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民工的生活
青春之戀（長篇小說）張寶同 2024.2.12
給測繪隊當民工，自然要按人家的作息時間生活。
這裡的作息安排是早上7點起床，7點半吃飯，8點開始上班。
陳杰一覺睡到天亮才起來，可是，天才剛蒙蒙地發亮，測繪隊的人都還沒有起來。
可是，敬老院裡的老人早就下了田。
公路旁的草地上沾滿了露水，空氣清涼潮濕，對面的山峰擋住了東邊的天空，所以，連天空那邊的魚肚白都看不到。
因為離吃早飯還早，他必須要等上好長時間。
他就順著公路邊上走著，看著山邊清晨的風景。
他想走得遠一些，看得多一些，但他知道映山紅早就凋謝了，不知道這山邊還有什麼花在開著。
他一直朝著十六隊那個方向走去，大概走了三五里路，也沒看到有什麼花。
倒是在這裡碰見了許家林。
他正好從這裡趕往敬老院。
許家林對他說，「來這裡做么子？」
他說，「沒事，我過來轉一轉。」
許家林說，「快要吃早飯了。」
陳杰說，「還早著呢，測繪隊的人還都沒起來呢。」
許家林說，「我先過去了。」
陳杰在公路上又轉了一會，就朝回走。
走到敬老院裡，就見測繪隊的人都起來了，在公路邊上散步。
這時，太陽應該升起來了，只是還沒有照到這邊，天色很亮。
但馬上就有人喊道，「吃飯了。」
聽到喊聲，測繪隊的人都朝著餐廳走去。
這時，院長讓陳杰和許家林進到了食堂，讓廚師先給他們兩人打飯。
廚師給他們兩人打了兩大碗米飯和兩碗茄子炒辣椒，讓他們先吃。
因為敬老院的老人還不到收工的時間。
他們兩人很快把飯吃完了，就站在門前等著測繪隊的人給他們兩人分配工作。
過了一會，測繪隊員們都吃完飯了，就開始做著出發的準備。
有人把測量用的小木箱背在了身後，還有人拿著測繪儀器的木架。
曾工朝著他們兩人招了招手，陳杰和許家林就跑到了曾工面前。
曾工指著有人拿出來的兩個測繪用的標尺，說，「你們一人拿上一個。」
陳杰就拿過一個標尺。
這標尺陳杰在電影上見過，分成三截，可以拉開成三截，也可收成一截。
大家在曾工的帶領下，開始朝著公路那邊的山峰走去。
公路南邊就是山邊，所以，他們一過了公路就把經緯儀架了起來，開始測量。
公路邊上的這座山峰約有一百多米，坡度也不是很陡。
這裡很適合剛開始學豎標尺的人進行學習和練習。
曾工指揮著陳杰和許家林先從山腳下開始豎標尺，然後，再把標尺往更高的山上移動。
因為陳杰和許家林兩人豎標尺，只有一台經緯儀，所以，陳杰和許家林兩人要不停地轉移豎標尺的位置。
陳杰先是來到了一個離山腳不遠的高坡上把標尺豎好了，讓曾工測量。
等曾工測完了，這時，許家林已經在更高的地方把標尺豎好了。
陳杰就趕緊上到更高的地方把標尺豎好等待著曾工測量。
開始兩人並不知道他們應該在什麼地方豎標尺，需要曾工身邊的劉師用手勢朝著他們指揮著。
他們看著劉師的手勢或是朝上走或是朝下走，或是向左或是向右走，直到站在比較合適的位置。
但是，陳杰對應該把標尺豎在什麼位置很快就有了比較清楚的感悟。
他畢竟上過高中，對平面和立體幾何都很熟悉，知道點和線的關係，而圖紙也就是根據這些點和線來繪製的。
所以，幹了不到半小時，陳杰已經不需要別人來指揮他了，就能根據地形來判斷出該在什麼地方豎標尺。
許家林畢竟年齡大了，也沒多少文化，所以，他的悟性就比較差。
每一次在豎標尺時，都要讓劉師指揮半天，有時，陳杰看他還是木頭疙瘩不開竅，就直接走過去給他說要把標尺豎在什麼地方。
可是，越是這樣，他越是緊張，有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對於這種情況，陳杰就要提高速度，好讓測繪小組能保持較快的工作進度。
到了十點鐘，曾工讓大家休息二十分鐘。
於是，大家都來到曾工的周圍，坐在草地上休息。
劉師就再次給許家林講解和示範，好讓他能儘快地掌握。
許家林是個很愛面子的人，讓別人這樣地說著，就感到很是沒面子，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就點著頭。
可是，一做起來他又像只沒頭的蒼蠅，不知該咋做了。
陳杰本來想給他說一下，可是，覺得這人本身就不肯理睬自己，幹嗎要給他說那麼多？於是，看著人家測繪人員不耐煩地批評他，指教他，只當是沒有看到。
因為一直處在緊張的工作之中，時間過得很快。
把一座山峰測量完了，就到了十一點半鐘了。
曾工就讓大家收拾儀器，準備下班。
測繪人員把經緯儀從架子上卸下來，裝在木箱裡，就朝著敬老院走去。
陳杰把標尺合起來，拿著回到了測繪隊的辦公室里放好，就沒事可做了。
下了班的測繪隊員就進到了食堂里準備吃飯。
可是，十一點半鐘對於農民來說，離收工還有很長時間。
春插和雙搶季節，中午吃飯通常是在一點來鍾之後。
看著那些老人還在田裡忙碌著，許家林就坐在門前的小凳上開始吸菸。
陳杰就在公路邊上閒轉。
這裡已經成了他消閒的場地，因為他再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了。
不過，他現在可以往遠一些地方去了，也可以去看更遠的風景。
對於忙碌的人來說，風景常常讓他們視而不見，但是對清閒無事的人來說，看風景就成了消磨時光的一種方式。
他只聽那些城裡人喜歡談論風景，哪聽農村人談論過風景？
而且，那些風景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他們從來都不去觀賞。
好像在他們的認識中就沒有風景二字。
這裡的風景就很不錯，可是，那些敬老院的老人們，下了工之後就坐在自己的門前，甚至連敬老院的大門都不出來。
從吃過午飯到兩點鐘上班，中間差不多有兩個小時的時間。
在這兩小時的時間裡，測繪人員都會睡個午覺。
可是，農村人哪有什麼睡午覺的習慣？
等到一點來鍾，敬老院才開始吃午飯。
而這要比測繪隊的人晚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等到吃過午飯，老人們又出工了。
陳杰就坐在門前的蔭涼地上等著下午上工。
到了兩點鐘，測繪隊員說著走著，來到了旁邊的一座山峰下。
曾工指著對面的那座山峰說，「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這座山峰測量完。」
這座山峰要比早上測量過的山峰要高上一些，算是這些山峰中比較高的山峰。
但是，山峰都不是很陡，也不覺得有什麼危險。
陳杰不等曾工把經緯儀架好，就在離曾工不遠的山峰腳下豎起標尺，而許家林則在離他十多米的一個緩坡上也豎起了標尺。
許家林的速度提高了一些。
陳杰也就更加地熟練了。
兩個人你追我趕在跑動著，不一會，就把山峰的一面測完了。
接著，大家開始測量山峰的另一面。
大家一陣忙碌，沒過多久，就把整個山峰測量完了。
曾工本來預料測量完這座山峰最少要到五點來鍾，可是，一看手錶才發現只有四點鐘，覺得下班太早不太好，就讓大家在山腳下休息一下。
休息時，大家都坐在一起閒聊天。
陳杰對曾工說，「我聽過一首叫《洪湖水，浪打浪》的歌，好像就是你們那邊的武漢歌劇院演的。」
曾工說，「是的，武漢歌劇院就在武昌那邊，離我們測繪局不遠。我還到歌舞劇院看過他們演出《洪湖赤衛隊》，聽王玉珍演唱《洪湖水，浪打浪》。後來，這部戲劇被拍成了電影《洪湖赤衛隊》。」
陳杰就用羨慕的口氣說，「你們都聽過王玉珍的演唱？」
旁邊的劉師說，「我也聽過王玉珍的演唱。那時，我還在部隊裡當兵，那天聽說王玉珍來部隊慰問演出，部隊都集中到團部的訓練場上。王玉珍在樂隊的伴奏下，拿著話筒，一支接著一支地唱了十幾支歌，戰士們一個勁地鼓掌，把手都拍疼了。」
大家歇了一會，曾工對大家說，「咱們辛苦一下，再測上一會就收工。」
於是，大家開始行動起來。
要測量的山峰不是很高，沒過多久，就測量完了。
這時，還不到五點鐘。
曾工下令說，「今天超額完成任務，咱們收工。」
大家便收拾東西，然後開始朝回走。
回到敬老院，敬老院的老人們才剛歇完晌，開始干下午的第二晌活。
而測繪隊的食堂里也才剛開始做飯。
大家回到營地，沒事可做，就扎堆下棋，或是到公路邊上閒轉。
許家林也許是等著吃飯，不想回家太早，就坐在敬老院門前吸菸。
陳杰沒事可做，想往大隊部走上一趟，可是，又怕時間來不及，會影響吃晚飯。
所以，就只能順著小路來回地走著看風景。
他這次走得比較遠，一直走到了那片茂密的松林前面，停了下來。
因為松林面積很大，林間的小路至少有兩三里路，而且林中幽暗，寂靜無聲，走在裡面有種陰森恐懼之感。
特別是夜間，一個人走在這荒無人煙的山裡，還真是需要一些膽量。
但是，他已經想好了，再等上幾天，他要找機會回大隊部一趟，看望一下秀妹子。
他知道這次來幫測繪隊測量的差事是秀妹子幫他找的，要向她表示一下謝意。
來幫武漢測繪隊測量是一件非常清閒的活，而且還管吃管住，最主要的是可以讓他避開讓人恐怖的雙搶。
不是他害怕雙搶，就連當地農民都沒有不怕雙搶。要不，人們都說參加一次雙搶，人至少要掉五斤肉，還要脫兩層皮。
當然，除過感謝她之外，他心裡真是很想她，想她的美麗清秀，想她的音容笑貌，想她的談笑風生，想她的清新氣息。
只要一見到她，就能讓他消除壓抑多日的焦慮和思念，排解鬱悶在心的那些無聊與煩躁，能讓他煥發出一種熱忱和心情，感到一種美好與快樂。
他知道男人想念女人和女人思念男人是男人和女人成熟的一種需求，是男人和女人對生活的一種美好的期盼和渴望。
他知道他不可能跟秀妹子談戀愛，這會給秀妹子的人生帶來很大的風險，甚至會讓秀妹子陷入人生和感情的災難之中。
但是，這不能阻止他真心地愛著秀妹子。
她太漂亮了，太讓他心動了，她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妹子。
人可以愛任何一個人，這是人的感情需求，無法克制。
但是，愛情達到一定的程度，就要結婚。
而結婚就完全不一樣了。
它讓你不得不去考慮柴米油鹽和住房收入等所有的現實問題。
而這些問題似乎比愛情本身更讓人感到沉重。
可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愛情，婚姻對他來說還很遙遠。
他非常地愛著秀妹子，把她看成自己心愛的妹子。
但他又不想讓這種愛情朝著婚姻的方向發展。
因為他沒有能力來保障秀妹子未來的幸福和生活。
他既然沒有這種能力，就不能冒這種風險。
所以，他越是愛著她就越是不能傷害她。
他聽說過嚴妹子和韓小易的悲慘故事。
所以，他不想讓秀妹子成為第二個嚴妹子。
他只能跟她作為好朋友，只能在心裡深情地愛著她，但不能把這種感情表達出來。
必須要跟秀妹子保持著比唐麗娜更加嚴格的距離。
他深愛著她，卻又不想讓她知道他在愛她。
這樣做可能很難，甚至有些荒唐，但他必須要這樣去做。
他不能跟她說那種過於親密的話，
絕對不能跟她做出諸如拉手，擁抱和接吻之類的親密行為。
這種行為一旦發生，那他們之間的朋友關係就被突破了。
所以，他在看望她時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
他在松林路口前面停歇了很久，一直等到太陽快要落山了，才順著小路開始朝回走去。
給測繪隊當民工，自然要按人家的作息時間生活。
這裡的作息安排是早上7點起床，7點半吃飯，8點開始上班。
陳杰一覺睡到天亮才起來，可是，天才剛蒙蒙地發亮，測繪隊的人都還沒有起來。
可是，敬老院裡的老人早就下了田。
公路旁的草地上沾滿了露水，空氣清涼潮濕，對面的山峰擋住了東邊的天空，所以，連天空那邊的魚肚白都看不到。
因為離吃早飯還早，他必須要等上好長時間。
他就順著公路邊上走著，看著山邊清晨的風景。
他想走得遠一些，看得多一些，但他知道映山紅早就凋謝了，不知道這山邊還有什麼花在開著。
他一直朝著十六隊那個方向走去，大概走了三五里路，也沒看到有什麼花。
倒是在這裡碰見了許家林。
他正好從這裡趕往敬老院。
許家林對他說，「來這裡做么子？」
他說，「沒事，我過來轉一轉。」
許家林說，「快要吃早飯了。」
陳杰說，「還早著呢，測繪隊的人還都沒起來呢。」
許家林說，「我先過去了。」
陳杰在公路上又轉了一會，就朝回走。
走到敬老院裡，就見測繪隊的人都起來了，在公路邊上散步。
這時，太陽應該升起來了，只是還沒有照到這邊，天色很亮。
但馬上就有人喊道，「吃飯了。」
聽到喊聲，測繪隊的人都朝著餐廳走去。
這時，院長讓陳杰和許家林進到了食堂，讓廚師先給他們兩人打飯。
廚師給他們兩人打了兩大碗米飯和兩碗茄子炒辣椒，讓他們先吃。
因為敬老院的老人還不到收工的時間。
他們兩人很快把飯吃完了，就站在門前等著測繪隊的人給他們兩人分配工作。
過了一會，測繪隊員們都吃完飯了，就開始做著出發的準備。
有人把測量用的小木箱背在了身後，還有人拿著測繪儀器的木架。
曾工朝著他們兩人招了招手，陳杰和許家林就跑到了曾工面前。
曾工指著有人拿出來的兩個測繪用的標尺，說，「你們一人拿上一個。」
陳杰就拿過一個標尺。
這標尺陳杰在電影上見過，分成三截，可以拉開成三截，也可收成一截。
大家在曾工的帶領下，開始朝著公路那邊的山峰走去。
公路南邊就是山邊，所以，他們一過了公路就把經緯儀架了起來，開始測量。
公路邊上的這座山峰約有一百多米，坡度也不是很陡。
這裡很適合剛開始學豎標尺的人進行學習和練習。
曾工指揮著陳杰和許家林先從山腳下開始豎標尺，然後，再把標尺往更高的山上移動。
因為陳杰和許家林兩人豎標尺，只有一台經緯儀，所以，陳杰和許家林兩人要不停地轉移豎標尺的位置。
陳杰先是來到了一個離山腳不遠的高坡上把標尺豎好了，讓曾工測量。
等曾工測完了，這時，許家林已經在更高的地方把標尺豎好了。
陳杰就趕緊上到更高的地方把標尺豎好等待著曾工測量。
開始兩人並不知道他們應該在什麼地方豎標尺，需要曾工身邊的劉師用手勢朝著他們指揮著。
他們看著劉師的手勢或是朝上走或是朝下走，或是向左或是向右走，直到站在比較合適的位置。
但是，陳杰對應該把標尺豎在什麼位置很快就有了比較清楚的感悟。
他畢竟上過高中，對平面和立體幾何都很熟悉，知道點和線的關係，而圖紙也就是根據這些點和線來繪製的。
所以，幹了不到半小時，陳杰已經不需要別人來指揮他了，就能根據地形來判斷出該在什麼地方豎標尺。
許家林畢竟年齡大了，也沒多少文化，所以，他的悟性就比較差。
每一次在豎標尺時，都要讓劉師指揮半天，有時，陳杰看他還是木頭疙瘩不開竅，就直接走過去給他說要把標尺豎在什麼地方。
可是，越是這樣，他越是緊張，有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對於這種情況，陳杰就要提高速度，好讓測繪小組能保持較快的工作進度。
到了十點鐘，曾工讓大家休息二十分鐘。
於是，大家都來到曾工的周圍，坐在草地上休息。
劉師就再次給許家林講解和示範，好讓他能儘快地掌握。
許家林是個很愛面子的人，讓別人這樣地說著，就感到很是沒面子，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就點著頭。
可是，一做起來他又像只沒頭的蒼蠅，不知該咋做了。
陳杰本來想給他說一下，可是，覺得這人本身就不肯理睬自己，幹嗎要給他說那麼多？於是，看著人家測繪人員不耐煩地批評他，指教他，只當是沒有看到。
因為一直處在緊張的工作之中，時間過得很快。
把一座山峰測量完了，就到了十一點半鐘了。
曾工就讓大家收拾儀器，準備下班。
測繪人員把經緯儀從架子上卸下來，裝在木箱裡，就朝著敬老院走去。
陳杰把標尺合起來，拿著回到了測繪隊的辦公室里放好，就沒事可做了。
下了班的測繪隊員就進到了食堂里準備吃飯。
可是，十一點半鐘對於農民來說，離收工還有很長時間。
春插和雙搶季節，中午吃飯通常是在一點來鍾之後。
看著那些老人還在田裡忙碌著，許家林就坐在門前的小凳上開始吸菸。
陳杰就在公路邊上閒轉。
這裡已經成了他消閒的場地，因為他再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了。
不過，他現在可以往遠一些地方去了，也可以去看更遠的風景。
對於忙碌的人來說，風景常常讓他們視而不見，但是對清閒無事的人來說，看風景就成了消磨時光的一種方式。
他只聽那些城裡人喜歡談論風景，哪聽農村人談論過風景？
而且，那些風景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他們從來都不去觀賞。
好像在他們的認識中就沒有風景二字。
這裡的風景就很不錯，可是，那些敬老院的老人們，下了工之後就坐在自己的門前，甚至連敬老院的大門都不出來。
從吃過午飯到兩點鐘上班，中間差不多有兩個小時的時間。
在這兩小時的時間裡，測繪人員都會睡個午覺。
可是，農村人哪有什麼睡午覺的習慣？
等到一點來鍾，敬老院才開始吃午飯。
而這要比測繪隊的人晚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等到吃過午飯，老人們又出工了。
陳杰就坐在門前的蔭涼地上等著下午上工。
到了兩點鐘，測繪隊員說著走著，來到了旁邊的一座山峰下。
曾工指著對面的那座山峰說，「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這座山峰測量完。」
這座山峰要比早上測量過的山峰要高上一些，算是這些山峰中比較高的山峰。
但是，山峰都不是很陡，也不覺得有什麼危險。
陳杰不等曾工把經緯儀架好，就在離曾工不遠的山峰腳下豎起標尺，而許家林則在離他十多米的一個緩坡上也豎起了標尺。
許家林的速度提高了一些。
陳杰也就更加地熟練了。
兩個人你追我趕在跑動著，不一會，就把山峰的一面測完了。
接著，大家開始測量山峰的另一面。
大家一陣忙碌，沒過多久，就把整個山峰測量完了。
曾工本來預料測量完這座山峰最少要到五點來鍾，可是，一看手錶才發現只有四點鐘，覺得下班太早不太好，就讓大家在山腳下休息一下。
休息時，大家都坐在一起閒聊天。
陳杰對曾工說，「我聽過一首叫《洪湖水，浪打浪》的歌，好像就是你們那邊的武漢歌劇院演的。」
曾工說，「是的，武漢歌劇院就在武昌那邊，離我們測繪局不遠。我還到歌舞劇院看過他們演出《洪湖赤衛隊》，聽王玉珍演唱《洪湖水，浪打浪》。後來，這部戲劇被拍成了電影《洪湖赤衛隊》。」
陳杰就用羨慕的口氣說，「你們都聽過王玉珍的演唱？」
旁邊的劉師說，「我也聽過王玉珍的演唱。那時，我還在部隊裡當兵，那天聽說王玉珍來部隊慰問演出，部隊都集中到團部的訓練場上。王玉珍在樂隊的伴奏下，拿著話筒，一支接著一支地唱了十幾支歌，戰士們一個勁地鼓掌，把手都拍疼了。」
大家歇了一會，曾工對大家說，「咱們辛苦一下，再測上一會就收工。」
於是，大家開始行動起來。
要測量的山峰不是很高，沒過多久，就測量完了。
這時，還不到五點鐘。
曾工下令說，「今天超額完成任務，咱們收工。」
大家便收拾東西，然後開始朝回走。
回到敬老院，敬老院的老人們才剛歇完晌，開始干下午的第二晌活。
而測繪隊的食堂里也才剛開始做飯。
大家回到營地，沒事可做，就扎堆下棋，或是到公路邊上閒轉。
許家林也許是等著吃飯，不想回家太早，就坐在敬老院門前吸菸。
陳杰沒事可做，想往大隊部走上一趟，可是，又怕時間來不及，會影響吃晚飯。
所以，就只能順著小路來回地走著看風景。
他這次走得比較遠，一直走到了那片茂密的松林前面，停了下來。
因為松林面積很大，林間的小路至少有兩三里路，而且林中幽暗，寂靜無聲，走在裡面有種陰森恐懼之感。
特別是夜間，一個人走在這荒無人煙的山裡，還真是需要一些膽量。
但是，他已經想好了，再等上幾天，他要找機會回大隊部一趟，看望一下秀妹子。
他知道這次來幫測繪隊測量的差事是秀妹子幫他找的，要向她表示一下謝意。
來幫武漢測繪隊測量是一件非常清閒的活，而且還管吃管住，最主要的是可以讓他避開讓人恐怖的雙搶。
不是他害怕雙搶，就連當地農民都沒有不怕雙搶。要不，人們都說參加一次雙搶，人至少要掉五斤肉，還要脫兩層皮。
當然，除過感謝她之外，他心裡真是很想她，想她的美麗清秀，想她的音容笑貌，想她的談笑風生，想她的清新氣息。
只要一見到她，就能讓他消除壓抑多日的焦慮和思念，排解鬱悶在心的那些無聊與煩躁，能讓他煥發出一種熱忱和心情，感到一種美好與快樂。
他知道男人想念女人和女人思念男人是男人和女人成熟的一種需求，是男人和女人對生活的一種美好的期盼和渴望。
他知道他不可能跟秀妹子談戀愛，這會給秀妹子的人生帶來很大的風險，甚至會讓秀妹子陷入人生和感情的災難之中。
但是，這不能阻止他真心地愛著秀妹子。
她太漂亮了，太讓他心動了，她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妹子。
人可以愛任何一個人，這是人的感情需求，無法克制。
但是，愛情達到一定的程度，就要結婚。
而結婚就完全不一樣了。
它讓你不得不去考慮柴米油鹽和住房收入等所有的現實問題。
而這些問題似乎比愛情本身更讓人感到沉重。
可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愛情，婚姻對他來說還很遙遠。
他非常地愛著秀妹子，把她看成自己心愛的妹子。
但他又不想讓這種愛情朝著婚姻的方向發展。
因為他沒有能力來保障秀妹子未來的幸福和生活。
他既然沒有這種能力，就不能冒這種風險。
所以，他越是愛著她就越是不能傷害她。
他聽說過嚴妹子和韓小易的悲慘故事。
所以，他不想讓秀妹子成為第二個嚴妹子。
他只能跟她作為好朋友，只能在心裡深情地愛著她，但不能把這種感情表達出來。
必須要跟秀妹子保持著比唐麗娜更加嚴格的距離。
他深愛著她，卻又不想讓她知道他在愛她。
這樣做可能很難，甚至有些荒唐，但他必須要這樣去做。
他不能跟她說那種過於親密的話，
絕對不能跟她做出諸如拉手，擁抱和接吻之類的親密行為。
這種行為一旦發生，那他們之間的朋友關係就被突破了。
所以，他在看望她時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
他在松林路口前面停歇了很久，一直等到太陽快要落山了，才順著小路開始朝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