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糾結
坐立難安，半日惶恐，林重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看著放在透明茶几上的手機，猶猶豫豫。
手機的屏幕亮著，是他與徐伭生的微信聊天界面。
除了添加好友外的自動消息外，有的僅是他發來的三個字的消息：徐伭生。
這是他的名字。
林重歡覺得應該是徐伭生怕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哪三個字而發來的消息。
但是，他糾結的並不是這些。
「如果可以，你可以去報警。」
這句話一直圍繞在林重歡的心間，他後悔對他說出這句話。可心裡的糾結不僅於此，如果不報警就一定還會有其他的人被端木林彥所欺騙，進而進入傳銷組織，又或是丟掉性命。
可他卻不想為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煩而選擇沉默，讓徐伭生去報警。
不想惹事，幾乎每個人都有這樣的逃避心理，畢竟有前車之鑑。
但是，如果端木林彥不是傳銷組織又怎麼辦？這一切不過是他的猜想。
他拿起手機，輸入一行字，大概意思就是想讓徐伭生不用報警了，可寫到最後他還是默默的刪掉了。
可如果真的是呢？徐伭生報警了不就正好為民除害了嗎。
糾結的思想在他的腦海中掙扎，就在他無可奈何，進退兩難的時候，一個微信名稱叫做劉姐的人發來了語音消息：
「小林啊，你是今天就要走了嗎？」
林重歡播放著語音消息，一邊點開轉文字，他看著消息內容最後下定決心，打字回復道：「是的劉姐，我走了之後會把鑰匙放在門口的墊子下面。這兩年麻煩您了。」
林重歡放棄了讓徐伭生不報警的想法，可他癱坐在沙發上在心裡繼續暗自與自己較勁：「林重歡啊，你在擔心什麼？不就是讓他去報警嘛！這有什麼？你只不過是不想惹麻煩而已。」
可心裡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歡歡，我覺得你這樣做不對。不管是不是你主動惹麻煩你都不應該把這麻煩全扔給一個人。而且你這麼做了之後，你真的不會愧疚嗎？如果有一天你們再次相遇，你該怎麼面對他？」
起先的聲音反駁著，「怕什麼？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就是，再說了這世界這麼大，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情？重歡你別聽他的，放心走就是。等你見過世界美好，見過無數風景之後，這一切你自然就會拋擲腦後。」
第二個聲音繼續溫柔的勸說著他：「歡歡，就算他說的有道理，可是你真的不會後悔嗎？你的心裡真的過得去嗎？你還記得你在心裡是怎麼跟自己說的了嗎？」
「你說，如果這個世界有難，你一定會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就算是死也堅決不會退縮，可現在呢？你難道真的要放任他不管，讓他來承受未知的危險嗎？」
林重歡把頭縮進冬日應季的寬大衣服里，他嘆息時將那「兩人」爭執不休的聲音抹去。他打開徐伭生的聊天界面，在經過一場激烈的自我鬥爭後，寫下了這段話：
「您應該比我大，我就叫你一聲徐哥。」
他看著聊天框裡文字，莫名有些傷神，他寫道：「很抱歉，今天是我唐突了。其實我並不知道端木林彥到底是不是傳銷組織的人，一切只不過是我的猜測。如果您還沒有報警的話就可以不用了，如果報警了，到時候你再跟我說，我來向他們解釋。」
「很抱歉，因為我的胡亂猜測耽誤了您的行程。或許他有他的苦衷，據我所了解到的，他應該是一個重度的抑鬱症患者。這類人對陌生人有著天生的牴觸，敏感的心思讓他們不敢真心待人。」
「而我想，他之前跟我說的話可能真的是他的真心話，只是我不懂他，又或是我跟他差不多，對於交談時的言語也很敏感，最終導致我誤會了他。」
「所以，我林重歡鄭重的向您道歉。」
點擊發送之後，林重歡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終於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他等待著徐伭生的回覆，可對方好像並不在線，最後等來的是劉姐的消息。
劉姐的頭像是她去旅遊時和一座高樓的合影，橙色的遮陽帽，大紅邊框的墨鏡，花花綠綠的衣裳將她略顯臃腫的貴氣完全襯托出來。
林重歡點開劉姐發來的語音消息，照舊轉著文字：
「沒事，我一會就過來了。到時候你直接給我就是，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你也可以跟姐說。」
林重歡看完這條消息心裡直發抖，他萬般無奈的回覆了一句「好的」，之後看了一眼徐伭生沒有任何回復的聊天框，他默默關掉手機，將頭從衣服里伸了出來。
他嘆息一聲，靠在沙發上歪著頭，無奈苦笑。
在他的印象和記憶里，劉姐是個十分有錢的富婆，名下房產數不勝數，各類產業也是百花齊放，妥妥的人生贏家。只不過有錢人有有錢人的樣子和個性，她名下出租的房產很多，租戶大多也都是些年輕人。
據她說，她喜歡年輕人。她說年輕人朝氣蓬勃有活力，她很少讓人微信轉帳，基本上都是上門去收現金，每次收租的時候都喜歡跟年輕人聊上幾句或是調侃一番。
她喜歡跟年輕人聊天時，看著他們手足無措的樣子。年輕人莫名的羞澀和害怕讓她回到幾十年前，自己年輕的時候。她經常跟林重歡宿夜醉酒，談論往事瞻望未來，她也跟他說起過自己年輕的時候與人談戀愛時的手足無措，和擔驚受怕。
她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愛情就像是揚起沙塵時吹過的風，細小的砂礫被風裹挾穿過手掌，能夠感到它撞擊手心時的觸感，可當你握緊想要抓住它時，能夠留下的只有細碎的砂礫。風，穿過手掌，繞過緊握的拳頭，被帶起的髮絲，成為了它來過的痕跡。」
林重歡想到這句話時，竟然莫名覺得熟悉，但他仔細想來過後才發覺端木林彥也和他說過幾乎相同的話。
林重歡嘆息一聲，他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是我多想了？他或許真的不是搞傳銷的。」
可是，在他眼中安靜的世界忽然傳來一陣巨響，防空警報再次拉響。他能夠明顯感受到戰鬥機的轟鳴聲從他的頭頂響起，並迅速地穿過。
他慌張的來到窗戶前，好奇的從十幾層的高樓處順著戰鬥機飛過的痕跡朝著天上那枚黑洞望去。
手機的屏幕亮著，是他與徐伭生的微信聊天界面。
除了添加好友外的自動消息外，有的僅是他發來的三個字的消息：徐伭生。
這是他的名字。
林重歡覺得應該是徐伭生怕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哪三個字而發來的消息。
但是，他糾結的並不是這些。
「如果可以，你可以去報警。」
這句話一直圍繞在林重歡的心間，他後悔對他說出這句話。可心裡的糾結不僅於此，如果不報警就一定還會有其他的人被端木林彥所欺騙，進而進入傳銷組織，又或是丟掉性命。
可他卻不想為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煩而選擇沉默，讓徐伭生去報警。
不想惹事，幾乎每個人都有這樣的逃避心理，畢竟有前車之鑑。
但是，如果端木林彥不是傳銷組織又怎麼辦？這一切不過是他的猜想。
他拿起手機，輸入一行字，大概意思就是想讓徐伭生不用報警了，可寫到最後他還是默默的刪掉了。
可如果真的是呢？徐伭生報警了不就正好為民除害了嗎。
糾結的思想在他的腦海中掙扎，就在他無可奈何，進退兩難的時候，一個微信名稱叫做劉姐的人發來了語音消息：
「小林啊，你是今天就要走了嗎？」
林重歡播放著語音消息，一邊點開轉文字，他看著消息內容最後下定決心，打字回復道：「是的劉姐，我走了之後會把鑰匙放在門口的墊子下面。這兩年麻煩您了。」
林重歡放棄了讓徐伭生不報警的想法，可他癱坐在沙發上在心裡繼續暗自與自己較勁：「林重歡啊，你在擔心什麼？不就是讓他去報警嘛！這有什麼？你只不過是不想惹麻煩而已。」
可心裡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歡歡，我覺得你這樣做不對。不管是不是你主動惹麻煩你都不應該把這麻煩全扔給一個人。而且你這麼做了之後，你真的不會愧疚嗎？如果有一天你們再次相遇，你該怎麼面對他？」
起先的聲音反駁著，「怕什麼？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就是，再說了這世界這麼大，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情？重歡你別聽他的，放心走就是。等你見過世界美好，見過無數風景之後，這一切你自然就會拋擲腦後。」
第二個聲音繼續溫柔的勸說著他：「歡歡，就算他說的有道理，可是你真的不會後悔嗎？你的心裡真的過得去嗎？你還記得你在心裡是怎麼跟自己說的了嗎？」
「你說，如果這個世界有難，你一定會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就算是死也堅決不會退縮，可現在呢？你難道真的要放任他不管，讓他來承受未知的危險嗎？」
林重歡把頭縮進冬日應季的寬大衣服里，他嘆息時將那「兩人」爭執不休的聲音抹去。他打開徐伭生的聊天界面，在經過一場激烈的自我鬥爭後，寫下了這段話：
「您應該比我大，我就叫你一聲徐哥。」
他看著聊天框裡文字，莫名有些傷神，他寫道：「很抱歉，今天是我唐突了。其實我並不知道端木林彥到底是不是傳銷組織的人，一切只不過是我的猜測。如果您還沒有報警的話就可以不用了，如果報警了，到時候你再跟我說，我來向他們解釋。」
「很抱歉，因為我的胡亂猜測耽誤了您的行程。或許他有他的苦衷，據我所了解到的，他應該是一個重度的抑鬱症患者。這類人對陌生人有著天生的牴觸，敏感的心思讓他們不敢真心待人。」
「而我想，他之前跟我說的話可能真的是他的真心話，只是我不懂他，又或是我跟他差不多，對於交談時的言語也很敏感，最終導致我誤會了他。」
「所以，我林重歡鄭重的向您道歉。」
點擊發送之後，林重歡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終於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他等待著徐伭生的回覆，可對方好像並不在線，最後等來的是劉姐的消息。
劉姐的頭像是她去旅遊時和一座高樓的合影，橙色的遮陽帽，大紅邊框的墨鏡，花花綠綠的衣裳將她略顯臃腫的貴氣完全襯托出來。
林重歡點開劉姐發來的語音消息，照舊轉著文字：
「沒事，我一會就過來了。到時候你直接給我就是，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你也可以跟姐說。」
林重歡看完這條消息心裡直發抖，他萬般無奈的回覆了一句「好的」，之後看了一眼徐伭生沒有任何回復的聊天框，他默默關掉手機，將頭從衣服里伸了出來。
他嘆息一聲，靠在沙發上歪著頭，無奈苦笑。
在他的印象和記憶里，劉姐是個十分有錢的富婆，名下房產數不勝數，各類產業也是百花齊放，妥妥的人生贏家。只不過有錢人有有錢人的樣子和個性，她名下出租的房產很多，租戶大多也都是些年輕人。
據她說，她喜歡年輕人。她說年輕人朝氣蓬勃有活力，她很少讓人微信轉帳，基本上都是上門去收現金，每次收租的時候都喜歡跟年輕人聊上幾句或是調侃一番。
她喜歡跟年輕人聊天時，看著他們手足無措的樣子。年輕人莫名的羞澀和害怕讓她回到幾十年前，自己年輕的時候。她經常跟林重歡宿夜醉酒，談論往事瞻望未來，她也跟他說起過自己年輕的時候與人談戀愛時的手足無措，和擔驚受怕。
她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愛情就像是揚起沙塵時吹過的風，細小的砂礫被風裹挾穿過手掌，能夠感到它撞擊手心時的觸感，可當你握緊想要抓住它時，能夠留下的只有細碎的砂礫。風，穿過手掌，繞過緊握的拳頭，被帶起的髮絲，成為了它來過的痕跡。」
林重歡想到這句話時，竟然莫名覺得熟悉，但他仔細想來過後才發覺端木林彥也和他說過幾乎相同的話。
林重歡嘆息一聲，他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是我多想了？他或許真的不是搞傳銷的。」
可是，在他眼中安靜的世界忽然傳來一陣巨響，防空警報再次拉響。他能夠明顯感受到戰鬥機的轟鳴聲從他的頭頂響起，並迅速地穿過。
他慌張的來到窗戶前，好奇的從十幾層的高樓處順著戰鬥機飛過的痕跡朝著天上那枚黑洞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