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七灶換命(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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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世界一片霧蒙蒙灰撲撲,仿佛遁入一方虛無,前後不明,因果不現。

  霧氣中似乎有個身影正朝自己緩緩走來,陳濁看不清是誰,只依稀能感覺到。

  好在這感覺既溫暖又令人心安,無論濃霧中來的是誰,陳濁心裡都有種久違了的熟悉感。

  「你……」

  身影裹挾著濃霧很快便行至跟前,陳濁剛想開口說點什麼,濃霧中卻是伸出一雙纖纖玉手,緊接著,有什麼柔軟的東西就貼上了他的雙唇。

  定睛一看,卻是花泠柔。

  顧不及嘴上這片刻的溫柔,陳濁欣喜地一把框住花泠柔的雙肩,似乎是想好好看看這傻狍子,想問問她,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她過得好不好。

  然而剛將對方從自己雙唇處挪開,映入陳濁眼帘的,卻不再是花泠柔那滿臉的紅漣以及清澈嫵媚的翦水瞳眸——

  當下站在陳濁面前的,卻是具正汩汩流淌著血沫子且、完全沒有頭顱的空腔。

  一條脊椎骨此時,正緩緩縮進血肉模糊的腔子裡。

  心下一驚,陳濁回過神來,一回過神,耳畔立即接二連三再傳來幾聲尖叫。

  魔音貫耳這才讓陳濁意識到,自己此時仍站在B18的客廳正屋裡——

  方才那幾聲尖叫,則來自面前另外幾人。

  正是何超,馮啟瑋,江英以及,田雨晴。

  面前這四人應該是被自己給嚇了一跳,當下全一副莫名惶恐的模樣。

  「發生了什麼事?」

  腦海中快速運轉,陳濁意識到自己剛才被吊死那一幕的確,不像是幻覺。

  當時脖頸處傳來的勒感異常強烈,那種失重帶來的窒息並由此而引發的痛感更是真實無匹。

  但如果不是幻覺……

  「歡迎重生,我們的大偵探。」

  沒等陳濁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面前的體育生卻當即陰惻惻一笑,齜牙咧嘴地來了這麼一句。

  而接下來的五分鐘,陳濁也總算是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根據何超的說法,剛才那一幕確實不是幻覺,包括陳濁在內,在場所有人確實都在同一時間遭到了某種未知力量的襲擊,並因此,還集體領了盒飯。

  而之所以當下眾人全然一副沒死過的樣子,且何超還表示這是重生……

  其理由也並不複雜。

  難得的死亡經歷讓何超這傢伙在此時智商爆表,針對這一事件他也隨即,給出了兩個決定性的證據。

  「一來,你看看自己的脖頸處。」

  他先指了指陳濁的玉頸,隨後又指了指自己的。

  雖看不到自己脖子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但何超的意思陳濁只一眼就瞬間反應過來。

  不止是何超,包括不遠處還顫顫巍巍抖個不停的其餘三人。

  在場所有人脖頸處,此時都留下了一條極為扎眼的緊勒痕跡。

  這類痕跡陳濁很熟悉,如體育生所言,確實只會出現在剛被勒頸而亡的屍身上。

  看來在場所有人的確,都遭受襲擊並且,因此喪了命。

  「二來嘛……」

  見陳濁已經接受了這一事實,何超稍稍一頓,又指了指客廳牆壁某個方位。

  陳濁循其所指打眼一看,卻是看到座質地精良樣式古樸的老式掛鍾。

  「時間有什麼問題嗎?」

  意識到何超指的居然是時間,陳濁心下一沉。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點什麼。

  「沒錯。」

  何超撇著嘴點點頭。

  「剛才見你轉身要走那會兒,我下意識瞥了眼牆上的掛鍾,這算是我的個人習慣吧,你知道的,對於我們這種每天都需要高強度鍛鍊的體育健將而言,時間觀念總是要更強一些。」

  「說重點。」

  「我當時留意到的時間是19:21,緊接著咱們就紛紛中招自掛了東南枝,現在你看,是幾點?」

  就算他不刻意指明陳濁這時也已經看到了,掛鍾指針當下停留的時間,是19:16。

  「也就是說……」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這些。」

  何超捏了捏自己的鼻樑,接上話茬補充道。

  「我們毫無疑問是死了一次,但就和不知為什麼會死一樣,現在這房子裡的時間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回溯到了五分鐘之前,也正是你——」

  「正是我剛折身返回到客廳時的時間。」

  「誒,沒錯。」

  遭遇死亡又……強行回檔麼?

  有關於時間悖論這方面的東西陳濁……還真就沒怎麼接觸過。

  畢竟這類課題對一名偵探而言就完全沒有任何深究的價值,但眼下根據何超給出的證據,這似乎的確是正在發生的事,這……

  縱然感覺很是荒誕,但此時陳濁倒也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當時在劉家大宅將劉誠徹底解決那會兒,陳濁曾記得自己有問過狼狽不堪的李嵐清,問他何至於堂堂天傷道君,最後卻會落得如此下場。

  陳濁記得很清楚,李嵐清當時回答的是——

  【這一趟劉家大宅,貧道已是經歷了整整147次】

  回顧李嵐清當時的說法,之所以會這樣能這樣,完全是因為那傢伙先天聖體的緣故,這也算是獨屬於他個人獨一份的金手指,所以當時陳濁也沒在這一話題上深究。

  現在想來,當時李嵐清的回答其實也側面說明了一個問題,既——

  當前位面,的確是存在以【時間】作為攻擊手段的可能性。

  這樣一來的話,已經登堂入室的二十四堂鬼怪里……

  會不會就存在有類似能力的鬼怪呢?

  越想,陳濁就越覺得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甚至很遺憾,自己當下似乎,就遇上了個這種類型的傢伙。

  到底是已經登了堂入了室的傢伙,比起前兩次的甲等鬼怪,果然這一檔……要比想像中棘手得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對方這一手管殺管埋又回檔包復活的做法……又是什麼意思?

  鬼玩人,純純尋開心?

  「大偵探對此……有什麼想法麼?」

  陳濁還在蹙眉沉思,不過思緒很快便被何超打斷——

  陳濁能看出包括其餘幾人在內,他們甦醒的時間恐怕要遠遠早過自己,甚至他們都很可能已是討論過了各種可能性,這一點從這幾人當下已是趨於冷靜的表現就能看出一二。

  估計也正是完全不得要領,所以才會沖自己開這個口了。

  望著幾分鐘前還嘲諷自己是靠鬼神之說沽名釣譽的傢伙,陳濁真是一點都不想搭理他。

  不過到底也算是提供了非常關鍵性的證據,於是稍作思忖,陳濁反問何超。

  「所以包括剛才,你們也都還是沒看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對麼?」

  大概是經歷過剛才那無比恐怖的一幕,何超當下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他聞言搖搖頭,表示除了習慣性地瞅了眼牆上掛鍾,他們幾人方才確實,就都沒再留意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我、我就說,我就說啊,之前那廚子情況不對的時候我就說了啊,這地方肯定不乾淨啊,我就說了啊,你們一個兩個都不相信,我就說何芯蕊那種女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拿套房產出來給我們玩什麼遊戲,她肯定早就知道這房子不乾淨,想讓咱們來墊背,我說了啊,你們不聽啊!」

  有些人的冷靜是屬於驚險過後理智回歸的表現,有些人則恰恰相反,他們表現出的冷靜不過是短暫性的壓抑,而馮啟瑋馮教授顯然,是屬於後者。

  在聽到何超與這陳姓少年還在探討該怎麼辦的同時,馮啟瑋終於忍受不住再度爆發。

  即便是他,現在也意識到了發生在溫昊然以及,饒虎身上的怪事。

  不,那根本不是怪事,是有髒東西在作祟。

  是這地方——有鬼。

  「你們試過了?」

  見馮啟瑋突然情緒崩潰,陳濁倒也沒在意,他用手輕撫著自己脖頸上那條勒痕,隨後問道。

  何超濃眉微蹙:「你是說離開這裡?」

  見陳濁點頭,何超無奈聳聳肩,表示剛醒過來他們第一時間就對此做過嘗試。

  然而很遺憾。

  「房門打不開了,毫無懸念。」

  關於這一點何超似乎也有些無奈。

  到底人教人費勁事教人拔群,對於馮啟瑋的主張以及陳濁的懷疑,他此時顯然,已是全盤接受。

  「那好。」

  見他終於也算是接受了這一事實,陳濁也不磨嘰,他瞅了眼散落在長桌上的人偶殘骸,只淡淡說了一句。

  「那現在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討論討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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