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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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睜開了眼睛。

  守業早已經起來了,站在窗邊,背靠窗欞,一隻手握住另一隻胳膊,閉著眼睛。

  其他人躺的躺,臥的臥。

  趙挺之坐在石床邊,耷拉個腦袋無精打采,跟輸了一百兩銀子一樣。

  我起身這才看清,原來這間房是依山借勢而建,石床只是山石鑿平而來。

  窗外已經亮了,應該是滿月吧,很亮,但和人間是沒法比的,經過這兩天我已經適應了它的亮。

  我下了石床,守業睜開了眼。

  「我們能出去嗎?」我走到他跟前問道。

  「應該不能吧,我也不清楚。」

  「肚子咕咕直叫,也不管飯!」我自言自語道。

  「嘎吇」一聲門開了。瞬間屋裡就安靜了下來。

  走進屋一個女人,應該說是一個老婦人。頭上挽著髮髻,身上穿著素襖,手上端著木製黑漆托盤。身後跟著兩個差人,同樣端著木製黑漆托盤。

  進屋後婦人環顧了一周後把托盤放在了石床上。

  「無常大人交代,讓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些飯食。讓我轉達你們,說他忙完會過來。」說完老婦人帶著兩個差人就出去了。

  「什麼意思?」

  「還給咱們送吃的?」

  「看來咱們確實能回去。」

  大家說什麼的都有。

  「咱們先吃吧!」我無暇顧及那麼多,確實太餓了。

  其實也就是一些切碎了的粗菜餅子。

  有可能是怕我們吃壞肚子,連水都沒有,但總比什麼都沒有要強。

  我拿了幾塊兒遞給了守業,大家也都各自拿起來吃,還好都分到了一些。

  過了大概有一個時辰吧,一個差人進來取走了托盤。我們想問差人一些問題,但誰也沒敢開口問。

  總算是不餓了,大家又都躺在石床上休息,不能過多活動,容易餓。

  「今天能回去不?」趙挺之拽了下守業。

  守業沒回答只是閉目養神。

  「應該是會有結果吧。」我替守業回答他。

  「希望可以吧,菩薩保佑啊,我還不想死啊,我家已經給我訂好媳婦了!」趙挺之自顧的在那說著。

  或許是各有各的心事吧,大家都不在說話,都望著房梁。有些人應該是在偷偷的哭,但害怕別人看出來,屋裡死一樣的寂靜,幸好沒有人弄出動靜,要不然真會「哇聲一片」。

  突然門開了,進來兩個差人,大家都自覺的下了床站成一排。

  「都出來!跟我走。」

  大家都出了房間,到了院子裡排成一排。

  「跟我來!」一個差人說完走向正堂,另一個差人走在我們之後。

  正堂是一個吊檐式牌樓建築,類似於寺廟山門,寫著「無常殿」三個大字。

  我們跟著進入到內殿,裡面沒有光。兩邊各站立十個差人,差人手裡拿著黑漆廷杖,上面有一長條書案,上面匾額上寫著四個大字「是非黑白」。

  書案後坐著一白面書生,頭戴白色書生巾,身穿白色素服。

  我們都低著頭,站立良久,沒有一絲聲音。

  「這裡是陰曹地府無常殿,我想你們應該都知道了!」書案後傳來了沙啞的聲音。

  「你們和那些陽壽盡了的人不同,我看了卷宗,也請示了閻君大人,你們都是可以回去的,所以你們都不用害怕。」

  聽到這裡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空氣中有了喘氣的聲音。

  「本來你們是不用到這裡來的,但最近咱們這裡換了大陰司,閻君也有了一定的調整。根據規定你們要到這裡報導,並有一些事情要告知你們其中的一些人。」

  大家的心瞬間又緊張了起來,難道是要有什麼變動嗎?

  「做錯了事要有相應的處罰,上面決定對於你們這種隨意吃貢品的行為給予一定的罰款,每個人八個銅錢,在你們陽壽盡的時候自動補齊,你們能聽明白嗎?」

  「我沒有聽明白。」趙挺之大著膽子說到。

  「這傢伙真是個怪胎,這時候竟然還在為八個銅錢的事較真兒!」我心裡真理解不了。


  「隨葬品中必須最少有八個銅錢。」

  「明白了,可以。」有幾個人小聲回答道

  「明白就好。現在我念到名字的可以直接出去,之後會有差人送你們回陽間,沒念到名字的暫且留下。」

  大家剛要再說點什麼。「王明河,黃子文,陸勇……」已經開始念名字了。

  「其餘人不要動,念到名字的人排成排,跟著差人都出去!」

  剩下我,守業,趙挺之……五個人茫然失措。

  「不是我要留你們幾個,是閻君特別交代我,他有事情問你們,具體什麼事,我沒有權利知道,但閻君也讓我告訴你們幾個人,不用擔心,都是可以回去的。好了,帶他們幾個去休息,有什麼需要和主事說。」

  又回到了前一晚休息的地方,都想說點什麼,又都沒說。

  大概是中午左右吧,又送來了碎餅,就我吃了,他們都沒吃。

  轉眼間到了晚上同樣送來了碎餅,他們也都吃了點,畢竟煩惱和心事從來就不是肚子操心的問題。

  「挺之你家是汴梁城裡的嗎?守業問趙挺之。

  「是啊。」趙挺之轉過頭回答道。

  「那你知道狄大人在汴梁城的家在哪裡嗎?」守業再次問趙挺之。

  「你說的是哪個狄大人?」

  「狄青,狄大人」

  「死了。」趙挺之抬起眼皮:「你打聽這個幹嘛?都死了好幾年了。」

  「死了?」我盯著趙挺之。

  「對呀,我以前和他兒子認識,但不熟。」趙挺之放下手中的碎餅。

  我看了一眼守業,守業沒有說話,轉頭躺在了一邊。

  「你們倆認識他?」趙挺之看著我,我沒有再說話。

  晚上應該是又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偶爾會有些吵,大多數時間沒有什麼聲音,吵的時候,過去些許時間就會有那種「血蝴蝶」出現。反正也與我們無關,而且守業一直沒有起身,我也很知趣的沒有打擾他。倒是趙挺之幾次想和我聊點什麼,我都說有點困了,他也就沒再說話。馬三倒和另一個哥們也不怎麼說話,應該是認識的時間短吧,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彼此也就互不打擾。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開了。我們四個起身下床站起來,守業沒有動,我拽了他一把,他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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