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挺好
高烽和韓辯看著他們手忙腳亂的模樣似乎回到了實習期的日子。他們不約而同走出房間靠著二樓走廊圍牆，樓下搖曳的枝椏和縈繞在手指間的煙氣緩緩上升，說不上舒服也不太糟糕。
忽然韓辯噗嗤一笑，「咱倆應該是同期里反骨第一？第一年就跟前輩說不。沒到三年敢另立門戶。不僅天真還傻得離譜。你是我第一個合伙人，人氣還挺旺。」
高烽左手蹭著鼻尖，琢磨他的話也忍不住跟著傻樂，「挺好。只要跟著你們父子倆工作等同在行業內迅速增值。這點眼力見，我還是有的。」
「江賀看起來不繼續繃著。你倆性格完全不同，真不像一起長大的。」韓辯有意聊起高烽擅長的話題。
「跟我媽生活後，稍微養成一點討好型人格。在學霸堆里生存確實不容易。」高烽看著左手上的疤痕想起以前的事，「江賀跟我不一樣，情緒延後會出現更大的深淵。他的事從來不跟我講，我左手傷疤這個傷疤就是為了阻止他傷害自己空手奪白刃來的。」
韓辯摸著下巴確實沒想到，裡面每個人都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看來下次應該收點場地費彌補咱們的損失。都說崖壁灣有寶貝，挖出失蹤人口你怎麼看？」
「恭喜你一步到位成名之巔。稀奇文物對人們更有吸引力。」高烽話鋒一轉，「你家老爺子辦過有關賀山不少案子。老白，孫河，董坤，多少都跟老爺子有交情。我這麼說你不介意吧？」
高烽的話提起了韓辯的記憶。老韓家中書櫃最下排放著三張合照。他們親切笑著站在一起，身後建築掛著慶祝賀山項目開發的橫幅。還有兩張私下聚會的合照存放在私房菜後院的書櫃裡。
門被推開，大家陸續走出來打招呼往外走。江賀跟手機那頭的小師叔聊得熱鬧。陳星和蘭喬跟秦海視頻，他們帶著耳機聽不到聲音。唐傑很焦慮下齒扣著上嘴唇，走廊里來回踱步。桌上沒有留下垃圾，蘭喬帶走了所有畫像。
高烽揉著反酸水的胃，不情願拍了一下唐傑，「走吧。吃自助去。我老闆請客！」接著對韓辯努努嘴狡猾的笑了。
韓辯顛了顛錢包份量，自嘲說：「幸虧我沒錢有卡。高烽負責二攤，唐傑放開量喝。玩累了咱們叫代駕回家。」
「叫江賀來，他可不願意錯過賺錢的機會。」高烽如實回答。
「他很缺錢嗎？」唐傑印象中江賀除了性格孤僻幾乎沒有缺點。他看不上孫河財富外露的性格，也不喜歡老謀深算的白玉堂。
「他只是不喜歡欠人情。」高烽念頭一轉想到了有趣的場面，拿起手機給秦海發了定位叫他過來。
四個人酒局定在老韓的私房店。高烽從見面就照顧兩眼冒火的秦海。韓辯跟後廚安排好養生菜才回來。
「江賀不在這，總覺著少點什麼。」秦海不自在的四處張望，他對唐傑保持戒備並不信任，「有想說的話趕緊說，說完我好回去睡覺。」
高烽抓著秦海的胳膊撒嬌，「別急啊。江賀的小師叔答應幫你治療。護送你的任務我還沒完成呢！這幾天唐傑內疚的小臉蠟黃，跟你賠罪顯誠意得說點更有份量的信息。」
這時老韓帶著收藏十年的白酒入席，忙完包間的應酬才得空陪兒子的朋友。
唐傑端起酒猛灌一杯，眼神畏懼全身戰慄，「他們背後還有個不露面的大老闆。我不確定他們責任分配，只有一次在車上接電話知道有這個人存在。」
韓辯斟杯酒放到老韓面前，「爸，你以前在賀山辦案子的當事人，算下來除去董坤好像都走了。他們跟董坤有什麼恩怨嗎？」
老韓看著小傢伙們期待的目光，很嚴肅的說：「江善跟白玉堂是合伙人。他們年輕那會，江善當說客白玉堂當財神。至於他們為什麼沒被抓起來，還在外面逍遙這麼多年。只能說客觀因素影響了案子的結果。要是形容你們如今的狀態，盲人摸象罷了。希望你們不會因為這一件事影響人生。」
秦海直言不諱挑明老韓的意圖，「今兒是怎麼了？年輕時的好奇心決定未來路可以走多遠。高山被江善威脅有過三次本人匯報。這攪不清楚的關係，確實沒人說的清楚了。準確的說還有一個知情人。」
高烽脫口而出，「江賀？」
唐傑慌得滿手是汗，漸漸後背發涼延伸到頭頂，隱約聽到記憶中熟悉的聲音，鬢髮的冷汗也慢慢滑到了脖頸。秦海餘光看到唐傑慘白的臉，按耐不住的喜悅和隨之而來的恐懼交織。韓辯嘴角那一絲冷笑算是給秦海在黑暗中劃開一道光。
……
高烽帶走唐傑之前。秦海似乎知道了什麼似的，跟老韓說了幾句疏遠的話就直接走了。不知道的人以為秦海在跟朋友發牢騷，殊不知他關上車門瞬間雙手是攥拳發抖的，翻開手機錄音播放的內容。
『秦哥，董坤沒有動老韓這最後一個知情人。斬草除根用在他身上說不通。你覺得會是為什麼？』
『你懷疑老韓？有直接證據？』
『我要是有證據，用得著以這種方式啟發您嗎？誰都知道我是最想給高山報仇的。介於高烽和韓辯的關係，我只能把懷疑跟你說。』
『老韓跟那三位接觸後，失蹤案都能銜接上……』
後面的對話，秦海只聽見耳朵里越來越大的嗡鳴聲。他想起師父說過的話，掌握的碎片越多越是到了收尾的時刻。江賀發來的視頻證實秦海的疑惑。只是他沒想過行業口碑一等的老韓會有兩副駭人面孔。
秦海手機響起，接通傳來江賀的聲音，「剛才高烽打給我說你們飯局結束。發生什麼事了？」
「不光我沒摟住火。韓律和高烽對話也是暗有所指。真不知道這幫人在掩蓋什麼貓膩。」秦海一打方向盤往家開，「老韓讓江善找源體做移植，口頭證據壓不住專業人士。要是有紙質記錄就好了。」
江賀盯著瓦罐下邊的明火小心呵護，「就算知道主手術人也不一定會在本地住。要麼旅居國外要麼歸農鄉下。這麼大個案子急不得。小火慢熬才能看到真材實料。你恢復的怎麼樣？」
秦海長出一口氣，感慨說：「嗐，身上的傷好說，精神頭耗的厲害。我就咂摸自打高山走後一直廢腦子。假裝跟你不熟也挺離譜的，你小子年紀看著小，比我帶的實習生多長八百個心眼。以後需要兜底的事，我就把你搬出來放在前頭。」
江賀單肩夾著手機，掀開蓋子翻著中藥末，「等你不忙的時候過來抓副中藥調理一下。黑眼圈快到下巴了。我可不想接到你在醫院搶救的消息。雖然我這麼說有點晦氣，但是隨身帶救心丸很有必要。我在副駕前面車斗放了一個。你記得帶。」
「放心。蘭喬比你還怕我丟了。」秦海笑著掛了手機，找到江賀留的救心丸放進襯衫口袋。
江賀轉身喊人，「小師叔，你煎到這個程度可以嗎？」
一個坐著電動輪椅，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緩緩來到江賀面前，「你這小師叔小師叔的叫著，我都忘了自己叫蘇南星。」
「聽起來更像北極星。」江賀故意逗他，「一會高烽帶唐傑過來。你要不先休息一會？」
「沒關係，你難得過來找我。多跟你聊一會。」蘇南星放下線裝版醫書，看起來狀態好多了。
忽然韓辯噗嗤一笑，「咱倆應該是同期里反骨第一？第一年就跟前輩說不。沒到三年敢另立門戶。不僅天真還傻得離譜。你是我第一個合伙人，人氣還挺旺。」
高烽左手蹭著鼻尖，琢磨他的話也忍不住跟著傻樂，「挺好。只要跟著你們父子倆工作等同在行業內迅速增值。這點眼力見，我還是有的。」
「江賀看起來不繼續繃著。你倆性格完全不同，真不像一起長大的。」韓辯有意聊起高烽擅長的話題。
「跟我媽生活後，稍微養成一點討好型人格。在學霸堆里生存確實不容易。」高烽看著左手上的疤痕想起以前的事，「江賀跟我不一樣，情緒延後會出現更大的深淵。他的事從來不跟我講，我左手傷疤這個傷疤就是為了阻止他傷害自己空手奪白刃來的。」
韓辯摸著下巴確實沒想到，裡面每個人都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看來下次應該收點場地費彌補咱們的損失。都說崖壁灣有寶貝，挖出失蹤人口你怎麼看？」
「恭喜你一步到位成名之巔。稀奇文物對人們更有吸引力。」高烽話鋒一轉，「你家老爺子辦過有關賀山不少案子。老白，孫河，董坤，多少都跟老爺子有交情。我這麼說你不介意吧？」
高烽的話提起了韓辯的記憶。老韓家中書櫃最下排放著三張合照。他們親切笑著站在一起，身後建築掛著慶祝賀山項目開發的橫幅。還有兩張私下聚會的合照存放在私房菜後院的書櫃裡。
門被推開，大家陸續走出來打招呼往外走。江賀跟手機那頭的小師叔聊得熱鬧。陳星和蘭喬跟秦海視頻，他們帶著耳機聽不到聲音。唐傑很焦慮下齒扣著上嘴唇，走廊里來回踱步。桌上沒有留下垃圾，蘭喬帶走了所有畫像。
高烽揉著反酸水的胃，不情願拍了一下唐傑，「走吧。吃自助去。我老闆請客！」接著對韓辯努努嘴狡猾的笑了。
韓辯顛了顛錢包份量，自嘲說：「幸虧我沒錢有卡。高烽負責二攤，唐傑放開量喝。玩累了咱們叫代駕回家。」
「叫江賀來，他可不願意錯過賺錢的機會。」高烽如實回答。
「他很缺錢嗎？」唐傑印象中江賀除了性格孤僻幾乎沒有缺點。他看不上孫河財富外露的性格，也不喜歡老謀深算的白玉堂。
「他只是不喜歡欠人情。」高烽念頭一轉想到了有趣的場面，拿起手機給秦海發了定位叫他過來。
四個人酒局定在老韓的私房店。高烽從見面就照顧兩眼冒火的秦海。韓辯跟後廚安排好養生菜才回來。
「江賀不在這，總覺著少點什麼。」秦海不自在的四處張望，他對唐傑保持戒備並不信任，「有想說的話趕緊說，說完我好回去睡覺。」
高烽抓著秦海的胳膊撒嬌，「別急啊。江賀的小師叔答應幫你治療。護送你的任務我還沒完成呢！這幾天唐傑內疚的小臉蠟黃，跟你賠罪顯誠意得說點更有份量的信息。」
這時老韓帶著收藏十年的白酒入席，忙完包間的應酬才得空陪兒子的朋友。
唐傑端起酒猛灌一杯，眼神畏懼全身戰慄，「他們背後還有個不露面的大老闆。我不確定他們責任分配，只有一次在車上接電話知道有這個人存在。」
韓辯斟杯酒放到老韓面前，「爸，你以前在賀山辦案子的當事人，算下來除去董坤好像都走了。他們跟董坤有什麼恩怨嗎？」
老韓看著小傢伙們期待的目光，很嚴肅的說：「江善跟白玉堂是合伙人。他們年輕那會，江善當說客白玉堂當財神。至於他們為什麼沒被抓起來，還在外面逍遙這麼多年。只能說客觀因素影響了案子的結果。要是形容你們如今的狀態，盲人摸象罷了。希望你們不會因為這一件事影響人生。」
秦海直言不諱挑明老韓的意圖，「今兒是怎麼了？年輕時的好奇心決定未來路可以走多遠。高山被江善威脅有過三次本人匯報。這攪不清楚的關係，確實沒人說的清楚了。準確的說還有一個知情人。」
高烽脫口而出，「江賀？」
唐傑慌得滿手是汗，漸漸後背發涼延伸到頭頂，隱約聽到記憶中熟悉的聲音，鬢髮的冷汗也慢慢滑到了脖頸。秦海餘光看到唐傑慘白的臉，按耐不住的喜悅和隨之而來的恐懼交織。韓辯嘴角那一絲冷笑算是給秦海在黑暗中劃開一道光。
……
高烽帶走唐傑之前。秦海似乎知道了什麼似的，跟老韓說了幾句疏遠的話就直接走了。不知道的人以為秦海在跟朋友發牢騷，殊不知他關上車門瞬間雙手是攥拳發抖的，翻開手機錄音播放的內容。
『秦哥，董坤沒有動老韓這最後一個知情人。斬草除根用在他身上說不通。你覺得會是為什麼？』
『你懷疑老韓？有直接證據？』
『我要是有證據，用得著以這種方式啟發您嗎？誰都知道我是最想給高山報仇的。介於高烽和韓辯的關係，我只能把懷疑跟你說。』
『老韓跟那三位接觸後，失蹤案都能銜接上……』
後面的對話，秦海只聽見耳朵里越來越大的嗡鳴聲。他想起師父說過的話，掌握的碎片越多越是到了收尾的時刻。江賀發來的視頻證實秦海的疑惑。只是他沒想過行業口碑一等的老韓會有兩副駭人面孔。
秦海手機響起，接通傳來江賀的聲音，「剛才高烽打給我說你們飯局結束。發生什麼事了？」
「不光我沒摟住火。韓律和高烽對話也是暗有所指。真不知道這幫人在掩蓋什麼貓膩。」秦海一打方向盤往家開，「老韓讓江善找源體做移植，口頭證據壓不住專業人士。要是有紙質記錄就好了。」
江賀盯著瓦罐下邊的明火小心呵護，「就算知道主手術人也不一定會在本地住。要麼旅居國外要麼歸農鄉下。這麼大個案子急不得。小火慢熬才能看到真材實料。你恢復的怎麼樣？」
秦海長出一口氣，感慨說：「嗐，身上的傷好說，精神頭耗的厲害。我就咂摸自打高山走後一直廢腦子。假裝跟你不熟也挺離譜的，你小子年紀看著小，比我帶的實習生多長八百個心眼。以後需要兜底的事，我就把你搬出來放在前頭。」
江賀單肩夾著手機，掀開蓋子翻著中藥末，「等你不忙的時候過來抓副中藥調理一下。黑眼圈快到下巴了。我可不想接到你在醫院搶救的消息。雖然我這麼說有點晦氣，但是隨身帶救心丸很有必要。我在副駕前面車斗放了一個。你記得帶。」
「放心。蘭喬比你還怕我丟了。」秦海笑著掛了手機，找到江賀留的救心丸放進襯衫口袋。
江賀轉身喊人，「小師叔，你煎到這個程度可以嗎？」
一個坐著電動輪椅，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緩緩來到江賀面前，「你這小師叔小師叔的叫著，我都忘了自己叫蘇南星。」
「聽起來更像北極星。」江賀故意逗他，「一會高烽帶唐傑過來。你要不先休息一會？」
「沒關係，你難得過來找我。多跟你聊一會。」蘇南星放下線裝版醫書，看起來狀態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