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胡員外招致災禍
諸位看官且聽我細細道來。大凡世間的絕美女子，就好似天上的絢麗花彩降臨人間。她們生來便如稀有名花，肌膚之上仿佛有獨特的寶光閃爍，時而泛起紅暈，時而轉為潔白，變幻莫測。她們未笑之時，已能令人心動不已，而一旦展露笑顏，那笑容之中仿若蘊含魔力，在非紅非白之間，恰似菩薩放射光芒，實在讓人難以分辨其美貌的極致所在。往昔唐明皇在沉香亭前，只因楊貴妃的絕世美貌，致使一枝牡丹幻化成五色，青黃紅紫交替變化，故而稱其為花妖，而這奇異之象也正應在了楊貴妃致使國家傾亡之事上。但凡絕美的尤物，即便自身不生妖孽之事，也定會魅惑他人。這銀瓶才色雙絕，宛如那傾國傾城的佳人，又怎會平平淡淡地度過一生呢？胡員外一見到銀瓶，目光便被牢牢吸引，再也無法移開，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似乎想要把她的模樣深深地銘刻在心底，心中暗自驚嘆：「這世間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我往日所見過的女子，此刻都如同過眼雲煙一般，不值一提。此女僅僅一眼，便讓我失了魂魄，看來今日這場相遇，定是命中注定。我胡喜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什麼世面沒見過，可這女子卻輕而易舉地讓我亂了分寸。」胡員外心中雖這般思量，可他畢竟是個老謀深算之人，瞬間便收起了失態的模樣，施展起他那設下陷阱引君入瓮的奸計，燃起了如打虎拋羊般決絕狠辣的心思，決心定要將銀瓶弄到手。有詩專門說道，美色切不可輕易被淫邪之人所見，不但女色如此，就連古董佳畫，也多有招致災禍之處：奇異之物皆會成害，美貌嬋娟易生妖孽。不在人前爭奇鬥豔，方可免卻日後悔恨。
那時，余酒添換即將完畢，明月初升，灑下清輝，照得滿船如同置身於水中，揚州關上絲竹之聲喧鬧嘈雜。銀瓶聽到這樂聲，心中明知自己在這類技藝上並非擅長，卻也被這熱鬧的氛圍所感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笑，又趕忙用手輕輕掩住。子金見她這般模樣，心中不禁一動，說道：「我們也吹吹笛，與他們船上比試一番。」說罷，銀瓶轉身進入船艙，取出一支西洋老血兕——此乃皇上賞賜給李師師的寶物，滿滿斟上一杯酒，邁著輕盈的步伐，送與胡員外，而後取來箏，放置在小几之上，纖細的手指輕輕撫弦，彈奏起來。那箏聲清脆悅耳，仿若大雁在高空長鳴，又似蛟龍在秋水之中吟嘯，周圍船上之人聽聞，都自慚形穢，紛紛停止了彈唱。胡員外飲完酒，趕忙斟了一杯回敬。子金見狀，也取出一面鏤金螺甸琵琶來，此乃名門之物，珍貴非凡。他將琵琶遞給銀瓶，示意她彈奏。銀瓶因無人配合，心中有些猶豫，不肯接。胡員外使了個眼色，馬玉嬌心領神會，忙接過琵琶，彈奏了一套清商曲，這也是揚州頗為有名的清彈曲目。銀瓶見此，心中那股不服輸的勁兒涌了上來，急忙又接過琵琶，說道：「櫻桃斟酒，敬大娘一杯。」而後彈奏了一套《漢宮秋》。
酒過三巡，胡員外看似無意地說起江湖之事：「艄公可不能輕易相信。你們年紀輕輕的一對夫妻，又帶著這些行李，應該到店裡另租大些的船。萬一這艄公起了歹心，哄得你們入睡後，將船撐到湖盪之中，還不知道會遭遇什麼事情呢。」子金本就涉世未深，聽胡員外這般一說，心中頓時害怕起來。胡員外見他神色慌張，心中暗喜，卻仍裝作關切地說道：「小弟有一隻浪船，正要前往鎮江，是自家的艄公，讓他來服侍也方便些。」子金聞言，仿若遇到救星一般，連忙不停地道謝，當下便應允了明日移船之事。眾人暢飲至三更時分，子金命船家將船駛回關口停泊。此後幾日，雙方你來我往，關係愈發親近。
那日，胡員外進城與商人一同拜見鹽院，把那些小郎都帶了去。馬玉嬌見船上無人，心生一計，將船艙的兩扇窗子打開，故意正對著子金的船，然後輕輕地把手一招。子金本就是個風流子弟，見此情形，心中立刻明了她的意圖，哪裡還能按捺得住。他悄悄地從窗子翻過去，進入馬玉嬌的艙中後，急忙關上艙門，一把將馬玉嬌摟入懷中，急切地求歡。馬玉嬌受了胡喜的秘計，此刻見子金上鉤，心中得意非凡，卻仍裝作一副嬌羞的模樣，口中嗔怪道：「你這冤家，可算來了。那胡員外粗魯無比，我一見到你這般知情識趣，便覺得此生若不能與你生死相伴，必定是一大憾事。」說罷，二人纏綿起來。馬玉嬌果真是風月場中的老手，對男女之事極為精通，一番雲雨過後，水氣交融，弄得子金如痴如醉，暢快無比。子金喘息著說道：「就算銀瓶美貌，可她年少不懂其中滋味，但只要我們兩人能長久相伴，我情願把銀瓶嫁出去。」馬玉嬌心中暗喜，嘴上卻說道：「你若真肯，我便慢慢和胡員外商量；你可千萬不要反悔。」子金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若說假話，就讓我被吊在揚子江里！」事情結束後，子金整理好衣衫，仍舊回到自己的艙中，小心翼翼地關好窗子，仿佛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過。而銀瓶對此毫不知情，依舊在艙中安然休憩。
到了晚上，胡員外歸來，馬玉嬌迫不及待地將白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他聽，胡員外聽聞，心中大喜過望，臉上卻不動聲色，只吩咐人另行準備了一桌酒席，請來沈子金。酒過幾巡，胡員外裝作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說道：「老弟，你我可是生死之交，不該說假話。你這女子是從哪裡拐來的？哪有良家女子，有這般一手好絲弦技藝？賢弟你有所不知，這揚州官府捉拿賊人的公人極多，這兩日來我這船上打探的十分緊急。你若是被他們抓住把柄，到了官府，可就大事不妙了。如今金兵大亂，汴京來的人不許收留，形勢極為嚴峻。」子金本就心虛，被胡員外這一番話嚇得六神無主，急忙說道：「全聽哥哥的，小弟怎敢不從命！」胡喜見他害怕，心中更加篤定，追問道：「你如實說，這女子是從哪裡來的？我幫你想辦法。」子金無奈之下，只得略微透露了幾分真相，說是在汴京娶來的妓女，原本就不是良家女子。胡喜聽了，故作大度地說道：「既然是妓女，不妨明說，小弟這馬玉嬌，也不過是從妓院裡娶來的。我們這些風月場中的浪子，不過是圖個新鮮，又有誰是經過三媒六證娶的正房老婆呢？」說罷，便叫馬玉嬌出來，與沈子金猜枚豁拳，故意營造出一片歡樂融洽的氛圍，三人漸漸玩鬧到了一起。子金起初還有些拘謹，不敢肆意放縱。暢飲到興致高昂之時，馬玉嬌提議請銀瓶過來一同飲酒。子金心中一驚，連忙推脫說銀瓶已經睡了。馬玉嬌佯裝不悅，說道：「我該坐在這裡陪酒的，既然如此，我也去睡了。」這兩句話激得沈子金心中慌亂不已，生怕得罪了馬玉嬌，於是顧不得許多，起身跑到自己艙中，也不管銀瓶殘妝未卸，一把扯住她往大船上來。銀瓶不明所以，用力掙扎抗拒，險些失足落水。
那時，余酒添換即將完畢，明月初升，灑下清輝，照得滿船如同置身於水中，揚州關上絲竹之聲喧鬧嘈雜。銀瓶聽到這樂聲，心中明知自己在這類技藝上並非擅長，卻也被這熱鬧的氛圍所感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笑，又趕忙用手輕輕掩住。子金見她這般模樣，心中不禁一動，說道：「我們也吹吹笛，與他們船上比試一番。」說罷，銀瓶轉身進入船艙，取出一支西洋老血兕——此乃皇上賞賜給李師師的寶物，滿滿斟上一杯酒，邁著輕盈的步伐，送與胡員外，而後取來箏，放置在小几之上，纖細的手指輕輕撫弦，彈奏起來。那箏聲清脆悅耳，仿若大雁在高空長鳴，又似蛟龍在秋水之中吟嘯，周圍船上之人聽聞，都自慚形穢，紛紛停止了彈唱。胡員外飲完酒，趕忙斟了一杯回敬。子金見狀，也取出一面鏤金螺甸琵琶來，此乃名門之物，珍貴非凡。他將琵琶遞給銀瓶，示意她彈奏。銀瓶因無人配合，心中有些猶豫，不肯接。胡員外使了個眼色，馬玉嬌心領神會，忙接過琵琶，彈奏了一套清商曲，這也是揚州頗為有名的清彈曲目。銀瓶見此，心中那股不服輸的勁兒涌了上來，急忙又接過琵琶，說道：「櫻桃斟酒，敬大娘一杯。」而後彈奏了一套《漢宮秋》。
酒過三巡，胡員外看似無意地說起江湖之事：「艄公可不能輕易相信。你們年紀輕輕的一對夫妻，又帶著這些行李，應該到店裡另租大些的船。萬一這艄公起了歹心，哄得你們入睡後，將船撐到湖盪之中，還不知道會遭遇什麼事情呢。」子金本就涉世未深，聽胡員外這般一說，心中頓時害怕起來。胡員外見他神色慌張，心中暗喜，卻仍裝作關切地說道：「小弟有一隻浪船，正要前往鎮江，是自家的艄公，讓他來服侍也方便些。」子金聞言，仿若遇到救星一般，連忙不停地道謝，當下便應允了明日移船之事。眾人暢飲至三更時分，子金命船家將船駛回關口停泊。此後幾日，雙方你來我往，關係愈發親近。
那日，胡員外進城與商人一同拜見鹽院，把那些小郎都帶了去。馬玉嬌見船上無人，心生一計，將船艙的兩扇窗子打開，故意正對著子金的船，然後輕輕地把手一招。子金本就是個風流子弟，見此情形，心中立刻明了她的意圖，哪裡還能按捺得住。他悄悄地從窗子翻過去，進入馬玉嬌的艙中後，急忙關上艙門，一把將馬玉嬌摟入懷中，急切地求歡。馬玉嬌受了胡喜的秘計，此刻見子金上鉤，心中得意非凡，卻仍裝作一副嬌羞的模樣，口中嗔怪道：「你這冤家，可算來了。那胡員外粗魯無比，我一見到你這般知情識趣，便覺得此生若不能與你生死相伴，必定是一大憾事。」說罷，二人纏綿起來。馬玉嬌果真是風月場中的老手，對男女之事極為精通，一番雲雨過後，水氣交融，弄得子金如痴如醉，暢快無比。子金喘息著說道：「就算銀瓶美貌，可她年少不懂其中滋味，但只要我們兩人能長久相伴，我情願把銀瓶嫁出去。」馬玉嬌心中暗喜，嘴上卻說道：「你若真肯，我便慢慢和胡員外商量；你可千萬不要反悔。」子金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若說假話，就讓我被吊在揚子江里！」事情結束後，子金整理好衣衫，仍舊回到自己的艙中，小心翼翼地關好窗子，仿佛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過。而銀瓶對此毫不知情，依舊在艙中安然休憩。
到了晚上，胡員外歸來，馬玉嬌迫不及待地將白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他聽，胡員外聽聞，心中大喜過望，臉上卻不動聲色，只吩咐人另行準備了一桌酒席，請來沈子金。酒過幾巡，胡員外裝作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說道：「老弟，你我可是生死之交，不該說假話。你這女子是從哪裡拐來的？哪有良家女子，有這般一手好絲弦技藝？賢弟你有所不知，這揚州官府捉拿賊人的公人極多，這兩日來我這船上打探的十分緊急。你若是被他們抓住把柄，到了官府，可就大事不妙了。如今金兵大亂，汴京來的人不許收留，形勢極為嚴峻。」子金本就心虛，被胡員外這一番話嚇得六神無主，急忙說道：「全聽哥哥的，小弟怎敢不從命！」胡喜見他害怕，心中更加篤定，追問道：「你如實說，這女子是從哪裡來的？我幫你想辦法。」子金無奈之下，只得略微透露了幾分真相，說是在汴京娶來的妓女，原本就不是良家女子。胡喜聽了，故作大度地說道：「既然是妓女，不妨明說，小弟這馬玉嬌，也不過是從妓院裡娶來的。我們這些風月場中的浪子，不過是圖個新鮮，又有誰是經過三媒六證娶的正房老婆呢？」說罷，便叫馬玉嬌出來，與沈子金猜枚豁拳，故意營造出一片歡樂融洽的氛圍，三人漸漸玩鬧到了一起。子金起初還有些拘謹，不敢肆意放縱。暢飲到興致高昂之時，馬玉嬌提議請銀瓶過來一同飲酒。子金心中一驚，連忙推脫說銀瓶已經睡了。馬玉嬌佯裝不悅，說道：「我該坐在這裡陪酒的，既然如此，我也去睡了。」這兩句話激得沈子金心中慌亂不已，生怕得罪了馬玉嬌，於是顧不得許多，起身跑到自己艙中，也不管銀瓶殘妝未卸，一把扯住她往大船上來。銀瓶不明所以，用力掙扎抗拒，險些失足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