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入微境
【階段三：遺忘規律】
木屋外日升月落，姜堯成天泡在木屋中捨不得下來，隨著第三階段的任務開啟，他的左眼出現了不停變化的時間節點。
剛開始不停跳動的數字和記憶規律讓他極為不適應，內心的煩悶慌亂難以遏制。這種不適感和當初適應新視野的時候如出一轍。
可隨著姜堯對於整個系統的熟悉，現在將學過的知識不斷複習已經成為了像呼吸般自然的事。
書頁不停翻動著，姜堯不時抬頭，密密麻麻人體的經絡，臟腑在眼前浮現，隨著他雙手挪動，點擊，數個方框羅列而下，其中都是關係緊密的知識點。
肚子咕嚕作響，姜堯端起桌前的茶杯，猛灌了一口，一種暢快感從心臟到嗓子澎湃地抒發出來。
樓梯的吱呀聲響起，再次進入心流狀態的姜堯並沒察覺，應書月提著食盒站在門口，輕輕地敲了敲房門。
見姜堯沒有反應，她緩步走到桌前。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送飯了，這些天姜堯對醫理學習的痴迷讓樓下兩人都驚訝不已，催促數次不見下來後，應書月主動擔起了送飯的任務。
眼前少年神情專注，眼睛隨著有些粗糲的右手不停躍動著，他讀得很快，一頁內容數個眨眼便已讀完，就連抬頭比劃也沒察覺到身旁靜靜佇立的少女。
食盒留在了桌邊不起眼處，木屋內只能聽見姜堯那平靜的呼吸，和書頁翻動聲。
日影西斜，姜堯合上了書本，掃了一眼看完的一摞醫書，心裡泛起淡淡的滿足。
他這才聞到食盒中飄出的淡淡香氣，打開食盒，術法光華一閃，這是楊明施展的控溫術。
端起碼好飯菜的大碗狼吞虎咽起來，這是姜堯最喜歡的吃法，享受美食的同時不忘思索下一步計劃。
他是經脈阻塞不假，但結合身體的各種徵象，自己的身體和醫書所描繪的廢體有著很大的區別，畢竟醫師的檢查手段有限，所觀察到的也是片面的情況。
只有他自己清楚，原力在經脈中的運行並不算緩慢，這和當初落薇探查靈力的龜速前行簡直是天壤之別。
而且這種速度隨著時間的推移還在逐漸變快，他隱隱感覺，就算沒有外力的介入，用不了太長時間，自己的經脈也能自行好轉。
現在所需要的，是加速這種進程的藥物。
姜堯拿出紙筆，將設想的藥物悉數羅列下來，幽魂草，青靈葉、雪參果、玉髓花……
其中不少藥材都是尋常可得之物，山內應該也備了些才是。
接下來便是收穫的時候啦，姜堯收拾停當，走出門去。
……
沐城為了聚落內安全，將常用藥材都放置在蛇妖清苑的居所內。
清苑的本體是一條白蛇，修煉多年已經能初步化形，性格溫婉，幾次姜堯前來取藥都見到她手握一卷醫書半臥在榻上研讀。
見姜堯走了進來，清苑放下醫書開口道：「小傢伙，傷著哪兒了麼。」
「前輩，我正在學習醫理，需要辨認一些藥材，我已經得到沐山長的首肯了，這是他的文書。」說罷，姜堯將一塊古銅色的木牌交給了清苑。
略微檢視了下木牌，清苑指了指不遠處琳琅滿目的貨架，細細說道：「所有的藥材都是編好了次序的，根據不同來源為十二大類，根莖類，花類，葉類……，你可以在我的桌上查看總目，有什麼不懂的隨時可以問我。」
此前都只是拿藥，這還是姜堯第一次真正走進這一間藥房，也許是靈氣的滋養，種類豐富的藥材竟能混合出一種沁人心脾的香味。
比照著虛空中幾份的圖紙，其中有拷貝的總目，也有他羅列的目標藥材，以及各本醫書中相關的內容。
姜堯拿起一株煥發著淡青色光暈的花朵，「玉髓花，生於幽谷，以其形似玉髓而得名。其莖直立，高約三尺，色淡綠，微帶白毫……」
系統聲適時響起。
【經脈疏通完成14%】
儘管姜堯並未服用任何藥材，但身體卻在發生著奇妙的變化。
在他無法看到的地方，那些數量稀少的龍元在不斷模擬變幻著。
隨著龍元的不斷沖刷，那些引起壅堵的物質，分化為巨量的原力，吸收融入了四肢百骸。
而姜堯只顧著盯著面板上不斷提升的完成度，充其量只是覺著身體更為舒服罷了。
右上角的原力也並未發生變化，一切就如此悄無聲息地進展，儘管他的身體已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姜堯放下最後一株藥材，整個恢復過程出奇地順利，不到一下午的時間，原以為較為困難的任務就已經全部完成。
他有些懵懂地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只見面板右上角的境界已然改變。
【境界：入微境】
路上吳叔，羊妹妹，豹嬸停下手上的活計跟他打著招呼。
這是一個奇特的世界，沒有不斷閉關的修行者，只有比藍星更加濃郁的煙火氣。
恍惚間，腦海中一個畫面一閃而過，屍山血海，滿目飄零。
姜堯瞳孔微弱，回過神周圍仍然是井然有序，一派祥和的山野景致。
「師傅，您該醒來了。」
深沉的男聲響起，這個聲音聽起來如此熟悉，但卻難以在記憶中找到完全符合的人。
「誰在說話！」姜堯朝著四面望去，語氣中帶著一絲恐懼。
聯繫之前的可怕景象，他的內心被莫名恐慌填滿。
系統沒有絲毫動靜，仿佛它並未察覺到姜堯的異常感知。
不遠處的豹嬸關切地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背道：「孩子，你看著不是很舒服，去我店裡坐會兒不。」
姜堯額頭一滴冷汗浸下，瞬間回了神：「……謝謝您，我沒事，就是下午廢了太多腦力，現在有些恍惚。」
豹嬸瞭然：「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心氣大，恨不得三年五載就修到如意境，須知這境界是死的，人是活的，好好體悟生活比啥都強。」
摸了摸少年的頭，便老氣橫秋地離開了。
誰會叫我師傅，我又怎麼會成為師傅？姜堯搖搖頭，看來系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神奇，身體這些奇怪的變故它是一點沒察覺。
想想唯一的可能便是小龍了，估計是自己融合了一些小龍的記憶，這些天他也嘗試著多次進入識海查探小龍的情況，但它仍然沉睡著，沒有任何應答。
走進院落，院內響起了沉重的一聲悶響，熟悉的長槍倏然射入了牆壁內，楊明一臉陰沉地站在院內，眼中充斥著憤怒的光芒。
姜堯遲疑一下走入，今天是出門沒看黃曆麼，怎麼奇怪的事一樁接一樁地出現，伸手拔出長槍，槍身早被楊明的刻苦練習磨得圓潤光滑，尋常人怕是抓緊都費勁。
「你怎麼了，沒事拿槍撒氣。」
「抱歉姜兄，我發現，我有些練不動了。」楊明沒有接過長槍，扶著槍靶坐到了地上，曾經總是掛著溫和笑意的臉上滿是苦澀，「我以為我是不在意的，再次見到林永旭之前，我以為我真的放下了。」
「有什麼不舒服的，和兄弟說說。」姜堯陪著他坐下。
「我也不知道，就是以前練習著還能感覺心安，但現在越練越憋悶，從前的心境再也回不去了，你說，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麼。」
姜堯搖搖頭，他還是第一次以觀察的視角認真打量這個小救命恩人，整理了下思緒，緩緩道：「其實你很想回去對吧，雖然你和婆婆來到了這兒，看似找回了內心的平靜。」
「可實際上，你大概不過是從一個不能克服的環境，逃到了更舒服的環境裡，你仍然無法去面對那些刁難你的人，無法忘卻父親那細緻的教導，渴望擁有一個能答疑解惑的良師。」
「而這些，你在這兒都沒有找到，你仍然是那個弱小的自己，也許這便是你憤怒的緣由吧。」
楊明瞳孔凝滯，他錯愕地看向姜堯，只覺得似乎從別人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心聲：「姜兄，你如何能將我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徹。」
姜堯苦笑，我能說這是我多年看書企圖開導自己的成果麼。
「以前我的老師這麼教導過我，希望對你有所幫助，你仙俠走的路，以前早有人走過，所以咱們是時候去學新的東西了。」
楊明遲疑地看著他：「你是說……」
「對，你能帶我去林家看看麼。」
說罷，他霍然想起了自己那奇怪出現的主線任務。
難道系統提出的任務，正是最好的解法所在麼，但這種莫名的引導，卻越發使他遍體生寒。
這是一種超出掌控的感覺。
木屋外日升月落，姜堯成天泡在木屋中捨不得下來，隨著第三階段的任務開啟，他的左眼出現了不停變化的時間節點。
剛開始不停跳動的數字和記憶規律讓他極為不適應，內心的煩悶慌亂難以遏制。這種不適感和當初適應新視野的時候如出一轍。
可隨著姜堯對於整個系統的熟悉，現在將學過的知識不斷複習已經成為了像呼吸般自然的事。
書頁不停翻動著，姜堯不時抬頭，密密麻麻人體的經絡，臟腑在眼前浮現，隨著他雙手挪動，點擊，數個方框羅列而下，其中都是關係緊密的知識點。
肚子咕嚕作響，姜堯端起桌前的茶杯，猛灌了一口，一種暢快感從心臟到嗓子澎湃地抒發出來。
樓梯的吱呀聲響起，再次進入心流狀態的姜堯並沒察覺，應書月提著食盒站在門口，輕輕地敲了敲房門。
見姜堯沒有反應，她緩步走到桌前。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送飯了，這些天姜堯對醫理學習的痴迷讓樓下兩人都驚訝不已，催促數次不見下來後，應書月主動擔起了送飯的任務。
眼前少年神情專注，眼睛隨著有些粗糲的右手不停躍動著，他讀得很快，一頁內容數個眨眼便已讀完，就連抬頭比劃也沒察覺到身旁靜靜佇立的少女。
食盒留在了桌邊不起眼處，木屋內只能聽見姜堯那平靜的呼吸，和書頁翻動聲。
日影西斜，姜堯合上了書本，掃了一眼看完的一摞醫書，心裡泛起淡淡的滿足。
他這才聞到食盒中飄出的淡淡香氣，打開食盒，術法光華一閃，這是楊明施展的控溫術。
端起碼好飯菜的大碗狼吞虎咽起來，這是姜堯最喜歡的吃法，享受美食的同時不忘思索下一步計劃。
他是經脈阻塞不假，但結合身體的各種徵象，自己的身體和醫書所描繪的廢體有著很大的區別，畢竟醫師的檢查手段有限，所觀察到的也是片面的情況。
只有他自己清楚，原力在經脈中的運行並不算緩慢，這和當初落薇探查靈力的龜速前行簡直是天壤之別。
而且這種速度隨著時間的推移還在逐漸變快，他隱隱感覺，就算沒有外力的介入，用不了太長時間，自己的經脈也能自行好轉。
現在所需要的，是加速這種進程的藥物。
姜堯拿出紙筆，將設想的藥物悉數羅列下來，幽魂草，青靈葉、雪參果、玉髓花……
其中不少藥材都是尋常可得之物，山內應該也備了些才是。
接下來便是收穫的時候啦，姜堯收拾停當，走出門去。
……
沐城為了聚落內安全，將常用藥材都放置在蛇妖清苑的居所內。
清苑的本體是一條白蛇，修煉多年已經能初步化形，性格溫婉，幾次姜堯前來取藥都見到她手握一卷醫書半臥在榻上研讀。
見姜堯走了進來，清苑放下醫書開口道：「小傢伙，傷著哪兒了麼。」
「前輩，我正在學習醫理，需要辨認一些藥材，我已經得到沐山長的首肯了，這是他的文書。」說罷，姜堯將一塊古銅色的木牌交給了清苑。
略微檢視了下木牌，清苑指了指不遠處琳琅滿目的貨架，細細說道：「所有的藥材都是編好了次序的，根據不同來源為十二大類，根莖類，花類，葉類……，你可以在我的桌上查看總目，有什麼不懂的隨時可以問我。」
此前都只是拿藥，這還是姜堯第一次真正走進這一間藥房，也許是靈氣的滋養，種類豐富的藥材竟能混合出一種沁人心脾的香味。
比照著虛空中幾份的圖紙，其中有拷貝的總目，也有他羅列的目標藥材，以及各本醫書中相關的內容。
姜堯拿起一株煥發著淡青色光暈的花朵，「玉髓花，生於幽谷，以其形似玉髓而得名。其莖直立，高約三尺，色淡綠，微帶白毫……」
系統聲適時響起。
【經脈疏通完成14%】
儘管姜堯並未服用任何藥材，但身體卻在發生著奇妙的變化。
在他無法看到的地方，那些數量稀少的龍元在不斷模擬變幻著。
隨著龍元的不斷沖刷，那些引起壅堵的物質，分化為巨量的原力，吸收融入了四肢百骸。
而姜堯只顧著盯著面板上不斷提升的完成度，充其量只是覺著身體更為舒服罷了。
右上角的原力也並未發生變化，一切就如此悄無聲息地進展，儘管他的身體已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姜堯放下最後一株藥材，整個恢復過程出奇地順利，不到一下午的時間，原以為較為困難的任務就已經全部完成。
他有些懵懂地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只見面板右上角的境界已然改變。
【境界：入微境】
路上吳叔，羊妹妹，豹嬸停下手上的活計跟他打著招呼。
這是一個奇特的世界，沒有不斷閉關的修行者，只有比藍星更加濃郁的煙火氣。
恍惚間，腦海中一個畫面一閃而過，屍山血海，滿目飄零。
姜堯瞳孔微弱，回過神周圍仍然是井然有序，一派祥和的山野景致。
「師傅，您該醒來了。」
深沉的男聲響起，這個聲音聽起來如此熟悉，但卻難以在記憶中找到完全符合的人。
「誰在說話！」姜堯朝著四面望去，語氣中帶著一絲恐懼。
聯繫之前的可怕景象，他的內心被莫名恐慌填滿。
系統沒有絲毫動靜，仿佛它並未察覺到姜堯的異常感知。
不遠處的豹嬸關切地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背道：「孩子，你看著不是很舒服，去我店裡坐會兒不。」
姜堯額頭一滴冷汗浸下，瞬間回了神：「……謝謝您，我沒事，就是下午廢了太多腦力，現在有些恍惚。」
豹嬸瞭然：「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心氣大，恨不得三年五載就修到如意境，須知這境界是死的，人是活的，好好體悟生活比啥都強。」
摸了摸少年的頭，便老氣橫秋地離開了。
誰會叫我師傅，我又怎麼會成為師傅？姜堯搖搖頭，看來系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神奇，身體這些奇怪的變故它是一點沒察覺。
想想唯一的可能便是小龍了，估計是自己融合了一些小龍的記憶，這些天他也嘗試著多次進入識海查探小龍的情況，但它仍然沉睡著，沒有任何應答。
走進院落，院內響起了沉重的一聲悶響，熟悉的長槍倏然射入了牆壁內，楊明一臉陰沉地站在院內，眼中充斥著憤怒的光芒。
姜堯遲疑一下走入，今天是出門沒看黃曆麼，怎麼奇怪的事一樁接一樁地出現，伸手拔出長槍，槍身早被楊明的刻苦練習磨得圓潤光滑，尋常人怕是抓緊都費勁。
「你怎麼了，沒事拿槍撒氣。」
「抱歉姜兄，我發現，我有些練不動了。」楊明沒有接過長槍，扶著槍靶坐到了地上，曾經總是掛著溫和笑意的臉上滿是苦澀，「我以為我是不在意的，再次見到林永旭之前，我以為我真的放下了。」
「有什麼不舒服的，和兄弟說說。」姜堯陪著他坐下。
「我也不知道，就是以前練習著還能感覺心安，但現在越練越憋悶，從前的心境再也回不去了，你說，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麼。」
姜堯搖搖頭，他還是第一次以觀察的視角認真打量這個小救命恩人，整理了下思緒，緩緩道：「其實你很想回去對吧，雖然你和婆婆來到了這兒，看似找回了內心的平靜。」
「可實際上，你大概不過是從一個不能克服的環境，逃到了更舒服的環境裡，你仍然無法去面對那些刁難你的人，無法忘卻父親那細緻的教導，渴望擁有一個能答疑解惑的良師。」
「而這些，你在這兒都沒有找到，你仍然是那個弱小的自己，也許這便是你憤怒的緣由吧。」
楊明瞳孔凝滯，他錯愕地看向姜堯，只覺得似乎從別人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心聲：「姜兄，你如何能將我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徹。」
姜堯苦笑，我能說這是我多年看書企圖開導自己的成果麼。
「以前我的老師這麼教導過我，希望對你有所幫助，你仙俠走的路，以前早有人走過，所以咱們是時候去學新的東西了。」
楊明遲疑地看著他：「你是說……」
「對，你能帶我去林家看看麼。」
說罷，他霍然想起了自己那奇怪出現的主線任務。
難道系統提出的任務，正是最好的解法所在麼，但這種莫名的引導，卻越發使他遍體生寒。
這是一種超出掌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