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西風瘦馬
星辰昨夜風，望塵莫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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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夜幕掛起了耀眼的繁星，如同點綴在黑色里的螢火。
「姑娘，醒醒。孩子，孩子醒醒啊！」
周靚很痛苦地睜開眼睛，感受到額頭部位傳來的劇痛感，以及臉上濕噠噠的感覺。迷迷糊糊中她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看見一個極為陌生的人影。腦袋實在是太疼了！於是她不一會兒便又暈了過去。
男人頭戴氈帽，身穿羊皮製作的棕色長袍；腰間繫著寬大的皮帶，上面掛著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和武器刀具。一匹馬兒左右各馱著一袋東西。從這些特徵看得出來，此人應該就是西胡草原中人。
在墜落崖壁的時候，夜玫用盡全力將周靚護在自己的懷裡為其減去最大的傷害。所以自個兒也便成了傷得最為嚴重的那個。
那胡人男子路過時發現了看見了被傷得奄奄一息的二人。男子也發現從著裝上來看她們並非同族之人。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者說了這還是兩個，也就毫無顧忌地救下了她們。
男人將夜玫固定在馬背上，自己背上則背著周靚，準備朝前方出發。
這個地方已經是離鄺州大漠地帶最遠最邊緣的地界。在太陽升起的東面，有極為高聳且堅硬的風化岩石峭壁，阻隔著西部迎來的大風侵入大漠東部。
…………
「盛博侯，我說過，我不希望看到再有下次！為什麼？你說，你到底是在為了什麼！？」
「屬下……因為，我真的不想再去殺人了！」
「什麼！？哈哈哈，盛博侯啊盛博侯，真是太可笑了。既然你已經殺過那麼多的人了，難道還差這幾個嗎？你可別忘了，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將軍覺得我應該是個什麼人？」
「好，那就讓我來告訴你。我們是同一類人，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血，已經洗不乾淨了！
「我……」
盛博侯拽緊手中的拳頭，仿佛就像他昔日將別人的性命狠狠地拽在自己的手掌心裡，隨時拿捏致死。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一類的人；但又從另一某種意義上來講，卻又不是一類的人。
從第一種意義上來，他們都殺過人，很多很多的人，不計其數！盛博侯自七年前從軍跟隨在巫馬項的身邊行軍打仗，便從未停止過。在諸國征戰時，他便不停地殺敵為國家為主子效力。從另一種意義上看來，他的劍可以殺得了罪孽之臣、亂軍莽夫、奸吝賊子，卻從未想過去沾染無辜婦孺的血肉。他從不是好殺之人，但在王朝時代更迭的大是大非面前，卻又不得不去做那樣的人。
盛博侯發起了愣，思緒回想到那晚在煌州城的屠殺之中:一個溫柔似水的少女，用自己瘦弱的身軀將幾名被拋棄而流落的孩子們拼命的護在身下。火焰照射在少女布滿灰燼的臉頰上，看上去如此脆弱的表面，內心卻是那樣的強大！此刻他心中湧起了一股感慨之情，感慨那名少女的柔情裡帶著堅強，更加感慨自己同那些個孩子一樣，曾經的自己不過也一樣是個棄子。
也正是在那一刻，他放下了手中的刀，放走了他們。
「盛副將，你……」
思緒瞬間被拉回現實。有下屬前來報導。
「怎麼樣？找到人了嗎？」巫馬項問道。
「報告將軍，我們讓兵士們搜了很久，還是沒能找到。」
「死要見屍！看來，她們人還活著。」
巫馬將軍看了還半跪在地上的盛博侯，便蹲下了來把雙手放在他的肩上說道：「如果你不去殺別人，那麼就有人會來殺你。」
「什麼？」
「若是被殿下知道了，他不會放過你。至於陛下，那就更不可能放過你了！」
「將軍……」
「放心，我們還有機會。」
……
深夜裡的風從西部方向吹來，讓人感到有些冰涼透骨。微弱的火苗在男人陸續不斷添加柴火下逐漸變得旺盛起來。
周靚再次醒過時發現眼前的胡人男子正在為她包紮額頭上的傷口。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陌生男子同時也給她嚇了一激靈。
「你是誰？我娘親呢？」
「噓，小姑娘，你不要吵。嗯，你看那兒。」胡人男子用手指了指躺在火堆旁的女人說道。
看見母親躺在那兒，周靚此時顧不得頭部的疼痛，隨即起身之後拔腿就跑過去。她用手用力地搖晃著夜玫的身體，試圖叫醒沉睡中的母親。
「娘親，你快醒醒，不要嚇我。」
「孩子，你娘傷的有些重，別這樣讓她好生休息一會兒吧。」
「這位阿叔，我娘親她怎麼樣了？會死嗎？」周靚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她有點害怕，比墜落崖壁的時候還要害怕。害怕從此失去唯一的親人，留她一個人孤獨的在世上不知所措地活著。
她永遠都記得娘親說過的話，我們都不會死的。
「沒事，從目前來看還不會的，但是你娘她摔斷了右腿膝蓋，其他部位也有很多的傷痕，而且現在還發著高燒，不過我身上帶的藥可以暫時為她緩解不良的狀況。」
「謝謝你，阿叔。」
馬兒在繁星夜空下愜意地感受著持續吹來的西風，涼爽的風氣讓它覺得很是清醒，可以趕走疲憊之下的睡意。或許連牲畜都明白，此刻還不是沉睡的時候。
火苗又漸漸變得微弱了下來，周靚接過胡人男子手裡的柴火。
「讓我來吧，阿叔。」
「阿叔自己來就是了孩子，你先好好休息。」
「沒事兒，我已經不是很疼了，真的。」
「好吧。」
火苗燃燒的光亮照在周靚的小臉蛋兒上，看上去是那麼的溫和，柔情似水般的可憐動人。
「小姑娘，看你們像是外地的人呀。」
「阿叔你對我來說也像是外地的人。」
「哈哈，我猜你們應該是中原人士吧，只是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哪兒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嗯……我們是……」
夜玫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聽見了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便回答道：「先生，我們是從邊境戰亂逃難來的百姓，迷了路。不知道怎麼就到了這兒。」
「娘親！」
「哦，原來是這樣啊。見你們傷是摔傷怎麼會弄成這樣？」
「您知道我們外來的，不是很熟悉這裡的地形，所以就……」
「既然這樣，那你們二位接下來是打算去哪兒呢？」
「不瞞您說，天下如此之大，我們暫時也還不知道去哪兒。」
「那可還有其他的什麼親朋好友沒有呢？」
不該有的傷心的回憶又被勾起了上來。這一瞬間，周靚想起了一些人的面孔。父親、阿清姐姐、古阿叔、薛叔叔……
周靚眼角又泛起了淚花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問道：「娘親，古銘叔叔和薛叔叔是不是也都死了！？」
古銘跟薛麒麟就這樣死了。最後，她們連他們的屍首也沒有見到，永遠埋葬在了無邊的沙漠裡。名義上他們之間雖為主僕關係，卻更是最信任的親人。
「沒有了。」
「太可惜了。這樣如何，您二位要是不嫌棄的話隨我走。」
「那太感謝您了！」
「謝謝！」
夜玫周靚母女二人同時感謝道。
……
天都城門口站滿了護衛和兵士，平時百姓們擁擠的盛源街道，在軍隊的強大勢力壓制下無一人敢靠近。天周長皇子齊殤和二皇子齊觥並排騎馬走在軍隊領隊的前面，所有人都低頭恭迎這兩位高貴的皇室級別人物。
很快，戰馬來到了那個具備無上威嚴的大殿之下。下馬之後，幾位侍從替齊觥原地卸下了盔甲，整理了容裝。
趙效，趙公公。也同上次齊殤歸來時一樣邁著垂老而並不遲鈍的步伐從大殿階梯處走來。
「老奴見過親王，朔王。在此恭賀朔王殿下凱旋而歸。許久不見，朔王您變得風采了不少。」
「趙公公倒是一點都沒變。」
「嗯哈，老奴自然是變老了，歲容早不比當年了。」
「老了，也就變得更穩重了。」
「親王您謬讚。朔王殿下，陛下正等著您呢，快隨老奴來吧。」
齊殤單手拍了拍齊觥的肩膀說道：「快去吧，父皇還等著你的捷報呢，可別讓他等急了，你知道的。」
當朝天周帝齊泰一向的慣例，他可以讓他人久等，而不能讓他久等別人。否則會發大脾氣，具有「天子一怒伏屍千里」的可能。嗯……這種理由的情況好像有點誇張。罪不至死吧，卻也能令人擔驚受怕。
宮殿的大門逐漸被緩緩打開，齊觥依舊在慢慢整理著自己的著裝。歸來就即刻覲見聖上的他，沒來得及回自個兒的王府上更衣，服飾略顯一絲的狼狽之象。
「殿下，請吧。」
「有勞公公。」
岐華殿內此生除了天周帝齊泰一人以外便就只有常跟隨身邊太監副總管閆立山，閆公公。比起門外的老太監趙效，這位閆立山公公才是天周帝暗裡的心腹大太監。
當齊觥走進去時，岐華大殿中的龍椅上乃是空座，天周帝並未坐在上面。而閆公公依舊站立著守在旁邊，低著頭沒有任何的聲音和動作。
他不明白，那個閆公公為什麼要守著一個空座，只因那是個人人都懼而畏之，人人都想而得之的龍椅？
殿內安靜得不能再安靜了。
陛下不是召見我嗎？那他人呢？齊觥不明所以一臉懵逼地想著。
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心思著實不太好猜。敵不動，我不動！齊觥也就這樣一直安靜地站著。在過了很久之後，龍椅後的屏風後顯現了出了一道寬大的身影，隨後那身影也慢慢若隱若現地出現在了齊觥的眼前。
「兒臣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
清晨，太陽的第一縷陽光灑在悠長的茶馬古道上，伴隨著清脆響亮悅耳的西胡歌聲，飄揚入河。
「阿叔，您這歌很好聽，它叫什麼名字？」
「哦這個啊，叫塔西拉，按中原話講是美麗的意思。」
「先生是胡人，卻說得一口很好的中原話，真是一點都聽不出來。」
「我經常去你們中原地區做生意，也常住了很多年，基本上各個城市的地方都去過。」
「原來如此。嗯對了，夜玫還要多謝先生的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那個，還是別叫我先生了，我叫倉覺·阿甫熱勒，叫我倉覺或者我的中原名字，謝狄。」
「謝先生。」
「謝阿叔。」
從這裡一直沿著這條東進西出的茶馬古道走下去，距離西部大草原的地帶也就不遠了。
遠離鄺州的這片西方大陸里，春末夏初的西風順著遙遠的西部海域而來，撫摸慰藉著幾人受傷的軀體。長時間長途跋涉的馬兒顯現出極為疲憊瘦弱的身軀，迎接著西風朝前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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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夜幕掛起了耀眼的繁星，如同點綴在黑色里的螢火。
「姑娘，醒醒。孩子，孩子醒醒啊！」
周靚很痛苦地睜開眼睛，感受到額頭部位傳來的劇痛感，以及臉上濕噠噠的感覺。迷迷糊糊中她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看見一個極為陌生的人影。腦袋實在是太疼了！於是她不一會兒便又暈了過去。
男人頭戴氈帽，身穿羊皮製作的棕色長袍；腰間繫著寬大的皮帶，上面掛著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和武器刀具。一匹馬兒左右各馱著一袋東西。從這些特徵看得出來，此人應該就是西胡草原中人。
在墜落崖壁的時候，夜玫用盡全力將周靚護在自己的懷裡為其減去最大的傷害。所以自個兒也便成了傷得最為嚴重的那個。
那胡人男子路過時發現了看見了被傷得奄奄一息的二人。男子也發現從著裝上來看她們並非同族之人。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者說了這還是兩個，也就毫無顧忌地救下了她們。
男人將夜玫固定在馬背上，自己背上則背著周靚，準備朝前方出發。
這個地方已經是離鄺州大漠地帶最遠最邊緣的地界。在太陽升起的東面，有極為高聳且堅硬的風化岩石峭壁，阻隔著西部迎來的大風侵入大漠東部。
…………
「盛博侯，我說過，我不希望看到再有下次！為什麼？你說，你到底是在為了什麼！？」
「屬下……因為，我真的不想再去殺人了！」
「什麼！？哈哈哈，盛博侯啊盛博侯，真是太可笑了。既然你已經殺過那麼多的人了，難道還差這幾個嗎？你可別忘了，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將軍覺得我應該是個什麼人？」
「好，那就讓我來告訴你。我們是同一類人，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血，已經洗不乾淨了！
「我……」
盛博侯拽緊手中的拳頭，仿佛就像他昔日將別人的性命狠狠地拽在自己的手掌心裡，隨時拿捏致死。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一類的人；但又從另一某種意義上來講，卻又不是一類的人。
從第一種意義上來，他們都殺過人，很多很多的人，不計其數！盛博侯自七年前從軍跟隨在巫馬項的身邊行軍打仗，便從未停止過。在諸國征戰時，他便不停地殺敵為國家為主子效力。從另一種意義上看來，他的劍可以殺得了罪孽之臣、亂軍莽夫、奸吝賊子，卻從未想過去沾染無辜婦孺的血肉。他從不是好殺之人，但在王朝時代更迭的大是大非面前，卻又不得不去做那樣的人。
盛博侯發起了愣，思緒回想到那晚在煌州城的屠殺之中:一個溫柔似水的少女，用自己瘦弱的身軀將幾名被拋棄而流落的孩子們拼命的護在身下。火焰照射在少女布滿灰燼的臉頰上，看上去如此脆弱的表面，內心卻是那樣的強大！此刻他心中湧起了一股感慨之情，感慨那名少女的柔情裡帶著堅強，更加感慨自己同那些個孩子一樣，曾經的自己不過也一樣是個棄子。
也正是在那一刻，他放下了手中的刀，放走了他們。
「盛副將，你……」
思緒瞬間被拉回現實。有下屬前來報導。
「怎麼樣？找到人了嗎？」巫馬項問道。
「報告將軍，我們讓兵士們搜了很久，還是沒能找到。」
「死要見屍！看來，她們人還活著。」
巫馬將軍看了還半跪在地上的盛博侯，便蹲下了來把雙手放在他的肩上說道：「如果你不去殺別人，那麼就有人會來殺你。」
「什麼？」
「若是被殿下知道了，他不會放過你。至於陛下，那就更不可能放過你了！」
「將軍……」
「放心，我們還有機會。」
……
深夜裡的風從西部方向吹來，讓人感到有些冰涼透骨。微弱的火苗在男人陸續不斷添加柴火下逐漸變得旺盛起來。
周靚再次醒過時發現眼前的胡人男子正在為她包紮額頭上的傷口。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陌生男子同時也給她嚇了一激靈。
「你是誰？我娘親呢？」
「噓，小姑娘，你不要吵。嗯，你看那兒。」胡人男子用手指了指躺在火堆旁的女人說道。
看見母親躺在那兒，周靚此時顧不得頭部的疼痛，隨即起身之後拔腿就跑過去。她用手用力地搖晃著夜玫的身體，試圖叫醒沉睡中的母親。
「娘親，你快醒醒，不要嚇我。」
「孩子，你娘傷的有些重，別這樣讓她好生休息一會兒吧。」
「這位阿叔，我娘親她怎麼樣了？會死嗎？」周靚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她有點害怕，比墜落崖壁的時候還要害怕。害怕從此失去唯一的親人，留她一個人孤獨的在世上不知所措地活著。
她永遠都記得娘親說過的話，我們都不會死的。
「沒事，從目前來看還不會的，但是你娘她摔斷了右腿膝蓋，其他部位也有很多的傷痕，而且現在還發著高燒，不過我身上帶的藥可以暫時為她緩解不良的狀況。」
「謝謝你，阿叔。」
馬兒在繁星夜空下愜意地感受著持續吹來的西風，涼爽的風氣讓它覺得很是清醒，可以趕走疲憊之下的睡意。或許連牲畜都明白，此刻還不是沉睡的時候。
火苗又漸漸變得微弱了下來，周靚接過胡人男子手裡的柴火。
「讓我來吧，阿叔。」
「阿叔自己來就是了孩子，你先好好休息。」
「沒事兒，我已經不是很疼了，真的。」
「好吧。」
火苗燃燒的光亮照在周靚的小臉蛋兒上，看上去是那麼的溫和，柔情似水般的可憐動人。
「小姑娘，看你們像是外地的人呀。」
「阿叔你對我來說也像是外地的人。」
「哈哈，我猜你們應該是中原人士吧，只是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哪兒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嗯……我們是……」
夜玫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聽見了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便回答道：「先生，我們是從邊境戰亂逃難來的百姓，迷了路。不知道怎麼就到了這兒。」
「娘親！」
「哦，原來是這樣啊。見你們傷是摔傷怎麼會弄成這樣？」
「您知道我們外來的，不是很熟悉這裡的地形，所以就……」
「既然這樣，那你們二位接下來是打算去哪兒呢？」
「不瞞您說，天下如此之大，我們暫時也還不知道去哪兒。」
「那可還有其他的什麼親朋好友沒有呢？」
不該有的傷心的回憶又被勾起了上來。這一瞬間，周靚想起了一些人的面孔。父親、阿清姐姐、古阿叔、薛叔叔……
周靚眼角又泛起了淚花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問道：「娘親，古銘叔叔和薛叔叔是不是也都死了！？」
古銘跟薛麒麟就這樣死了。最後，她們連他們的屍首也沒有見到，永遠埋葬在了無邊的沙漠裡。名義上他們之間雖為主僕關係，卻更是最信任的親人。
「沒有了。」
「太可惜了。這樣如何，您二位要是不嫌棄的話隨我走。」
「那太感謝您了！」
「謝謝！」
夜玫周靚母女二人同時感謝道。
……
天都城門口站滿了護衛和兵士，平時百姓們擁擠的盛源街道，在軍隊的強大勢力壓制下無一人敢靠近。天周長皇子齊殤和二皇子齊觥並排騎馬走在軍隊領隊的前面，所有人都低頭恭迎這兩位高貴的皇室級別人物。
很快，戰馬來到了那個具備無上威嚴的大殿之下。下馬之後，幾位侍從替齊觥原地卸下了盔甲，整理了容裝。
趙效，趙公公。也同上次齊殤歸來時一樣邁著垂老而並不遲鈍的步伐從大殿階梯處走來。
「老奴見過親王，朔王。在此恭賀朔王殿下凱旋而歸。許久不見，朔王您變得風采了不少。」
「趙公公倒是一點都沒變。」
「嗯哈，老奴自然是變老了，歲容早不比當年了。」
「老了，也就變得更穩重了。」
「親王您謬讚。朔王殿下，陛下正等著您呢，快隨老奴來吧。」
齊殤單手拍了拍齊觥的肩膀說道：「快去吧，父皇還等著你的捷報呢，可別讓他等急了，你知道的。」
當朝天周帝齊泰一向的慣例，他可以讓他人久等，而不能讓他久等別人。否則會發大脾氣，具有「天子一怒伏屍千里」的可能。嗯……這種理由的情況好像有點誇張。罪不至死吧，卻也能令人擔驚受怕。
宮殿的大門逐漸被緩緩打開，齊觥依舊在慢慢整理著自己的著裝。歸來就即刻覲見聖上的他，沒來得及回自個兒的王府上更衣，服飾略顯一絲的狼狽之象。
「殿下，請吧。」
「有勞公公。」
岐華殿內此生除了天周帝齊泰一人以外便就只有常跟隨身邊太監副總管閆立山，閆公公。比起門外的老太監趙效，這位閆立山公公才是天周帝暗裡的心腹大太監。
當齊觥走進去時，岐華大殿中的龍椅上乃是空座，天周帝並未坐在上面。而閆公公依舊站立著守在旁邊，低著頭沒有任何的聲音和動作。
他不明白，那個閆公公為什麼要守著一個空座，只因那是個人人都懼而畏之，人人都想而得之的龍椅？
殿內安靜得不能再安靜了。
陛下不是召見我嗎？那他人呢？齊觥不明所以一臉懵逼地想著。
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心思著實不太好猜。敵不動，我不動！齊觥也就這樣一直安靜地站著。在過了很久之後，龍椅後的屏風後顯現了出了一道寬大的身影，隨後那身影也慢慢若隱若現地出現在了齊觥的眼前。
「兒臣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
清晨，太陽的第一縷陽光灑在悠長的茶馬古道上，伴隨著清脆響亮悅耳的西胡歌聲，飄揚入河。
「阿叔，您這歌很好聽，它叫什麼名字？」
「哦這個啊，叫塔西拉，按中原話講是美麗的意思。」
「先生是胡人，卻說得一口很好的中原話，真是一點都聽不出來。」
「我經常去你們中原地區做生意，也常住了很多年，基本上各個城市的地方都去過。」
「原來如此。嗯對了，夜玫還要多謝先生的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那個，還是別叫我先生了，我叫倉覺·阿甫熱勒，叫我倉覺或者我的中原名字，謝狄。」
「謝先生。」
「謝阿叔。」
從這裡一直沿著這條東進西出的茶馬古道走下去，距離西部大草原的地帶也就不遠了。
遠離鄺州的這片西方大陸里，春末夏初的西風順著遙遠的西部海域而來，撫摸慰藉著幾人受傷的軀體。長時間長途跋涉的馬兒顯現出極為疲憊瘦弱的身軀，迎接著西風朝前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