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切自有由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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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貓臉老太太接連吃下三顆血丹,渾身血氣大冒。

  不過瞬間,包裹在牧歸雲屠刀上的那張人臉就再度生長,壓過了屠刀上鋒銳的真氣,再次沖向牧歸雲的手掌。

  與此同時,貓臉老太太面容扭曲,顯露在外的臉部與脖頸皮膚處更是有道道裂紋生起。

  看得出來她全身都在用力,三顆血丹對她的衝擊非常之大。

  吃下這三顆血丹,她的法力雖然暴漲,可她的身體也好似是受到了反噬。

  便在此時,一直緊握屠刀不放的牧歸雲忽然鬆手撤刀。

  雙方原本殊死角力,牧歸雲先前更是擺出了寧死也不撤刀的架勢,貓臉老太太的臉皮被他刀鋒上的真氣裹挾,無法脫離,這才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與他拼法力拼功底。

  結果牧歸雲冷不丁鬆手撤刀了,刀身上正在生長的人臉就忽地往前一撲,撲了個空。

  貓臉老太太尖嘯起來,身上裂紋爆開,露出內里乾枯血肉。

  牧歸雲臨時收回真氣,也感覺臟腑如被重錘,十分難受。

  他卻不顧痛苦,趁機腳步一錯,再度往前突進。

  星火剎那間,他豎掌做刀,掌刀凝聚了他的真氣與血氣,順著貓臉老太太脖頸間撕開的裂紋倏地一斬而下。

  「啊!」猝不及防的貓臉老太太發出嘶啞慘叫。

  她的身軀如同破布般向後倒去,衣擺搖晃,便在這一瞬間露出了她空蕩蕩的下半身。

  難怪她坐在原地始終不動,原來她的雙腿竟是空的。

  倘是孫屠戶在此,說不得便要一念仁慈,覺她可憐了。

  牧歸雲從前也是一個心懷仁善的少年,易動惻隱之心,會扶老助弱。

  然而,那是從前。

  自那一日大水衝來,此後種種,衝垮的早就不止是牧歸雲的家園了,還有他從前十幾年築造的種種人生理念、是非善惡。

  逃荒路上,他沒扶過老,他沒助過弱嗎?

  萍水相逢時,與落難人同行,他不曾一時意氣,慷慨相交嗎?

  他都有過,但他後來又都沒有了。

  辟穀十日,孤身昏倒破廟,一切自有由來。

  絕不僅僅是只因為水災過後,萬物破敗,食糧難尋。

  牧歸雲眼中燃燒著幽幽的火焰,胸中血氣滾動,真氣流經右掌,又一掌補在貓臉老太太碎裂的身軀上。

  砰!

  貓臉老太太被重重摔在地上,身體骨骼發出道道碎裂聲。

  這一次,她終於沒能再從身下的地面中掏出什麼奇怪的東西來了。

  但牧歸雲卻忽然感覺腳踝一痛。

  是一隻慘白的骷髏手掌,從地下穿出抓住了牧歸雲的腳踝!

  什麼鬼東西?

  牧歸雲立刻抬起另一條腿去踩踏這隻手掌,卻聽旁邊倒在地上的貓臉老太太竟是發出悽厲尖叫:「不!」

  她大聲地、驚慌地、無措地喊:「金寶、金寶,你乖,你不要出來,你不能出來!」

  骷髏手掌被牧歸雲腳踩縮回,黑漆漆的地板下卻發出了尖銳的嘎吱聲。

  砰砰!

  「奶、奶……」

  下一刻,地板轟然碎裂,一道慘白的矮小身影從中衝出,直撲牧歸雲。

  牧歸雲扭身又去抓取掉落在地上的殺豬刀。

  殺豬刀上包裹的人臉已是焦黑翻卷,再沒了先前似欲擇人而噬般的凶焰。

  牧歸雲也不理會這人臉,他抓刀在手,回身便劈。

  真氣在刀身流轉,灼燒得刀上人臉一再回縮變小。

  便是這樣一柄刀,劈在小骷髏森白的骨骼上,卻並沒有硬物擊打感,反倒是如中敗革一般。

  手感不對?

  牧歸雲一驚,下一刻便見到那森白骨骼上,方才被自己刀劈過的地方竟好似鮮活血肉般滲出血來。

  貓臉老太太憤怒哭叫:「你敢傷我乖孫!金寶,金寶……老頭子,死老頭子你死哪兒去了?你招來的人,你不動手嗎?」

  「金寶,金寶……」

  鄭老鍋站在西屋的門口雙腿打顫,他看著屋中的恐怖情形,看著老婆子人不人鬼不鬼一般地倒在地上,胸膛敞開,露出裡頭黑漆漆的五臟六腑。


  又看著骷髏架形象的孫子在小小房屋中撲擊跳躍,狀若野獸般或用爪牙、或用撞擊、或用腿蹬,總之是各種兇猛招式撲殺敵人。

  而衣衫襤褸的少年人手持屠刀,揮、斬、劈、架,一招一式法度森嚴。

  刀鋒在幽暗的房間中划過,每每帶起鋒銳白光,一種無形氣場撲面而來。

  哪怕是站在房門外,鄭老鍋也只覺得那道道白光中似有千鈞之力。他甚至不敢深看,只覺得自己若是看得多了,那刀光便要在瞬間將他撕碎。

  但是老婆子的咒罵哭叫聲還在耳邊不停迴蕩,而屋中的小骷髏渾身帶血——

  也不知道那明明只是一個骷髏,卻為何竟然會流血?

  鄭老鍋想喊,他喊不出什麼,想動,雙腳定在地上又好似是粘了膠。

  直到老婆子尖銳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去,快去將那紅丫頭綁過來,為我乖孫添道血食!有了血食,金寶必定氣力大漲……」

  鄭老鍋於是轉身,拔腿就往門外跑。

  紅兒還坐在門檻上,仰著她那張煞白的臉蛋,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昏黃的天空。

  她像是個沒有靈魂也沒有任何力量的人偶娃娃,如此精美又如此脆弱。

  面對這樣的紅兒,鄭老鍋一時戾氣大漲,惡向膽邊生。

  他一把抓住了紅兒的小胳膊,瞪著眼睛惡狠狠道:「走,快隨我進屋!」

  紅兒這次倒是終於將視線從天空收回了,她轉過頭,腦袋微微歪了下,空洞而又乾淨的眼睛對上了鄭老鍋獰惡的臉龐。

  鄭老鍋心虛一瞬,隨即爆喝:「起來!」

  他用力一拖,卻不防後脖頸上忽然傳來一股大力,緊接著他就被人拽著衣領,硬生生從地上拎起來了。

  是孫屠戶!

  牧歸雲直入鄭家借糧,孫屠戶又豈會毫不關注?

  他一直留心著鄭家的動靜,鄭老鍋惡行一起,他便立即趕過來將人捉住。

  鄭老鍋四尺小人,又豈是孫屠戶這般昂藏人物的對手?

  孫屠戶拎他就像拎個小雞仔似的,揪了人便往西屋門口走去。

  一到門口,恰見牧歸雲刀含凶煞,正與一慘白骷髏擦身而過。

  牧歸雲雙手持刀斜劃,戰鬥過程中他破幽刀法的熟練度一直在漲,便在此刻從熟練等級提升到了精通等級。

  種種練刀經驗自他心頭滾過,這一瞬間牧歸雲心中似有電閃。

  體內真氣匯聚一線,變成最後一刀:諸邪辟易!

  刀光落下,原本與牧歸雲廝打激烈的慘白骷髏忽而一晃,整個身軀便嘩啦啦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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