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片場
所謂酒無好酒，宴無好宴，賓主盡歡，往往是一種禮貌。
兩人相談甚歡，甚至大有斬雞頭，燒黃紙，結為異姓兄弟。
只是面上好看罷了。
不然，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何至嚇得江小白慌不擇路？
即使那人像極了江志誠身邊，常年陪伴左右的孫兵，也只是像，而不是是，就很說明問題。
江小白怕的是江志誠，而不是孫兵，可一連幾天都沒有動靜，江志誠的威脅就成了「狼來了」。
許健仁的目的，很簡單，也不難猜，算是時代特色，就是如何說服，他身後那些跟著他混的兄弟。
之所以出現這種「狗連蛋」，一扯一串，是市場經濟不成熟，還沒有穩定、成熟的人才市場。
相比隨時可能跑路，沒有一點信任基礎的陌生人，還是同學同鄉，親戚朋友，用起來更為放心。
像江父，許健仁這樣，混的好的，親戚朋友，同學同鄉，就會自發聚集起來，形成一個個小圈子。
他們的背後，又串聯著一個個家庭，許健仁不僅要說服身邊的兄弟們，還要說服他們的家人。
貓場十八羅漢，鵝場五虎將，狼場七劍客，豚場四君子，三家馬車，就是這種傳統的繼承和發揚。
這樣一個「炸藥包」，江小白不會替許健仁兜底，不會替許健仁善後，甚至不會替許健仁操心。
2月27日，周四，
郭導介紹的活兒，終於在千呼萬喚中到來，江小白蹲在家裡也沒事，索性就一起去了片場。
說是一個有台詞的角色，還真不多不少，剛好兩句水詞。
金二還挺認真，反覆各種斷句，各式方言，來來回回地練著。
「三門五號，特快專遞！」
「麻煩您兒給簽個字。」
這時，道具出來換場。
原來，女主演小英，演哭戲，死活哭不出來，導演沒轍，只能讓她回來緩緩，過會再拍。
「嘿嘿，你瞧！」
三小看熱鬧的不嫌事大，用胳膊肘拐了拐，坐在一邊，正拿著本子不知在寫什麼的江小白。
這姑娘也是心大，這邊剛被導演給呲了，回過頭來，順了一瓶北冰洋，就要用後槽牙磕開。
三小說：「她這也算是響應號召，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嘿！」
邊上，金二一看驚了，「哎呦呦，我這有起子，別再給牙崩了！」
說著，還怕姑娘不好意思，「您留著用吧，我這還有備份的。」
姑娘笑著道了聲謝，喜滋滋的就著北冰洋，看著金二耍寶。
攏共就兩句的台詞，被金二翻過去覆過去，玩的花樣百出。
小姑娘半是羨慕，半是佩服，借著起子，倆人就聊了起來。
同為北漂，聊著聊著還有了共同語言，「咱倆可越說越像了！」
「哪裡像了?哪裡像了？」
三小憤憤不平，「你是女的，金二是男的；你是主演，金二是串。
江哥，你說，他倆哪裡像了？」
「一點都不像。」金二也說。
拿著台詞，金二強自撇了兩眼，心裡的苦悶，噴涌而出：
「你怎麼著也是個演員啊，
我呢，就是個打雜的，跟你這叫表演，是事業，跟我這就叫串，辛苦一天，掙點麵條烙餅錢。」
姑娘回以抱怨，說自己沒經驗，怎麼也入不了戲，被導演嫌棄。
金二聽姑娘說的可憐，也是有感而發：「眼淚這個東西，他不像自來水管子，一伸手一擰就有。多多少少，他有竅門在這裡頭。」
姑娘可能也沒想到，在這小劇組裡還能碰見掃地僧，扭過頭就虛心地跟金二在邊上請教起來。
金二連稱不行，「你聽說過哪位數學家是體育老師教出來的?」
「噗嗤」一聲，姑娘不禁被金二的臭貧，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打破了僵局，一個沒說學，一個沒說教，互相交流起來。
就這樣，自學成才，野路子賊多的金二，開始幫姑娘點技能。
「首先你得用氣，別用嘴呼吸，把氣一點一點往鼻子上頂，這個時候，再想點傷心事也管用。
然後很短的，呼氣，吸氣，呼氣，吸氣，就跟抽泣似的，鼻子一酸，最後，你用氣把他吐出來……」
等到郭導過來，姑娘正跟金二在這兒，哭的稀里嘩啦的。
驚詫：「你倆這是怎麼了？」
正式開拍的時候，英子學以致用，哭的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連挑剔的導演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金二給她豎起了大拇指。
一天的工作結束，三小正要上前，險些被江小白拉個趔趄。
英子喊住金二，為了感謝他，英子決定請金二去擼串。
這邊三小又義憤填膺，「美人計，絕對是美人計，金二這夯貨……」
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小白拽著，王強挾制著，架著往回走去。
「這女的，這女的，她不安好心吶，往後，往後，就傍上金二了！」
江小白卻無所謂，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你啥事。
至於沒安好心，無論是男追女，還是女追男，難道安了好心？
「一見鍾情，只不過是見色起意；日久生情，不過是權衡利弊。
愛情這東西，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肉體，迷於聲樂。
最後，折於物質。」
世上的事，如果都要分個對錯，那就不用過了，煩都煩死了。
倒是三小，沒了金二做伴，肯定會不適應，正好還有王強。
「三小啊，以後金二就有伴了，你一個人，還起得來嗎？」
「要不這樣，我這兄弟，一直想往這行闖，要不，您給帶帶？」
三小有點不情不願，「金二的水平，你們可是都見到了。」
江小白只能加碼:「我這兄弟，可是武僧出身，金二演技再好，可現在到處都是武俠片啊!」
「那行吧，先湊合著，不行，我再找你說道說道，到時候，你別找藉口晃點我，不然我不饒你！」
江小白一把撈過跟在後頭，默默走路的王強，簡單說了。
「阿強，以後你就跟著三小，他人熟，地頭也熟，你們好好的。」
「江哥，那你呢？」
「我？」江小白想了想，發現事情都在推進，暫時不用操心。
「我這邊你也看到了，不定什麼時間有事，之前想著把你介紹到王宏偉的劇組，現在出了狀況。
事情要往大力搞，這樣的話，只一個投資，三五個月就過去了，你在我身邊，也是耽誤時間。
正好，金二現在和小英一起，三小就成了單蹦，你跟他一起，互相有個照應，我也放心點。」
三人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說，到了家，金二還沒回來。
三小大力抨擊金二見色忘友，顯然一時半會，是回不了神。
江小白抓緊時間，跟王強科普，掃盲，讓他對劇組有個認識。
然後又將三小送走，這個剛剛被「小勇」拋棄的「小武」，心裡還不知道怎麼腹誹金二這個損友。
江小白不動聲色塞了一個紅包，包了一千塊錢，算是他對王強照顧的感謝，算時他的一份心意。
日搓月磨中，江小白過完紛亂無序的二月，迎來了陽春三月。
兩人相談甚歡，甚至大有斬雞頭，燒黃紙，結為異姓兄弟。
只是面上好看罷了。
不然，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何至嚇得江小白慌不擇路？
即使那人像極了江志誠身邊，常年陪伴左右的孫兵，也只是像，而不是是，就很說明問題。
江小白怕的是江志誠，而不是孫兵，可一連幾天都沒有動靜，江志誠的威脅就成了「狼來了」。
許健仁的目的，很簡單，也不難猜，算是時代特色，就是如何說服，他身後那些跟著他混的兄弟。
之所以出現這種「狗連蛋」，一扯一串，是市場經濟不成熟，還沒有穩定、成熟的人才市場。
相比隨時可能跑路，沒有一點信任基礎的陌生人，還是同學同鄉，親戚朋友，用起來更為放心。
像江父，許健仁這樣，混的好的，親戚朋友，同學同鄉，就會自發聚集起來，形成一個個小圈子。
他們的背後，又串聯著一個個家庭，許健仁不僅要說服身邊的兄弟們，還要說服他們的家人。
貓場十八羅漢，鵝場五虎將，狼場七劍客，豚場四君子，三家馬車，就是這種傳統的繼承和發揚。
這樣一個「炸藥包」，江小白不會替許健仁兜底，不會替許健仁善後，甚至不會替許健仁操心。
2月27日，周四，
郭導介紹的活兒，終於在千呼萬喚中到來，江小白蹲在家裡也沒事，索性就一起去了片場。
說是一個有台詞的角色，還真不多不少，剛好兩句水詞。
金二還挺認真，反覆各種斷句，各式方言，來來回回地練著。
「三門五號，特快專遞！」
「麻煩您兒給簽個字。」
這時，道具出來換場。
原來，女主演小英，演哭戲，死活哭不出來，導演沒轍，只能讓她回來緩緩，過會再拍。
「嘿嘿，你瞧！」
三小看熱鬧的不嫌事大，用胳膊肘拐了拐，坐在一邊，正拿著本子不知在寫什麼的江小白。
這姑娘也是心大，這邊剛被導演給呲了，回過頭來，順了一瓶北冰洋，就要用後槽牙磕開。
三小說：「她這也算是響應號召，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嘿！」
邊上，金二一看驚了，「哎呦呦，我這有起子，別再給牙崩了！」
說著，還怕姑娘不好意思，「您留著用吧，我這還有備份的。」
姑娘笑著道了聲謝，喜滋滋的就著北冰洋，看著金二耍寶。
攏共就兩句的台詞，被金二翻過去覆過去，玩的花樣百出。
小姑娘半是羨慕，半是佩服，借著起子，倆人就聊了起來。
同為北漂，聊著聊著還有了共同語言，「咱倆可越說越像了！」
「哪裡像了?哪裡像了？」
三小憤憤不平，「你是女的，金二是男的；你是主演，金二是串。
江哥，你說，他倆哪裡像了？」
「一點都不像。」金二也說。
拿著台詞，金二強自撇了兩眼，心裡的苦悶，噴涌而出：
「你怎麼著也是個演員啊，
我呢，就是個打雜的，跟你這叫表演，是事業，跟我這就叫串，辛苦一天，掙點麵條烙餅錢。」
姑娘回以抱怨，說自己沒經驗，怎麼也入不了戲，被導演嫌棄。
金二聽姑娘說的可憐，也是有感而發：「眼淚這個東西，他不像自來水管子，一伸手一擰就有。多多少少，他有竅門在這裡頭。」
姑娘可能也沒想到，在這小劇組裡還能碰見掃地僧，扭過頭就虛心地跟金二在邊上請教起來。
金二連稱不行，「你聽說過哪位數學家是體育老師教出來的?」
「噗嗤」一聲，姑娘不禁被金二的臭貧，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打破了僵局，一個沒說學，一個沒說教，互相交流起來。
就這樣，自學成才，野路子賊多的金二，開始幫姑娘點技能。
「首先你得用氣，別用嘴呼吸，把氣一點一點往鼻子上頂，這個時候，再想點傷心事也管用。
然後很短的，呼氣，吸氣，呼氣，吸氣，就跟抽泣似的，鼻子一酸，最後，你用氣把他吐出來……」
等到郭導過來，姑娘正跟金二在這兒，哭的稀里嘩啦的。
驚詫：「你倆這是怎麼了？」
正式開拍的時候，英子學以致用，哭的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連挑剔的導演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金二給她豎起了大拇指。
一天的工作結束，三小正要上前，險些被江小白拉個趔趄。
英子喊住金二，為了感謝他，英子決定請金二去擼串。
這邊三小又義憤填膺，「美人計，絕對是美人計，金二這夯貨……」
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小白拽著，王強挾制著，架著往回走去。
「這女的，這女的，她不安好心吶，往後，往後，就傍上金二了！」
江小白卻無所謂，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你啥事。
至於沒安好心，無論是男追女，還是女追男，難道安了好心？
「一見鍾情，只不過是見色起意；日久生情，不過是權衡利弊。
愛情這東西，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肉體，迷於聲樂。
最後，折於物質。」
世上的事，如果都要分個對錯，那就不用過了，煩都煩死了。
倒是三小，沒了金二做伴，肯定會不適應，正好還有王強。
「三小啊，以後金二就有伴了，你一個人，還起得來嗎？」
「要不這樣，我這兄弟，一直想往這行闖，要不，您給帶帶？」
三小有點不情不願，「金二的水平，你們可是都見到了。」
江小白只能加碼:「我這兄弟，可是武僧出身，金二演技再好，可現在到處都是武俠片啊!」
「那行吧，先湊合著，不行，我再找你說道說道，到時候，你別找藉口晃點我，不然我不饒你！」
江小白一把撈過跟在後頭，默默走路的王強，簡單說了。
「阿強，以後你就跟著三小，他人熟，地頭也熟，你們好好的。」
「江哥，那你呢？」
「我？」江小白想了想，發現事情都在推進，暫時不用操心。
「我這邊你也看到了，不定什麼時間有事，之前想著把你介紹到王宏偉的劇組，現在出了狀況。
事情要往大力搞，這樣的話，只一個投資，三五個月就過去了，你在我身邊，也是耽誤時間。
正好，金二現在和小英一起，三小就成了單蹦，你跟他一起，互相有個照應，我也放心點。」
三人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說，到了家，金二還沒回來。
三小大力抨擊金二見色忘友，顯然一時半會，是回不了神。
江小白抓緊時間，跟王強科普，掃盲，讓他對劇組有個認識。
然後又將三小送走，這個剛剛被「小勇」拋棄的「小武」，心裡還不知道怎麼腹誹金二這個損友。
江小白不動聲色塞了一個紅包，包了一千塊錢，算是他對王強照顧的感謝，算時他的一份心意。
日搓月磨中，江小白過完紛亂無序的二月，迎來了陽春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