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姐妹們的情義
青春之戀（長篇小說）張寶同 2024.2.12
表姐嚴妹子的事讓羅秀清的心情很不好，覺得她本來是一個活潑漂亮的妹子，搞到最後就嫁給了一個離過婚的大齡男人，不曉得吃了好大的虧。
而且她那悲劇的教訓也在影響著她，讓對是否與陳杰親近感到憂心忡忡猶猶豫豫，不是她不想，而是老是有人拿這事來提醒她阻止她。
對陳杰她是發自內心地喜歡，可是，嚴妹子的教訓就擺在她的面前，讓她不知所措。
最讓她懊喪和灰心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陳杰再也沒有來到大隊部門前吹過口琴。
顯然，他的自尊受到了傷害，不願意再向她表白和表露了。
她非常地後悔，覺得自己也許從此真的要跟陳杰擦肩而過形同陌路了。
可是，他是她的夢中戀人，是她最喜愛的伢子，如果他真地離她而去，那將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失敗。
所以，這天吃完晚飯，她早早就坐不住了，出了大隊部，想能和陳杰碰面。
她出了大隊部，就朝著江堤那邊走去，甚至從陳杰住的房前走過，一直來到羅江的江邊。
從這裡可以看到茶山九隊的社員們還在江堤下的田裡辛勤勞作。
她轉了一圈，還是沒見到陳杰。
她非常沮喪在回到了廣播室，呆呆地坐在床邊不住地嘆著氣。
到了晚上八點鐘時，白翎打來了電話，說，「秀妹子，在搞么子？」
她懶洋洋地說，「沒得事做。」
白翎說，「向陽大隊的李妹子要調到縣廣播站了，你曉得不曉得？」
她一聽，就說，「我如何會曉得？」
但是，她早就知道李妹子的父親是縣委的大幹部，早晚是要把李妹子調到縣裡工作。
白翎說，「李妹子她爸是縣委的副書記，權力好大呢，直接把她調到了縣廣播站當了播音員。其實，李妹子的普通話說得並不很好。」
羅秀清說，「你的普通話雖然說得好，可是，沒得人把你調到縣裡當廣播員。你的普通話說得好不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沒得個好爸爸。」
白翎有些嫉妒地說，「我在向陽大隊當了好多年廣播員，才調到公社來當了廣播員，可是，李妹子才在向陽大隊當了一年多的廣播員，就直接去了縣裡廣播站，真是一步登天了。」
羅秀清也很灰心地說，「要是她爸是省高官，只怕她還會到省里當播音員呢。」
其實，別人誰當了省里的播音員，倒是與她們沒得一點的關係，可是公社裡的哪個播音員高升了就對她們的刺激好大。
白翎說，「那是真的。李妹子剛才來我這裡，說再過兩天就要離開紅花，要去縣裡工作了，所以，她想請咱們公社的廣播員在一起見個面，再去吃個飯。我想大家還是到我這裡來，大家見了面，說說話，然後就去供銷社的小飯館吃鹹魚米飯。」
羅秀清早就聽說小飯館的鹹魚米飯很好吃，卻從來沒吃過，就說，「那當然好了，何時在你屋裡集合？」
白翎說，「考慮到你們都要開廣播，所以，李妹子意思說咱們明天早上九點來我這裡，十點吃飯，然後，大家就各回各家。」
羅秀清問，「要不要給李妹子送個禮物？」
白翎說，「李妹子不讓送。」
羅秀清說，「曉得了。」
放下電話，羅秀清心情越發地沉重起來，她想李妹子無論是廣播還是演唱方面都不如她，可是，人家竟然一步登天，到縣廣播站當了播音員。
對像她這樣在農村當廣播員的妹子來說，能在縣裡當廣播員，就跟那天上的月亮一樣，讓人感到遙不可及。
可是，李妹子卻能毫不費力地坐在了那個位子上。
這真是讓多少煞費苦心，拼命努力而求之不得的人傷透了腦筋，看破了紅塵。是啊，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都不如有一個有職有權的好爸爸。
第二天早上，羅秀清把自己打扮一番，一到八點就把廣播關了，朝著公社那邊走去。因為時雨時晴，道路泥濘，她走的是江堤上的小路。
走在江堤上，可以看到社員們還在緊張地插秧。
再有幾天就要立夏了，他們必須趕在立夏之前把秧苗全部插完。
相比之下，她覺得自己雖然不如李妹子那麼幸運，可是，比起廣大的社員群眾，她還是要幸運得多。
不管農忙季節多麼辛勞，她都不會下到田裡去插秧。
來到了公社廣播站，白翎的屋裡已經有了說笑聲。
李妹子今天特別地打扮了一番，穿著一件紅黑方格的呢子上衣和一條的確卡藍色長褲，穿著有帶的女式皮鞋，剪短髮頭。
這讓她顯得比平時秀氣好看了一些。
關山大隊的黎妹子和實驗大隊的田巧蓮已經先到了，她們圍坐在一個小桌旁邊，小桌上擺放著一大盤子糖果和花生。
她們一邊喝著白翎給她們泡的白糖水，一邊吃著花生。
羅秀清進到了屋裡，先是拉著李妹子的手，熱情地祝賀著說，「李妹子到縣裡當上了廣播員，以後對咱們紅花公社的姐妹們可要多多照顧了。」
李妹子謙虛地說，「我哪有那麼大的權力？」
羅秀清說，「李妹子離開了，以後再想見李妹子也就不容易了。」
李妹子卻說，「我家還在向陽大隊，到了周日我還會回來與姐妹們會面。」
羅秀清說，「你們家不是也要搬到縣裡住了？」
李妹子說，「我老家還在這裡，我還要回來看望爺爺奶奶。」
羅秀清對大家說，「白姐對我們大隊廣播員好關心呢，我們都要團結在白姐的身邊。」
說著，便坐在李妹子的身邊。
黎妹子說，「是的，白姐是我們的主心骨。」
李妹子也說，「我在向陽大隊當廣播員，白姐沒少給我幫助。」
白翎說，「咱們都是好姐妹，咱們自己不相互地幫助，誰還會幫助咱們？」
不一會，坪塘大隊的廣播員宋曉英也來了。
但羅秀清對這位宋曉英並不認識，而且這人的年齡也有些大了，不像是個妹子，更像是一個堂客。
所以，羅秀清只是跟她點頭示意了一下，沒好跟她多說話。
白翎見還有兩個大隊的廣播員沒來，就打電話詢問情況，人們都說有事來不了。
白翎放下電話，對大家說，「李妹子已經調到了縣廣播站當了播音員，今天是李妹子跟我們各大隊廣播員告別的日子，首先，讓我們對李妹子的高升表示衷心的祝賀。」
大家用力地鼓掌。
白翎又說，「李妹子對大家依依不捨，大家也對李妹子十分地留戀。雖然李妹子要高升了，可是，她還是我們姐妹中的一員。」
接著，白翎讓李妹子說幾句，李妹子說，「我是在紅花公社成長起來的，這裡有我的家，還有你們這些姐妹。所以說紅花公社是我永遠忘不了的地方。在我就要離開這裡之前，我想請姐妹們吃個飯，再相聚一次。以後，你們進城了，就到廣播站來喝茶。」
大家再次鼓掌。
大家說著話，吃著糖果和花生，看著時間快到十點鐘了，李妹子對大家說，「今天我要請大家吃頓飯，來表示我對各位姐妹們的深情厚誼。」
大家都說，「李妹子太客氣了。」
白翎說，「恭敬不如從命，咱們現在就去供銷社旁邊的小飯館，吃鹹魚米飯和海帶粉絲湯。」
大家高興地直鼓掌。
大家出了門，一起走在公社門前的松林里。
白翎說，「莫看我在公社這裡待了這麼久，還都沒得吃過飯館裡的鹹魚米飯。只是別人請我吃過青菜米飯。」
黎妹子說，「我也沒得吃過鹹魚米飯，要五角錢一份，太貴了，可以吃上五次青菜米飯。」
李妹子說，「我也只在這裡吃過一次鹹魚米飯，還是別人請我爸吃飯，讓我作陪。」
白翎問羅秀清，「你在這飯館裡吃過飯沒？」
羅秀清說，「我吃過一次鵝毛菜米飯，沒吃過鹹魚米飯。那鹹魚米飯太貴了，我們吃不起。」
實驗大隊的田巧蓮則說，「一份鹹魚米飯要五角錢，可是，我們在隊裡勞動一天還掙不到五分錢，吃一次飯就要把我們十天的辛苦錢花沒了。」
白翎說，「我們大家還都是第一次吃鹹魚米飯。」
大家都說，「是的。」
大家來到了供銷社旁邊的小飯館，小飯館裡還沒得吃飯的人，兩個工作人員正在忙著做飯。
那個開票的中年男人見白翎來了，就說，「你們要吃么子飯？」
白翎說，「我們一共六個人，給我們每人來上一份鹹魚米飯和一個海帶粉絲湯。」
那位中年人朝著白翎看了一眼，說，「好闊氣呀，么子日子，要這樣捨得花錢？」
白翎說，「我們向陽大隊的廣播員李妹子要調到縣裡當廣播員了，這樣大喜的日子當然要隆重地慶祝一下。」
那個中年人朝著李妹子看了看，說，「向陽大隊的李妹子，曉得，她父親是縣委的副書記，好了不起呢。」
白翎說，「他是我們紅花公社好多年來，在縣裡擔任的最高官職。」
中年男人說，「莫看我們紅花公社還蠻有人才呢。」說著，便走到操作間對裡面做飯的人說，「做上六份鹹魚和六個海帶粉絲湯。」
大家坐在凳子上等著。
羅秀清說，「我要去供銷社看看。」
黎妹子和田巧蓮也說，「我也去。」
於是，三人就出了飯館，進到旁邊的供銷社。
三人正站在櫃檯旁轉著看著。
這時，裡面的那位中年女售貨員對羅秀清說，「你是茶山大隊的秀妹子？」
羅秀清一怔，問，「你如何認得我？」
女售貨員說，「你在公社舞台上演唱過，誰不曉得？」
羅秀清說，「那天上台演出的人有好多，你都認得？」
女售貨員說，「我還認得那個叫陳杰的知青伢子，他那天專門在這裡給我演奏了好幾首口琴曲。」
黎妹子吃驚地說，「他只給你一人演奏？」
女售貨員說，「是的，我對他說他口琴吹得極好，還想聽，他就從書包里取出口琴，當即就給我吹了好幾首曲子。外面的人聽到曲子，都跑進來聽著。」
羅秀清說，「他現在下到了我們茶山九隊，我前兩天還見了他。」
黎妹子馬上就問，「他如何也下了隊？是不是黃書記嫌他調皮搗蛋，不蠻聽話？」
羅秀清吃驚地問，「你如何曉得？」
黎妹子說，「茶場的吳寶林就下到了關山四隊。黃書記打電話給我們大隊書記說他調皮搗蛋，不蠻聽話，要讓他好好地下隊勞動鍛鍊。」
田巧蓮說，「龐大海也下隊了，黃書記把他說得更糟，還說他自由散漫，夜不歸宿。」
中年售貨員一聽，馬上就說，「陳杰伢子沒得那麼差，我看他好斯文，好英俊，讓人看著蠻喜歡呢。」
羅秀清馬上說，「我聽他們九隊的妹子們說，陳杰下隊是因為他哥哥在清河公社當主任，黃書記要他哥哥幫著買五千斤稻種，可他哥哥說稻種是國家統購物資，不好隨便出售，所以，黃書記生氣了，就對陳杰採取了打擊報復。」
黎妹子說，「我也覺得陳杰不會是那種調皮搗蛋，不蠻聽話的伢子。」
這時，宋曉英跑過來對她們三人說，「吃飯了。」
她們三人離開了供銷社，回到了小飯館。
這時，飯已經端上了小桌上，六個人圍著三張小桌吃了起來。
雖然鹹魚米飯蠻貴，可是，分量給得很足。一大碗米飯，一份鹹魚，一碗海帶粉絲湯。
鹹魚有大半碗，而且做得實在是美味可口，不但滿嘴清香，而且回味無窮，羅秀清就覺得比她爸做的還要好吃。
於是，她對李妹子說，「這鹹魚真是太好吃了，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菜。」
李妹子說，「只要你喜歡吃，我就高興。」
聽羅秀清說這話，大家都說這飯好吃，真是太香了。
吃完飯，大家對李妹子又是一番感謝和祝賀，然後在飯館門前分手了。
表姐嚴妹子的事讓羅秀清的心情很不好，覺得她本來是一個活潑漂亮的妹子，搞到最後就嫁給了一個離過婚的大齡男人，不曉得吃了好大的虧。
而且她那悲劇的教訓也在影響著她，讓對是否與陳杰親近感到憂心忡忡猶猶豫豫，不是她不想，而是老是有人拿這事來提醒她阻止她。
對陳杰她是發自內心地喜歡，可是，嚴妹子的教訓就擺在她的面前，讓她不知所措。
最讓她懊喪和灰心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陳杰再也沒有來到大隊部門前吹過口琴。
顯然，他的自尊受到了傷害，不願意再向她表白和表露了。
她非常地後悔，覺得自己也許從此真的要跟陳杰擦肩而過形同陌路了。
可是，他是她的夢中戀人，是她最喜愛的伢子，如果他真地離她而去，那將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失敗。
所以，這天吃完晚飯，她早早就坐不住了，出了大隊部，想能和陳杰碰面。
她出了大隊部，就朝著江堤那邊走去，甚至從陳杰住的房前走過，一直來到羅江的江邊。
從這裡可以看到茶山九隊的社員們還在江堤下的田裡辛勤勞作。
她轉了一圈，還是沒見到陳杰。
她非常沮喪在回到了廣播室，呆呆地坐在床邊不住地嘆著氣。
到了晚上八點鐘時，白翎打來了電話，說，「秀妹子，在搞么子？」
她懶洋洋地說，「沒得事做。」
白翎說，「向陽大隊的李妹子要調到縣廣播站了，你曉得不曉得？」
她一聽，就說，「我如何會曉得？」
但是，她早就知道李妹子的父親是縣委的大幹部，早晚是要把李妹子調到縣裡工作。
白翎說，「李妹子她爸是縣委的副書記，權力好大呢，直接把她調到了縣廣播站當了播音員。其實，李妹子的普通話說得並不很好。」
羅秀清說，「你的普通話雖然說得好，可是，沒得人把你調到縣裡當廣播員。你的普通話說得好不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沒得個好爸爸。」
白翎有些嫉妒地說，「我在向陽大隊當了好多年廣播員，才調到公社來當了廣播員，可是，李妹子才在向陽大隊當了一年多的廣播員，就直接去了縣裡廣播站，真是一步登天了。」
羅秀清也很灰心地說，「要是她爸是省高官，只怕她還會到省里當播音員呢。」
其實，別人誰當了省里的播音員，倒是與她們沒得一點的關係，可是公社裡的哪個播音員高升了就對她們的刺激好大。
白翎說，「那是真的。李妹子剛才來我這裡，說再過兩天就要離開紅花，要去縣裡工作了，所以，她想請咱們公社的廣播員在一起見個面，再去吃個飯。我想大家還是到我這裡來，大家見了面，說說話，然後就去供銷社的小飯館吃鹹魚米飯。」
羅秀清早就聽說小飯館的鹹魚米飯很好吃，卻從來沒吃過，就說，「那當然好了，何時在你屋裡集合？」
白翎說，「考慮到你們都要開廣播，所以，李妹子意思說咱們明天早上九點來我這裡，十點吃飯，然後，大家就各回各家。」
羅秀清問，「要不要給李妹子送個禮物？」
白翎說，「李妹子不讓送。」
羅秀清說，「曉得了。」
放下電話，羅秀清心情越發地沉重起來，她想李妹子無論是廣播還是演唱方面都不如她，可是，人家竟然一步登天，到縣廣播站當了播音員。
對像她這樣在農村當廣播員的妹子來說，能在縣裡當廣播員，就跟那天上的月亮一樣，讓人感到遙不可及。
可是，李妹子卻能毫不費力地坐在了那個位子上。
這真是讓多少煞費苦心，拼命努力而求之不得的人傷透了腦筋，看破了紅塵。是啊，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都不如有一個有職有權的好爸爸。
第二天早上，羅秀清把自己打扮一番，一到八點就把廣播關了，朝著公社那邊走去。因為時雨時晴，道路泥濘，她走的是江堤上的小路。
走在江堤上，可以看到社員們還在緊張地插秧。
再有幾天就要立夏了，他們必須趕在立夏之前把秧苗全部插完。
相比之下，她覺得自己雖然不如李妹子那麼幸運，可是，比起廣大的社員群眾，她還是要幸運得多。
不管農忙季節多麼辛勞，她都不會下到田裡去插秧。
來到了公社廣播站，白翎的屋裡已經有了說笑聲。
李妹子今天特別地打扮了一番，穿著一件紅黑方格的呢子上衣和一條的確卡藍色長褲，穿著有帶的女式皮鞋，剪短髮頭。
這讓她顯得比平時秀氣好看了一些。
關山大隊的黎妹子和實驗大隊的田巧蓮已經先到了，她們圍坐在一個小桌旁邊，小桌上擺放著一大盤子糖果和花生。
她們一邊喝著白翎給她們泡的白糖水，一邊吃著花生。
羅秀清進到了屋裡，先是拉著李妹子的手，熱情地祝賀著說，「李妹子到縣裡當上了廣播員，以後對咱們紅花公社的姐妹們可要多多照顧了。」
李妹子謙虛地說，「我哪有那麼大的權力？」
羅秀清說，「李妹子離開了，以後再想見李妹子也就不容易了。」
李妹子卻說，「我家還在向陽大隊，到了周日我還會回來與姐妹們會面。」
羅秀清說，「你們家不是也要搬到縣裡住了？」
李妹子說，「我老家還在這裡，我還要回來看望爺爺奶奶。」
羅秀清對大家說，「白姐對我們大隊廣播員好關心呢，我們都要團結在白姐的身邊。」
說著，便坐在李妹子的身邊。
黎妹子說，「是的，白姐是我們的主心骨。」
李妹子也說，「我在向陽大隊當廣播員，白姐沒少給我幫助。」
白翎說，「咱們都是好姐妹，咱們自己不相互地幫助，誰還會幫助咱們？」
不一會，坪塘大隊的廣播員宋曉英也來了。
但羅秀清對這位宋曉英並不認識，而且這人的年齡也有些大了，不像是個妹子，更像是一個堂客。
所以，羅秀清只是跟她點頭示意了一下，沒好跟她多說話。
白翎見還有兩個大隊的廣播員沒來，就打電話詢問情況，人們都說有事來不了。
白翎放下電話，對大家說，「李妹子已經調到了縣廣播站當了播音員，今天是李妹子跟我們各大隊廣播員告別的日子，首先，讓我們對李妹子的高升表示衷心的祝賀。」
大家用力地鼓掌。
白翎又說，「李妹子對大家依依不捨，大家也對李妹子十分地留戀。雖然李妹子要高升了，可是，她還是我們姐妹中的一員。」
接著，白翎讓李妹子說幾句，李妹子說，「我是在紅花公社成長起來的，這裡有我的家，還有你們這些姐妹。所以說紅花公社是我永遠忘不了的地方。在我就要離開這裡之前，我想請姐妹們吃個飯，再相聚一次。以後，你們進城了，就到廣播站來喝茶。」
大家再次鼓掌。
大家說著話，吃著糖果和花生，看著時間快到十點鐘了，李妹子對大家說，「今天我要請大家吃頓飯，來表示我對各位姐妹們的深情厚誼。」
大家都說，「李妹子太客氣了。」
白翎說，「恭敬不如從命，咱們現在就去供銷社旁邊的小飯館，吃鹹魚米飯和海帶粉絲湯。」
大家高興地直鼓掌。
大家出了門，一起走在公社門前的松林里。
白翎說，「莫看我在公社這裡待了這麼久，還都沒得吃過飯館裡的鹹魚米飯。只是別人請我吃過青菜米飯。」
黎妹子說，「我也沒得吃過鹹魚米飯，要五角錢一份，太貴了，可以吃上五次青菜米飯。」
李妹子說，「我也只在這裡吃過一次鹹魚米飯，還是別人請我爸吃飯，讓我作陪。」
白翎問羅秀清，「你在這飯館裡吃過飯沒？」
羅秀清說，「我吃過一次鵝毛菜米飯，沒吃過鹹魚米飯。那鹹魚米飯太貴了，我們吃不起。」
實驗大隊的田巧蓮則說，「一份鹹魚米飯要五角錢，可是，我們在隊裡勞動一天還掙不到五分錢，吃一次飯就要把我們十天的辛苦錢花沒了。」
白翎說，「我們大家還都是第一次吃鹹魚米飯。」
大家都說，「是的。」
大家來到了供銷社旁邊的小飯館，小飯館裡還沒得吃飯的人，兩個工作人員正在忙著做飯。
那個開票的中年男人見白翎來了，就說，「你們要吃么子飯？」
白翎說，「我們一共六個人，給我們每人來上一份鹹魚米飯和一個海帶粉絲湯。」
那位中年人朝著白翎看了一眼，說，「好闊氣呀，么子日子，要這樣捨得花錢？」
白翎說，「我們向陽大隊的廣播員李妹子要調到縣裡當廣播員了，這樣大喜的日子當然要隆重地慶祝一下。」
那個中年人朝著李妹子看了看，說，「向陽大隊的李妹子，曉得，她父親是縣委的副書記，好了不起呢。」
白翎說，「他是我們紅花公社好多年來，在縣裡擔任的最高官職。」
中年男人說，「莫看我們紅花公社還蠻有人才呢。」說著，便走到操作間對裡面做飯的人說，「做上六份鹹魚和六個海帶粉絲湯。」
大家坐在凳子上等著。
羅秀清說，「我要去供銷社看看。」
黎妹子和田巧蓮也說，「我也去。」
於是，三人就出了飯館，進到旁邊的供銷社。
三人正站在櫃檯旁轉著看著。
這時，裡面的那位中年女售貨員對羅秀清說，「你是茶山大隊的秀妹子？」
羅秀清一怔，問，「你如何認得我？」
女售貨員說，「你在公社舞台上演唱過，誰不曉得？」
羅秀清說，「那天上台演出的人有好多，你都認得？」
女售貨員說，「我還認得那個叫陳杰的知青伢子，他那天專門在這裡給我演奏了好幾首口琴曲。」
黎妹子吃驚地說，「他只給你一人演奏？」
女售貨員說，「是的，我對他說他口琴吹得極好，還想聽，他就從書包里取出口琴，當即就給我吹了好幾首曲子。外面的人聽到曲子，都跑進來聽著。」
羅秀清說，「他現在下到了我們茶山九隊，我前兩天還見了他。」
黎妹子馬上就問，「他如何也下了隊？是不是黃書記嫌他調皮搗蛋，不蠻聽話？」
羅秀清吃驚地問，「你如何曉得？」
黎妹子說，「茶場的吳寶林就下到了關山四隊。黃書記打電話給我們大隊書記說他調皮搗蛋，不蠻聽話，要讓他好好地下隊勞動鍛鍊。」
田巧蓮說，「龐大海也下隊了，黃書記把他說得更糟，還說他自由散漫，夜不歸宿。」
中年售貨員一聽，馬上就說，「陳杰伢子沒得那麼差，我看他好斯文，好英俊，讓人看著蠻喜歡呢。」
羅秀清馬上說，「我聽他們九隊的妹子們說，陳杰下隊是因為他哥哥在清河公社當主任，黃書記要他哥哥幫著買五千斤稻種，可他哥哥說稻種是國家統購物資，不好隨便出售，所以，黃書記生氣了，就對陳杰採取了打擊報復。」
黎妹子說，「我也覺得陳杰不會是那種調皮搗蛋，不蠻聽話的伢子。」
這時，宋曉英跑過來對她們三人說，「吃飯了。」
她們三人離開了供銷社，回到了小飯館。
這時，飯已經端上了小桌上，六個人圍著三張小桌吃了起來。
雖然鹹魚米飯蠻貴，可是，分量給得很足。一大碗米飯，一份鹹魚，一碗海帶粉絲湯。
鹹魚有大半碗，而且做得實在是美味可口，不但滿嘴清香，而且回味無窮，羅秀清就覺得比她爸做的還要好吃。
於是，她對李妹子說，「這鹹魚真是太好吃了，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菜。」
李妹子說，「只要你喜歡吃，我就高興。」
聽羅秀清說這話，大家都說這飯好吃，真是太香了。
吃完飯，大家對李妹子又是一番感謝和祝賀，然後在飯館門前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