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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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稚女靜靜地聽著高槻泉的話,祂的每一個字眼,都仿佛帶著魔力,直直地鑽進他的心底,撩撥著他內心深處最渴望的那根弦,就好像是魔鬼在蠱惑人心。

  此時的源稚女,已經被高槻泉畫的大餅深深吸引,心底那壓抑的渴望如同破土而出的春筍,瘋狂滋長。

  但他是個聰明的孩子,比他的哥哥都聰明,他清楚的知道命運給予的一切饋贈,在暗地裡都標好了價格。

  源稚女的眼神起初因那些美好的描述而閃爍著憧憬的光芒,可漸漸地,那光芒之中摻入了一絲疑惑,如同平靜的湖面泛起了漣漪。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下意識地咬了咬下唇,心中有個微弱的聲音在悄然呢喃:這一切,真的會如此輕易地實現嗎?

  他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望向高槻泉,的眼眸此刻多了幾分審視。「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並非全然因為恐懼,更多的是對眼前這個神秘人的警覺。「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我哥哥他……他不會平白無故地去做這些事的,你是不是在騙我?」

  高槻泉沉默不語,只是輕移至源稚女跟前,凝視著眼前這位稍顯怯懦的少年。

  祂示意源稚女不要抵抗,隨後緩緩伸出一隻手,輕輕按在源稚女的頭頂,隨即將一段畫面,徑直傳入他的腦海。

  畫面中,源稚生正與桃井和弘進行著一場激烈的劍道較量,源稚生頻頻發動攻擊卻觸碰不到那枯槁老人的衣角,反倒是被他借勢反擊,屢屢被凌厲的揮砍擊中。

  這正是源稚生學習劍道的畫面,但是在他源稚女的眼裡,就看到了他的老哥正在挨打。

  源稚女目不轉睛地看著,眼見源稚生被頻頻擊中,眼眸深處,疼惜之情溢於言表。

  高槻泉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滿,隨即翻了翻白眼,那語氣就像裹挾著冰碴子,又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嘲諷,開口說道:「你的哥哥確實很想回來看你,他甚至買好了新款的遊戲機作為禮物,但是他實在是太忙碌了,有人用繁雜的訓練和各種任務拖住了他,導致他回來的時間只能無奈地一延再延。」

  祂的確對源稚生有些不滿,你都買遊戲機了也不順手給繪梨衣買一個,當真是厚此薄彼,氣抖冷,我們繪梨衣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

  源稚女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那黯淡許久的眸光像是被瞬間點燃的燭火,熠熠生輝。

  在得知哥哥源稚生想要回來看他後,他的心底仿佛有絲絲縷縷的暖流淌過,驅散了長久以來的孤寂與陰霾。

  雖說他對此刻站在眼前這個神秘人抱有些許戒備,但是這人實在沒必要編造這樣的謊言來欺騙他,倘若對方存了挑撥他們兄弟關係的心思,那剛才那番透露哥哥心意的言語,根本就不該出口。

  「我對你沒有惡意,只是來邀請你做一場交易。」高槻泉語氣平淡。

  源稚女下意識地往後退,將身後的木門撞的吱吱作響,雙手不自覺地攥著衣角。

  他咽了咽口水,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不解,囁嚅道:「什麼交易?我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東西,我……我沒有錢。」在他單純如白紙的認知里,交易往往與利益掛鉤,而他身無長物。

  高槻泉的話語如同淬了毒的利箭,直直刺向源稚女的內心:「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作為血脈相通的兄弟,你和源稚生之間的差距會有那麼大嗎?」

  「你本不該比他差,你本應比你的哥哥更優異,你們之間的差距是人為造成的。那個人用橘政宗的身份帶走源稚生,並且用家族的事務和一堆繁雜的訓練拖住他,讓他遲遲不能回來見你。」

  高槻泉不緊不慢地講述著,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直直的砸在源稚女的心上。

  高槻泉微微挑眉,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憫,祂輕輕嘆了口氣,旋即接著說道:「你就沒有疑惑過,自己有個當黑道少主的哥哥,為什麼那群不長眼的小屁孩還敢找你的麻煩嗎?源稚生坐著奔馳車被黑道成員接走的事情,全鹿取鎮的人都知道,那場面,何等威風。猜猜如果你的哥哥知道他們欺負你會怎麼做呢?當著他們父母的面一個個砍斷他們的手指都算是輕的。」

  說到這兒,祂故意停頓片刻,目光緊緊鎖住源稚女,看著他眼中逐漸燃起怒火,心中暗自滿意,繼而又慢條斯理地開口:「可即便如此,他們依然這麼做了,你可知為何?因為有人跟他們說源稚生和你分道揚鑣了,他是不會替你出頭的,於是,他們便把嫉妒源稚生飛上枝頭變成金鳳凰的恨意,全發泄在你這個弟弟身上。他們覺得你是好欺負的軟柿子。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教唆他們這樣做的,那人的心思可真歹毒,他是要你無枝可依啊,源稚女。」


  高槻泉就這般悠悠然地站著,祂的話語如同毒蛇吐信,絲絲縷縷地鑽進源稚女的耳朵,侵蝕著他的內心,讓他徹底陷入了憤怒與絕望的漩渦中,雙手不自覺地顫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然而,不過片刻,這滿腔的怒火竟如同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逐漸熄滅。源稚女緩緩垂下頭,肩膀微微垮下,臉上浮現出一絲落寞。

  即使知道真相,他又能怎麼樣呢?他一無所有,身體孱弱的像個女孩,他唯一可以拿出來說的就是優秀的哥哥,可現在哥哥不在身邊,幫不了他。

  「哪怕知道了這些我也什麼都做不到,你說的對我現在是無枝可依的,我不像哥哥一樣是正義的朋友,有勇氣有力量,你找我交易肯定什麼都得不到。」源稚女沮喪地說。他的頭埋的很低,肩膀垮塌得更加厲害,整個人仿佛被一層陰霾籠罩,看不到一絲生氣。

  高槻泉終於明白為什麼龍族原文裡的源稚女會對路明非那麼友善了,原來他血統沒覺醒的時候也是一條廢材,還是條兄控廢材。

  只有赫爾佐格的梆子聲才能讓他進入風間琉璃的狀態,在那種狀態之下他才會擁有血統能力,重新擁有作為男人的信心和勇氣。

  赫爾佐格用腦橋中斷手術強行閹割了這個男孩的意志,將名為風間琉璃的惡鬼囚禁在他的身體裡。

  高槻泉在還是人類的時候協助過赫爾佐格完成過兩兄弟的手術,祂曾經是博士的實驗助手,但是直到這時,祂才明白那個噁心如食屍鬼的男人對這個男孩做了何等令人髮指的事情。

  好在如今,祂有能力重新給予這個男孩力量。

  祂抬手一揮,不知從何處變出一個晶瑩剔透的高腳杯,杯中,紅水晶般的瑰麗液體緩緩流淌著,這是高槻泉的胎血,是來自白色王座上新王的饋贈。

  那血液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詭異而迷人的光澤,仿佛蘊含著能夠衝破一切禁錮與枷鎖的神秘力量,

  源稚女落寞的目光幾乎立刻被高腳杯內的液體吸引,身為白王系的混血種,他體內的血脈好似被瞬間點燃,幾乎無法抵抗來自血脈深處那洶湧澎湃的誘惑。

  他直勾勾地盯著那液體,就如同一位痴迷紅酒的資深老饕,在歷經千辛萬苦後,終於得到一瓶稀世難求的 1787年瑪歌酒莊乾紅葡萄酒一般,眼神中滿是熾熱的渴望,迫不及待地想要讓那絲絲醇厚的果香和濃郁的橡木陳醇在舌尖上肆意綻放,去感受那無與倫比的美妙滋味。

  他不知道高槻泉手上高腳杯內的液體是什麼,但那血脈的召喚愈發強烈,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著他,讓他幾近癲狂,幾乎喪失理智。

  高槻泉深知自己的血液對混血種有著巨大的吸引力,於混血種而言,這無疑是萬能的藥。

  當祂看到源稚女被高腳杯中的血液吸引的樣子時,竟讓祂不禁想起前世港片裡的癮君子,那深陷毒癮、無法自拔的模樣,與此刻源稚女眼中的狂熱如出一轍。果然力量也是詛咒,祂心想。

  於是祂將高腳杯從源稚女的視野里移開。

  源稚女的眼睛盯著他的手,直到高腳杯從他的視野里消失時,他才回過神來。

  「現在你的處境就是被捕獸夾困住的幼獸,我們的獵人可是狡猾至極,他一直在暗處窺伺你,認定了你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他宰割。所以我們要給他個驚喜,他清楚你的喜好,所以會帶著一副能劇面具出現在你面前,他會告訴你他的名字是王將。所以我們的交易內容是,我給你力量,你殺死王將,見到他幾次就殺死他幾次。」高槻泉說道,言語裡帶著刻骨的仇恨。祂的雙眸之中,此刻滿是恨意的火光在熊熊燃燒,仿佛那個叫王將的獵人是祂此生最大的仇敵,祂恨不得立刻將其千刀萬剮。

  源稚女緊咬下唇,內心經過一番激烈的掙扎,最終,他微微抬起頭,目光中閃過一絲決絕,迎上高槻泉的視線,堅定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這筆交易。

  他深知,這或許是他改寫命運,重新回到哥哥身邊的唯一機會,哪怕前路荊棘滿布,他也已沒有退路。

  高槻泉見狀,緩緩將手中那承載著力量的高腳杯遞向源稚女,動作優雅而莊重。

  源稚女顫抖著雙手接過高腳杯,目光隨之落於杯中,那鮮紅如血的液體正輕輕蕩漾,泛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

  就在這不經意間,一縷若有若無的氣味悄然鑽進他的鼻腔,那氣息竟帶著些許熟悉的甘甜,仿佛是他記憶深處最珍視的味道——可樂的香甜。

  剎那間,他的思緒如脫韁的野馬,飛奔回往昔的歲月。他想起了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哥哥源稚生用攢了許久的零花錢,滿心歡喜地為他買來一小罐可樂。


  在當時的他眼中,那小小的一罐可樂,當如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他本想與哥哥一同分享,源稚生卻說他不愛喝可樂。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那一小罐可樂,整整兩天都捨不得喝完,每次只是輕輕抿上一小口,感受那氣泡在舌尖破裂帶來的奇妙刺激,到了後面,可樂里的氣泡早已消散殆盡,可他依舊視若珍寶,捨不得咽下最後一口,只想讓這份甜蜜與溫暖在唇齒間留存得更久一些。

  此刻,望著杯中蕩漾的鮮紅液體,往昔與哥哥相處的溫馨畫面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不斷浮現,讓他心中原本因恐懼與迷茫而築起的堅冰,悄然出現了一絲裂縫。

  源稚女深吸一口氣,仰頭,將杯子裡的液體一飲而盡,隨後就癱倒在床上。

  一股溫熱的液體下肚之後,他感覺一股熾熱的力量如洪流般開始在他體內翻湧,心臟開始瘋狂的跳動著,那劇烈的跳動聲仿佛在他胸腔里擂響了戰鼓,一聲接著一聲,震得他耳膜生疼。

  與此同時,四肢百骸像是被無數條溫暖的溪流緩緩貫穿,一股又一股的暖流肆意流淌,驅散著他身體裡長久以來的陰霾與寒意。

  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享受這片刻的溫暖,刻骨銘心的疼痛便如洶湧的潮水般襲來。他感覺自己的骨骼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肆意擺弄、扭曲變形,每一寸骨頭都在發出痛苦的呻吟,似乎是在重塑、在蛻變,以形成那象徵著皇的龍骨狀態。

  額頭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牙齒咬得咔咔作響,試圖以此抵禦這蝕骨的劇痛。

  他的體溫急劇升高,皮膚滾燙得如同剛出爐的炭火,周遭的空氣都仿佛被這高熱蒸騰得扭曲起來。

  大腦也陷入了一片混沌,暈暈乎乎的,好似有千萬隻蜜蜂在裡面嗡嗡亂撞。這是大腦在拼盡全力修復被赫爾佐格殘忍分裂的腦橋,重新彌合那道深深的創傷,找回曾經完整的自我。

  源稚女終究還是承受不住這般煎熬,緊繃的神經瞬間斷裂,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從他喉嚨深處噴涌而出。

  高槻泉靠在老舊的木門上,看著倒在床上痛苦哀嚎的男孩,風間琉璃就這樣被扼殺在搖籃中了,祂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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