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窺神鍾
玄空聞言楞了片刻，直到群臣微弱的聲音在他身前響起，才堪堪回過神，隨後他一雙鳳眼緊盯著周錚仿佛要看出其中的戲謔與愚弄。
可惜他失敗了，他在周錚的眼中僅僅看到了無比的鄭重。
玄空抽了抽鼻子，一對劍眉狠狠的擰在了一塊。他沉著聲音道：「相父急邀朕與群臣來此就是為了給朕將此等粗俗的神話？」
「還是相父認為，朕與群臣不過是你家中圈養的寵物，不過是揮之即來用以逗樂的？」
玄空此話說完，便挺胸昂背一掃群臣，身前群臣的確開始議論紛紛，但仍舊小聲在耳邊交流無人敢聲張，他們各個臉上神色複雜，或是皺眉沉思，或是與人議論，但無人敢憤慨出聲。
這並不是玄空想要的效果，他也知道了，至少現在周錚對群臣的把控就好似一張大手捏住了所有人的喉嚨，更是懸了一把利劍在每人頭頂，隨時會落下。
就連他.......也不例外。只不過他算得上是皇帝，是君主，卻也不過是口頭上的罷了。
玄空自嘲般的笑了笑，挺直的脊背不禁微微彎下，他終究是傀儡罷了，至少現在是。玄空思及此處，強打著精神看向了周錚。
周錚凝重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別樣的神情，那是憐憫。來自一個臣子對君王的憐憫，來自一個木偶師對玩偶的憐憫。他仿佛在說，你這又是何必呢。
「相父，我......」玄空尚未說完便聽到周錚的聲音響起。
「陛下如今已是君主，再用我這個字，讓臣等以及天下百姓用什麼自稱好呢？」
玄空再次愣住了，他看向周錚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他又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什麼都不說出，只能張著嘴模糊不清的嘟囔著什麼。
「況且老臣也未曾與陛下和重臣開玩笑，畢竟這裡可是咸元殿，是大咸最至高無上的殿堂。」
「若老臣所說有假，必定不可好死。」周錚此話一出，大殿內再次鴉雀無聲，詫異，不解，疑慮......多種複雜的情感凝結到一起，大殿內的氣氛再次僵住無人再出聲。
畢竟就連群臣都認為，此次咸元殿敘事是周錚對皇權的再一次試探，甚至是徹底的搶奪。而如今周錚的一番言論不禁讓所有人都傻了眼。
此時能進入殿中的人，沒有一人是傻子。那些試探，站隊，甚至是新皇的「大膽」他們都看得一清二楚，但如今周錚的言論讓所有人都有些迷茫，他們陷入了真正的沉思。
率先打破沉悶的依舊是周錚，他拱手對著上位說道；「陛下有所不知，在九百年前天地曾發生巨變，就如同今日一樣一道神光伴隨異響傳遍天下，傳說那日山崩地裂，一日之內滄海桑田，就連大半的國度與山川河流都奇異的消失了。」
「難道陛下不曾看到今日那異象嗎？」
玄空自然是看到了，那時他正在寢宮中再審那些被周錚批過奏摺，所謂再審也不過是走走流程罷了，他的意見從來都是無關緊要的。
不過最開始令玄空不解的是北疆的奏摺他從未看過，後來他認為是北疆被周錚把控森嚴，甚至在豢養私兵等待時機試圖謀反。
他也曾向外發過討賊信，但不過半日周錚便會一臉微笑將信件以及收信人的人頭放在他書案之上，也是從那日起，他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地位，並漸漸死心。
直到今日，他曾幻想自己在祖殿中一呼百應，逐漸開始掌權甚至徹底殺死周錚，但周錚太可怕了，無人敢反抗他......
玄空回過神來，沉鬱的對著周錚道：「異象朕自然是看到了，可子不語怪力亂神，朕以為那不過是......」
不過是什麼呢？玄空也不知道，他也不知如何去反駁周錚的話，但是若是要他相信什麼世上有仙，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既然陛下不信，老臣可以提醒一下陛下，您乃是大咸正統，想必在主位東宮前也曾被那股神秘力量所認可，這雖不是天下皆知的消息，可也不是什麼秘辛，陛下可還記得那股神秘的力量？」
周錚一臉無奈的看著上位的玄空，其實他也知道什麼世上有仙此等言論說來的確虛幻，畢竟當年他從先皇口中聽到時也是震驚不已。
可周錚畢竟是三朝老臣，國家肱骨，身居高位久矣，所謂鬼神之說也是心懷敬畏。
畢竟地位越高這些東西越是不能忽視。
「這......朕雖......可這仙神之說實在飄渺，要真如何信得？」
玄空此時眉頭緊鎖，他的確被那股神秘力量所認可，而後才被父皇公告天下為太子，可一時間仍是無法接受「世間有仙」此等言論。
「罷了，罷了，罷了，還是請陛下一觀此等偉力，便也會信老臣所言。」
周錚連說三遍罷了，隨後表情凝重。快速踱步走向那大殿中央的咸元鍾。
傳說咸元鍾是當年大咸開元祖皇召集天下能人巧匠以無根神礦所鑄造，大咸鍾成時，是天降神光異象浮現，百鳥來賀，走獸奔傳，鐘上竟是主動浮現山河堪輿圖，人族朝聖象。
從此後大咸鍾只響徹天下兩次，一次為初成天地賀禮，大咸風調水順，國運大漲。一次為新曆元年，也就是九百年前。大咸鐘響天崩地裂，國運衰退，災荒遍野。
此兩次後大咸鍾就此深藏，再未響徹天地。
由於大咸鍾地位特殊，深藏咸元殿後，就連每任帝皇也不過登基時隔著遮住大咸鐘的幕布膜拜一次以示傳承，此後半生再無交集。
皇帝尚且如此，饒是周錚此等權傾朝野的「奸臣」也是頭一次見這大咸鍾。
周錚大步向前，於大咸鍾前跪下三扣九拜，隨後一咬牙解開了蓋住大咸鐘的幕布。
「怎......怎麼可能......」周錚解開幕布後，有些失神的看著眼前的大咸鍾，所謂大咸鍾卻不過巴掌大小。
更奇異的是未揭開幕布前，分明還是巨大形狀，怎得揭開後確實巴掌大小。群臣看著大殿中間的周錚與巴掌大小的小鍾也是陷入深思，各個神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連那身居高位的玄空也是感覺感覺到不可思議，他登基那天凌晨，甚至還隔著幕布輕撫過大咸鍾，明明是正常大鐘大小，怎麼今日僅有巴掌般大。
「算了，既然事已至此，無論如何我都要敲響此鍾！」周錚眼睛瞪大，將大咸鍾恭敬的捧在頭上，隨後左手舉鍾，同時將手迅速揮下。
只聽得輕靈一聲「吟」響起，此後便再無異象。再看那周錚，雖說他敲鐘未用全力，全是如同被榨乾了一樣，原本還面色紅潤，體態健壯，此時卻面黃肌瘦，身子也成了皮包骨！
可除卻周錚本人變化，再無其他事發生，周錚忽地蠟黃的臉上又平添了一抹不健康的紅，隨後大片的汗如雨滴落地。
雖說他權傾朝野，更是被不少讀書人暗罵「奸臣。」但他從未在意，可如今僭越敲響整整九百年都不曾使用的大咸鍾，如今他心慌不已，神情恍惚。
群臣見得此景也是忽地人聲涌動，議論之音不絕於耳，他們其中不少人仍心懷大咸，曾經被周錚壓製得渾渾噩噩，如今見周錚如同命不久矣，竟一個個都開始「反擊。」
上位的玄空一看此景，那薄薄的嘴也勾勒起一抹暢快的笑。
「相父，不.......周錚，你可真是自取滅亡啊。」玄空心中暗爽，卻也只是心想此事，未有聲張。
「啊，相父，您怎麼樣？御醫，御醫何在？」玄空有些暢快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雖說字字中透露著著急，但語氣里哪有半分急切。
「若是診不出我相父何病，爾等也儘快回家耕種吧。」見御醫從殿外入內，不等一眾御醫行禮，玄空便下達了診治不當後「嚴厲」的懲罰。
還不等御醫答應，卻忽聞「嗡」的一聲從四面八方響起，而那大咸鍾更是突現神光凌空飛起，竟是開始變大！
不過一息時間，原本巴掌大小的咸元鍾，竟是忽地如同成人一般大小！
可惜他失敗了，他在周錚的眼中僅僅看到了無比的鄭重。
玄空抽了抽鼻子，一對劍眉狠狠的擰在了一塊。他沉著聲音道：「相父急邀朕與群臣來此就是為了給朕將此等粗俗的神話？」
「還是相父認為，朕與群臣不過是你家中圈養的寵物，不過是揮之即來用以逗樂的？」
玄空此話說完，便挺胸昂背一掃群臣，身前群臣的確開始議論紛紛，但仍舊小聲在耳邊交流無人敢聲張，他們各個臉上神色複雜，或是皺眉沉思，或是與人議論，但無人敢憤慨出聲。
這並不是玄空想要的效果，他也知道了，至少現在周錚對群臣的把控就好似一張大手捏住了所有人的喉嚨，更是懸了一把利劍在每人頭頂，隨時會落下。
就連他.......也不例外。只不過他算得上是皇帝，是君主，卻也不過是口頭上的罷了。
玄空自嘲般的笑了笑，挺直的脊背不禁微微彎下，他終究是傀儡罷了，至少現在是。玄空思及此處，強打著精神看向了周錚。
周錚凝重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別樣的神情，那是憐憫。來自一個臣子對君王的憐憫，來自一個木偶師對玩偶的憐憫。他仿佛在說，你這又是何必呢。
「相父，我......」玄空尚未說完便聽到周錚的聲音響起。
「陛下如今已是君主，再用我這個字，讓臣等以及天下百姓用什麼自稱好呢？」
玄空再次愣住了，他看向周錚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他又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什麼都不說出，只能張著嘴模糊不清的嘟囔著什麼。
「況且老臣也未曾與陛下和重臣開玩笑，畢竟這裡可是咸元殿，是大咸最至高無上的殿堂。」
「若老臣所說有假，必定不可好死。」周錚此話一出，大殿內再次鴉雀無聲，詫異，不解，疑慮......多種複雜的情感凝結到一起，大殿內的氣氛再次僵住無人再出聲。
畢竟就連群臣都認為，此次咸元殿敘事是周錚對皇權的再一次試探，甚至是徹底的搶奪。而如今周錚的一番言論不禁讓所有人都傻了眼。
此時能進入殿中的人，沒有一人是傻子。那些試探，站隊，甚至是新皇的「大膽」他們都看得一清二楚，但如今周錚的言論讓所有人都有些迷茫，他們陷入了真正的沉思。
率先打破沉悶的依舊是周錚，他拱手對著上位說道；「陛下有所不知，在九百年前天地曾發生巨變，就如同今日一樣一道神光伴隨異響傳遍天下，傳說那日山崩地裂，一日之內滄海桑田，就連大半的國度與山川河流都奇異的消失了。」
「難道陛下不曾看到今日那異象嗎？」
玄空自然是看到了，那時他正在寢宮中再審那些被周錚批過奏摺，所謂再審也不過是走走流程罷了，他的意見從來都是無關緊要的。
不過最開始令玄空不解的是北疆的奏摺他從未看過，後來他認為是北疆被周錚把控森嚴，甚至在豢養私兵等待時機試圖謀反。
他也曾向外發過討賊信，但不過半日周錚便會一臉微笑將信件以及收信人的人頭放在他書案之上，也是從那日起，他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地位，並漸漸死心。
直到今日，他曾幻想自己在祖殿中一呼百應，逐漸開始掌權甚至徹底殺死周錚，但周錚太可怕了，無人敢反抗他......
玄空回過神來，沉鬱的對著周錚道：「異象朕自然是看到了，可子不語怪力亂神，朕以為那不過是......」
不過是什麼呢？玄空也不知道，他也不知如何去反駁周錚的話，但是若是要他相信什麼世上有仙，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既然陛下不信，老臣可以提醒一下陛下，您乃是大咸正統，想必在主位東宮前也曾被那股神秘力量所認可，這雖不是天下皆知的消息，可也不是什麼秘辛，陛下可還記得那股神秘的力量？」
周錚一臉無奈的看著上位的玄空，其實他也知道什麼世上有仙此等言論說來的確虛幻，畢竟當年他從先皇口中聽到時也是震驚不已。
可周錚畢竟是三朝老臣，國家肱骨，身居高位久矣，所謂鬼神之說也是心懷敬畏。
畢竟地位越高這些東西越是不能忽視。
「這......朕雖......可這仙神之說實在飄渺，要真如何信得？」
玄空此時眉頭緊鎖，他的確被那股神秘力量所認可，而後才被父皇公告天下為太子，可一時間仍是無法接受「世間有仙」此等言論。
「罷了，罷了，罷了，還是請陛下一觀此等偉力，便也會信老臣所言。」
周錚連說三遍罷了，隨後表情凝重。快速踱步走向那大殿中央的咸元鍾。
傳說咸元鍾是當年大咸開元祖皇召集天下能人巧匠以無根神礦所鑄造，大咸鍾成時，是天降神光異象浮現，百鳥來賀，走獸奔傳，鐘上竟是主動浮現山河堪輿圖，人族朝聖象。
從此後大咸鍾只響徹天下兩次，一次為初成天地賀禮，大咸風調水順，國運大漲。一次為新曆元年，也就是九百年前。大咸鐘響天崩地裂，國運衰退，災荒遍野。
此兩次後大咸鍾就此深藏，再未響徹天地。
由於大咸鍾地位特殊，深藏咸元殿後，就連每任帝皇也不過登基時隔著遮住大咸鐘的幕布膜拜一次以示傳承，此後半生再無交集。
皇帝尚且如此，饒是周錚此等權傾朝野的「奸臣」也是頭一次見這大咸鍾。
周錚大步向前，於大咸鍾前跪下三扣九拜，隨後一咬牙解開了蓋住大咸鐘的幕布。
「怎......怎麼可能......」周錚解開幕布後，有些失神的看著眼前的大咸鍾，所謂大咸鍾卻不過巴掌大小。
更奇異的是未揭開幕布前，分明還是巨大形狀，怎得揭開後確實巴掌大小。群臣看著大殿中間的周錚與巴掌大小的小鍾也是陷入深思，各個神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連那身居高位的玄空也是感覺感覺到不可思議，他登基那天凌晨，甚至還隔著幕布輕撫過大咸鍾，明明是正常大鐘大小，怎麼今日僅有巴掌般大。
「算了，既然事已至此，無論如何我都要敲響此鍾！」周錚眼睛瞪大，將大咸鍾恭敬的捧在頭上，隨後左手舉鍾，同時將手迅速揮下。
只聽得輕靈一聲「吟」響起，此後便再無異象。再看那周錚，雖說他敲鐘未用全力，全是如同被榨乾了一樣，原本還面色紅潤，體態健壯，此時卻面黃肌瘦，身子也成了皮包骨！
可除卻周錚本人變化，再無其他事發生，周錚忽地蠟黃的臉上又平添了一抹不健康的紅，隨後大片的汗如雨滴落地。
雖說他權傾朝野，更是被不少讀書人暗罵「奸臣。」但他從未在意，可如今僭越敲響整整九百年都不曾使用的大咸鍾，如今他心慌不已，神情恍惚。
群臣見得此景也是忽地人聲涌動，議論之音不絕於耳，他們其中不少人仍心懷大咸，曾經被周錚壓製得渾渾噩噩，如今見周錚如同命不久矣，竟一個個都開始「反擊。」
上位的玄空一看此景，那薄薄的嘴也勾勒起一抹暢快的笑。
「相父，不.......周錚，你可真是自取滅亡啊。」玄空心中暗爽，卻也只是心想此事，未有聲張。
「啊，相父，您怎麼樣？御醫，御醫何在？」玄空有些暢快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雖說字字中透露著著急，但語氣里哪有半分急切。
「若是診不出我相父何病，爾等也儘快回家耕種吧。」見御醫從殿外入內，不等一眾御醫行禮，玄空便下達了診治不當後「嚴厲」的懲罰。
還不等御醫答應，卻忽聞「嗡」的一聲從四面八方響起，而那大咸鍾更是突現神光凌空飛起，竟是開始變大！
不過一息時間，原本巴掌大小的咸元鍾，竟是忽地如同成人一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