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符紙
青禾施了幾日後，那條街上聞風而來的乞兒多了起來，巷子裡的那戶人家終於開了門查看，她幸好躲得快，沒有被發現。
「姑娘，我們是不是要換個時間，就算那對祖孫不發現，錢媽媽知道了要是那個時間去看，也會撞見的。」
邵文瑜將對好的帳冊放在一旁，「換，推遲一個時辰再去。」
她的視線瞥到桌子上的開支帳冊，「告訴他們，以後會不定時去，施捨有限，先到先得。」
青禾有些擔憂，「太多了會不會引起乞丐暴亂。」
邵文瑜抬眸笑了下，「推遲一個時辰，沒有耐心的人等不了一刻鐘就會走，你去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人守著了，你說錢銀有限，知道消息的人一定不會再到處亂說。」
「不需要多，十幾個乞丐就能攪了那一方的安寧。」
青禾不知道姑娘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只能照著去辦。
青禾前腳剛走，青苗後腳就氣鼓鼓地來了。
「姑娘，二夫人也太過分了，她竟然要把趁春園收拾出來給她侄子住！」
趁春園離姑娘的蒹葭園近，況且還是在內院，哪有上門的男客不住外院，要住內院的，安的什麼齷齪心思！
邵文瑜看著青苗氣鼓鼓的臉，大約就能想到上一世阿娘氣成什麼樣。
前世那個袁高磊沒有逾越住在內院來，也不知阿娘是不是同嬸嬸大吵了一架，這些事前世都是阿娘一手安排的，她都不知道。
邵文瑜將狼毫筆放下，「你告訴二嬸嬸，趁春園與其侄子八字不合，若實在想住在內院，翠華園挺合適的。」
青苗立刻笑眯起了眼，「奴婢知道了。」
翠華園是袁氏的院子，二夫人既然提出無禮的要求，大姑娘就提出更無禮的。
蒹葭園的庭院裡一角種著一排青竹，微風吹過的時候，「沙沙」的響聲就像一曲歡歌，青竹的腳下這段時日也爭先恐後地冒出了鮮筍。
宋氏站在廊下，透著半開的窗子，看著裡面認真算著帳的女兒，眼角不禁濕潤了。
她身後的王媽媽笑道，「夫人該放心了，大姑娘長大了，現在都懂得四兩撥千斤了，奴婢看，大姑娘擔得起當家主母。」
宋氏拭去眼角的淚，「這丫頭，從前叫她學總是推三阻四，如今這麼主動反叫我不習慣了。」
王媽媽笑道，「夫人從今兒起您就好好歇息吧。」
宋氏的唇角忍不住上揚，最後看了一眼後轉身朝園子外走去，還不忘一邊貶損她，「這才哪兒到哪兒，商鋪都是小頭，大頭在莊子上，只望著她不是一時之興！」
王媽媽，「夫人您就瞧吧，我看大姑娘跟您年輕的時候有得一比！」
宋氏嘆道，「我還真不希望阿瑜同我一樣。」
那陳家太傅夫人與她婆母相比不遑多讓，邵老夫人是武打，那陳老夫人就是文打，殺人不見血，有這樣的長輩在，後輩哪裡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更何況那個陳知行並不得陳太傅的歡喜，其父親陳大人又是個萬事不粘手，風花雪月的主。
阿瑜要是嫁過去，就她的倔強性子，不死也得脫層皮。
王媽媽知道宋氏是什麼意思，「夫人放心，咱們姑娘是個有福氣的，那陳家不好，京中的兒郎多著呢。」
宋氏冷哼了一聲，「一家有女百家求，就怕豺狼聞著味兒上門。」
她就說回京那日，袁氏怎麼那般殷勤。
明年才考試，現在就把娘家侄子叫來，還說什麼和邵晉祥作伴讀書，來了還要收拾趁春園，姓袁的不脫褲子都知道她要放什麼屁！
敢把念頭打到阿瑜的身上來，她總得讓她知道她宋清婉的宅子可不是這麼好住的！
外人都不知，這間毗鄰衛國公府的宅院是宋氏一己之力買下的，地契房契都在宋氏的手中。
宋氏剛走出院門，青苗就捂著臉哭哭啼啼地回來了。
恰好在門口叫她撞見。
「青苗，誰打你了？！」宋氏大驚失色，邵家的內院表面上還算平和，若非犯錯，鮮少會出現打人的事。
青苗委屈萬分，她伺候姑娘這麼久，夫人姑娘都沒有打過她，她的眼淚忍不住從眼眶裡掉落，「夫人，是老夫人。」
「她說奴婢是胡說八道，趁春園是她請了仙師算過的，說什麼文曲星正好籠罩在上頭。」
宋氏氣得手都顫抖了起來，老太婆是個蠢的她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現在竟然蠢到幫著袁氏的娘家人來算計自己的孫女！
「走！我倒要看看誰敢進趁春園！外男進內院，誰家能幹出這麼不要臉的事來！」
邵文瑜早就注意到園子門口的動靜了，遠遠的她就看到青苗在抹眼淚，阿娘一副氣壞了的模樣。
她直接招手叫來院兒里正在灑掃的小丫頭，「雀兒，你去衙上把我爹叫回來，就說老夫人聽信仙師的話，說文曲星降臨，要讓堂兄和袁家表兄住進趁春園。」
「是。」
前世阿娘是怎麼做的她已經不得而知，但是這世，若還是任由老太太得寸進尺，她就真的是白白重生了一回。
本朝本就禁怪力亂神之說，阿爹在朝為官，不會不知其中的厲害。
邵文瑜趕到的時候，阿娘帶著幾個婆子丫鬟擋在趁春園的門口，邵老太太則帶著她松鶴堂的幾個婆子，兩方對峙，吵得不可開交。
袁氏則退到了一邊，正看得興起。
家中是阿娘掌家，家中奴僕大多都是聽從阿娘的派遣，只有松鶴堂的幾個刁奴，仗著邵老太太撐腰，沒少攪事兒。
阿娘不是個軟弱的人，但是對上只會撒潑打滾的邵老太太，有時候也是無可奈何。
邵文瑜手中準備好的符紙掩進袖子中，這是她在靈山寺求的平安符，她用硃砂筆又隨意在上面填了幾筆，本就潦草的字跡更像鬼畫符了。
老太太的仙師說辭也只是順著她說的八字而說的話而已。
她不準備點兒東西，怎麼能讓老太太坐實呢。
她一掃到阿爹急匆匆的身影，立刻衝上前一把抱住邵老太太，「祖母，您不要相信那個仙師，騙點錢財不要緊，若是被人告官了，咱們家就完了！」
邵老太太被突然衝出來的邵文瑜差點衝撞到地上，她整個人還被勒得不能動彈！
這丫頭怎麼回事？！從來不在自己跟前晃悠的，今兒這是吃錯藥了？！
「邵文瑜，你、你勒死我了！」邵老太太被勒得差點兒喘不過氣來了。
「娘！您又在幹什麼！」
「姑娘，我們是不是要換個時間，就算那對祖孫不發現，錢媽媽知道了要是那個時間去看，也會撞見的。」
邵文瑜將對好的帳冊放在一旁，「換，推遲一個時辰再去。」
她的視線瞥到桌子上的開支帳冊，「告訴他們，以後會不定時去，施捨有限，先到先得。」
青禾有些擔憂，「太多了會不會引起乞丐暴亂。」
邵文瑜抬眸笑了下，「推遲一個時辰，沒有耐心的人等不了一刻鐘就會走，你去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人守著了，你說錢銀有限，知道消息的人一定不會再到處亂說。」
「不需要多，十幾個乞丐就能攪了那一方的安寧。」
青禾不知道姑娘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只能照著去辦。
青禾前腳剛走，青苗後腳就氣鼓鼓地來了。
「姑娘，二夫人也太過分了，她竟然要把趁春園收拾出來給她侄子住！」
趁春園離姑娘的蒹葭園近，況且還是在內院，哪有上門的男客不住外院，要住內院的，安的什麼齷齪心思！
邵文瑜看著青苗氣鼓鼓的臉，大約就能想到上一世阿娘氣成什麼樣。
前世那個袁高磊沒有逾越住在內院來，也不知阿娘是不是同嬸嬸大吵了一架，這些事前世都是阿娘一手安排的，她都不知道。
邵文瑜將狼毫筆放下，「你告訴二嬸嬸，趁春園與其侄子八字不合，若實在想住在內院，翠華園挺合適的。」
青苗立刻笑眯起了眼，「奴婢知道了。」
翠華園是袁氏的院子，二夫人既然提出無禮的要求，大姑娘就提出更無禮的。
蒹葭園的庭院裡一角種著一排青竹，微風吹過的時候，「沙沙」的響聲就像一曲歡歌，青竹的腳下這段時日也爭先恐後地冒出了鮮筍。
宋氏站在廊下，透著半開的窗子，看著裡面認真算著帳的女兒，眼角不禁濕潤了。
她身後的王媽媽笑道，「夫人該放心了，大姑娘長大了，現在都懂得四兩撥千斤了，奴婢看，大姑娘擔得起當家主母。」
宋氏拭去眼角的淚，「這丫頭，從前叫她學總是推三阻四，如今這麼主動反叫我不習慣了。」
王媽媽笑道，「夫人從今兒起您就好好歇息吧。」
宋氏的唇角忍不住上揚，最後看了一眼後轉身朝園子外走去，還不忘一邊貶損她，「這才哪兒到哪兒，商鋪都是小頭，大頭在莊子上，只望著她不是一時之興！」
王媽媽，「夫人您就瞧吧，我看大姑娘跟您年輕的時候有得一比！」
宋氏嘆道，「我還真不希望阿瑜同我一樣。」
那陳家太傅夫人與她婆母相比不遑多讓，邵老夫人是武打，那陳老夫人就是文打，殺人不見血，有這樣的長輩在，後輩哪裡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更何況那個陳知行並不得陳太傅的歡喜，其父親陳大人又是個萬事不粘手，風花雪月的主。
阿瑜要是嫁過去，就她的倔強性子，不死也得脫層皮。
王媽媽知道宋氏是什麼意思，「夫人放心，咱們姑娘是個有福氣的，那陳家不好，京中的兒郎多著呢。」
宋氏冷哼了一聲，「一家有女百家求，就怕豺狼聞著味兒上門。」
她就說回京那日，袁氏怎麼那般殷勤。
明年才考試，現在就把娘家侄子叫來，還說什麼和邵晉祥作伴讀書，來了還要收拾趁春園，姓袁的不脫褲子都知道她要放什麼屁！
敢把念頭打到阿瑜的身上來，她總得讓她知道她宋清婉的宅子可不是這麼好住的！
外人都不知，這間毗鄰衛國公府的宅院是宋氏一己之力買下的，地契房契都在宋氏的手中。
宋氏剛走出院門，青苗就捂著臉哭哭啼啼地回來了。
恰好在門口叫她撞見。
「青苗，誰打你了？！」宋氏大驚失色，邵家的內院表面上還算平和，若非犯錯，鮮少會出現打人的事。
青苗委屈萬分，她伺候姑娘這麼久，夫人姑娘都沒有打過她，她的眼淚忍不住從眼眶裡掉落，「夫人，是老夫人。」
「她說奴婢是胡說八道，趁春園是她請了仙師算過的，說什麼文曲星正好籠罩在上頭。」
宋氏氣得手都顫抖了起來，老太婆是個蠢的她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現在竟然蠢到幫著袁氏的娘家人來算計自己的孫女！
「走！我倒要看看誰敢進趁春園！外男進內院，誰家能幹出這麼不要臉的事來！」
邵文瑜早就注意到園子門口的動靜了，遠遠的她就看到青苗在抹眼淚，阿娘一副氣壞了的模樣。
她直接招手叫來院兒里正在灑掃的小丫頭，「雀兒，你去衙上把我爹叫回來，就說老夫人聽信仙師的話，說文曲星降臨，要讓堂兄和袁家表兄住進趁春園。」
「是。」
前世阿娘是怎麼做的她已經不得而知，但是這世，若還是任由老太太得寸進尺，她就真的是白白重生了一回。
本朝本就禁怪力亂神之說，阿爹在朝為官，不會不知其中的厲害。
邵文瑜趕到的時候，阿娘帶著幾個婆子丫鬟擋在趁春園的門口，邵老太太則帶著她松鶴堂的幾個婆子，兩方對峙，吵得不可開交。
袁氏則退到了一邊，正看得興起。
家中是阿娘掌家，家中奴僕大多都是聽從阿娘的派遣，只有松鶴堂的幾個刁奴，仗著邵老太太撐腰，沒少攪事兒。
阿娘不是個軟弱的人，但是對上只會撒潑打滾的邵老太太，有時候也是無可奈何。
邵文瑜手中準備好的符紙掩進袖子中，這是她在靈山寺求的平安符，她用硃砂筆又隨意在上面填了幾筆，本就潦草的字跡更像鬼畫符了。
老太太的仙師說辭也只是順著她說的八字而說的話而已。
她不準備點兒東西，怎麼能讓老太太坐實呢。
她一掃到阿爹急匆匆的身影，立刻衝上前一把抱住邵老太太，「祖母，您不要相信那個仙師，騙點錢財不要緊，若是被人告官了，咱們家就完了！」
邵老太太被突然衝出來的邵文瑜差點衝撞到地上，她整個人還被勒得不能動彈！
這丫頭怎麼回事？！從來不在自己跟前晃悠的，今兒這是吃錯藥了？！
「邵文瑜，你、你勒死我了！」邵老太太被勒得差點兒喘不過氣來了。
「娘！您又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