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種仙
打開觀門後。
是一間堂屋。
進深並不大，約莫個十米左右樣子，且很是空曠，整體由青石實木打造，看著並不起眼。
除了擺在中間的紅燭，以及那道躺著的剝皮身影。
唯一讓人側目的，就是最裡面，有一處泛著金屬光澤的高台，整體呈四方鼎狀，只是無足。
而鼎中的，似乎是一種黑的妖冶，一眼望去，隱隱讓人不安的無名土壤。
與此同時，血腥味和著腐爛味，濃郁刺鼻至極，讓李十五忍不住拂袖掩面。
他沒想過，打開觀門後，看到的竟是這樣一般景象。
「二九？」
來不及仔細琢磨，李十五已是踏入觀中，膝蓋跪地，低頭看著那熟悉身影。
其，真的是史二九。
此時此刻，他整個人腹部上的人皮，直至頸部位置，都是被剝了下來，露出猩紅血肉。
甚至有的地方，呈現出一種腐爛灰敗色澤，顯然，他來到此地有一段時間了。
而地上，更是散落著一塊塊人皮，皆巴掌左右大小，有的看上去失水枯萎，有的則比較鮮活，似剛剝下來不久。
「二九？二九？」
李十五又是呼喚兩聲，此刻對方面無血色，雙目緊閉，已是脫相到沒有人形。
觀門外，乾元子冷眼看著這一幕，並未選擇踏進觀內一步。
「呵，這孽徒又是在搞什麼名堂？」
李十五沒作理會，只是盯著史二九掌心，那裡赫然死死拽著一柄小刀。
刀身仿若鮮血澆灌，只是已經乾涸，露出種暗黑色澤。
這一切無不說明著，地上一塊塊人皮，都是被其親手割下來的。
為什麼？
此時此刻，李十五滿心疑問和著不解。
只是下一剎，史二九緊閉的雙眼，竟是睜開一道縫隙。
他眸光有些渙散，可當看清是李十五後，整個人猛的激動起來，不斷掙扎扭動著。
口中更是囈語:「十……十五，趴下，我有話說……」
李十五看著眼前人氣若遊絲，點了點頭，接著俯身，右耳湊在對方唇邊。
只聽得史二九以微不可查口吻，斷斷續續道:「道……道觀是真，可……可成仙。」
「祝……好運!」
而這幾個字，似乎用盡其全部心力，他眸中光澤開始消失，殘餘的體溫，也漸漸散去。
史二九，死！
只是此時的李十五，腦中宛若一道雷霆炸響，直衝天靈，讓他五臟六腑沸騰，頭皮發顫。
種仙觀，竟真的存在！
其，赫然就在眼前！
然而，他依舊維持著側耳傾聽的動作，靜靜不動。
「乖徒兒，那孽障是不是說什麼了？」
乾元子在觀外急的抓耳撓腮，可他硬生生的，不敢入觀內一步。
李十五仍不作理會，哪怕知道種仙觀為真，他心中依舊太多不解。
還有就是。
一條膽大到驚天，殘忍和瘋狂到令人髮指的計劃，在他腦中緩緩成型著。
他要，乾元子死！
「徒兒，徒兒？」，乾元子不停喚著。
只見李十五伸出手，輕輕將史二九雙眸合上。
隨即瞬間起身，回頭。
渾身激動到顫，且滿眼都是奮色，似遇到天大好事。
「回稟師傅，成了，成了啊！」
「什麼成了？」，乾元子一對大小眼如鷹隼般，滿是審視意味。
「師傅，這道觀，真的是種仙觀啊，您馬上要成仙了，咱也得跟著雞犬升天。」
「大喜，簡直大喜啊。」
乾元子道:「呵，是嘛。」
「這些，都是剛剛那孽徒告訴你的？」
「嗯。」，李十五小雞啄米般點頭。
「他還說了什麼？有沒有講，如何才能將自己給『種』進去？」
「有的，有的。」
李十五連應兩聲，只是面上，突然帶起一絲猶豫之色，似不知如何開口。
「講！」，乾元子猛喝一聲。
「是……是。」
李十五回頭看了眼地上的剝皮死屍，才是緩緩開口道:「師傅，這的確是種仙觀，二九不會騙我的。」
「他說，自己剛入觀內時，冥冥中聽到一道聲音。」
「對方講，入此觀者，方得仙道。」
「有緣人，需將自己全身凡皮褪去，再種入那鼎內的黑土裡，這一步，方為『種仙』。」
「之後，等著種子發芽，開花成仙即可。」
李十五嘆了口氣:「可惜，二九失敗了。」
「所以他告訴我，想讓我走這一程，順帶見識那份，獨屬於仙的旖旎風光。」
李十五又是換了一副笑臉:「咳咳，當然有師傅在此，這等仙緣又豈是我能染指的。」
「我啊，跟著後邊喝口湯就是。」
乾元子樂了，樂得前俯後仰，捧腹大笑。
指著道:「十五徒兒，你別不是說，那孽障剝自己人皮，是想把自己給成功『種仙』？」
「沒錯。」，李十五肯定得擲地有聲。
「哼！」
乾元子重重噴著鼻息，目中凶光恐怖得瘮人。
「十五啊，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誆騙為師？」
「實話告訴你，頭頂門匾上兩個字，寫得鬼畫符似的，老子根本不認識。」
「先前之所以篤定這是種仙觀，就是玩心大起，想戲耍你們這些孽障一般。」
乾元子神色愈發不屑:「你們這些孽徒啊，也跟了為師這麼久，機靈勁是一點沒學到。」
「真以為在觀外放件道衣，弄兩個看不懂的字符，甚至不惜將自己皮子剝了。」
「就能讓為師認為，這是真的種仙觀？甚至信那離了大譜的『種仙』法？」
乾元子呸了一聲:「做夢。」
而觀外的關三，依舊憨里憨氣道:「師傅，您真聰明。」
「肯定是史二九李十五，兩人合夥設計騙您呢。」
「想讓您自個兒把自己害死。」
觀中，紅燭散發的微弱光芒下，李十五滿臉委屈。
「師傅，咱真沒騙您。」
「您想想，那些莊稼漢種地，像花生堅果啥的，不都得把外邊殼剝掉？」
「種仙，也是一個道理啊。」
觀門外，乾元子莫名笑了，笑容中滿是陰毒和殘忍。
「十五，你真沒騙為師？」
「沒有。」
「既然沒有，此等仙緣，為師就讓給你了，也不枉你鞍前馬後，跟了咱十數光陰。」
乾元子目光凝住，語氣毋庸置疑。
「十五，趕緊的吧。」
「現在天時地利人和，你就用刀子，把自己人皮給颳了，才好『種仙』啊。」
「有師傅給你護法，就放寬心。」
「今夜，任何人打攪你不得！」
是一間堂屋。
進深並不大，約莫個十米左右樣子，且很是空曠，整體由青石實木打造，看著並不起眼。
除了擺在中間的紅燭，以及那道躺著的剝皮身影。
唯一讓人側目的，就是最裡面，有一處泛著金屬光澤的高台，整體呈四方鼎狀，只是無足。
而鼎中的，似乎是一種黑的妖冶，一眼望去，隱隱讓人不安的無名土壤。
與此同時，血腥味和著腐爛味，濃郁刺鼻至極，讓李十五忍不住拂袖掩面。
他沒想過，打開觀門後，看到的竟是這樣一般景象。
「二九？」
來不及仔細琢磨，李十五已是踏入觀中，膝蓋跪地，低頭看著那熟悉身影。
其，真的是史二九。
此時此刻，他整個人腹部上的人皮，直至頸部位置，都是被剝了下來，露出猩紅血肉。
甚至有的地方，呈現出一種腐爛灰敗色澤，顯然，他來到此地有一段時間了。
而地上，更是散落著一塊塊人皮，皆巴掌左右大小，有的看上去失水枯萎，有的則比較鮮活，似剛剝下來不久。
「二九？二九？」
李十五又是呼喚兩聲，此刻對方面無血色，雙目緊閉，已是脫相到沒有人形。
觀門外，乾元子冷眼看著這一幕，並未選擇踏進觀內一步。
「呵，這孽徒又是在搞什麼名堂？」
李十五沒作理會，只是盯著史二九掌心，那裡赫然死死拽著一柄小刀。
刀身仿若鮮血澆灌，只是已經乾涸，露出種暗黑色澤。
這一切無不說明著，地上一塊塊人皮，都是被其親手割下來的。
為什麼？
此時此刻，李十五滿心疑問和著不解。
只是下一剎，史二九緊閉的雙眼，竟是睜開一道縫隙。
他眸光有些渙散，可當看清是李十五後，整個人猛的激動起來，不斷掙扎扭動著。
口中更是囈語:「十……十五，趴下，我有話說……」
李十五看著眼前人氣若遊絲，點了點頭，接著俯身，右耳湊在對方唇邊。
只聽得史二九以微不可查口吻，斷斷續續道:「道……道觀是真，可……可成仙。」
「祝……好運!」
而這幾個字，似乎用盡其全部心力，他眸中光澤開始消失，殘餘的體溫，也漸漸散去。
史二九，死！
只是此時的李十五，腦中宛若一道雷霆炸響，直衝天靈，讓他五臟六腑沸騰，頭皮發顫。
種仙觀，竟真的存在！
其，赫然就在眼前！
然而，他依舊維持著側耳傾聽的動作，靜靜不動。
「乖徒兒，那孽障是不是說什麼了？」
乾元子在觀外急的抓耳撓腮，可他硬生生的，不敢入觀內一步。
李十五仍不作理會，哪怕知道種仙觀為真，他心中依舊太多不解。
還有就是。
一條膽大到驚天，殘忍和瘋狂到令人髮指的計劃，在他腦中緩緩成型著。
他要，乾元子死！
「徒兒，徒兒？」，乾元子不停喚著。
只見李十五伸出手，輕輕將史二九雙眸合上。
隨即瞬間起身，回頭。
渾身激動到顫，且滿眼都是奮色，似遇到天大好事。
「回稟師傅，成了，成了啊！」
「什麼成了？」，乾元子一對大小眼如鷹隼般，滿是審視意味。
「師傅，這道觀，真的是種仙觀啊，您馬上要成仙了，咱也得跟著雞犬升天。」
「大喜，簡直大喜啊。」
乾元子道:「呵，是嘛。」
「這些，都是剛剛那孽徒告訴你的？」
「嗯。」，李十五小雞啄米般點頭。
「他還說了什麼？有沒有講，如何才能將自己給『種』進去？」
「有的，有的。」
李十五連應兩聲，只是面上，突然帶起一絲猶豫之色，似不知如何開口。
「講！」，乾元子猛喝一聲。
「是……是。」
李十五回頭看了眼地上的剝皮死屍，才是緩緩開口道:「師傅，這的確是種仙觀，二九不會騙我的。」
「他說，自己剛入觀內時，冥冥中聽到一道聲音。」
「對方講，入此觀者，方得仙道。」
「有緣人，需將自己全身凡皮褪去，再種入那鼎內的黑土裡，這一步，方為『種仙』。」
「之後，等著種子發芽，開花成仙即可。」
李十五嘆了口氣:「可惜，二九失敗了。」
「所以他告訴我，想讓我走這一程，順帶見識那份，獨屬於仙的旖旎風光。」
李十五又是換了一副笑臉:「咳咳，當然有師傅在此，這等仙緣又豈是我能染指的。」
「我啊，跟著後邊喝口湯就是。」
乾元子樂了，樂得前俯後仰，捧腹大笑。
指著道:「十五徒兒，你別不是說，那孽障剝自己人皮，是想把自己給成功『種仙』？」
「沒錯。」，李十五肯定得擲地有聲。
「哼！」
乾元子重重噴著鼻息，目中凶光恐怖得瘮人。
「十五啊，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誆騙為師？」
「實話告訴你，頭頂門匾上兩個字，寫得鬼畫符似的，老子根本不認識。」
「先前之所以篤定這是種仙觀，就是玩心大起，想戲耍你們這些孽障一般。」
乾元子神色愈發不屑:「你們這些孽徒啊，也跟了為師這麼久，機靈勁是一點沒學到。」
「真以為在觀外放件道衣，弄兩個看不懂的字符，甚至不惜將自己皮子剝了。」
「就能讓為師認為，這是真的種仙觀？甚至信那離了大譜的『種仙』法？」
乾元子呸了一聲:「做夢。」
而觀外的關三，依舊憨里憨氣道:「師傅，您真聰明。」
「肯定是史二九李十五，兩人合夥設計騙您呢。」
「想讓您自個兒把自己害死。」
觀中，紅燭散發的微弱光芒下，李十五滿臉委屈。
「師傅，咱真沒騙您。」
「您想想，那些莊稼漢種地，像花生堅果啥的，不都得把外邊殼剝掉？」
「種仙，也是一個道理啊。」
觀門外，乾元子莫名笑了，笑容中滿是陰毒和殘忍。
「十五，你真沒騙為師？」
「沒有。」
「既然沒有，此等仙緣，為師就讓給你了，也不枉你鞍前馬後，跟了咱十數光陰。」
乾元子目光凝住，語氣毋庸置疑。
「十五，趕緊的吧。」
「現在天時地利人和，你就用刀子，把自己人皮給颳了，才好『種仙』啊。」
「有師傅給你護法，就放寬心。」
「今夜，任何人打攪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