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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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隔著木頭圍欄牆,落地聲前,買下他們的女人發出了又凶又刺的嘶吼聲。

  仿佛捍衛領地的凶獸般。

  不提沉憶周在屋裡多麼心神大震,他抬頭時,稀稀拉拉的房頂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原來,那人確實一直守在上面看他。

  這屋子一點防衛都沒有,他只要有腦子就能想到簡陋的屋頂。

  但他就算想到各種進屋的位置也只能裝作不知道,畢竟一旦對視就可能因此激到只是陰暗窺視的人。

  沉憶周不認為這裡的女人都是柔弱的存在。

  這時候,聽到對方不再遮掩的墜地聲,他終於放下心拍了拍另外一位毫不知情的存在。

  「她回來了。」

  男人不知是說與對方聽還是安慰自己。

  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他已經強迫自己習慣了這處避身之所。

  給病人往上蓋了蓋沒有作用的破布條子,他提起燈開門往外走去。

  沉憶周行動不慢,但等走到屋外,也只看到嚇到自己的存在擦過瘦弱女人快速跑遠的身影。

  瞧起來,似乎是落荒而逃?

  但她手裡,是不是還晃過道雪亮的白光。

  不等他多想,女人的聲音已經逐漸接近:「鬼日的狗德行!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

  誤以為家裡的男人提燈是來接她,花言只是朝著人呸了一口,然後她罵罵咧咧地提著筐子迎上去。

  筐子裡的頭骨因為走動不斷敲擊著相對的腿骨,燈光下,灰黃色與白色更加醒目。

  等男人注意到筐子裡藥的時候,兩人已經很近了。

  抬眼,看著面前這張醜陋的面容,他眸光顫動,竭力讓自己平靜地問:

  「你方才離開,是去挖墳了嗎?」

  花言:「。」

  *

  男人的聲音好聽了一些,但說話卻不怎麼中聽。

  沒好氣的把人推開,花言提著筐子進了屋。把藥放在地上後,她又折身回去奪過沒用男人手裡的燈籠。

  她背對著沉憶周動了動手,男人都沒看到什麼,一截白燭便出現在對方的手心裡。

  用白燭點亮懸在房梁?上的另外一盞燈後,屋裡比剛才亮堂了許多。

  但這種亮堂也只限於男人居然覺得花言沒那麼丑了,仿佛心善人美是一種因果。

  見沉憶周一直伸著沒拿東西的手站在門口發呆,花言突然問:

  「會燒火嗎?」

  她又摸了摸床上的病男人,感覺真是沒比死人好多少。

  「不想人死的話就去燒火,我采的藥需要煮。」

  說完她便沒管男人如何動作,只管從筐子裡提出骨架開始扒拉上面的藥。

  這藥其實長得很好,單單用來治床上人的話,還有些可惜。

  不知道她想法的沉憶周抿了抿唇,垂下兩隻傷痕累累的手腕,拖著鐵鏈故意擦過女人肩膀。

  走向灶台前,他沒忘仔細看了眼筐子裡東西的真實模樣。

  這種能生長滿整個骨架的東西怎麼說都有些邪性呢,白生生的還能發出微光,就像特意用屍體養出來的東西。

  沉憶周不僅沒見過,更沒聽過。

  粗糙的木柴捏在手裡硌的有些痛,男人第一次燒火也沒多麼手忙腳亂。

  但是拿起柴小氣的很。

  抽空看了眼的花言嫌棄的把目光完全放在手裡,一心只把骨架拆分開。

  費力氣的事她不想多干,與其扯出藥,不如把骨架全都散了,這樣藥便可以直接脫離出來。

  劈里啪啦的聲音在屋子兩端響起。

  那邊,沉憶周已經撇了些細小的柴火堆到灶台里,這些是引火的。

  然後再把大的柴稍微支了支,壓在它們上面,等下面點燃了便直接燒起來。

  男人設想的很好。

  但用細軟草葉點了幾次都沒把火生起來後,他又開始急著把粗柴拿出來。

  如此忙活半天,一身染了鍋灰不說,屋裡竟然瀰漫起嗆人的濃煙。


  「咳,咳,咳咳,火燒起來了。」

  搶在花言質問前,沉憶周先把事實擺出。

  他低眉順眼地蹲在灶台邊,仰頭看女人的樣子實在卑微。

  而對他這樣的表現,對方只閉眼嘆了口氣:

  「你連這點事都做不好,一邊去看著病人。」

  「好。」

  不用燒火,男人心裡其實有些高興。但因為寄人籬下,他還是慢慢地把手裡的柴放下。

  起身後,因為習慣,他如同曾經一樣,順手拍了拍身上的黑灰。

  鍋灰頑固,怎麼拍都沒除去。

  被糊了一臉的灰塵臭味,花言又是一肘將人杵開:

  「拍什麼拍啊,你都髒的不得了了,明天自己去河裡好好洗洗。」

  ···

  「好。」

  沉憶周默默坐到床邊,距離他腿邊不遠處的筐子裡,已經只剩藥了。

  骨節骷髏頭什麼的,花言隨手堆在旁邊地上。看著它,男人突然問:

  「今夜外面發生了什麼嗎?」

  花言頭也沒回,「你覺得呢。」

  「我聽著像殺人。」

  「那就是殺人。」

  「沒有緣由嗎?」沉憶周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這個村子裡也不可能大半夜的殺豬,那些砍剁聲只會是殺人。

  忽略掉一絲怪異,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僵硬,他補了一句。

  「畢竟,你們給了贖金,若是殺了,豈不可惜。」

  ···

  「她們有的是錢。只有我倒霉的掏空了積蓄。」花言不在意道。

  買一個床上的送一個床下的。

  看起來賺了,其實虧了。

  人後陳述怨言是常有的事。沉憶周沒覺得對方看不上他,剛想說一句自己會報答這份恩情,女人又接著淡漠道:

  「而且,她們殺的是想逃跑的人,在這個地方,每個村民都是耳目,逃不掉的。」

  屋子裡的濃煙散去,兩人彼此能看的一清二楚。

  花言在鍋里加上半鍋的水後就一直看著灶台里的火,此時故意說給男人的原因半真半假,她知道,對方一定會相信。

  所以,若是還生出心思逃走,她也無能為力。

  被這樣提醒,沉憶周摸在男人手背上的尾指顫了顫。

  很快,他認真道:「我們不會逃的。」

  男人的承諾不值一提,花言聽到了也沒有應下。

  她摸了摸水溫,起身過來拿藥,順便讓沉憶周把床上的人衣服脫光。

  ···?

  這藥效果那麼強嗎?

  鍋里開始煮藥了,脫衣服什麼的,沉憶周不理解但還是做了。

  等他把人扒的精光,僅用衣物遮了下體時,花言又把他一撇,然後抓開礙事的布料,把人直接抱起。

  隨後,沉憶周眼睜睜看著女人將赤裸男人一把丟進了鍋里。

  藍汪汪的藥湯滾起氣泡,浸著男人大煮。

  一時間,他似乎聞到了肉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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