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滿城風起淡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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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青界,大周東境,碧水城。

  北寂玄宗,南明炎宮,西黯幽門以及成千上萬的散修們,此刻均兵臨城外,大軍壓境猶如黑夜籠罩。

  然而,碧水城內卻依舊形如往日,車水馬龍的鬧市以及來來往往的百姓,宛若無事發生一般。

  一城之隔,卻浮現出兩種不同的景象。

  此時在碧水城的城主府中,一位樣貌俊俏的白衣少年橫跨在大殿寶座。

  雙眼緊閉,悠哉游哉。

  身著官袍服飾的中年男子邁入大殿,看向少年悠然自得的面龐,卻並無半點波瀾。

  柳羌帶著沉穩的模樣,邁開腳步朝著大殿中央走去。

  「我等拜見東域節度使!」

  大殿內,一雙雙眼睛此起彼伏。這些都是城主府的客卿,一直以來負責幫助城主府出謀劃策。

  雖然大多低著頭顱,但眼神卻在中年男子和少年的身影上來回變動。

  因為縱使呼喊聲響徹雲霄,卻仍不見少年有任何動作。

  「城主這下馬威,哎……後生可畏啊。」

  不知是誰小聲嘀咕一聲,引得大殿許多修士都愈發沉默。

  在他們眼裡,老城主夜無天折戟沉沙,戰死沙場。

  如今城主府外強中乾,夜詩染這小城主又如何能護住碧水城。

  不過是個替死的愣頭青罷了。

  「後生?呵,後半生只有去棺材裡過罷了。英年冥婚,倒是可悲。」

  白毛老道陳瑜捻著長須,站在一旁笑看風雲湧起。

  大局已定,城主府已是強弩之末。

  碧水城必將落入外人之手,陳瑜身為半道外卿,落井下石也實屬正常。

  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大殿中一閃而過,形如鬼魅。

  「食君俸祿,卻不解君憂。此等小人行徑,還留你作甚。」

  砰!

  只見大殿中,一陣強勁的颶風襲來。

  不到三個呼吸,煙塵四起。

  逼得眾人只得第一時間調動周身靈氣,在身前形成一道靈氣護體。

  「什麼!?」

  陳瑜表情瞬間僵硬,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頃刻間向後倒飛出去。

  眾人汗言,場面頓時有些壓抑。

  而站在另一側的柳羌,並未表現出太多餘的表情,只是略帶詫異的喃喃道:「好年輕的金丹境初期。」

  修士的修煉等級分為: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體、煉虛、大乘、渡劫、真仙。

  煙霧散去,雲秋身著暗金色花紋長袍,一雙金履橫踏在陳瑜的身上。

  腳下的白毛老道已然沒了之前的囂張跋扈。

  「老匹夫君辱臣死,君敗臣亡。既然如此不知羞,那不妨讓我送你一程。」

  「豎子,你.....爾敢!」

  看著腳下如同螻蟻的陳瑜,那蒼白的容顏上驚恐萬分。

  啪!

  下一秒,陳瑜整個人被鑲入地磚表面,花白的鬍鬚上儘是塵土。

  半死不活的模樣,仿佛僅有一口氣吊著。

  在諸多客卿當中,雲秋是對城主府最死心塌地的一人。

  論其諸多原因,還屬在雲秋落難時。老城主見他根骨尚佳,恰好又與夜詩染年歲相近,於是收為弟子,成為夜詩染的左膀右臂。

  「雲秋。」

  一道平穩的聲音從高堂大殿之上傳出,正是城主夜詩染。

  夜詩染擺了擺手,示意讓他退下。他單手撐著頭顱,雙眼緩緩睜開。

  那平淡從容的目光中,映射出場下眾多屏息凝神的修士。

  「家父雖然不在,但外人面前,還是不要丟了城主府的臉面。」

  夜詩染頗有深意的說道,轉過頭來看向柳羌。

  「有趣!」

  不以為意的輕笑一聲後。

  夜詩染的目光環視周圍眾人:「諸位這麼迫不及待,看來都是想要這東西,對吧?」


  只見他的手上,突然浮現出一枚藍色令牌,赫然寫著「碧水」二字。

  「是城主令!」

  「不會錯,就是碧水城的城主令牌。」

  要知道,只有城主令才能打開城主府的密室。

  夜無天這些年收藏的寶貝,可能都有半個小國庫了。

  更何況,碧水城作為與天淵界的交接處。

  方圓十里產生的資源寶貝,可以說與其他城池有著天壤之別。

  這時,已經耐不住的柳羌率先站了出來。

  「夜城主……周皇降下旨意。命夜城主三日內赴京與紅玉公主完婚,還請夜城主不要怠慢。」

  柳羌眼角一斜,隱隱察覺到雲秋身上那蠢蠢欲動的一絲劍意

  瞧見旁邊正冷眼相向的雲秋,元嬰境中期的修為瞬間展露而出。

  此刻大殿之中。

  眾人的雙腿不停的顫抖,寒意刺骨,就連雲秋也感覺心口有些難受。

  「否則,就憑這名金丹境修士,恐怕還不足以擋住我大周的萬千修士。」

  然而夜詩染遊刃有餘的模樣,仿若毫無影響。

  這落在柳羌的眼中,不由得感嘆道:「碧水城的底蘊,果然不一般。」

  他確信夜詩染身上,必然攜帶有防禦性靈寶。

  否則這個毫無靈氣的少年,絕不可能擋住自己元嬰境的威壓。

  不過,這寶貝馬上就歸自己所有了!

  夜詩染突然環視周身,拂了拂衣袖。

  「周皇倒是會做生意,拿一個剛剛死掉的公主,換一座六朝古都。不僅出師有名,還能讓三宗賣力。」

  夜詩染話止於此,猛然一頓。

  「倒也難怪,作為歷代兵家必爭險地,碧水城三百年來雖與天淵戰火不斷,卻也出現了諸多的靈石,傳承,法寶……」

  聽見靈石的瞬間,在場眾人的心中無一不被勾起小心思。

  夜詩染雙眼掃向大殿下的眾人,嘴角輕微上斜,然後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們……想要嗎?」

  「夜詩染!」柳羌突然有些懵,雙眼眯成一條縫隙,沉聲道:「你說這話,究竟意欲何為?」

  這傢伙難道還想鼓動眾人造反不成?

  這個接骨眼上,他怎麼敢?

  夜詩染立在高台之上,將手中的碧水城令牌收回儲物戒中。

  「沒什麼意思,只是我這碧水城還差些僕役,各位不如就此留下,世代留守在此,供奉於我!」

  微風拂過他的衣袖,映襯出一股淡然。

  場面頓時格外安靜。

  眾人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嘈雜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蠢貨!你在說什麼笑話,我堂堂金丹修士怎可供奉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

  「小子,還認不清如今形勢是吧。你這城主府兵力已是十不存一,哪怕不用城外的宗門修士,我等也可翻手鎮壓。」

  「我看夜城主還是乖乖入京成婚,與紅玉公主在地府喜結連理,也免受這番皮肉之苦。」

  眾人哄堂大笑,嘲笑著夜染的無知。

  就連柳羌這個元嬰中期,也認為夜詩染不過是個只會意淫的紈絝。

  夜詩染並不在意,眉宇之間盡顯戲謔,在手中把玩著一盞盛有葡萄酒的玉杯。

  「那恐怕是你們忘了。」

  「忘了什麼?」柳羌的臉上露出一抹詫異的眼光。

  周圍諸人都靜下心來,看著這名年少成名,又消失數十年泯然眾矣的城主。

  「家父夜無天,乃是這碧水城城主,更是合體境巔峰的強者。」

  柳羌目露沉重,這也正是為何會派遣三大宗門來此的緣由。

  一名合體境強者的住處,難免會有什麼意想不到奇珍異寶。

  「莫非夜無天還留下了什麼秘寶不成。」

  「當然。」夜染看向柳羌,認真的說道:

  「我便是他唯一留下的秘寶,乃是煉天魔帝的傳承者。」

  「噗……」

  殿外兩名看守殿門的守衛,笑得憋不住聲,望向夜染的表情猶如看傻逼。

  哎,意淫病太嚴重了。

  竟然敢說自己是煉天魔帝的傳承者。

  那位可是傳說中的禁忌,若不是在上古神魔大戰中身死道消,如今恐怕早已成就天道境,超脫此方世界。

  至於像夜詩染這種,一看就是意淫魔帝的傳承者。

  如此慵懶的少年世子,看來當真是走投無路了,竟敢這麼吹噓自己?

  柳羌也不再對他抱有希望,頓時走上前伸出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那就請夜城主去京城,慢慢消化魔帝傳承。」

  「若是不去,你又待如何!?」

  夜詩染眼光一閃,十分凌冽的說道,絲毫沒將柳羌放在眼裡。

  「夜詩染!」

  柳羌忽然大聲念道,七把蘊含元嬰修為的劍氣凝聚半空,對著夜詩染威逼而來,道:

  「面對現實吧,你父親夜無天戍守碧水城三十年來,保護著數千百姓不被天淵妖物侵害。那時我也只是個小小的金丹修士,我表示尊敬。」

  「但如今,夜老城主戰死沙場,這碧水城關乎國運,必然不能交到你這個紈絝身上。」

  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夜詩染依舊不動聲色的站在那裡:

  「呵呵,兔死狐悲罷了。讓我與死人成親,這就是對待忠良之後的態度?」

  整個大廳變得寂靜無聲,諸人的目光都等待著柳羌的回應。

  「樹倒猢猻散,你已經享受了十七年的太平了。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十七年安康歲月都沒能讓你擁有守住碧水城的能力,這是你自己的問題,怪不了誰。」

  柳羌那雙漆黑的眸子凝視著夜染,一本正經的回應道。

  「十七年嗎?」

  夜染輕聲低語,略微失落的神情一閃而過,然後抬頭說道:

  「所以我花了八百萬年回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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