  蒙毅微微抬頭,長公子肯定在楚夫人的宮室。

  這時,就看見扶蘇從殿外走進來。

  始皇帝看了一眼落座的扶蘇,也沒再提這件事,仿佛沒有發生過。

  長長的御階,兩邊是大夫的獨席,

  一道黑色袀的人影走上階梯,特別顯眼,隨著他緩步踏入大殿,禮樂悄悄退去。

  「拜見陛下!」

  史祿跪伏下來。

  始皇帝微微抬頭,望著正殿前方跪伏下來的身影,緩緩開口說道:

  「史祿,你回來了。「

  「臣回來了!」

  「臣率領十萬徭役,帶人從湘水出發,用鋤頭鑿開湘水的南源,鑿開離水的軀幹,兩條江河不到二三十里,然而,天下豈會有這麼容易就達成的事呢!」

  「離水和湘水之間,隔著兩座大山,臣命人壘石,把湘水從中間分開,磊石長達三十餘里,這樣就可以激起六十餘里的水勢,把水壓入渠口。」

  「臣再命人挖開離水的軀幹,用壘石加厚渠道,綿延一百多里,延緩水勢。」

  「現在靈渠已成,渠寬百餘丈,深數尺,可行千斛之舟。」

  「陛下,可以進攻西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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