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聽老段這麼一說，茫然無措之感在我心中泛起，是幫他還是不幫呢？既然孫國慶在電話中都沒跟我說實話，那還真沒必要幫他了，他再打電話就直接回絕了就算了。可是當兵時的戰友之情，回鄉時他對我的熱情款待之誼，依然在我心中不斷糾纏著，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孫國慶的形象在我腦海里時隱時現。
已經五十多歲的他，身體略微發胖，使得中等身體的他顯得健壯結實，一副虎背熊腰的架子更加突出，一張國字臉上長滿了胳腮鬍鬚，額頭上刻著幾道深深的皺紋，兩道又粗又濃的劍眉，如同兩片小刷子鑲嵌在眉骨間，下面那雙不大的眼睛卻透著精明與詭異，時不時地閃爍出幾絲狡黠，高挺的鼻樑下是兩片厚厚的嘴唇，嘴角上常常掛著幾分傲慢的微笑，這微笑中有幾分豪爽，更帶有幾分匪氣。
在與人們的交談中，他總是高聲大嗓，笑聲爽朗，不論在什麼場合，只要有他在，便必是其中的焦點人物，舉止之間顯得無拘無束，豪邁大方之態，總能會給人們一個他就是梁山好漢的錯覺。
可是一旦見到年輕漂亮的女性，孫國慶那好色之徒的本性就暴露無遺無疑了。馬上把頭扭過去，用他那貪婪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人家的一舉一動，尋找著時機與女性搭訕，媚笑中不是用討好的語言來取悅人家，只要有女性對他的諂媚做出一絲回應，他便像打了雞血似地興奮不已，眼神中的欲望幾乎要把人熔化，仿佛就要與人家進行顛鸞倒鳳的夢境一般。若是有潔身自好的女性對他的挑逗厲聲呵斥時，他便哈哈一笑，毫無羞愧之感，他掛在嘴邊上的口頭禪是：「男人不好色，生活不快樂。」
半個月後的一天中午，老段突然給我打來電話，電話中老段問道：「良子，休班了嗎？」我忙答道：「是休班的。」只聽老段嘿嘿一笑說：「還真湊巧了，你趕緊來我這吧，孫國慶在我這的，他非要見你。」我稍有猶豫，正要找個藉口推託時，電話里嚷道：「你趕緊過來啊，若是不過來，吃完飯我就去找，還準備在你家住兩天。」一聽是孫國慶的聲音，我忙說道：「好了，你們等著，我馬上過去找你們。」這時老段在電話中說：「良子，你直接來家常菜飯店吧，我們去哪兒等你。」
當我拎著兩瓶酒來到飯店時，老段與孫國慶已經喝上了，酒桌前還有一位四十左右的婦女，孫國慶忙站起身笑著對我說：「良子，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妹張妍。」我朝著張妍微微點說：「你好。」孫國慶對張妍說了一聲：「叫大哥。」張妍朝我微微一笑低聲叫了一聲「大哥」。老段把身邊的一個凳子一拉對我說道：「你就坐這吧，咱們邊喝邊聊。」
孫國慶伸手把我提著的酒接了過去，掃了一眼商標後笑著說：「這酒不錯，我帶回家喝。」說著就把酒放在了自己身邊。
我坐下來，邊打著餐具邊打量著孫國慶的表妹張妍，看上去年齡約四十左右，雖然身段微胖，然而，俊俏的臉龐與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依然有一種風韻，彰顯著年輕時的美麗，只是在說話之間，嬌好的面容上時不時地露出幾道淺淺的細紋，顯示出歲月浸染的痕跡，拿著筷子的手略顯粗糙，這是長年的風吹日曬和田間勞作留下的印跡，一頭烏黑的短髮，與一身青藍色的衣褲相搭配，給人一種幹練和質樸無華的感覺。我們三人無拘無束的聊著，而她好像局外人一樣靜靜地聽著，聽到開心處臉上微微泛起幾絲微笑。我有些疑惑，心裡在想：這麼一個純樸善良的農村婦女，怎麼成了「匪氣十足」孫國慶的「幫家兒」了？這時只聽孫國慶咧著腮梆子大聲說：「張妍的安排了，我最大的一塊心病算是去掉了，在這當環衛工多好啊，一個月三千塊錢，比在家種地強多了。」我瞅了張妍一眼問道：「你來這裡愛人知道嗎？」還沒等張妍答話，孫國慶插話說：「她愛人就是個吃貨，一天倒晚地不干正事，除了喝酒就是賭錢。早就跟他離婚了，這幾年都是我在幫著她拉扯著兩個孩子，現在一個上高中，一個上初中，花費大我可就幫不起了，所以才出來打工的，對了，你們兩個可替我照看著點，就當自己的妹子一樣啊。」老段微微一笑說：「夥計，你就別瞎操心了，她只要能上班就行了，我剛來BJ的時候也是暈頭轉向的，有一兩個月就適應了。」我想：像她這樣一個離婚的農村女子，帶著兩個孩子生活確實不易。便關心地對張妍問道：「你離婚後是住娘家嗎？」張妍看了我一下，有些不好意地低著頭說：「我離婚沒離家，我跟孩子住一個院，孩子她爹跟我公公婆婆住去了。」聽了這話我忙說道：「這樣最好，你公公婆婆多少也能幫幫你。」孫國慶聽後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說：「幫什麼啊？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天天拿藥煨著，不向她要錢就燒高香了。」孫國慶說到這時，我發現張妍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但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卻依然閃爍著對生活熱愛的光芒，她微微一笑說道：「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咱們從小都是這麼過來的，只是這兩年家裡的開支大了，光靠種地的收入，孩子的學費都交不起了。」老段嘆了一聲說：「可不是，我那兩孩子上學就是尺子，每年大幾千的花費，擱在老家真是供不起啊。」
孫國慶用手拍了兩下老段的肩膀說：「你就別在這裝孫子了，誰不知道你當年開服裝廠發了，你若是不出來搞那檔子事，你早就是大款了。」
老段臉上露出幾絲苦笑說：「可不是你說的這樣，我若是不出來，也經不起你們這些人吃拿卡要，廠子早就敗光了。」
孫國慶咧著大嘴哈哈一笑說：「那些沉芝麻爛穀子的事，你怎麼老是掛在嘴邊啊？咱們是一個車皮去的戰友，苟富貴勿相忘，你發財了，不吃你吃誰啊？再者說了，我當時掙得那三瓜兩棗夠幹什麼的，不想著法撈外塊行嗎？」
老段把酒杯端起來對我說道：「良子，你聽聽這是一個警察說的話嗎？跟過去的土匪有什麼二樣？」說著一抬手就把杯中酒幹了。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對孫國慶說道：「你現在拿退休金嗎？」孫國慶洋洋得意地說：「拿啊，怎麼不拿？跟正常退休沒什麼區別？每月四千多塊呢。」我有些驚奇地問：「怎麼會這樣？你都被判二緩三了，還享受這麼高的待遇？」孫國慶瞪了我一眼說：「判是判了，但我為他們頂了多少事，辦了多少事，你知道嗎？」看到我與老段都沒吱聲，孫國慶接著說：「當時，我是縣裡110辦公室主任，天天忙裡忙外地為他們辦事，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當我遇到事時，他們跟孫子一樣跑的遠遠的，幾乎沒有人為我說話，只是當時的局長覺得我的事有些冤枉，私下跟我說：『開除是跑不了，退休的待遇不便』這樣我才消了氣，不然的話，我饒不了這幫孫子。」
看到孫國慶越說越來氣，我忙勸解道：「都在一起工作的同事，你至於跟他們生這麼大的氣嗎？」
孫國慶喝了一大口酒說道：「我跟夥計們處的好得很，我罵的是他們當領導的，他媽的光說人話不辦人事的東西，天天在台上說些人五人六的話，可背地裡乾的都是坑蒙拐騙的事，好處都讓他們得了，只讓我惹了一身騷氣，把警皮給脫了，我心裡還憋著氣的。」
老段掃了一眼孫國慶說：「你什麼德行自己不清楚嗎？把你開了就對了，就你們辦的那些事，你們就是警察中的敗類，在這就別叫屈了。」
孫國慶哈哈一笑說：「別說的那麼難聽啊，我就是想跟你們說一說心裡話，你倆兒是知道的，我從小就這樣，當了幾兵也沒改過來。我可沒有你們倆兒那麼高的境界，我就是怎麼高興怎麼玩，只是現在歲數大了，瘋狂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我聽著孫國慶眉飛色舞地說著，又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張妍，爾後笑著對孫國慶問道：「你瘋狂的日子都幹些什麼？」
老段哈哈一笑插話道：「國慶兩件事，喝酒泡娘兒們。」一聽這話，我們仨兒都哈哈大笑起來，一旁的張妍聽了這句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時候一瓶半酒已經被我們三人分完了，孫國慶已有了七分的醉意，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高聲說道：「你們倆兒也該改一改老觀念了，別總拿過去的老觀念來拘束自己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改革開放你就得先思想開放，現在社會流行一句話知道嗎？男人泡妞，延年益壽，女人養漢，生活燦爛！」說完這句話，他用手一推張妍說道：「妹子，哥說得對嗎？」張妍頓時臉就紅了，把手一甩罵道：「你臭不要臉的，瞎說什麼啊？」孫國慶哈哈一笑說：「這不是瞎說，是現實。哥們兒幹了啊」說完就把酒喝了。老段看到酒喝得差不多了，便要了四碗熱湯麵，孫國慶一邊吃著一邊搖頭晃腦地說：「兩位老哥，這妹子你們可得為我照看著，她若有什麼事，我就找你們倆興師問罪啊。」老段問道：「簽合同了嗎？」張妍輕輕地答道：「簽了，我們是一年一簽，還給上了養老保險，我覺得在這上班挺好的。」老段笑著說：「這就好，就在這干吧，比在老家種地強多了。」
張妍笑著點點頭，只聽孫國慶高聲說：「我早就勸她出來，她就是捨不得家，這回是BJ環衛集團到縣裡招工，我趕緊就給她報了名，又托人又送禮才把她這事辦成。」老段把嘴一撇說：「你別說得那麼邪乎，人家環衛集團是正規單位，只要符合條件根本不用托人送禮。」
孫國慶聽了這話，氣得把桌子一拍說道：「你知道什麼啊？人家招工就三十人，縣裡報名的有一百八十多人，我不託關係行嗎？」
老段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是咱們縣裡的事，跟人家環衛集團沒關係。」
這時，我看到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就叫服務員過來結帳，老段揮手把我攔住說：「良子，你就別搗亂了，我在這記帳就行了。」
四個人起身往外走，看到孫國慶搭著張妍的肩膀，我與老段會心一笑，等到兩個人上了公交車，老段「唉」了一聲說：「挺好的一個良家婦女，就被孫國慶這樣的人給遭踏了。」
我想了想說道：「老兄，可別這樣說，他們也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老段點頭說道：「也是，不然的話，這倆兒人怎麼能處在一起呢？」
已經五十多歲的他，身體略微發胖，使得中等身體的他顯得健壯結實，一副虎背熊腰的架子更加突出，一張國字臉上長滿了胳腮鬍鬚，額頭上刻著幾道深深的皺紋，兩道又粗又濃的劍眉，如同兩片小刷子鑲嵌在眉骨間，下面那雙不大的眼睛卻透著精明與詭異，時不時地閃爍出幾絲狡黠，高挺的鼻樑下是兩片厚厚的嘴唇，嘴角上常常掛著幾分傲慢的微笑，這微笑中有幾分豪爽，更帶有幾分匪氣。
在與人們的交談中，他總是高聲大嗓，笑聲爽朗，不論在什麼場合，只要有他在，便必是其中的焦點人物，舉止之間顯得無拘無束，豪邁大方之態，總能會給人們一個他就是梁山好漢的錯覺。
可是一旦見到年輕漂亮的女性，孫國慶那好色之徒的本性就暴露無遺無疑了。馬上把頭扭過去，用他那貪婪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人家的一舉一動，尋找著時機與女性搭訕，媚笑中不是用討好的語言來取悅人家，只要有女性對他的諂媚做出一絲回應，他便像打了雞血似地興奮不已，眼神中的欲望幾乎要把人熔化，仿佛就要與人家進行顛鸞倒鳳的夢境一般。若是有潔身自好的女性對他的挑逗厲聲呵斥時，他便哈哈一笑，毫無羞愧之感，他掛在嘴邊上的口頭禪是：「男人不好色，生活不快樂。」
半個月後的一天中午，老段突然給我打來電話，電話中老段問道：「良子，休班了嗎？」我忙答道：「是休班的。」只聽老段嘿嘿一笑說：「還真湊巧了，你趕緊來我這吧，孫國慶在我這的，他非要見你。」我稍有猶豫，正要找個藉口推託時，電話里嚷道：「你趕緊過來啊，若是不過來，吃完飯我就去找，還準備在你家住兩天。」一聽是孫國慶的聲音，我忙說道：「好了，你們等著，我馬上過去找你們。」這時老段在電話中說：「良子，你直接來家常菜飯店吧，我們去哪兒等你。」
當我拎著兩瓶酒來到飯店時，老段與孫國慶已經喝上了，酒桌前還有一位四十左右的婦女，孫國慶忙站起身笑著對我說：「良子，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妹張妍。」我朝著張妍微微點說：「你好。」孫國慶對張妍說了一聲：「叫大哥。」張妍朝我微微一笑低聲叫了一聲「大哥」。老段把身邊的一個凳子一拉對我說道：「你就坐這吧，咱們邊喝邊聊。」
孫國慶伸手把我提著的酒接了過去，掃了一眼商標後笑著說：「這酒不錯，我帶回家喝。」說著就把酒放在了自己身邊。
我坐下來，邊打著餐具邊打量著孫國慶的表妹張妍，看上去年齡約四十左右，雖然身段微胖，然而，俊俏的臉龐與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依然有一種風韻，彰顯著年輕時的美麗，只是在說話之間，嬌好的面容上時不時地露出幾道淺淺的細紋，顯示出歲月浸染的痕跡，拿著筷子的手略顯粗糙，這是長年的風吹日曬和田間勞作留下的印跡，一頭烏黑的短髮，與一身青藍色的衣褲相搭配，給人一種幹練和質樸無華的感覺。我們三人無拘無束的聊著，而她好像局外人一樣靜靜地聽著，聽到開心處臉上微微泛起幾絲微笑。我有些疑惑，心裡在想：這麼一個純樸善良的農村婦女，怎麼成了「匪氣十足」孫國慶的「幫家兒」了？這時只聽孫國慶咧著腮梆子大聲說：「張妍的安排了，我最大的一塊心病算是去掉了，在這當環衛工多好啊，一個月三千塊錢，比在家種地強多了。」我瞅了張妍一眼問道：「你來這裡愛人知道嗎？」還沒等張妍答話，孫國慶插話說：「她愛人就是個吃貨，一天倒晚地不干正事，除了喝酒就是賭錢。早就跟他離婚了，這幾年都是我在幫著她拉扯著兩個孩子，現在一個上高中，一個上初中，花費大我可就幫不起了，所以才出來打工的，對了，你們兩個可替我照看著點，就當自己的妹子一樣啊。」老段微微一笑說：「夥計，你就別瞎操心了，她只要能上班就行了，我剛來BJ的時候也是暈頭轉向的，有一兩個月就適應了。」我想：像她這樣一個離婚的農村女子，帶著兩個孩子生活確實不易。便關心地對張妍問道：「你離婚後是住娘家嗎？」張妍看了我一下，有些不好意地低著頭說：「我離婚沒離家，我跟孩子住一個院，孩子她爹跟我公公婆婆住去了。」聽了這話我忙說道：「這樣最好，你公公婆婆多少也能幫幫你。」孫國慶聽後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說：「幫什麼啊？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天天拿藥煨著，不向她要錢就燒高香了。」孫國慶說到這時，我發現張妍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但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卻依然閃爍著對生活熱愛的光芒，她微微一笑說道：「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咱們從小都是這麼過來的，只是這兩年家裡的開支大了，光靠種地的收入，孩子的學費都交不起了。」老段嘆了一聲說：「可不是，我那兩孩子上學就是尺子，每年大幾千的花費，擱在老家真是供不起啊。」
孫國慶用手拍了兩下老段的肩膀說：「你就別在這裝孫子了，誰不知道你當年開服裝廠發了，你若是不出來搞那檔子事，你早就是大款了。」
老段臉上露出幾絲苦笑說：「可不是你說的這樣，我若是不出來，也經不起你們這些人吃拿卡要，廠子早就敗光了。」
孫國慶咧著大嘴哈哈一笑說：「那些沉芝麻爛穀子的事，你怎麼老是掛在嘴邊啊？咱們是一個車皮去的戰友，苟富貴勿相忘，你發財了，不吃你吃誰啊？再者說了，我當時掙得那三瓜兩棗夠幹什麼的，不想著法撈外塊行嗎？」
老段把酒杯端起來對我說道：「良子，你聽聽這是一個警察說的話嗎？跟過去的土匪有什麼二樣？」說著一抬手就把杯中酒幹了。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對孫國慶說道：「你現在拿退休金嗎？」孫國慶洋洋得意地說：「拿啊，怎麼不拿？跟正常退休沒什麼區別？每月四千多塊呢。」我有些驚奇地問：「怎麼會這樣？你都被判二緩三了，還享受這麼高的待遇？」孫國慶瞪了我一眼說：「判是判了，但我為他們頂了多少事，辦了多少事，你知道嗎？」看到我與老段都沒吱聲，孫國慶接著說：「當時，我是縣裡110辦公室主任，天天忙裡忙外地為他們辦事，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當我遇到事時，他們跟孫子一樣跑的遠遠的，幾乎沒有人為我說話，只是當時的局長覺得我的事有些冤枉，私下跟我說：『開除是跑不了，退休的待遇不便』這樣我才消了氣，不然的話，我饒不了這幫孫子。」
看到孫國慶越說越來氣，我忙勸解道：「都在一起工作的同事，你至於跟他們生這麼大的氣嗎？」
孫國慶喝了一大口酒說道：「我跟夥計們處的好得很，我罵的是他們當領導的，他媽的光說人話不辦人事的東西，天天在台上說些人五人六的話，可背地裡乾的都是坑蒙拐騙的事，好處都讓他們得了，只讓我惹了一身騷氣，把警皮給脫了，我心裡還憋著氣的。」
老段掃了一眼孫國慶說：「你什麼德行自己不清楚嗎？把你開了就對了，就你們辦的那些事，你們就是警察中的敗類，在這就別叫屈了。」
孫國慶哈哈一笑說：「別說的那麼難聽啊，我就是想跟你們說一說心裡話，你倆兒是知道的，我從小就這樣，當了幾兵也沒改過來。我可沒有你們倆兒那麼高的境界，我就是怎麼高興怎麼玩，只是現在歲數大了，瘋狂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我聽著孫國慶眉飛色舞地說著，又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張妍，爾後笑著對孫國慶問道：「你瘋狂的日子都幹些什麼？」
老段哈哈一笑插話道：「國慶兩件事，喝酒泡娘兒們。」一聽這話，我們仨兒都哈哈大笑起來，一旁的張妍聽了這句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時候一瓶半酒已經被我們三人分完了，孫國慶已有了七分的醉意，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高聲說道：「你們倆兒也該改一改老觀念了，別總拿過去的老觀念來拘束自己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改革開放你就得先思想開放，現在社會流行一句話知道嗎？男人泡妞，延年益壽，女人養漢，生活燦爛！」說完這句話，他用手一推張妍說道：「妹子，哥說得對嗎？」張妍頓時臉就紅了，把手一甩罵道：「你臭不要臉的，瞎說什麼啊？」孫國慶哈哈一笑說：「這不是瞎說，是現實。哥們兒幹了啊」說完就把酒喝了。老段看到酒喝得差不多了，便要了四碗熱湯麵，孫國慶一邊吃著一邊搖頭晃腦地說：「兩位老哥，這妹子你們可得為我照看著，她若有什麼事，我就找你們倆興師問罪啊。」老段問道：「簽合同了嗎？」張妍輕輕地答道：「簽了，我們是一年一簽，還給上了養老保險，我覺得在這上班挺好的。」老段笑著說：「這就好，就在這干吧，比在老家種地強多了。」
張妍笑著點點頭，只聽孫國慶高聲說：「我早就勸她出來，她就是捨不得家，這回是BJ環衛集團到縣裡招工，我趕緊就給她報了名，又托人又送禮才把她這事辦成。」老段把嘴一撇說：「你別說得那麼邪乎，人家環衛集團是正規單位，只要符合條件根本不用托人送禮。」
孫國慶聽了這話，氣得把桌子一拍說道：「你知道什麼啊？人家招工就三十人，縣裡報名的有一百八十多人，我不託關係行嗎？」
老段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是咱們縣裡的事，跟人家環衛集團沒關係。」
這時，我看到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就叫服務員過來結帳，老段揮手把我攔住說：「良子，你就別搗亂了，我在這記帳就行了。」
四個人起身往外走，看到孫國慶搭著張妍的肩膀，我與老段會心一笑，等到兩個人上了公交車，老段「唉」了一聲說：「挺好的一個良家婦女，就被孫國慶這樣的人給遭踏了。」
我想了想說道：「老兄，可別這樣說，他們也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老段點頭說道：「也是，不然的話，這倆兒人怎麼能處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