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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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皮子的眼前,金色的紅色的陽光就像搖晃的酒漿,迷迷糊糊的織成一片幕一樣的屏障。

  有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耳邊迴蕩,似是低低關心問候,又好似是遙遠的不知名的樂曲,但是這讓她感到舒服,就好似是放鬆的泡在一片溫暖的海洋里里一般,躺在一個名字叫「家」的地方的床上。

  但很快,幕的顏色就漸漸的開始透明,開始淡下去了。

  她的面前慢慢顯現出了一個少女的模樣。白色的長衫,輕薄的羅裙。上午炙熱的陽光斜斜的撒在她的身上,在一瞬間就好像折射成了溫柔的月光。

  「儂會保存真正個唔?」

  少女捧著一本書卷,靜靜的坐在她的面前。雪白的肌膚,閃著金光的蓬鬆髮絲。她的眼睛好像一片晶瑩剔透的琉璃,閃著一種奇異的光芒。

  「儂會帶唔離開嗎?」

  陳皮子看著她安靜的,微微下垂的眼睛,莫名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悲傷,淡淡的,淡淡的,就像是那一段小小的的梔子花的香氣,明明不濃郁,卻可以保存系很久很久。

  當然會。

  陳皮子第一反應就是這樣的。可是她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就好像她從來沒有長過嘴,從來沒有學習過發音。

  少女的目光卻越過了她,看向更遠的地方,好似帶著一點嚮往和決然或者什麼更難以表達的東西。

  她不再說話了,但是她微微歪了一下頭,笑了,好像已經聽到了陳皮子的回答。

  少女放下書,張了張嘴,似乎想跟她說什麼。陳皮子把耳朵貼過去,少女輕輕的呼氣噴在她的耳邊:「小娘魚——」

  但是來不及,來不及了。就想幾千次,幾萬次那樣,一道凌厲的寒光橫卷過去,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氣彈了起來,血花噴在陳皮子修長的脖頸上——

  少女依然靜靜的坐在她的對面,微微向前俯著身子,但是她的脖頸上卻不再是腦袋。

  陳皮子從那汩汩流血的白皙脖頸上看過去,看見了一道身穿黑紅色長袍的身影,雪白的,塗了厚重白粉一樣的臉,鳥一樣的眼,妖精一樣模糊深遂的瞳子。

  那道身影右手握著一把散著詭異翠綠顏色的長鞭,好似是一條隨意扭動的長蛇。

  陳皮子知道,長鞭,就是這條長鞭,擰下了少女的頭顱。

  無數次,無數次,無數次,徒勞的,憤怒的。不遠處那道黑紅色身影所在的維度開始快速坍縮,三維空間很快被降成了一張幕。一切都還在,一切都不在了。那張沒有厚度的幕就像是一張繭,死死將兩人隔離在彼此的,不可接觸的維度里。

  陳皮子知道,結束了,就像無數次之前那樣。她如同一頭狂躁的獅子,可是她剪不開,劃不破。

  「啪!」

  就像是泡沫在陽光下爆開,光怪陸離的世界在它流光溢彩的表面飛快倒退,最後凝聚成一點——啪嗒,它的殘骸落在了不知名的某處。

  陳皮子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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