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千金難買馬骨 雪地又縫遭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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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就是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百姓,但是在皇甫端心裡卻是一個最偉大的人,皇甫端葬了奶奶後,臉上從此就沒了笑容,每日陪伴他的除了那個教他醫術的異人就只剩這孤枕涼蓆了。

  有了馬和羊後,皇甫端的日子就充實了許多,每日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學完醫後,在草地上牧馬放羊。

  雖說只有一隻羊,但是他很滿足,他也不打算吃掉這隻羊,畢竟是羊奶救活了小馬,看著馬和羊在草地上開心的吃著草,他躺在草地上看著碧藍的天空,聽著潺潺流淌的小溪,心裡十分的開心,那是對以後的生活充滿了嚮往,對未來日子有了期盼。

  但眼下的日子其實並不好過,飽受外族欺壓的民眾對皇甫端這種外族長相充滿了怨恨。

  其實有時候人性本來就很可笑,碰到強者唯唯諾諾,但是碰到弱者卻重拳出擊,這些人不敢找遼國人出氣,只能把氣撒在皇甫端身上,皇甫端平日出個門,不是受到白眼就是謾罵,買東西也會比其他人貴,而擁有最精湛醫術的他,卻連工作都找不到,不是到萬不得已,必須他才能治好的疑難雜症,沒人找他給動物看病。

  皇甫端就算再善良,也不可能過這樣的日子,對自己最重要的人已不在,師父又離開了,那還呆著故鄉幹嘛呢?

  故鄉既然不值得留戀,皇甫端就打算出去遊歷下。自己也沒啥積蓄,除了兩個最重要的夥伴,小馬和母羊。

  在奶奶墳前磕了三個頭後,皇甫端就帶著小馬和母羊一起離開故鄉,遊歷四方了。

  這一路倒也沒事,皇甫端的馬也不是那種千里馬,但是皇甫端卻十分善待它,遊歷到涿州後,皇甫端認識了段景住,段景住在涿州小有名氣,善於相馬,不過他卻以盜馬為生,這點讓皇甫端十分不齒。

  但是二人有的相同的經歷,又有著都是外族的面貌,這也讓二人惺惺相惜。

  皇甫端勸過段景住讓他別再盜馬了,自己願意和他開一間獸醫館,不要再偷馬了,但是段景住卻不想被束縛,猶如他的外號金毛犬一樣,像只犬一樣遨遊四方,奔馳在廣闊的天地間。

  皇甫端見勸不住段景住,只得離開,帶著母羊和小馬又遊蕩了一段時間,最終定居在東昌府,東昌府的安逸和繁榮吸引了他,他打算就在此留下來。

  東昌府倒不排外,但是常年沒有戰事,可用馬匹十分稀少,而府里也沒什麼人養家禽,所以皇甫端的日子勉強餬口吧,不過每日都能陪伴下小馬母羊日子倒也愜意。

  一日,張清牽了匹馬來找皇甫端醫治,兩人最後結為莫逆,張清為人十分大氣豪爽,而皇甫端則是隨和善良,也許性格中有互補的地方吧,兩人時常在一起喝酒聊天,後來張清又帶著自己的朋友龔旺和丁得孫給皇甫端一起認識,這段日子是皇甫端最快樂的日子。

  這天,皇甫端正在家中看書,一位不速之客找上門了,皇甫端一看,不是當年在涿州認識的段景住嗎?他怎麼會找上門了?

  提到段景住,皇甫端內心其實十分的複雜,因為段景住曾經和他幾乎要成為知己,段景住相馬本事完全不在他之下,對於馬這一塊,兩人可以經常從天黑聊到天亮,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題,對段景住的本事,皇甫端也是十分的佩服。

  只是不一樣的是,段景住更多是把馬當成一種貨物去出售,本來馬匹正常買賣也很正常,但是段景住卻是以盜馬販賣為主,這就和皇甫端的三觀有些不合了,這也是當時皇甫端執意離開的原因。

  看到段景住來找自己,皇甫端嘆了口氣道:「段兄,找我何事?」

  段景住訕笑道:「我想去趟長白山,買些馬匹回大宋販賣,想讓皇甫兄陪我一起去?」

  皇甫端疑惑道:「長白山?你是去找女真人買馬嗎?」

  段景住點點頭道:「是啊,之前的時候經常去遼國,女真人是遼國的死敵,我聽說女真人的騎兵戰力讓遼國都吃了大虧,所以我想去長白山買些馬,如果能賣給大宋軍隊,那就發了,或者賣給民間也比我們這邊自己的馬強啊?」

  皇甫端聽段景住這麼說,點點頭道:「既如此,我陪你去一趟。」

  皇甫端交代自己僱傭的老僕人,照顧好自己的家,餵養母羊就行,這老僕也是個可憐人,老無所依,被皇甫端收留,平日就安排些小事給他做。

  第二日,皇甫端和段景住就騎著馬往長白山進發,皇甫端騎著自然是自己的那匹小馬,皇甫端也打算帶它去長白山看看。

  長白山,皇甫端聞名已久,但還從未去過,但他曾聽人說過,長白山風景秀美,山上常年積雪就像給長白山披了一層白色的外衣一樣,銀裝素裹,分外迷人。


  有一天池,清澈碧透,波光粼粼,如明鏡一般,讓周圍的山峰倒映在湖中,波瀾壯闊,聲勢滔天。猶如長江一樣,川流不息,灌溉著周圍的生靈。

  兩人一路風餐露宿,終於來到了長白山腳,看著被女真人視為聖山的長白山,皇甫端心裡還是有些激動的。

  此時已是寒冬時期,看著偶爾出現的女真人,有的正尋找著人參,有的正背著箭,舉著弓尋找獵物,皇甫端還是感慨天地的慷慨,賦予了人類太多太多。

  段景住倒沒皇甫端那麼多想法,拉著皇甫端就去找一販馬的女真人。

  帳篷里,女真人十分熱情,倒上了熱酒給他們驅寒,皇甫端喝了一口,這酒入口甚烈,喝下後如一把刀在腹中攪動一樣,不過身上寒意確實消了不少。

  眼前的帳篷倒是簡陋,一盆炭火正散發著自己的暖意使三人身體不會太冷,一張羊皮鋪在地上,上面放著一張桌子,三人就席地而坐。

  皇甫端不懂女真話,看著段景住和那女真人聊的十分投緣,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

  身上暖了不少,皇甫端連日趕路,有些倦意,頭一低,睡著了。

  醒來時,天已微微亮了,皇甫端看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身上蓋了一床被子,身下墊著羊絨,心裡一暖,估計是段景住把自己弄上床的。

  穿戴整齊,皇甫端覺得肚中有些飢餓,但是段景住不在帳篷里,桌上放了些酒肉。皇甫端也沒有客氣,坐下來吃了起來,吃完後,段景住還沒回來,皇甫端有些奇怪,外面也有些吵鬧,於是皇甫端打算出來看看,順便呼吸下新鮮的空氣。

  帳篷外不遠處,段景住和一幫人圍在一起,指著一匹馬說著什麼,那馬正揚著蹄子,大聲的嘶吼,皇甫端走近一看,眼前這匹馬雪練也似價白,渾身並無一根雜毛。頭至尾,長一丈,蹄至脊,高八尺。皇甫端被這匹馬迷住了,這馬年紀並不大,看的也就三歲左右,但是絕對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寶馬,這點他是不會看錯的。

  段景住正和女真人說著什麼,看到皇甫端,走了過來笑道:「皇甫兄,這匹馬你覺得如何?」

  皇甫端點點頭贊道:「我平生還從未見過如此寶馬,當真是萬中無一啊。」

  段景住也贊道:「這匹馬就是我們要買的,此前女真人和我說,我還不信,今日一見,當真是寶馬呀!」

  皇甫端有些不敢相信,疑惑的問道:「這馬千金難求,女真人當真願意賣給我們嗎?」

  段景住有些得意的點點頭道:「那當然。」

  皇甫端有些不相信,誰都知道一匹好馬意味著什麼,他不太相信女真人會賣了這匹馬,但是一直到段景住給錢牽著馬準備離開,皇甫端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兩人三馬就這麼離開了女真人的部落,慢慢的出了長白山。

  段景住滿心歡喜,皇甫端也不停的看那馬,兩人就這麼有說有笑的前進著,這時,遠處突然來了一支隊伍,擋住了兩人去路。

  隊伍大概五十人,全副武裝,全是騎兵,拿著武器,虎視眈眈的看著二人。

  皇甫端有些心慌,段景住用女真話說了什麼,哪知對方毫無反應?

  兩人正在奇怪,領頭人開口道:「交出值錢物品,放你們一條生路。」說的竟然是漢語。

  段景住無奈,拿出一些銀子雙手奉上,皇甫端沒帶多少銀子,但是也全部掏出來了。

  首領看見二人手中銀子,冷笑聲,嘲諷道:「我們這麼多兄弟,你這麼點錢打發要飯的呢?」

  段景住一怔,顫抖道:「可,我們就這麼多了啊?」

  首領笑眯眯的說道:「其實馬也值不少錢啊。」

  段景住心裡一涼,對方壓根就是有目的的為了這匹寶馬來的,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不給馬,怕是自己小命都難保,現下如今情況最好是交馬保命。

  一個騎兵不管這麼多,下馬上來就拿走了段景住和皇甫端手中的錢,然後去牽兩人的馬,看樣子,是三匹馬都要搶走。

  皇甫端開口道:「這長白山沒有馬實在是出不去,能否請首領留下一匹給我們。」

  那首領哈哈大笑,手一揮,留下了皇甫端那匹馬。

  小馬其實先天元氣不足。雖說經過了皇甫端的細心醫治和精心呵護,但是元氣這一塊的缺失卻是人力所不可為,所以小馬做一匹戰馬都夠嗆,更何況和千里馬比。

  但是在皇甫端眼裡,小馬卻比任何一匹寶馬要寶貴。


  小馬首領也沒看上,不如做個善事留給皇甫端,本來他就是來搶這匹千里馬的,至於那小馬,要不要也無所謂。

  眼睜睜的看著這幫人走,段景住有些不甘心,但是自己貿然前去,就是送死。懊惱的坐在地上,心裡憋著一團火。

  皇甫端銀子也被搶光了,但是和段景住比起來,還是好很多,皇甫端猜測,這匹白馬花了段景住全部的身家,皇甫端走過去安慰道:「段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還是先離開此地吧,省得那些人反悔,回來取我們性命。」

  段景住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抱著皇甫端嚎啕大哭起來。

  皇甫端有些無奈,拍了拍段景住的背,好一會,段景住才止住淚,但是依舊悶悶不樂,皇甫端也不好再說什麼,兩人就這麼慢慢的走著。

  可惜,長白山天氣莫測,來時雖說冷,但好歹還沒下雪,偶爾還能看見太陽,但回去的時候,天上竟然下起了鵝毛大雪。

  進來時,兩人都有坐騎,速度不慢,但出去只有一匹馬,根本無法乘坐兩個大男人,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而老天似乎就是要和他們開玩笑,走了一天,雪沒見停,反而越下越大,這個時候,情況就比較糟糕了。

  首先是,兩人離開女真人部落沒帶什麼乾糧,僅剩的乾糧已經吃完了,買了寶馬後,段景住也怕女真人反悔,所以帶著皇甫端匆匆離開,本身也沒啥準備,本來想著出去以後找個酒樓補給下,哪想到竟然碰到搶劫的,又突然天降大雪。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認不清方向,更難的是,二人體溫已經開始慢慢下降,要是再不吃點東西,找個地方暖和暖和,今天怕是全部要交代在這。

  段景住不甘心就這麼死在這,看著蜷縮在一團依偎著皇甫端的小馬,他自然知道這馬和皇甫端的關係,猶豫良久,他還是開口道:「皇甫兄?」

  皇甫端看向段景住,不知道他喊自己幹嘛。

  段景住躊躇半晌,開口道:「皇甫兄,眼下情況,你也是知道,我們再不找點食物,怕是會死在這鬼地方」。邊說邊搓著手,好讓自己不是那麼冷

  皇甫端點點頭道:「是啊,再這麼下去我們都會死的。」

  段景住繼續道:「首先是要有食物啊。」

  皇甫端看段景住似乎有辦法點點樣子就開口道:「有啥話不妨直說。」

  段景住沒有說話,而是努了努頭,皇甫端明白意思了,搖搖頭道:「小馬就和我的家人一樣,我不可能吃了它的。」

  段景住有些無奈,但知道皇甫端這人性格倔強,認定的事情基本上是不會改變,不是個輕易低頭的人,只得繼續往前走,皇甫端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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