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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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181年,月面,明月市市中心新城區廣寒研究所地下一層。

  「0250號,實驗結束了,你可以起來了。」

  一道強勁的聲音從覃羽耳邊響起,覃羽大腦一下子從迷濛狀態清醒過來。

  由於昏迷時間太久,他花了一小段時間確認著自己的記憶。

  他今年剛滿18歲,完成高中階段的義務教育,正在找一份能謀生的工作,父母死於月面第二次叛亂後,只好在福利院生存著,好在每月童叔都會來到福利院帶他出去改善伙食,定期讓他參與大學和研究所里的一些志願活動,也由於此他的身體比院裡的人要強上不少,三天前,童叔神神密密地讓他簽了一份合同,讓他準時來到研究所。

  想到這,他急忙的想要想要離開實驗艙,卻發現平時靈動的手腳此時卻如同灌了鉛一樣不聽他的指喚,只好以一種蠕動的姿勢緩慢地離開實驗艙。

  陳越處理好數據,看見他還沒有出來,趕忙來到他的面前,把他托舉出來。

  「剛裝好義體是這樣不太好行動,你先在我這適應一下,我去給你取點藥。」

  覃羽隨著移動已經清醒不少的大腦,在到義體的兩個字後完全清醒了,然後一陣狂喜從他的心底迸發,他終於能夠使用義體了。

  「這下很多工作我都有資格去面試了,而且不用考慮自己的高中文憑別人不收了。」

  「今天回去要好好吃上一頓,在猴子他們面前好好炫耀一下。」

  他一步一頓來到玻璃前注視自己的倒影,他的四肢此時已經被替換為金屬制的義體,他一遍又一遍晃動著自己的新肢體,就像碰到喜愛玩具的孩童一樣。

  陳越看到他扭動的身體和臉上的傻笑,在心底感慨著到底是少年心氣,敲了一下桌子嚴肅道:

  「0250號,在實驗前我就說了一遍,我現在還要再說一遍,要嚴格遵守《月面義體治安管理暫定條例》,如果在合同期間你有任何嚴重違法行為,我司有權收回你使用的義體。」

  「還有你以後每月同時間要來我這一趟,直到實驗結束,如果遲到,我視為你放棄履行合同,同樣的會收回你的義體。」

  「藥片每天二粒飯後服用,藥貼兩天用一次,可別賣了,賣了你義體與身體的適應速度要慢上幾個月。」

  這個全身是鋼鐵的男人是他的課外老師,廣寒大學的特聘副教授。

  他的課外時間有不少時間是在這座研究所中渡過的,可惜在上個月的高考估分和實際分數相差過大,沒能達到分數線,專業學院的學費又太高,他實在是負擔不起,只得提前出來接觸社會。

  覃羽愉快地回道:「老陳咱倆都這麼熟了,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陳越一本正經回道:「我工作的時候喜歡稱職務。」

  覃羽臉色一滯,心想到,我的職務不就是實驗動物。

  陳越履行作為研究人員的責任後,神色輕鬆了不少,隨意地拿起桌子上的咖啡,邊喝著邊說:

  「怎麼樣,你的義體,疾涌-01號,30年前的旗艦產品,放到今天也算二流義體。」

  「要我說,老童那傢伙準是把你當養子了,30年前他十五歲他父母給他買了,在學校里我想碰一下都不肯,今兒倒好,送給你這小子了。」

  覃羽笑了笑,沒接這個話茬,心中對童叔和老師的感激又加深了一分,轉而詢問自己是否可以離開,得到允許後,邁著輕快的腳步離開了實驗室。

  陳越收拾著桌子上的材料,突然記起今天約了警局的朋友過來喝茶順帶登記小覃的義體,他急忙忙地出門,卻發現覃羽的身影早就不知所蹤。

  公元2090年,人類完成了月球殖民的所有準備,大量的尖端科技和科研人員來到了月球,隨之而來還有地球上二千萬的罪犯,他們被許諾只要完成月面城市的基建,他們的罪行一筆勾銷,還能成為月球的第一批居民。

  月球的晝夜交替遠比地球的漫長,居住於此處的居民們,情緒和身體都容易兩極化,所幸在2110年第一月面叛亂後,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們被迫讓天幕從晝夜七天一轉換到與地球相同的半天一轉換。

  「《金刀決》金身境高人在火星上有感所得,修成後普通武者也可在前兩境掌握二千斤勁力。」

  「《廣寒長拳》廣寒宮的聖人修行時所創,修習此拳法,三年之內便可過四椎難,直破三清關第一關。」


  覃羽走在街道上聽著周圍的吆喝聲,看著武館前各個武功的展示,心裡一陣悸動。

  流運街,是這座城市最古老的街道之一,最初這裡是賭徒的聚集地,數不盡的故事和傳聞流傳在此地,當然,其中多為謬談,由於新明月市的發展以及對月背區域的開發,此時倒是武館的數量遠勝於賭場。

  「按照門衛大爺的說法,我現在應該在認知境。」

  「可惜,我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都不夠街上最便宜的武館的報名費。」

  覃羽慢悠悠地踱著步四處探視時,心中想著自己何時才能正式踏入武道。

  在月面聚集地,沒有義體就表明自己與廢人無異,下到搬運工,上到在火星上做科研,又或是成為一名武者它們都需要義體。

  對於覃羽而言,義體對他還有代表著一個願望,他想成為聖人。

  他不曾對其他人說過自己的心愿,一說出來難免被福利院的人當作精神病人,人人都知道聖人是月面聚集地最強義體武者,也是最高領袖。

  一百年來,不是沒有人想要挑戰三位聖人,他們有的被驅逐到月背,有的被高懸在廣寒宮以儆效尤。

  他一個沒勢力沒天賦的孤兒也敢做此妄想,未免可笑至極。

  覃羽自言自語道:「不管如何,自己總算邁出了第一步。」

  他的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道尖銳刻薄的聲音。

  「覃少爺,幾日沒見,又換了一身新衣裳。」

  那聲音的主人佝僂著身子,身披一件刻了奇字的黑衣服,臉孔倒是秀氣,只可惜有了一雙怨結的眸子,反而使秀氣的臉孔變得猙獰,在其身後有五六個穿著相同衣服年齡更小的小鬼。

  「小娘娘腔,你找我什麼事。」

  覃羽隨意的回道,心裡卻感到不妙,以他對自己曾經的同伴的了解,這一群人出現在此處絕非偶然。

  房朗接下來話讓他預感應驗,他眯起雙眼,直接下令:「抓住他,拆了他的義體。」

  覃羽果斷的張開腿就跑,奈何對街道的了解不如本地幫派的房朗,隨著幾次時機和方向的判斷錯誤,他就被包圍在一處陰暗的小巷中。

  漆黑的天色籠罩著這座混亂之城,好像永遠不會消退。

  房朗怨毒貪婪的眼神緊緊的落在他的義體上,他陰測測的笑道。

  「覃狗,三天前我恰好聽到你和你那便宜義父之間的談話,特意今天在流運街等著你。」

  「你可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急涌-01號,現價1萬月幣,收了這個我便可以突破認知境,做幫里的收客。」

  他不慌不忙先指揮著廉價義體的小弟去消耗覃羽的體力,同時還站在遠處試圖用污言穢語干擾覃羽的心境。

  「覃狗,你書讀了17年,最後還不是與我無異。」

  覃羽心如磐石不為所動,此番言語他已經聽了五年了。

  他審視了敵人的體型決定先攻其包圍圈的薄弱處,右臂擺動著試圖逃跑時撿起的鐵棍,貼著自己身後兩人的廉價義體上,輕鬆一甩將兩人扔至前方。

  覃羽有些詫異,他的力氣已經抵達到這種程度了嗎,他平日也好鬥,但面對五六人的圍攻也只能幹趴一兩人就倒下,現如今···

  隨後而至的拳頭打斷了他的思考,覃羽用左臂擋住了前方揮來的重拳,全力將鐵棍一揮,面前的小鬼們就如稻穗一樣,隨著棍風倒地,狹窄的小巷裡只有他和房朗站立。

  在他們雙方的視野盲區里,有一道靚麗的身影處於黑暗處靜靜地觀察著他們。

  房朗嗤笑一聲,眼神火熱看著覃羽的義體,道:「上檔次的官貨比不入流的垃圾就是強的多。」他言語停頓一下,用眼睛打量他兩眼,繼而說道:「可惜啊,落入一廢物手裡。」

  「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不出手和他們一起嗎。」

  「你剛裝完義體,又強行跑了半個小時,按照慣例,此刻已經觸發離神症,四肢完全不能動彈。」

  「迷暈你後,不知道黑市裡的醫生幾時能將義體給我裝上。」

  「我不似你這等狼心狗肺之人,不顧友情,我心善,會給你裝一副新義體,地上這垃圾正好與你絕配。」

  房朗大笑著,覃羽低著頭,針刺的感覺從義體與身體的連接處傳來,麻痹的感受充斥著其大腦,此刻他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他有些絕望,數十分鐘他還在暢想自己美好的未來,此刻他卻發現那美好的未來如幻夢一樣要消散了,他忍不住埋怨自己為何這麼不小心選擇來流運街。

  房朗看著他眼神變化,知道時候到了,拉近距離,準備收貨。

  待他與覃羽距離只有一臂之隔時,覃羽右手突然發力,鐵棍帶著疾風向著房朗的肚子奔去。

  轟的一聲從義體與鐵棍的接觸中傳來,覃羽拖著麻木的身體全力一擊未能奏效。

  他的大腦陷入混沌之中,他現在甚至連一個念頭都無法形成。

  房朗得意洋洋看著覃羽,準備取藥迷暈他時,覃羽動了。

  他左腳踏出,化拳為掌,直取房朗腹部,義體與空氣的摩擦竟顯出爆鳴聲。

  房朗仍有戒備,取出自己的長刀,堪堪擋下這一擊。

  在奇瑰派這樣的大幫派也算年輕一代中的一把好手,此時,面對一個剛踏入認知境的菜鳥,他的力氣竟落入下風。

  還未等他繼續思考,覃羽弓步向前,繼續逼近身位,一雙鐵拳虎虎生風,逼得房郎只能抽刀被動防守。

  房朗雖天賦不錯,卻從未得到幫里的武學傳承,一手刀法也不過武館裡的淺顯功夫。

  此時見自己嫉恨之人剛入門便能壓制自己不能還手,心中的怒氣再也忍不住了。

  他硬受覃羽一拳,借力騰挪出覃羽的拳勢,重新落位在開闊處,口裡已有鮮血流出,終於持刀擺好架勢。

  他身體雖已多次浴煉,硬受這千斤一擊,已無法持續作戰,決意一刀作此戰的勝負。

  覃羽現在的感覺很奇妙,當他的痛苦達到極點即將暈過去時,大腦像突然多了一個過濾器,將痛苦攔住。

  他大腦重得清明後卻好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一些奇怪的感受經驗從大腦傳來,他好像開悟了一般,身體自發的行動起來打出一套強勁的拳法。

  在迷迷濛蒙中,一道決然的刀光突然向他襲來。

  覃羽不退反進,腳下生風,迅速側身避開房朗的全力一劈,抓住房朗無法變式的瞬間,反手一拳擊落房朗的刀,收拳繞其身後準備全力擊碎他的脊椎,廢了他的武路。

  一聲沉悶的聲音響徹在小巷,身穿警服高挑豐滿的女子站在覃羽面前,擋住他那一擊,平靜地說道:「你們雙方已經違反義體治安管理條例,停手到局裡走一趟。」

  覃羽已經看不清眼前之人的樣子,身體隨著大腦起舞。

  雙方短短五息內過了十手,高挑女子臉頰染上血色,神情羞惱。

  隨著她身體裡發出的一聲虎吟聲,覃羽只覺得遇上一座大山,倒飛了出去,從奇妙感覺中退了出來,身體像是火山爆發一樣,強烈的痛苦瞬間讓他陷入昏厥。

  景煙霏平息住心中的驚訝與羞惱,她彎下腰,用警制義體檢驗著覃羽的身份,口中忍不住吐槽道:

  「《廣寒長拳》的初始版本,現在誰會去網上學這個啊,這都是70年前的老古董了。」

  「宮裡又搞出來了什麼妖孽,三小時認知境圓滿,宮裡的那群少爺也沒這麼離譜的。」

  她看著義體顯示屏上的身份證號,990623216309300250,神色漸漸古怪起來。

  如果她沒記錯,這是廣寒宮裡獨有的身份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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