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歸鄉
我是一個不祥之人。
早慧，克母克父克家人。唯獨不克自己……或許也克自己吧。
一生命途多舛。
出生富貴之家，吃穿不愁不缺錢，但沒朋友。
見過大世面，卻沒有自己的小天地。
自打記事起，目光所及皆是各種髒東西。
泥俑、魔瞳、鬼嬰、孕靈、凶煞、屍妖……
害怕，恐懼，直到麻木。
遠離人群，形單影隻。
好在還有母親，是她守了我十年。
可母親即將離開，往後就沒人陪著我了。
但剩我一個人後，好像也沒那麼怕了。
因為我什麼都沒有了，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怕的。
但也記著，母親讓我一定好好活著。
往後餘生，我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可我想好好活著，竭盡全力的活下去。
但沒辦法，我還是會死，而且這一天或許會來的很快。
直到有一天。
……
「柳白山，簽字。」
面無表情簽字，轉身離開隔著玻璃柵欄的房間。
柳白山從大門走出，遮著額頭看了一眼刺眼的太陽，對路邊蹲著的黃色馬褂中年男露出一個笑。
「輝叔，辛苦了。麻煩你跟我回趟家，還有行李沒拿。」
「欸，一個村的說這些。如今你爸……苦了你這娃。」
柳大輝撓撓所剩不多的頭髮，笑中帶著諂，老實巴交的臉龐蓋住眼裡的精光。
憨憨的笑著問：「山娃子，你爸不在，家裡房子怎麼辦？是留給你還是？」
「留給我了。」
柳白山知道眼前這人在想什麼，但懶得應付。
加快腳步，循著車站的方向快步而行。
半個小時後，羊城駿景花園。
幾匹駿馬雕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柳大輝縮縮手，跺跺腳，目光閃爍，侷促中帶著貪慾之意。
「輝叔，我嵐阿姨在家，你要跟著上去嗎？」
「不了不了，我就在這裡等著。」
「旁邊有小飯店，你去吃點，我過會下來。」
柳白山點頭。
腳下不停，進了樓棟大門。
上樓，進屋。
「白山回來了，我……」
「阿姨，我懂。」
「我覺得還是儘早忘了他吧。我爸那人要面子，您跟著他這幾年，沒工作沒收入，最後連房子都給了我，不值得的。」
「你不懂，阿姨心甘情願。」
說著，背過身抹了一把眼淚。
沒敢轉身，進了廚房，端著兩碗湯出來。
「就這麼把老家人留在樓下會不會不太好？」
「已經給了錢，沒必要帶家裡來，畢竟是外人。」
「要不，嵐姨也跟著你回老家？」
柳白山沉默一下，搖搖頭。
「鄉下人嘴碎，不好。想我了回去住幾天就好。」
「未成年房子現在沒法過戶，你住著或者租出去都行。另外這張卡裡面還有點錢，也留給你。」
手從褲兜里伸出，推過去鬆開，再縮回來。
江雲嵐看著桌面上的銀行卡，愣了一下，慌了。
「白山，你是討厭嵐姨，要跟我斷絕關係嗎？」
聲音溫柔，卻帶著顫抖的尾音。
藏在桌下的手，拳頭緊握，青筋畢露，身體微微顫慄著。
柳白山就這麼看著，他什麼都懂，卻依然面無表情，語氣平靜。
「阿姨別誤會，白山只是想你生活過得好一點。」
「鄉下花不了什麼錢，留給你比我拿著要好。」
「別多想，嵐姨的好我都記著，只是我沒法做到像別的孩子那樣，您見諒。」
明明說著安慰的體己話，語氣卻毫無波瀾，平淡冷清如水。
「孩子，苦了你，是阿姨不好，沒照顧好你……嗚嗚……」
失去男人，孩子離別，各種苦楚一下壓垮了心房。
一襲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人伏在餐桌上，香肩鬆動，顯示出美好妖嬈的身段。
楚楚可憐，沒有如往常一樣，再也沒有男人溫潤如玉的安慰聲在耳旁響起。
柳白山平靜的看著。
像個莫得感情的孩子，無動於衷。
也想安慰來著，無奈實在是不會。
良久，江雲嵐抹掉眼淚。
臉色微白，強顏歡笑。
「阿姨決定了，等把後續的事情處理完，就去找你。阿姨不怕的。」
「好。」
柳白山再三猶豫著伸出手，試探著，最終還是把手放在了女人的臉上。
滑滑的，暖暖的，很有彈性。
但撇開觸感，他什麼也沒感受到。
抽手，掙開嵐姨溫暖的大手，縮了回來。
默默看著女人收起銀行卡，起身收拾好碗筷，又去收拾行李。
「衣服給你收在拉杆箱裡。一層是內衣，一層是外套。」
「藥放在登山包里，車上胸前抱著，小心別掉了。」
「老房子花點錢找人收拾，不要自己動手，別累著。」
「火車上別離開大人視線……」
哪怕柳白山沒有回應，她也不耐其煩的絮叨著。
這樣自言自語的對話，兩人經歷了三年多，都習慣了。
收拾好東西，江雲嵐洗乾淨手。
從柜子里拿出香，點著，遞過來。
「白山，要搬家了，過來再給媽媽上柱香。」
柳白山扭頭，往左邊凳子看了一眼，撇嘴張口，無聲說了一句什麼。
在江雲嵐看過來之際，立馬起身，接過香，跪下。
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媽，兒子帶你回家。火車人多，您受點累，明早就能到。」
最後，大包小包提著，送下樓。
計程車啟動，慢慢開遠。
搖上車窗前，只聽見江雲嵐奔跑著大聲喊：「白山，別怕，阿姨過兩天就回來陪你。」
柳白山回頭，把視線挪回車裡。
心裡默念：
「雲姨，還是找個好男人嫁了吧，我爸不靠譜的。」
副駕的柳大輝同時收回目光，扭頭笑道：「你阿姨對你挺好的哈。」
「嗯。」
見柳白山的冷漠臉，悻悻著回頭。
隔了一會，又忍不住問。
「山娃子，房子就放這不管了？你阿姨以後總是要找男人的，到時候要再想收回來就難了。」
見柳白山不回應，接著試探。
「山娃子，回去一個人你怎麼生活。地租沒幾個錢，你怎麼生活喲。現在日子好了，鄉下也是要花不少錢吶。」
一路嗡嗡聲，柳白山不厭其煩。
挑眉冷眼一瞥。
「多謝您操心，我爸走前有安排，回去之後跟著五斤爺爺過，以後我就是他親孫子。」
「要我說，你爸也真是，這不是把你往火坑裡推嗎。五斤那老頭子成天與髒東西打交道，雖然餓不著，可是會折壽的喲。」
「不如跟著我，住我家。你放心，老頭子那裡我去說，包沒問題的。」
柳大輝一臉熱情的保證，胸口拍的咚咚響。
偷偷把胸前背包內層藏著的銀行卡攥緊，柳白山露齒燦爛一笑。
「謝謝輝叔，我爸已經打錢給五斤爺爺了，我聽我爸的。」
柳大輝不甘心。
柳三江可是老家那邊十里八鄉的首富，哪怕現在出事，可兒子柳白山還在，肯定事先留了不少錢。
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麼讓它溜走，跟心裡割肉似的，多心疼吶。
「你可想好了，孤寡老人可照顧不了你幾年。」
「嗯，想好了，以後我給他養老送終。」
隨著話落，車裡安靜下來。
柳白山並不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柳大輝這人他了解，父親更了解。
這人是他大姑姑大女兒女婿的親弟弟。
常年包車，專門從老家拉人進城上工地幹活的中間人。
平時也在工地里幹活。缺人了，就跑一趟。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就是這麼個理。
因為自家以前有錢，走動較密，顯得很是親近。
這人雖然貪婪，心也黑。但還有底線，良心還沒壞透。
不然，父親也不敢找他來接自己。
柳白山偷偷鬆開手。
心裡忍不住自嘲：果然還是年輕，有些事明明想得很清楚，就是忍不住。
放鬆之後，又補了一句。
「輝叔，我爸說了，除了他給你的錢，這趟送我回去後，你以前跟他的帳就一筆勾銷，我會跟五斤爺爺說，把欠條當面燒掉的。」
這話一出，柳大輝羞愧的滿臉通紅。
態度更顯真誠，也沒再試探了。
一路無話，到了火車站。
排隊買票這些，有柳大輝，自然不用柳白山操心。
他只要在顯眼處看著行李，安心等待就成。
因為不是寒暑假，乘車的人不多。
很快，柳大輝叼著煙手上揮舞著兩張票跑了過來。
「山娃子，今天叔為了你可是下了血本。吶，軟臥，沒做過吧。」
得意的嚷嚷聲震天響，引得售票大廳眾多旅客頻頻回頭，一臉羨慕。
柳白山露出恰到好處的笑臉。
「輝叔，讓您破費了。」
「害，可不能讓你吃苦受累，叔不差錢。」
昂著頭，四周環顧一圈。
見過眾多眼紅的目光後，更得意了。
但他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臉皮和心裡建設，沒過幾秒就敗下陣來。
微窘著臉，對柳白山低聲道。
「山娃子，可別笑話叔。這次也是借你的光，平日可不敢這麼大手大腳。跟你說實話，這軟臥我也是第一次。」
柳白山搖搖頭。
目光示意周圍，壓低聲音笑著說：「輝叔剛剛很有氣勢，看看周圍人群，好多眼睛都瞪出血來了。」
「趕緊進候車廳，我擔心有人要衝過來群毆你。」
「切，這些個小麻杆，你叔一個能打十個。」
柳白山的話，點在他心坎上。
嘴角不自禁上翹，心是慌的，嘴是硬的，不過身體卻很誠實。
提上行李，拉著柳白山拔腿就走。
早慧，克母克父克家人。唯獨不克自己……或許也克自己吧。
一生命途多舛。
出生富貴之家，吃穿不愁不缺錢，但沒朋友。
見過大世面，卻沒有自己的小天地。
自打記事起，目光所及皆是各種髒東西。
泥俑、魔瞳、鬼嬰、孕靈、凶煞、屍妖……
害怕，恐懼，直到麻木。
遠離人群，形單影隻。
好在還有母親，是她守了我十年。
可母親即將離開，往後就沒人陪著我了。
但剩我一個人後，好像也沒那麼怕了。
因為我什麼都沒有了，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怕的。
但也記著，母親讓我一定好好活著。
往後餘生，我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可我想好好活著，竭盡全力的活下去。
但沒辦法，我還是會死，而且這一天或許會來的很快。
直到有一天。
……
「柳白山，簽字。」
面無表情簽字，轉身離開隔著玻璃柵欄的房間。
柳白山從大門走出，遮著額頭看了一眼刺眼的太陽，對路邊蹲著的黃色馬褂中年男露出一個笑。
「輝叔，辛苦了。麻煩你跟我回趟家，還有行李沒拿。」
「欸，一個村的說這些。如今你爸……苦了你這娃。」
柳大輝撓撓所剩不多的頭髮，笑中帶著諂，老實巴交的臉龐蓋住眼裡的精光。
憨憨的笑著問：「山娃子，你爸不在，家裡房子怎麼辦？是留給你還是？」
「留給我了。」
柳白山知道眼前這人在想什麼，但懶得應付。
加快腳步，循著車站的方向快步而行。
半個小時後，羊城駿景花園。
幾匹駿馬雕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柳大輝縮縮手，跺跺腳，目光閃爍，侷促中帶著貪慾之意。
「輝叔，我嵐阿姨在家，你要跟著上去嗎？」
「不了不了，我就在這裡等著。」
「旁邊有小飯店，你去吃點，我過會下來。」
柳白山點頭。
腳下不停，進了樓棟大門。
上樓，進屋。
「白山回來了，我……」
「阿姨，我懂。」
「我覺得還是儘早忘了他吧。我爸那人要面子，您跟著他這幾年，沒工作沒收入，最後連房子都給了我，不值得的。」
「你不懂，阿姨心甘情願。」
說著，背過身抹了一把眼淚。
沒敢轉身，進了廚房，端著兩碗湯出來。
「就這麼把老家人留在樓下會不會不太好？」
「已經給了錢，沒必要帶家裡來，畢竟是外人。」
「要不，嵐姨也跟著你回老家？」
柳白山沉默一下，搖搖頭。
「鄉下人嘴碎，不好。想我了回去住幾天就好。」
「未成年房子現在沒法過戶，你住著或者租出去都行。另外這張卡裡面還有點錢，也留給你。」
手從褲兜里伸出，推過去鬆開，再縮回來。
江雲嵐看著桌面上的銀行卡，愣了一下，慌了。
「白山，你是討厭嵐姨，要跟我斷絕關係嗎？」
聲音溫柔，卻帶著顫抖的尾音。
藏在桌下的手，拳頭緊握，青筋畢露，身體微微顫慄著。
柳白山就這麼看著，他什麼都懂，卻依然面無表情，語氣平靜。
「阿姨別誤會，白山只是想你生活過得好一點。」
「鄉下花不了什麼錢，留給你比我拿著要好。」
「別多想，嵐姨的好我都記著，只是我沒法做到像別的孩子那樣，您見諒。」
明明說著安慰的體己話，語氣卻毫無波瀾，平淡冷清如水。
「孩子，苦了你，是阿姨不好，沒照顧好你……嗚嗚……」
失去男人，孩子離別，各種苦楚一下壓垮了心房。
一襲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人伏在餐桌上，香肩鬆動，顯示出美好妖嬈的身段。
楚楚可憐，沒有如往常一樣，再也沒有男人溫潤如玉的安慰聲在耳旁響起。
柳白山平靜的看著。
像個莫得感情的孩子，無動於衷。
也想安慰來著，無奈實在是不會。
良久，江雲嵐抹掉眼淚。
臉色微白，強顏歡笑。
「阿姨決定了，等把後續的事情處理完，就去找你。阿姨不怕的。」
「好。」
柳白山再三猶豫著伸出手，試探著，最終還是把手放在了女人的臉上。
滑滑的，暖暖的，很有彈性。
但撇開觸感，他什麼也沒感受到。
抽手，掙開嵐姨溫暖的大手，縮了回來。
默默看著女人收起銀行卡，起身收拾好碗筷，又去收拾行李。
「衣服給你收在拉杆箱裡。一層是內衣，一層是外套。」
「藥放在登山包里，車上胸前抱著，小心別掉了。」
「老房子花點錢找人收拾，不要自己動手，別累著。」
「火車上別離開大人視線……」
哪怕柳白山沒有回應，她也不耐其煩的絮叨著。
這樣自言自語的對話，兩人經歷了三年多，都習慣了。
收拾好東西，江雲嵐洗乾淨手。
從柜子里拿出香，點著，遞過來。
「白山，要搬家了，過來再給媽媽上柱香。」
柳白山扭頭，往左邊凳子看了一眼，撇嘴張口，無聲說了一句什麼。
在江雲嵐看過來之際，立馬起身，接過香，跪下。
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媽，兒子帶你回家。火車人多，您受點累，明早就能到。」
最後，大包小包提著，送下樓。
計程車啟動，慢慢開遠。
搖上車窗前，只聽見江雲嵐奔跑著大聲喊：「白山，別怕，阿姨過兩天就回來陪你。」
柳白山回頭，把視線挪回車裡。
心裡默念：
「雲姨，還是找個好男人嫁了吧，我爸不靠譜的。」
副駕的柳大輝同時收回目光，扭頭笑道：「你阿姨對你挺好的哈。」
「嗯。」
見柳白山的冷漠臉，悻悻著回頭。
隔了一會，又忍不住問。
「山娃子，房子就放這不管了？你阿姨以後總是要找男人的，到時候要再想收回來就難了。」
見柳白山不回應，接著試探。
「山娃子，回去一個人你怎麼生活。地租沒幾個錢，你怎麼生活喲。現在日子好了，鄉下也是要花不少錢吶。」
一路嗡嗡聲，柳白山不厭其煩。
挑眉冷眼一瞥。
「多謝您操心，我爸走前有安排，回去之後跟著五斤爺爺過，以後我就是他親孫子。」
「要我說，你爸也真是，這不是把你往火坑裡推嗎。五斤那老頭子成天與髒東西打交道，雖然餓不著，可是會折壽的喲。」
「不如跟著我，住我家。你放心，老頭子那裡我去說，包沒問題的。」
柳大輝一臉熱情的保證，胸口拍的咚咚響。
偷偷把胸前背包內層藏著的銀行卡攥緊，柳白山露齒燦爛一笑。
「謝謝輝叔，我爸已經打錢給五斤爺爺了，我聽我爸的。」
柳大輝不甘心。
柳三江可是老家那邊十里八鄉的首富，哪怕現在出事，可兒子柳白山還在，肯定事先留了不少錢。
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麼讓它溜走，跟心裡割肉似的，多心疼吶。
「你可想好了，孤寡老人可照顧不了你幾年。」
「嗯，想好了，以後我給他養老送終。」
隨著話落，車裡安靜下來。
柳白山並不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柳大輝這人他了解，父親更了解。
這人是他大姑姑大女兒女婿的親弟弟。
常年包車，專門從老家拉人進城上工地幹活的中間人。
平時也在工地里幹活。缺人了，就跑一趟。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就是這麼個理。
因為自家以前有錢，走動較密，顯得很是親近。
這人雖然貪婪，心也黑。但還有底線，良心還沒壞透。
不然，父親也不敢找他來接自己。
柳白山偷偷鬆開手。
心裡忍不住自嘲：果然還是年輕，有些事明明想得很清楚，就是忍不住。
放鬆之後，又補了一句。
「輝叔，我爸說了，除了他給你的錢，這趟送我回去後，你以前跟他的帳就一筆勾銷，我會跟五斤爺爺說，把欠條當面燒掉的。」
這話一出，柳大輝羞愧的滿臉通紅。
態度更顯真誠，也沒再試探了。
一路無話，到了火車站。
排隊買票這些，有柳大輝，自然不用柳白山操心。
他只要在顯眼處看著行李，安心等待就成。
因為不是寒暑假，乘車的人不多。
很快，柳大輝叼著煙手上揮舞著兩張票跑了過來。
「山娃子，今天叔為了你可是下了血本。吶，軟臥，沒做過吧。」
得意的嚷嚷聲震天響，引得售票大廳眾多旅客頻頻回頭，一臉羨慕。
柳白山露出恰到好處的笑臉。
「輝叔，讓您破費了。」
「害，可不能讓你吃苦受累，叔不差錢。」
昂著頭，四周環顧一圈。
見過眾多眼紅的目光後，更得意了。
但他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臉皮和心裡建設，沒過幾秒就敗下陣來。
微窘著臉，對柳白山低聲道。
「山娃子，可別笑話叔。這次也是借你的光，平日可不敢這麼大手大腳。跟你說實話，這軟臥我也是第一次。」
柳白山搖搖頭。
目光示意周圍，壓低聲音笑著說：「輝叔剛剛很有氣勢，看看周圍人群，好多眼睛都瞪出血來了。」
「趕緊進候車廳，我擔心有人要衝過來群毆你。」
「切，這些個小麻杆，你叔一個能打十個。」
柳白山的話，點在他心坎上。
嘴角不自禁上翹，心是慌的，嘴是硬的，不過身體卻很誠實。
提上行李，拉著柳白山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