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寫對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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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是什麼時候離開鋼鋒的我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她之前問過我,想要弟弟還是妹妹,我不假思索就說想要弟弟,因為妹妹會挖我的臉,而且老是喜歡哭,生個弟弟還可以陪我玩,於是在某一天的放學路上,我跟同學一起走在路上,當談及他們的弟弟妹妹時,我總有一種預感,肯定我媽是生弟弟去了。

  於是在某一天的下午,父親正在按照老師的要求給我做聽寫的任務,好多字我都不會寫,所以要臨陣磨槍,先看一遍在叫父親幫我聽寫,聽寫完了還得請父親在作業的末尾簽字,在聽寫到「亮」這個字的時候,我的腦子忽然就卡殼了,明明這個字在我腦海里逐漸清晰,當我想要努力看清的時候忽然又模糊下去了,於是我寫了一個類似「競」的,在我躊躇未決時,父親火辣的目光也恰好盯著我,我試圖從他的眼光中來確定我的字是否聽寫正確。時空也在此刻凝固起來,緊接著是父親的手機鈴聲響起,對話中仿佛聽見是外婆的聲音

  「未東,玉兒生了,是個男娃,有5斤重,太輕了,玉兒鼓搗要的,還好哦母子平安,你大概什麼時候帶起大娃回來嘛,這邊問你打算給二娃取個什麼名字…」

  父親見我這「亮」字擠了半天也擠不出來正確的,便隨口取了我名字的前兩位便把末尾改成亮,於是我弟弟就有了名字,我也有了弟弟。

  我童年的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寄放在外婆家。最初的時候我才只有幾個月的時候就被帶到外婆家過,那時的我已經完全沒有記憶了,只有靠在塔平的老屋留下的老照片來努力回憶,照片中的我騎在一隻大白鵝身上,在外婆家的院壩里玩耍,院壩還有一條外婆以前養的一條狗,這條狗是從奶奶家運過去的,狗的名字叫「發財」,還有一張是我非要把鵝抱著然後坐在床上,照片裡的我傻笑著抱著大白鵝,鵝也十分聽話,任由我胡來,卻是一點也不反抗。在外婆家的時候,由於只有我一個小輩,因此是極其得寵愛的,兩個舅舅對我很好,大舅和外公在夜色降臨時扛著電魚的工具和漁網去河邊撈魚,有時候還會帶一些泥鰍,河蟹,龍蝦,我很喜歡這種長相怪異且好像可以吃的玩意兒,小舅則喜歡帶我去鎮上玩,鎮上有一所小學和高中,學校門口就有很多賣玩具的,賣卡片的,賣玩具槍的,還有賣零食的。記得有一次我過生日,他們也會去鎮上給我買一個小蛋糕。

  說起狗,倒是與我們家十分有緣,一起父親開三輪車的時候,在建新東路的銀行辦理業務的時候,遇到了一條小鹿犬,它在躲在銀行大門對著的花圃里,父親排隊的時候看見了它,等辦完業務它還在那,身上也沒有套狗繩,周圍也沒有主人去呼喚它,於是父親就很耐心地蹲下叫它,它很有靈性就過來了,那時我坐進三輪車的後排,它很識趣地一跳就上車了,好像是有緣一般,它也不叫也不鬧,我們就這樣回到了塔平,父親給它取名叫「崽崽」。它是一條小母狗,橙棕色毛髮,脾氣很好,特別親人,每次見到我父親回家總是特別激動,因為我父親每次回家都會給它帶點滷菜店老闆不要的雞屁股,骨頭。它後來生了好多次小狗,記得還在塔平的時候,有一天電閃雷鳴的夜晚,它懷了幾個月的大肚子終於生了,剛出生的小狗會被一層薄薄的透明的肉膜給覆蓋,一般出生的小狗都有五六條,偶爾會有那麼一隻狗會因為同伴的擠壓窒息而死,因此狗媽媽就會選擇咬死自己的仔或者吃掉,小時候見到這般場景就會感到很驚訝,我父親嘗試去把它嘴裡叼著的幼仔取下來也會遭到它呲牙咧嘴的警告,因此父親就會比它更凶的拿著木棍警告,它的耳朵一下就趴下來了,虛著眼睛一副順從害怕的模樣,父親會把死掉的狗仔拋到後面電房的垃圾堆里。剛出生的狗眼睛都是閉著的,這使我對此特別好奇,他們的毛髮會被狗媽媽天天舔舐乾淨並且每天都很順滑,父親告訴我才出生的狗不要去摸,否則沾染上了人的氣息狗媽媽就不會再給它餵奶了,同伴也會排擠它。有一天大約過了一個星期,我看這幾條嫩嫩的小狗太過可愛忍不住想抱起來玩玩,見我來了,在接接狗媽媽的肚皮時,它並不對我呲牙咧嘴,反而還用一種諂媚的狗表情對著我,抬起它的後腿露出豐滿的儲備,它晃著腦袋努力扭動著身體,尾巴不停地打轉,胯下是幾條毛色順滑得反光的狗仔在吸食著母乳,仿佛我也要加入其中一般,空氣中充滿一種小狗剛出生的膻味和忙碌地吸允聲,雖然感覺有點噁心,但是我總算是可以摸摸小狗了,小狗的嘴巴腫大著,粉色的舌頭死死地焊在狗媽媽身上,我想取都取不下來,因此只能摸摸就好。而奶奶家的狗則並不那麼溫順,長相倒是挺俊俏,有點像軍犬,每次都被厚重的鐵鏈拴在柴屋後面的破門那大叫大鬧,哪怕你給你餵吃的它也會叫,狗是極其護食的,在它吃飯的時候千萬不可去動它的碗,否則極具攻擊力,稍不注意就會被咬一口,因此,受過被狗咬的疼痛後,我也是遠遠避開它,不願意到柴屋那邊去。後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這條發財就轉移到了外婆家,又或者是從外婆家轉移到了奶奶家,我也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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