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到貝克蘭德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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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伽勒面容憔悴,清澈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哀怨、一絲渴求,手指緊緊攥著一張灰綠色鈔票,沉聲道:

  「真的……不能再便宜點嗎?」

  穿著制服,面相寬厚老實的馬車夫抓著鈔票的另一角,苦笑道:

  「這位先生,您別為難我了。這個距離1蘇勒已經是最低價了,您要嫌貴…瞧見那個沒?」

  馬車夫豎起一根勞工特色的粗壯指頭,指向不遠處的一輛有軌公共馬車。

  「——您坐那個,那個便宜。」

  盯著這位罕見地「先給錢後上車」的馬車夫堅定的眼神,米伽勒知道砍價是不可能的了,只得無奈嘆了口氣,鬆開了手指。

  「嘿,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浪費這五分鐘。」馬車夫小聲嘀咕了一句,心滿意足地接過鈔票,並小心地塞進兜里。

  「先生,上車吧。」

  ……

  車窗外,不時有風吹過,街道兩邊的建築都隱沒在淡黃色的濃霧中,看不清全貌。

  霧霾籠罩了整個貝克蘭德,一盞盞懸掛著的煤氣燈被早早點亮,為霧中的人們提供些許微不足道的光明。

  現在是下午四點,米伽勒坐在出租馬車柔軟的座墊上,啪得合上皮夾,痛苦地閉上了眼。

  他只剩下259鎊18蘇勒8便士了!

  這麼點錢,他可要怎麼活啊!

  米伽勒內心哀嚎一聲。

  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來貝克蘭德的目地是為了消化魔藥,尋找下個序列配方和材料,最終晉升半神,復活伊琳娜。

  然而直到現在,他對「醫師」扮演守則的總結還停留在:「發現他人的惡疾,並給予針對性的建議」上面。

  完全沒有觸及魔藥的核心!

  這樣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猴年馬月才能消化完魔藥,嘗試晉升。

  所以米伽勒決定將接下來的重心放在總結「醫師」扮演守則上,而他向來認為「實踐出真知」,一切理論都是來源於實際行動中。

  為此他綜合考慮了消化和賺錢兩個方面,決定開辦一間診所,做一名醫生。

  這樣既可以通過收取診金供給日常生活,也能在給不同類型的患者治病的過程中摸索出「醫師」的扮演守則,可謂是一舉兩得。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在魯恩這個處處講究體面的國家,一個醫生要想賺大錢就得先有一定的名氣,要想出名的話,就必須在希爾斯頓區或者是西區、皇后區的大街中的一條上開業。

  這些地方的房租全都高的嚇人,希爾斯頓區就不必多說了,後面兩個區更是貴族和頂級富豪們的聚集地,隨便一間房子的租金都是百鎊起步。

  這就使得哪怕是名校畢業的醫學生也需要用十年,甚至是更久的時間節衣縮食,攢夠積蓄,才能掛牌行醫。

  當然名校一般會直接給畢業生提供崗位,他們最差也能到學校的附屬醫院混個不甚重要的職務。

  而一般的醫生還可以選擇到私人診所應聘,不過米伽勒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原因有二,一是自由度不夠,他身為一個非凡者少不了去逛地下交易市場,購買材料,這些都需要時間。

  二是工資有限,序列7的主材料一件少說也要五六百鎊,真靠打工攢錢,他可能幹一輩子都買不起序列6的主材料。

  至於先前他考慮利用那片神秘空間種植糧食,再拿出去賣的想法,也因為出貨渠道、糧食稅收等原因宣告破產。

  米伽勒現在為錢愁得頭髮都快發白了。

  他甚至想過在那些富商貴族的食物里投放慢性毒素,再兜售特製解藥,以牟取暴利的邪惡念頭。

  最後僅存的良心還是讓米伽勒放棄了這個想法。

  做人還是要有底線的……嗯,他才不是因為一家家投毒很麻煩,才放棄這個念頭。

  想法紛呈間,米伽勒的靈性直覺被觸動了。

  他緊了緊雙排扣長禮服的扣子,望向看不見太陽的天空,心中默念:

  「快要下雨了。」

  米伽勒縮回腦袋,決定儘快找到一個落腳之處。

  儘管原主是貝克蘭德人,但因為父母早早去世,家裡的房已經被他賣掉拿去做生意的啟動資金。


  導致他現在回老家,卻不得不租房子住。

  米伽勒嘆息一聲,拿出在碼頭區「拿」到的報紙,不由得想起十幾分鐘前的一幕。

  ——一個身高接近兩米,渾身肌肉的超級猛男朝他走來,從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恭恭敬敬的遞給了他一份報紙,就是他現在手上這張。

  米伽勒那個時候還感慨貝克蘭德不愧是國際大城市,發個傳單都搞得這麼有「新意」。

  收斂思緒,他目光落在報紙的房屋租賃一欄,翻閱幾秒後鎖定了其中一條信息:「西區威廉士街……獨棟房屋……每周租金……」

  米伽勒雙目圓睜,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每周租金只要……2鎊!」

  這跟天上掉餡餅有什麼區別?

  在來之前他就做過攻略,威廉士街位於皇后區和西區的交界處,治安好、監管嚴,住在那裡的人非富即貴,說的更俗點——他們付的起高昂的治療費用。

  所以這條街的房租並不便宜,完整買下這裡一棟房屋至少得花3500鎊以上,即使是租賃,每周的租金也不會低於6鎊。

  相較之下,這棟房屋每周2鎊的租金跟做慈善沒有區別。

  米伽勒非常嚴肅認真的,反覆看了幾遍報紙上的那幾行字,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很好,待會就去威廉士街看房子。」

  至於現在……

  馬車穩穩噹噹的停了下來,坐在前排的馬車夫喊了一聲:

  「先生,嘉德列百貨公司到了。」

  終於到了……米伽勒點了下頭,拿起皮箱和禮帽,走下馬車。

  他悠閒地望向馬路對面的一家門店,上面掛著的燙金招牌刻著一行魯恩文——「辛記迪西餡餅」。

  如果有人問米伽勒來貝克蘭德的第一天應該做什麼?

  他勢必會毫不猶豫的回答你:

  「來貝克蘭德的第一天當然要先從美食開始。」

  「迪西餡餅,我來了!」

  「資深美食愛好者」米伽勒·溫斯頓這一刻徹底釋放了天性。

  ………………

  時間接近五點,休·迪爾查離開了東區,乘坐了十幾分鐘的公共馬車,返回了位處聖喬治區的那個兩居室。

  剛開門進入,休就見到趴在沙發上,氣質慵懶的室友佛爾思正在看報紙。

  「佛爾思,你今天起的很早啊。自從四天前的血月之後,很少看到你在這個點起來。」休脫下偽裝用的鴨舌帽,隨意地問了一句。

  長相秀美的佛爾思聽到這句話,表情一僵,拿報紙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靜了幾秒後,她擠出笑容,用平常的語氣道:「我只是最近熬夜趕稿有些累罷了,跟血月一點關係都沒有。」

  「血夜囈語對我根本沒有任何影響,你瞧,我現在多有精神!」

  「對了,今天晚上吃什麼?」

  休理了下自己倔強上翹的金色短髮,咕噥道:「你還會有熬夜趕稿的時候。」

  她坐到沙發上,思索了片刻,道:「烤麵包片怎麼樣?」

  「誒——」佛爾思垮下臉,「我不喜歡這種吃法。」

  「那你想吃什麼?」

  這個……她的目光瞥到了手中《貝克蘭德日報》上的一則新聞——關於考伊姆公司對於煤煙減排做出貢獻的報導。

  「考伊姆公司……喬伍德區……晚餐……」

  佛爾思抬起頭,「迪西餡餅怎麼樣?我突然很想念『辛記迪西餡餅』的滋味。」

  「行,那麼誰去買?」

  佛爾思笑了笑,用一種撒嬌的語氣吐出一個詞:「休∽」

  尾音拖的長長的。

  「不行!」休完全不吃好友這一套,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我們來猜拳,一局定勝負!」

  ………………

  解決完晚餐後,換上一身新衣服的米伽勒走出餐廳,心滿意足的揉了揉肚子。

  他混入人群里,手拿地圖,走向貝克蘭德地鐵站的入口。

  擁擠的人潮里,他不時躲避其他人的肩膀、皮鞋,以防被撞到。


  百密終有一疏。

  在米伽勒側過頭,閃躲一位高大的紳士而沒有注意到前方時,一個男孩出現在他的面前。

  「哎喲!」

  米伽勒被撞了個踉蹌,他及時拿出剛買的手杖支撐住了地面,順手又將那個男孩擁入懷中,避免了一起踩踏事故的發生。

  「沒事吧?」心情頗好的他關切地問了一句。

  半大的男孩一言不發,簡單搖了搖頭就匆匆跑開。

  沒禮貌……米伽勒腹誹了一句,沒有在意這小小的插曲,跟著前面的人,一步步走向了售票點。

  十五分鐘後,坐了一路車的米伽勒終於抵達了皇后區一間不甚起眼的獨棟房屋前。

  他拉響了門鈴。

  僅過了數秒,深色木門便被拉開。讓米伽勒有些受寵若驚的是為他開門的竟是房東。

  那是個相貌俊美非凡,甚至稱得上妖冶的男人。

  他舉止優雅,談吐得體,落日的餘暉灑在男人身上,為這幅唯美的畫卷增添了一份神聖。

  然而米伽勒卻敏銳的從男人身上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但他沒有如往常那樣選擇立刻離開。

  此時此刻,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男人身上「遠光燈級」的深紅色光芒所吸引。

  「……」

  這一天,離開費城許久的米伽勒再次回想起被「巧合」所支配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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