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知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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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咸國曆九百七十二年,元豐十二年三月,大咸通玄皇帝,崩,享年五十五歲,遂月災厄伊始。

  最開始人們只是口口相傳某某縣地龍翻身,大地裂谷,深不可測,而後數月不曾有雨。

  而遠在京城,新皇登基,號玄空,新曆元關。

  但新任天子卻被曾經丞相以年幼為由挾持,天子時年十九,雖有赤心為賢君卻成了提線木偶,大小事皆被把控。

  老丞相名為周錚,其借用託孤大臣的名號把持朝政,聚攏錢財,荒淫無度,在周錚治下的京城開始了所謂的「歌舞昇平」,夜夜笙簫日日歌。實際卻是官家飲酒作樂,百姓卻民不聊生。

  他們殊不知京城外北方邊疆的世界已在暗中發生巨變。

  新曆元關一年夏,七月,北方黑水州,赤江郡,寧縣。

  一少年赤裸上身在冰天寒地中拖著少女屍體緩緩前行,明眼人可看出少年只不過是在苦苦支撐罷了。

  畢竟他早已步履沉重,身體打擺。

  腳上的草鞋也早已磨損的不成整體,露出發紫腫脹的腳趾,腳趾上的血凝結髮烏,不僅如此少年所穿薄褲因諸多原因碎裂,露出少年腫脹發紅的腿。

  少年頭髮油污打結,一雙無神的雙眼鬆散發愣卻又固執的緊盯前方,他忽地一楞,身體前後不定,而後左右輕晃軟軟墜地,「砰......」的一聲響徹安靜的天地,少年倒地不起。沒了氣息。

  在少年倒下前,仍回頭看了那少女屍體,觸目驚心的箭傷豁開胸膛,慘不忍睹。他眼角有淚滑下,摻雜著不甘,質問和解脫。

  說來又驚又怪,此地時間分明是七月,卻早現冰霜覆蓋大地三尺少余,實為異象。

  雖有冰霜蓋地,但三月至今仍未曾降水,大地皸裂,植物或旱死早枯或寒亡成冰,最最令人咂舌之處在於,旱死的至今體無冰霜,寒亡的至今冰內仍是從前模樣。

  就在少年倒地的剎那,憑空出現規模驚人的大霧,不過數秒就將整個寧縣地界通通遮住,甚至在大霧中三尺之內人畜不分。若非腳下有地怕是連天地都不知在何處。

  濃霧混淆天地後並沒有停止變化,只見濃霧忽地分出兩色,一色至白如氣,另一色至黑如塵,兩色交錯不定,猶如混沌。

  在這其中少年恍惚起身,卻仍是一臉死寂之相,他面色煞白,頭顱微微揚起,無力的提起雙手在胸間抱圓又分化,兩腿稍彎曲,柔弱無骨似的站立,只怕輕推就會倒下,倒也仍逐漸穩住了身形。

  只聽得天地間「嗡......」的一聲響起,恰似空谷回聲,撓人心肝。

  此刻異變再生,黑塵入下,白氣飛上。又是「轟」的一聲響起,混沌被徹底一分為二,少年挺起身姿,雙腿穩穩撐地,雙臂有力向上做托舉狀,頭也穩穩挺住,可謂是昂首挺胸。

  只見少年用力將四肢穩定,睜開雙眼,眼中爆射出無盡神光,一眼如日其亮光明璀璨,一眼似月其光水銀瀉地。無盡神光由北疆延伸,越過了層層濃霧向遠方飛去。一時間竟與天光分庭抗禮!

  而此時,包括京城在內的二十七州,四單郡,七獨立縣。甚至海內外都無一例外地聽聞奇聲作響,被神光映射,就在人們向神光處觀察時,那光芒暴漲,竟是讓日月無色,天地無物,此刻,僅有無盡的光!

  眾人眼前一白,耳邊陷入無盡轟鳴,在耳鳴與白光緩緩褪去後,無數人只感覺一瞬永恆,當他們回過神時才發現不過短短兩息......

  此刻,眾生譁然,無數議論的聲音從世界各地響起,紛紛討論方才的怪聲與白光。

  而京城中,老丞相周錚佝僂著腰背著雙手久久不能回神。

  「老爺......您......」周錚家中管家從不遠處邊跑邊要說些什麼,卻被眼前景象嚇了一跳,只見老丞相佝僂的身姿逐漸挺拔,其面色猙獰,周身氣壓極低,對著管家冷聲說道:「快,快送我去往咸元殿,我要敲響國鍾!」

  那管家聞聲愣了幾刻隨後緊忙安排下人備上車馬,親自駕車拉著老丞相往皇宮咸元殿趕去。非是管家辦事不利,而是那咸元國鍾非大咸國存亡之際不可敲響,甚至連歷任皇帝去世,也只是敲響晨鐘發國喪以示哀悼。

  而傳說咸元國鐘上次敲響已是九百年前......

  以周錚身份地位,所有軍民一眼便識得周家馬車,不僅在民間暢行無阻,乃至於到皇宮門口都未曾有護衛敢阻攔,那管家倒也膽大,竟是直接駕著馬車衝進皇宮,直奔咸元殿而去。


  踏踏踏踏踏......

  玄空聽聞那丞相周錚竟是主動相邀其與百官去咸元殿敘事,不禁面色陰沉,身邊的下人無一人敢吱聲。畢竟那可是大鹹的祖殿,代表了大咸曾經至高無上的皇權!

  就在一片鴉雀無聲中,玄空自顧的穿上那件五爪龍袍,面色複雜的快步前往咸元殿中。

  他甚至不乘龍輦……

  不久後,在雍容華貴的咸元殿內,百官早已整齊站在兩側微弓著腰,唯獨那老丞相身著先帝御賜四爪金龍袍站在百官前列的中央,正對著上方寶座上的玄空。

  「相父,您親率百官如此著急的邀我來祖殿相討,究竟所謂何事?」玄空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似是有話未說完。

  「畢竟......這祖殿非國存亡之事......不可開啊。」玄空面色有幾分不自然,其實他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口。

  咸元殿乃是皇家最為機要之地,非國滅之事不可開,非皇相邀不可來。而如今這老丞相僭越皇權擅開祖殿,已將不僅僅是將玄空視為小輩般愚弄,更是將皇權視為無物。

  玄空認為,若把曾經說其年幼以託孤之名視為周旋,那麼今日可能是即將逼宮了......

  「難道我大咸九百餘年江山就要斷送在朕手中嗎......朕可是......」玄空咬緊牙關暗中思考,又聽見耳邊響起聲音。

  「啟稟陛下,老臣急切相邀您與百官來咸元殿是有關乎國家存亡之要事相論。」

  「也請陛下先放下心中成見,畢竟此事不僅僅關乎我等,更是關乎天下百姓與大咸江山社稷,國祚綿長,我周錚願以性命起誓,老臣之言絕無半句假話!」

  抬頭,正是那周錚!他那一雙年老又鋒芒畢露的雙眼明晃晃的盯著玄空,面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與急切。

  此話說完,大殿內半晌無聲,仿佛空氣就此凝滯,巨大的壓力如同重錘敲打著每個人緊繃的神經。

  「咕嘟......」不知是誰重重咽下口水打破了咸元殿中肅穆的氛圍。

  但是全場並沒有人顧左右而言其他,所有的目光仍是停留在老丞相周錚與新皇玄空身上。

  在一片默然中玄空試探似的開口道:「那還請相父與朕說明到底何事,讓您都如此看重。」玄空雙眼同樣緊盯周錚,他鄭重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

  他在賭,或許周錚心中仍舊懷著大咸,懷著天下百姓。至於他,他相比個人性命更看重這天下百姓。若是玄空手中有實切的權柄,他也許能為賢明之君。

  畢竟大咸歷史上所有的皇帝,都是經過層層篩選以及那股神秘力量所認可的,大咸之主無一人怯懦,奮發乃至守成。

  此事聽起來不可能卻是鐵一般的事實。而這也正是大咸國祚九百餘年的真正原因。

  「那老臣先拜謝陛下之信任。」就在周錚說完此話後,又話鋒一轉說出了一句與要事無所關聯的話。

  「陛下可知在大咸九百餘年的歷史中流傳了不少神話與傳說?」

  「而其中最著名的故事便是,可知千年前,世上,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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