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岩鎮，打鐵鋪
躺在床上裝病的宋肖楓實在是無聊，才熬過兩天，便說自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李秀菊請來了村裡的大夫，確認無恙後，這才允許他下床。
宋肖楓麻溜起身，舒展著久未活動的筋骨，稍一動作，渾身關節便「噼里啪啦」作響。
太久沒活動，自己的身子都有些僵得厲害。
活動完了，剛邁出房門，就看見兩把被擦得乾淨的砍刀，靜靜堆放在院子角落。
這正是那兩個土匪的武器，沒想到被二伯撿到放在了這兒。
這砍刀樣式倒有些稀奇，有些像斬馬刀，刀身偏長，但刀柄卻有些短。
宋肖楓目測，差不多三十公分的樣子，堪堪只夠兩隻手同時握住，用起來極不順手。
他走過去，彎腰撿起一把，入手頗為沉重，這砍刀太過粗笨。
自己還缺把趁手的兵器，正好用這兩把砍刀去附近鎮子上打一把鐵劍。
剩下的材料，還能打幾把小飛劍，用來搭配《控物訣》。
於是，他便找了塊厚實的麻布包裹起來，告訴母親今天中午就不用給他留飯了。
剛出門，迎面便遇到了李金良，他聽聞宋肖楓病好了，便趕來探望。
得知自己要去黑岩鎮後，他正好沒什麼事，便提出一起去，還說他力氣大，能幫他拎著。
宋肖楓拗不過他，便只好答應下來。
青石村坐落在黑寶山的南邊，而黑岩鎮位於黑寶山的西邊，要去那兒，要麼橫穿黑寶山，要麼繞山而行。
為了節省時間，兩人稍作合計，決定徑直穿過這座山。
約莫半個多時辰的腳程，黑岩鎮已近在眼前。
尚未踏入鎮中，一股濃烈的煤礦味兒便撲鼻而來。
這黑岩鎮，原是專為開採煤礦所設，起初不過是採礦工人臨時搭起的落腳之處。
隨著黑寶山的煤礦越挖越多，人也越聚越眾，各路商人瞅准商機也紛紛過來在此營生。
久而久之，演變成了一座熱鬧鎮子，得名黑岩鎮。
若論周邊哪兒的鐵匠師傅鍛造手藝最為精湛，那非黑岩鎮莫屬。
手藝都是打造鐵鎬等各類工具，千錘百鍊出來的。
黑岩鎮的商業氛圍，比起蒼雲縣來，絲毫不顯遜色，只不過滿街大多是鐵匠鋪、飯館與茶館。
兩人隨意挑了一家，鐵匠鋪旁掛著塊木製招牌，上面寫著「老陳鐵匠鋪」幾個大字。
只是經年累月受那風吹日曬，招牌破舊不堪，遠遠望去，字跡都有些模糊難辨。
兩人一邁進鋪子，一股熾熱的氣流裹挾著煙火味兒撲面而來，嗆得宋肖楓忍不住咳嗽了幾下。
視線之內，一位半身赤裸的老師傅站在火爐旁，古銅色的肌膚在爐火映照下泛著微光，緊實的腱子肉一塊兒塊兒地緊繃著。
他手拿大錘，在他粗壯有力的臂膀揮動下，狠狠砸向通紅的鐵器，每一次錘落，都迸濺出火星，噼里啪啦地四散飛濺。
見有客人來，老師傅手上動作不停，只是微微抬眼，目光從鐵器上挪開，掃了宋肖楓兩人一眼。
待這一輪敲打完畢，他才把鐵器插入一旁水桶，「呲啦」一聲，水汽蒸騰而起，瞬間模糊了周遭一小片空氣。
老師傅隨手抹了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扯過搭在一旁的粗布巾子，擦了擦手，這才開口。
聲音好似被砂紙打磨過，帶著粗糲的質感：「倆小子，有啥事兒？」
宋肖楓忙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客客氣氣說道：「老師傅，我們想勞煩您打把趁手的鐵劍。」
說罷，示意李金良將包裹遞過去。
老師傅解開包裹，瞧見裡頭兩把帶血的砍刀，樣式有些眼熟，眼睛微微一眯，似是從中瞧出了什麼門道。
他抬眼望向宋肖楓，問道：「小子，這兩把刀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宋肖楓有些疑惑，但還是實話實說，這武器是他從幹掉兩個土匪的屍體上摸來的。
老師傅神情變得有些嚴肅，繼續追問：「他們是不是還有個領頭的，高顴骨，臉頰凹陷，長得很兇？」
「對，可惜讓他給跑了，老師傅，您認識他們？」
「哼，豈止是認識，就算是做了鬼，也絕忘不了這三個畜生！」
見兩人有些好奇，老師傅深吸一口氣，說起那段塵封的往事。
十五年前，老師傅的兒子兒媳去縣城裡買結婚用的東西，半路上撞上了這三個人，他們見兒媳生得漂亮，便起了歹心，將他兒子打死後，玷污了他兒媳。
兒媳不堪受辱，跳河自盡，只留下他和他老伴，後來老伴也受不了打擊，當時就得了癔症，前幾天剛走，只留下他一人。
說到此處，老師傅攥緊了拳頭，臉上的肌肉，因為過度用力有些微微顫抖。
宋肖楓和李金良聽後，趕忙安慰他。
老師傅卻哈哈一笑，笑聲里透著股子滄桑與豁達：「倆小子，別擱這兒寬慰我，老頭子我還沒那麼脆弱。」
說罷，他看向宋肖楓，眼神裡帶著一絲感激：「小子，想好打一把什麼樣的武器沒？」
宋肖楓將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一把三尺三寸長的鐵劍，剩下的鐵料做幾把尺寸跟飛鏢差不多的小飛劍。
待他說完，老師傅大手一揮：「成，你一周後再來取，我保准給你做好。」
宋肖楓點了點頭，可又想起價錢還沒問，趕忙開口：「老師傅，那這得多少錢？我好回去準備一下。」
老師傅卻擺了擺手：「你宰了那倆土匪，算是給我報了大仇，哪能再收你的錢。」
見宋肖楓面露難色，他解釋道：「這三個人在附近為非作歹，光是這個鎮子就有三家，因為他們鬧得家破人亡。」
「若是叫他們知道，我因為給你打這點兵器就收了錢，恐怕得被他們戳著脊梁骨罵我沒良心。」
說完，他仰頭爽朗大笑起來，宋肖楓心中一暖。
這世道雖然很操蛋，惡人橫行無忌，草菅人命的事兒隨處可見，人命仿若風中殘燭，說滅就滅。
但也正因為如此，每一份善意才愈發顯得珍貴無比，給人希望。
李秀菊請來了村裡的大夫，確認無恙後，這才允許他下床。
宋肖楓麻溜起身，舒展著久未活動的筋骨，稍一動作，渾身關節便「噼里啪啦」作響。
太久沒活動，自己的身子都有些僵得厲害。
活動完了，剛邁出房門，就看見兩把被擦得乾淨的砍刀，靜靜堆放在院子角落。
這正是那兩個土匪的武器，沒想到被二伯撿到放在了這兒。
這砍刀樣式倒有些稀奇，有些像斬馬刀，刀身偏長，但刀柄卻有些短。
宋肖楓目測，差不多三十公分的樣子，堪堪只夠兩隻手同時握住，用起來極不順手。
他走過去，彎腰撿起一把，入手頗為沉重，這砍刀太過粗笨。
自己還缺把趁手的兵器，正好用這兩把砍刀去附近鎮子上打一把鐵劍。
剩下的材料，還能打幾把小飛劍，用來搭配《控物訣》。
於是，他便找了塊厚實的麻布包裹起來，告訴母親今天中午就不用給他留飯了。
剛出門，迎面便遇到了李金良，他聽聞宋肖楓病好了，便趕來探望。
得知自己要去黑岩鎮後，他正好沒什麼事，便提出一起去，還說他力氣大，能幫他拎著。
宋肖楓拗不過他，便只好答應下來。
青石村坐落在黑寶山的南邊，而黑岩鎮位於黑寶山的西邊，要去那兒，要麼橫穿黑寶山，要麼繞山而行。
為了節省時間，兩人稍作合計，決定徑直穿過這座山。
約莫半個多時辰的腳程，黑岩鎮已近在眼前。
尚未踏入鎮中，一股濃烈的煤礦味兒便撲鼻而來。
這黑岩鎮，原是專為開採煤礦所設，起初不過是採礦工人臨時搭起的落腳之處。
隨著黑寶山的煤礦越挖越多，人也越聚越眾，各路商人瞅准商機也紛紛過來在此營生。
久而久之，演變成了一座熱鬧鎮子，得名黑岩鎮。
若論周邊哪兒的鐵匠師傅鍛造手藝最為精湛，那非黑岩鎮莫屬。
手藝都是打造鐵鎬等各類工具，千錘百鍊出來的。
黑岩鎮的商業氛圍，比起蒼雲縣來，絲毫不顯遜色，只不過滿街大多是鐵匠鋪、飯館與茶館。
兩人隨意挑了一家，鐵匠鋪旁掛著塊木製招牌，上面寫著「老陳鐵匠鋪」幾個大字。
只是經年累月受那風吹日曬，招牌破舊不堪，遠遠望去，字跡都有些模糊難辨。
兩人一邁進鋪子，一股熾熱的氣流裹挾著煙火味兒撲面而來，嗆得宋肖楓忍不住咳嗽了幾下。
視線之內，一位半身赤裸的老師傅站在火爐旁，古銅色的肌膚在爐火映照下泛著微光，緊實的腱子肉一塊兒塊兒地緊繃著。
他手拿大錘，在他粗壯有力的臂膀揮動下，狠狠砸向通紅的鐵器，每一次錘落，都迸濺出火星，噼里啪啦地四散飛濺。
見有客人來，老師傅手上動作不停，只是微微抬眼，目光從鐵器上挪開，掃了宋肖楓兩人一眼。
待這一輪敲打完畢，他才把鐵器插入一旁水桶，「呲啦」一聲，水汽蒸騰而起，瞬間模糊了周遭一小片空氣。
老師傅隨手抹了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扯過搭在一旁的粗布巾子，擦了擦手，這才開口。
聲音好似被砂紙打磨過，帶著粗糲的質感：「倆小子，有啥事兒？」
宋肖楓忙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客客氣氣說道：「老師傅，我們想勞煩您打把趁手的鐵劍。」
說罷，示意李金良將包裹遞過去。
老師傅解開包裹，瞧見裡頭兩把帶血的砍刀，樣式有些眼熟，眼睛微微一眯，似是從中瞧出了什麼門道。
他抬眼望向宋肖楓，問道：「小子，這兩把刀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宋肖楓有些疑惑，但還是實話實說，這武器是他從幹掉兩個土匪的屍體上摸來的。
老師傅神情變得有些嚴肅，繼續追問：「他們是不是還有個領頭的，高顴骨，臉頰凹陷，長得很兇？」
「對，可惜讓他給跑了，老師傅，您認識他們？」
「哼，豈止是認識，就算是做了鬼，也絕忘不了這三個畜生！」
見兩人有些好奇，老師傅深吸一口氣，說起那段塵封的往事。
十五年前，老師傅的兒子兒媳去縣城裡買結婚用的東西，半路上撞上了這三個人，他們見兒媳生得漂亮，便起了歹心，將他兒子打死後，玷污了他兒媳。
兒媳不堪受辱，跳河自盡，只留下他和他老伴，後來老伴也受不了打擊，當時就得了癔症，前幾天剛走，只留下他一人。
說到此處，老師傅攥緊了拳頭，臉上的肌肉，因為過度用力有些微微顫抖。
宋肖楓和李金良聽後，趕忙安慰他。
老師傅卻哈哈一笑，笑聲里透著股子滄桑與豁達：「倆小子，別擱這兒寬慰我，老頭子我還沒那麼脆弱。」
說罷，他看向宋肖楓，眼神裡帶著一絲感激：「小子，想好打一把什麼樣的武器沒？」
宋肖楓將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一把三尺三寸長的鐵劍，剩下的鐵料做幾把尺寸跟飛鏢差不多的小飛劍。
待他說完，老師傅大手一揮：「成，你一周後再來取，我保准給你做好。」
宋肖楓點了點頭，可又想起價錢還沒問，趕忙開口：「老師傅，那這得多少錢？我好回去準備一下。」
老師傅卻擺了擺手：「你宰了那倆土匪，算是給我報了大仇，哪能再收你的錢。」
見宋肖楓面露難色，他解釋道：「這三個人在附近為非作歹，光是這個鎮子就有三家，因為他們鬧得家破人亡。」
「若是叫他們知道，我因為給你打這點兵器就收了錢，恐怕得被他們戳著脊梁骨罵我沒良心。」
說完，他仰頭爽朗大笑起來，宋肖楓心中一暖。
這世道雖然很操蛋，惡人橫行無忌，草菅人命的事兒隨處可見，人命仿若風中殘燭，說滅就滅。
但也正因為如此，每一份善意才愈發顯得珍貴無比，給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