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廁所里的何廷
裡面有些屍體鹿序不認識，有些是鹿序的同學。看著那些屍體，鹿序似乎看見了無數家庭的破滅。
鹿序停住了腳步，沉下了聲:「1樓不用搜了，沒有倖存者。」
跟在他後面的四個人頓住了，他們朝周圍望了眼，每個關著門的寢室門上都有著密密麻麻的大洞，像是被什麼刺穿了。從洞裡往裡看去，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具具屍體躺在床上。
膚色暗黃的林和臉色有些緊繃起來，他沒有說話，快速沖向每個寢室門口，然後拿出之前剛進宿舍樓時拿到的鑰匙，打開了一扇扇宿舍門。
不是！不是！……都不是！
林和腳步放緩，鬆了一口氣。
他的兒子其實住在312寢室，就在鹿序這個小伙子寢室對面。本來他們之前在宿管房間歇息後就準備往那幾個寢室搜救，所以之前他才極力反對從陽台逃走。
他兒子可能當時正在蜷縮在離他不遠處的寢室里等著他來救，林和怎麼可能在還沒找到他兒子前逃走？
任何一個父親都做不到。
不過雖然他兒子極大概率被困在3樓，但也有可能在逃跑過程中躲藏到其它寢室了，所以林和要一間間寢室仔細搜尋，看清楚看床上一具具屍體的模樣——
他要看清楚，床上躺著的布滿屍斑的那一具具屍體到底是不是他兒子。
幸好，都不是。林和下意識鬆了口氣，因為這證明他兒子可能還活著。但很快，林和又收斂了笑容，畏縮起了身子——林和覺得自己實在是不應該高興，因為那數不清的床上還躺著許許多多其它父母的孩子。
他們的父母要是還活著，該有多傷心啊。如果能一命換一命，林和相信天台上會站滿了無數父母。
「走吧，繼續往上。」張志建打破了沉默，說著張志建轉頭望向鹿序：「你能看到這層樓？」
「嗯。」鹿序應聲道：「就是看的時間久了頭會有點脹。」
「那算了，我們還是按之前的分工來吧。不過1樓已經搜查完了，那我就和林和一起搜查3樓。」張志建說著，朝周圍幾人看去：「你們有意見嗎？」
鹿序：「沒有，就這樣吧。」
見到鹿序已經同意，另外兩個準備抱大腿的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至於林和一心只想早點找到自己的兒子，現在有人來幫他一起找，他更不會有什麼意見了。
「那好，我和林和就先上3樓了。」張志建見幾人都沒意見，沒再耽誤時間跟著林和朝著3樓走去。
鹿序一個人上了5樓。這棟宿舍樓一共只有5樓，5樓是最高的樓層，鹿序平日裡除了待在自己寢室就是在上課的路上，至於5樓幾乎沒有怎麼來過。
為了節約時間，鹿序沒有一間間寢室挨著搜尋，他像之前一樣，閉上了眼睛，然後整個5樓的所有畫面浮現在他腦海里，鹿序腦子像是有錘子在輕輕敲打，有一絲輕微的脹痛。
鹿序抬起手，朝著太陽穴敲打了幾下。忽然鹿序頓住了，他的頭微微向右側轉了轉。
506寢室好像有人。鹿序睜開眼睛，朝著506寢室看去。
506寢室的門關著，像5樓其他寢室一樣，門上有著數個破開的大洞，鹿序朝著其中一個大洞中間伸進了手，從裡面打開了鎖。
吱嘎——
門開了。
寢室左右兩側靠著牆壁各4張床，除了左側靠近門的第一張上鋪上鋪滿了許多雜亂的物品和行李箱，還有左側靠近陽台的上鋪空蕩蕩沒有外人，另外6張床鋪上都躺著屍體。
很顯然，506寢室雖然有著8張床，但真正入住的只有7位學生。就像鹿序寢室，8張床卻只住了6個學生，另外2張床全都被鋪滿了雜物。
鹿序繼續往前走，他穿過了寢室，來到了陽台。
急促的呼吸聲從陽台旁邊緊閉的廁所里傳來。
鹿序走到廁所門前後停了下來，然後忽然出聲道：「請問裡面有人嗎？我是313寢室的鹿序，國家派出救援隊來救我們了，這棟樓里的怪物已經被清理，你可以放心出來了，外面暫時很安全。」
「國、國家真的來救我們了？」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廁所里忽然傳來了一個男生的聲音，聲音嘶啞，帶著微微的顫抖。
鹿序放低了聲音道：「嗯，你放心。不過我們時間有點趕，麻煩你快點出來。」
吱嘎——
廁所門被緩緩打開，露出了裡面蹲在地上的男生。
男生留著一頭黑色的圓寸發、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嘴唇乾裂起皮，眼鏡下方泛著青黑色，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
「你好，我叫何廷。」何廷干啞著嗓子說道，然後扭頭朝鹿序身後望去：「就你一個人嗎？救援隊呢？」
鹿序：「他們在搜救其它樓層的學生，因為人手不是很夠，就讓我先來搜5樓，等會我們直接到1樓匯合。」
鹿序看著說了半天卻還是坐在地上沒有起身的何廷，朝他伸出了手：「你還走得動嗎？」
「謝謝！我在廁所里待了整整一天，沒吃沒喝的，身上實在沒有力氣，麻煩你了。」何廷沒有客氣地把手放了上去。
鹿序扶著何廷慢慢站起來，把他之前沒喝的礦泉水和沒吃的壓縮餅乾遞給了何廷，然後朝他問道：「你在廁所待了一整天？那你知道學校到底發生了什麼？」
「學校啊……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確實看到了一些恐怖的東西。」何廷飛快接過礦泉水和壓縮餅乾，大口大口灌了幾口水，然後狼吞虎咽吃起了餅乾。
乾燥得發痛的喉嚨得到水的滋潤後終於感到了一絲舒適，就算何廷並不清楚現在的一瓶乾淨礦泉水和壓碎餅乾已經賣出了十分昂貴的價格，但他依然很感激給他雪中送炭的鹿序。
因此對於鹿序的問題，何廷特意回答得十分詳細。
昨天晚上，何廷是下完晚自習才回到寢室的，那時候大概10點鐘左右。他回到寢室的時候其它室友已經躺上了床，有躺在床上玩手機的，也有和女朋友聊天的。
鹿序停住了腳步，沉下了聲:「1樓不用搜了，沒有倖存者。」
跟在他後面的四個人頓住了，他們朝周圍望了眼，每個關著門的寢室門上都有著密密麻麻的大洞，像是被什麼刺穿了。從洞裡往裡看去，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具具屍體躺在床上。
膚色暗黃的林和臉色有些緊繃起來，他沒有說話，快速沖向每個寢室門口，然後拿出之前剛進宿舍樓時拿到的鑰匙，打開了一扇扇宿舍門。
不是！不是！……都不是！
林和腳步放緩，鬆了一口氣。
他的兒子其實住在312寢室，就在鹿序這個小伙子寢室對面。本來他們之前在宿管房間歇息後就準備往那幾個寢室搜救，所以之前他才極力反對從陽台逃走。
他兒子可能當時正在蜷縮在離他不遠處的寢室里等著他來救，林和怎麼可能在還沒找到他兒子前逃走？
任何一個父親都做不到。
不過雖然他兒子極大概率被困在3樓，但也有可能在逃跑過程中躲藏到其它寢室了，所以林和要一間間寢室仔細搜尋，看清楚看床上一具具屍體的模樣——
他要看清楚，床上躺著的布滿屍斑的那一具具屍體到底是不是他兒子。
幸好，都不是。林和下意識鬆了口氣，因為這證明他兒子可能還活著。但很快，林和又收斂了笑容，畏縮起了身子——林和覺得自己實在是不應該高興，因為那數不清的床上還躺著許許多多其它父母的孩子。
他們的父母要是還活著，該有多傷心啊。如果能一命換一命，林和相信天台上會站滿了無數父母。
「走吧，繼續往上。」張志建打破了沉默，說著張志建轉頭望向鹿序：「你能看到這層樓？」
「嗯。」鹿序應聲道：「就是看的時間久了頭會有點脹。」
「那算了，我們還是按之前的分工來吧。不過1樓已經搜查完了，那我就和林和一起搜查3樓。」張志建說著，朝周圍幾人看去：「你們有意見嗎？」
鹿序：「沒有，就這樣吧。」
見到鹿序已經同意，另外兩個準備抱大腿的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至於林和一心只想早點找到自己的兒子，現在有人來幫他一起找，他更不會有什麼意見了。
「那好，我和林和就先上3樓了。」張志建見幾人都沒意見，沒再耽誤時間跟著林和朝著3樓走去。
鹿序一個人上了5樓。這棟宿舍樓一共只有5樓，5樓是最高的樓層，鹿序平日裡除了待在自己寢室就是在上課的路上，至於5樓幾乎沒有怎麼來過。
為了節約時間，鹿序沒有一間間寢室挨著搜尋，他像之前一樣，閉上了眼睛，然後整個5樓的所有畫面浮現在他腦海里，鹿序腦子像是有錘子在輕輕敲打，有一絲輕微的脹痛。
鹿序抬起手，朝著太陽穴敲打了幾下。忽然鹿序頓住了，他的頭微微向右側轉了轉。
506寢室好像有人。鹿序睜開眼睛，朝著506寢室看去。
506寢室的門關著，像5樓其他寢室一樣，門上有著數個破開的大洞，鹿序朝著其中一個大洞中間伸進了手，從裡面打開了鎖。
吱嘎——
門開了。
寢室左右兩側靠著牆壁各4張床，除了左側靠近門的第一張上鋪上鋪滿了許多雜亂的物品和行李箱，還有左側靠近陽台的上鋪空蕩蕩沒有外人，另外6張床鋪上都躺著屍體。
很顯然，506寢室雖然有著8張床，但真正入住的只有7位學生。就像鹿序寢室，8張床卻只住了6個學生，另外2張床全都被鋪滿了雜物。
鹿序繼續往前走，他穿過了寢室，來到了陽台。
急促的呼吸聲從陽台旁邊緊閉的廁所里傳來。
鹿序走到廁所門前後停了下來，然後忽然出聲道：「請問裡面有人嗎？我是313寢室的鹿序，國家派出救援隊來救我們了，這棟樓里的怪物已經被清理，你可以放心出來了，外面暫時很安全。」
「國、國家真的來救我們了？」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廁所里忽然傳來了一個男生的聲音，聲音嘶啞，帶著微微的顫抖。
鹿序放低了聲音道：「嗯，你放心。不過我們時間有點趕，麻煩你快點出來。」
吱嘎——
廁所門被緩緩打開，露出了裡面蹲在地上的男生。
男生留著一頭黑色的圓寸發、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嘴唇乾裂起皮，眼鏡下方泛著青黑色，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
「你好，我叫何廷。」何廷干啞著嗓子說道，然後扭頭朝鹿序身後望去：「就你一個人嗎？救援隊呢？」
鹿序：「他們在搜救其它樓層的學生，因為人手不是很夠，就讓我先來搜5樓，等會我們直接到1樓匯合。」
鹿序看著說了半天卻還是坐在地上沒有起身的何廷，朝他伸出了手：「你還走得動嗎？」
「謝謝！我在廁所里待了整整一天，沒吃沒喝的，身上實在沒有力氣，麻煩你了。」何廷沒有客氣地把手放了上去。
鹿序扶著何廷慢慢站起來，把他之前沒喝的礦泉水和沒吃的壓縮餅乾遞給了何廷，然後朝他問道：「你在廁所待了一整天？那你知道學校到底發生了什麼？」
「學校啊……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確實看到了一些恐怖的東西。」何廷飛快接過礦泉水和壓縮餅乾，大口大口灌了幾口水，然後狼吞虎咽吃起了餅乾。
乾燥得發痛的喉嚨得到水的滋潤後終於感到了一絲舒適，就算何廷並不清楚現在的一瓶乾淨礦泉水和壓碎餅乾已經賣出了十分昂貴的價格，但他依然很感激給他雪中送炭的鹿序。
因此對於鹿序的問題，何廷特意回答得十分詳細。
昨天晚上，何廷是下完晚自習才回到寢室的，那時候大概10點鐘左右。他回到寢室的時候其它室友已經躺上了床，有躺在床上玩手機的，也有和女朋友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