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倒驚魂（上）
鄉間小路上。
一行三人，江叔一個人挑著東西，悶頭走在最前方。
「爺爺，我們去哪找幫手？」
「牙山村，王瞎婆子，她命硬，要靠她來給你破命煞。」
「哦。」
柳白山想了想，接著追問道：「幫我，她會有危險嗎？」
「會，但死不了。」
「那我要付出什麼？」
「不知道。」
「哦。」
見柳五斤眉頭緊鎖，興致不高，柳白山不敢再問了。
大人們步子大腳程快，柳白山跟著有些許吃力。
不知是沒發現，還是故意忽略，兩人沒有特意等他，也沒招呼。
柳白山咬著牙憋著氣，緊緊跟著，到後來乾脆小跑一段走一段。
也不知道道爺爺這麼的年紀，怎麼走路步伐這麼快的，簡直健步如飛。
牙山村與柳家村中間隔著兩個村子一條河，與交趾地區相鄰。
翻過蒼牙山，就是賀州桂嶺，南接粵北連山。
多有巫術苗術流傳。
牙山王婆婆，柳白山早些年聽家裡親戚提過，說她雖然眼瞎，但是個有真本事的神婆。
以前就當鄉野神話故事聽，現在見過爺爺的態度後，多少是有些信的。
心裡隱隱還有些期待。
趕了差不多兩個小時路，半程田埂半程山路，可把柳白山累的夠嗆。
這不一到村口，就累的不行了。
伏著身子，在村口的水井牛飲。
一邊喝，一邊呼呼的喘氣，話都說不來。
柳五斤欣慰的看著，在村口榕樹下特意等他把氣喘勻。
「爺爺，我休息好了。」
「嗯，牙山重規矩，等會進屋別亂說話，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好的。」
王瞎婆子家和爺爺家一樣，也在村西，遠離村里人群。
一棟二層的小洋房，孤零零的靠著山腳。光線很好，但柳白山總覺得這地方陰沉沉的。
剛進院子，身上就起了雞皮疙瘩。
「死老頭，你跑我這來幹啥？」
剛進門，就聽到一個金屬音，分不清男女，中氣倒是挺足，不像老太太。
「來者是客，沒看挑著一擔禮來的，你這死老婆子好賴不分，活該你瞎。」
柳五斤一點沒有做客的自覺，張嘴就罵了回去。
「你一來准沒好事，趕緊滾，倒霉催的，別耽誤我贏錢。」
柳白山心頭一緊，總覺得情況不太妙。
抬頭迅速看了一眼。
只見堂屋右邊靠窗位置擺著一桌，一個滿頭銀絲的老太太手掐字牌，正望向這邊，露出一臉晦氣的怒容。
眼球是白色的，初看挺嚇人。
同桌的三個老頭明顯跟爺爺很熟悉，很識趣立馬起身。
「五斤來了，我們先走，不耽誤你們談事。」
招呼聲中，很快撤走，不帶一絲猶豫的。
見此，老太太沒強留，耐下性子招呼一聲。
「姓柳的，有什麼事，趕緊放？」
「老婆子，多大年紀了，都兩隻腳埋進土裡了，你這火爆的性子就不能收收。」
「收不了，老東西，有事趕緊說，說完滾，牙山不歡迎你。」
奇怪的是，進門一直挨罵的柳五斤一點沒生氣，有點唾沫自乾的意思，好似毫不介意。
笑眯眯的受著，等老太太罵完，這才把柳白山拉上前，道：
「來請你幫忙，救救我這孫子。」
「你個老光棍哪來的孫子……呃，這不是三江家那小子，怎麼把人拐來的？」
明明雙眼看不見，卻不知怎麼回事，老太太一眼就把人認了出來。
柳白山還以為是爺爺提前說的，沒往深處想。
「過來。」
老太太冷哼一聲。
柳白山連忙起身，繞桌來到老太太身前。
卻見老太太瞎眼上下一掃，手指掐動，嘴巴喃喃不知道念的什麼咒。
半分鐘不到，停下來，表情已經帶著憐憫。
「這娃子倒是可憐，老天爺眼瞎了，柳家祖輩造孽倒是死了乾淨，苦全給孩子受了。」
王瞎婆子對柳白山態度挺好，可換了柳五斤可就沒一點好臉色。
抬頭張口就罵。
「老東西，臨老還要來害我，你怎麼不早點去死。」
「做我們這一行的，還想著善終，做夢呢，你就說幫不幫吧？」
爺爺終於忍無可忍，發火了，語氣有點嗆。
柳白山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倆老頭老太之間關係不簡單。
不像鄉鄰或者同行，反而有點……怎麼說呢，有點像電視劇里的歡喜冤家。
就是不知道是因愛生恨，還是恨到深處有了愛，最終沒能走到一起。
不像吵架，像是互相在慪氣。
柳白山滿心期待，等著吃瓜。
不曾想，爺爺硬了後，老太太反而軟了。
黑著個臉，但沒再反擊。
沉默一會，語氣變得認真起來。
「老婆子倒是不怕，沒幾年光景了，多活幾年少活幾年都一樣。可我家潼潼怎麼辦？你這老東西的命可扛不住。」
「哈哈哈，你這老婆子是真瞎啊，眼瞎心也瞎。」
明明是很嚴肅的話題，不知怎的，五斤爺爺像是聽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放聲大笑起來。
這一笑，老太太怒了。
張牙舞爪，伸手就要往老頭臉上呼。
一動手，老頭立馬又軟了。
扭頭低眉往身邊的柳白山一掃，討好諂笑：「老婆子，你覺得他怎麼樣？」
「知根知底，品性我可以打包票，考慮考慮？」
王婆子手頓在空中，僵持一會，看著看著柳白山，然後慢慢放下了來。
想了想，沉吟道：「也不是不行，如果他能活下來。不過……」
話沒完，停口隨即給老頭子打了個眼色。
「山娃，你先出去。」
柳白山挺不願意的，可人小甚微，反抗不得。
只得不情不願，拖拉著把身子挪出門外。
把門一關，就在門檻上一屁股坐下，多少能偷聽幾句。
想法是好的，可以沒卵用。
只聽爺爺大喊一聲：「小江，帶山娃去外面轉轉，過會再回來。」
得，聽牆角的打算一下落空了。
江叔很聽話，一把拎起柳白山幾步就出了院子。
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面嘀咕些什麼，不到五分鐘，帶著個小女孩出來。
「山娃，這是王婆婆的孫女潼潼，你帶著她去玩一會，吃飯時間再回來，我們還要商量點事。」
「小江啊，你看著他們點。」
交代一句，兩個老人返身進了屋。
柳白山看著關上的大門愣了愣，有些為難的看著小姑娘。
比自己矮半個頭，頂著個丸子頭，小髮髻隨著呼吸一顫一顫。
眉眼如月牙，自帶著笑意。五官精緻，皮膚白皙，身著一條青綠的碎花裙，漂亮的不像話。
不像是農村孩子，反而比城裡人更像城裡人。
柳白山本就不擅長與人打交道，從小沒朋友，在外面跟孤兒差不多。
突然讓他帶小妹妹玩，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求助似的把目光看向江叔。
哪知江叔目視前方一動不動，壓根就不搭理自己。
抿抿嘴，柳白山小心翼翼往前兩步，來到小姑娘面前。
乾澀著輕聲道：「潼潼你好，我叫柳白山，今年十歲，家住柳家村。你今年幾歲呀？」
小姑娘一動不動，直直看著他，不說話也不掉頭。
一點回應也無。
柳白山覺得奇怪，腦袋微微一動，兩人目光突然對上。
他心裡咯噔一下。
這才發現，小姑娘雙眼毫無焦距，壓根不是在看自己，更像是一種發呆放空的狀態。
心裡隱隱有些不忍，有些心疼。
這與自己小時候受驚嚇時的目光何其相似。
難道她也有奇怪的體質，能看見髒東西？
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見反應。
不是。
難道腦子有問題？
心裡立馬湧現出一絲同情和憐憫。
「潼潼，哥哥帶你出去玩一會好不好？」
還是沒反應。
本想放棄的，可一想到王婆婆，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做。
壯著膽子，試探著伸出手準備去牽她的小手。
雙眼瞪大，眨都不敢眨，觀察著小姑娘的反應。
見觸碰後她沒抗拒，連忙握住。
「走，哥哥帶你出去玩。」
一邊說著，一邊另一隻手從口袋掏出一把糖果，輕輕放進潼潼的口袋。
選出一顆巧克力味的剝開，遞過嘴邊。
「潼潼，這是從羊城帶回來的巧克力，好吃的，很甜，你吃。」
或許是聞著香味，也或許是回神了，潼潼終於有了回應。
眼神動了動，目光收回，低眉看了一眼，一張嘴含住了巧克力。
不知是不是錯覺，柳白山發現她眼角的笑意好似突然濃了些許。
心裡有些高興。
微微低頭：「那我們走咯。」
慢慢邁步往前走，小姑娘沒反抗，就隨他牽著，亦步亦趨的跟上了。
柳白山嘴角忍不住上翹，歪頭對著木樁子大喊一聲：「江叔，快跟上。」
屋裡偷偷支著耳朵的兩老人，對視一眼，露出笑意。
「小娃倒是合適，這些年小丫頭可把我愁壞了。」
「生怕哪天雙腳一瞪，留下這個不省心的，死都不瞑目。」
老婆子泛白的雙眼，流出幾滴渾濁的淚水，這是高興的。
「這下你放心了吧，有我和山娃子看著，以後壞不了。」
柳五斤拍拍老太太肩膀，笑著安慰一句。
「王家人不得善終，可念著小丫頭，我不敢死，這才多熬了兩年，如今沒啥顧忌，為山娃破了命煞給潼潼積些福德，挺好。」
老太太當下心事，人輕鬆不少，臉上老樹皮般的褶子一下被撫平不少。
「命格之事你擅長，你安排吧，都聽你的。」
「晚上再走，帶他們見一見祂們，削一削三火，把握更大。」
「你是想……死倒驚魂？」
一行三人，江叔一個人挑著東西，悶頭走在最前方。
「爺爺，我們去哪找幫手？」
「牙山村，王瞎婆子，她命硬，要靠她來給你破命煞。」
「哦。」
柳白山想了想，接著追問道：「幫我，她會有危險嗎？」
「會，但死不了。」
「那我要付出什麼？」
「不知道。」
「哦。」
見柳五斤眉頭緊鎖，興致不高，柳白山不敢再問了。
大人們步子大腳程快，柳白山跟著有些許吃力。
不知是沒發現，還是故意忽略，兩人沒有特意等他，也沒招呼。
柳白山咬著牙憋著氣，緊緊跟著，到後來乾脆小跑一段走一段。
也不知道道爺爺這麼的年紀，怎麼走路步伐這麼快的，簡直健步如飛。
牙山村與柳家村中間隔著兩個村子一條河，與交趾地區相鄰。
翻過蒼牙山，就是賀州桂嶺，南接粵北連山。
多有巫術苗術流傳。
牙山王婆婆，柳白山早些年聽家裡親戚提過，說她雖然眼瞎，但是個有真本事的神婆。
以前就當鄉野神話故事聽，現在見過爺爺的態度後，多少是有些信的。
心裡隱隱還有些期待。
趕了差不多兩個小時路，半程田埂半程山路，可把柳白山累的夠嗆。
這不一到村口，就累的不行了。
伏著身子，在村口的水井牛飲。
一邊喝，一邊呼呼的喘氣，話都說不來。
柳五斤欣慰的看著，在村口榕樹下特意等他把氣喘勻。
「爺爺，我休息好了。」
「嗯，牙山重規矩，等會進屋別亂說話，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好的。」
王瞎婆子家和爺爺家一樣，也在村西，遠離村里人群。
一棟二層的小洋房，孤零零的靠著山腳。光線很好，但柳白山總覺得這地方陰沉沉的。
剛進院子，身上就起了雞皮疙瘩。
「死老頭，你跑我這來幹啥？」
剛進門，就聽到一個金屬音，分不清男女，中氣倒是挺足，不像老太太。
「來者是客，沒看挑著一擔禮來的，你這死老婆子好賴不分，活該你瞎。」
柳五斤一點沒有做客的自覺，張嘴就罵了回去。
「你一來准沒好事，趕緊滾，倒霉催的，別耽誤我贏錢。」
柳白山心頭一緊，總覺得情況不太妙。
抬頭迅速看了一眼。
只見堂屋右邊靠窗位置擺著一桌，一個滿頭銀絲的老太太手掐字牌，正望向這邊，露出一臉晦氣的怒容。
眼球是白色的，初看挺嚇人。
同桌的三個老頭明顯跟爺爺很熟悉，很識趣立馬起身。
「五斤來了，我們先走，不耽誤你們談事。」
招呼聲中，很快撤走，不帶一絲猶豫的。
見此，老太太沒強留，耐下性子招呼一聲。
「姓柳的，有什麼事，趕緊放？」
「老婆子，多大年紀了，都兩隻腳埋進土裡了，你這火爆的性子就不能收收。」
「收不了，老東西，有事趕緊說，說完滾，牙山不歡迎你。」
奇怪的是，進門一直挨罵的柳五斤一點沒生氣，有點唾沫自乾的意思，好似毫不介意。
笑眯眯的受著，等老太太罵完，這才把柳白山拉上前，道：
「來請你幫忙，救救我這孫子。」
「你個老光棍哪來的孫子……呃，這不是三江家那小子，怎麼把人拐來的？」
明明雙眼看不見，卻不知怎麼回事，老太太一眼就把人認了出來。
柳白山還以為是爺爺提前說的，沒往深處想。
「過來。」
老太太冷哼一聲。
柳白山連忙起身，繞桌來到老太太身前。
卻見老太太瞎眼上下一掃，手指掐動，嘴巴喃喃不知道念的什麼咒。
半分鐘不到，停下來，表情已經帶著憐憫。
「這娃子倒是可憐，老天爺眼瞎了，柳家祖輩造孽倒是死了乾淨，苦全給孩子受了。」
王瞎婆子對柳白山態度挺好，可換了柳五斤可就沒一點好臉色。
抬頭張口就罵。
「老東西，臨老還要來害我，你怎麼不早點去死。」
「做我們這一行的，還想著善終，做夢呢，你就說幫不幫吧？」
爺爺終於忍無可忍，發火了，語氣有點嗆。
柳白山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倆老頭老太之間關係不簡單。
不像鄉鄰或者同行，反而有點……怎麼說呢，有點像電視劇里的歡喜冤家。
就是不知道是因愛生恨，還是恨到深處有了愛，最終沒能走到一起。
不像吵架，像是互相在慪氣。
柳白山滿心期待，等著吃瓜。
不曾想，爺爺硬了後，老太太反而軟了。
黑著個臉，但沒再反擊。
沉默一會，語氣變得認真起來。
「老婆子倒是不怕，沒幾年光景了，多活幾年少活幾年都一樣。可我家潼潼怎麼辦？你這老東西的命可扛不住。」
「哈哈哈，你這老婆子是真瞎啊，眼瞎心也瞎。」
明明是很嚴肅的話題，不知怎的，五斤爺爺像是聽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放聲大笑起來。
這一笑，老太太怒了。
張牙舞爪，伸手就要往老頭臉上呼。
一動手，老頭立馬又軟了。
扭頭低眉往身邊的柳白山一掃，討好諂笑：「老婆子，你覺得他怎麼樣？」
「知根知底，品性我可以打包票，考慮考慮？」
王婆子手頓在空中，僵持一會，看著看著柳白山，然後慢慢放下了來。
想了想，沉吟道：「也不是不行，如果他能活下來。不過……」
話沒完，停口隨即給老頭子打了個眼色。
「山娃，你先出去。」
柳白山挺不願意的，可人小甚微，反抗不得。
只得不情不願，拖拉著把身子挪出門外。
把門一關，就在門檻上一屁股坐下，多少能偷聽幾句。
想法是好的，可以沒卵用。
只聽爺爺大喊一聲：「小江，帶山娃去外面轉轉，過會再回來。」
得，聽牆角的打算一下落空了。
江叔很聽話，一把拎起柳白山幾步就出了院子。
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面嘀咕些什麼，不到五分鐘，帶著個小女孩出來。
「山娃，這是王婆婆的孫女潼潼，你帶著她去玩一會，吃飯時間再回來，我們還要商量點事。」
「小江啊，你看著他們點。」
交代一句，兩個老人返身進了屋。
柳白山看著關上的大門愣了愣，有些為難的看著小姑娘。
比自己矮半個頭，頂著個丸子頭，小髮髻隨著呼吸一顫一顫。
眉眼如月牙，自帶著笑意。五官精緻，皮膚白皙，身著一條青綠的碎花裙，漂亮的不像話。
不像是農村孩子，反而比城裡人更像城裡人。
柳白山本就不擅長與人打交道，從小沒朋友，在外面跟孤兒差不多。
突然讓他帶小妹妹玩，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求助似的把目光看向江叔。
哪知江叔目視前方一動不動，壓根就不搭理自己。
抿抿嘴，柳白山小心翼翼往前兩步，來到小姑娘面前。
乾澀著輕聲道：「潼潼你好，我叫柳白山，今年十歲，家住柳家村。你今年幾歲呀？」
小姑娘一動不動，直直看著他，不說話也不掉頭。
一點回應也無。
柳白山覺得奇怪，腦袋微微一動，兩人目光突然對上。
他心裡咯噔一下。
這才發現，小姑娘雙眼毫無焦距，壓根不是在看自己，更像是一種發呆放空的狀態。
心裡隱隱有些不忍，有些心疼。
這與自己小時候受驚嚇時的目光何其相似。
難道她也有奇怪的體質，能看見髒東西？
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見反應。
不是。
難道腦子有問題？
心裡立馬湧現出一絲同情和憐憫。
「潼潼，哥哥帶你出去玩一會好不好？」
還是沒反應。
本想放棄的，可一想到王婆婆，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做。
壯著膽子，試探著伸出手準備去牽她的小手。
雙眼瞪大，眨都不敢眨，觀察著小姑娘的反應。
見觸碰後她沒抗拒，連忙握住。
「走，哥哥帶你出去玩。」
一邊說著，一邊另一隻手從口袋掏出一把糖果，輕輕放進潼潼的口袋。
選出一顆巧克力味的剝開，遞過嘴邊。
「潼潼，這是從羊城帶回來的巧克力，好吃的，很甜，你吃。」
或許是聞著香味，也或許是回神了，潼潼終於有了回應。
眼神動了動，目光收回，低眉看了一眼，一張嘴含住了巧克力。
不知是不是錯覺，柳白山發現她眼角的笑意好似突然濃了些許。
心裡有些高興。
微微低頭：「那我們走咯。」
慢慢邁步往前走，小姑娘沒反抗，就隨他牽著，亦步亦趨的跟上了。
柳白山嘴角忍不住上翹，歪頭對著木樁子大喊一聲：「江叔，快跟上。」
屋裡偷偷支著耳朵的兩老人，對視一眼，露出笑意。
「小娃倒是合適，這些年小丫頭可把我愁壞了。」
「生怕哪天雙腳一瞪，留下這個不省心的，死都不瞑目。」
老婆子泛白的雙眼，流出幾滴渾濁的淚水，這是高興的。
「這下你放心了吧，有我和山娃子看著，以後壞不了。」
柳五斤拍拍老太太肩膀，笑著安慰一句。
「王家人不得善終，可念著小丫頭，我不敢死，這才多熬了兩年，如今沒啥顧忌，為山娃破了命煞給潼潼積些福德，挺好。」
老太太當下心事，人輕鬆不少，臉上老樹皮般的褶子一下被撫平不少。
「命格之事你擅長，你安排吧，都聽你的。」
「晚上再走，帶他們見一見祂們，削一削三火，把握更大。」
「你是想……死倒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