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收工
「B1547DC，可以上FL390。」
在無線電頻道里，長崎區域管制給出了新的高度指令。
這並非區域管制要求，而是徐昭申請的。
一路睡過來的徐昭此刻皺著眉，盯著遠方忽明忽暗的雲團，沉默不語，只是這樣的反應讓得右手邊的吳飛揚心裡愈發沒底。
由於黑夜的襯托，每次雷暴閃爍，大半天空都會被照得透亮，更顯得黑雲排山倒海的壓迫感，仿若前方並非輕柔的雲團，而是不可逾越的天塹，城牆。
徐昭還是頭一次看見如此恐怖的雷暴群，不管是向上，向下，向左還是向右都完全看不到頭。
「範圍太大了。」吳飛揚聲音有些顫抖：「根本繞不過去。」
徐昭右手搭在油門杆上，食指不停地晃動，眼睛在外界電光的照射下一閃一閃的，卻無法看到什麼特別的情緒。
飛機還是吳飛揚操縱的，此刻自動駕駛接通，他使用了接近一千五百英尺每分鐘的上升率。三萬九千英尺已經接近升限了，這裡的空氣稀薄，飛機性能受到很大的限制，實際上連一千五百英尺每分鐘的上升率都無法保證，強行保持上升率的話，飛機速度就開始往下掉了。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早點兒上高度看看能不能從雷暴頂端越過去才是最要緊的。
其實，從雷暴上方翻越並非什麼好辦法。因為某些氣流方面的原理，在距離雷暴雲團頂端太近的話，是有可能會被吸入雲團中的，除非能與雲團保持足夠大的垂直間隔。
然而，從目視和經驗來看，眼前的雷暴雲團高度超過四萬英尺的概率非常大，能不能越過雷暴雲團頂端都是兩說，還要保證足夠的垂直間隔，根本就是做夢。
但是，相較於直接進入雲團，頂端飛越至少是稍微可以接受一點兒的方法。
為了保持足夠的上升率，飛機速度從.77的馬赫數一路降到了.72。眼見飛機馬上要升到三萬九千英尺了，徐昭將飛機上氣象雷達的自動探測模式切換為了手動，並且調節雷達角度為負一度。
做完這一切，飛機剛好保持在三萬九千英尺。
由於地球曲率和飛機姿態的原因，在設置氣象雷達探測波束角度時，不能按照經驗來辦。
比如現在徐昭是想探測跟飛機同高度的雲層的氣象情況，從經驗上來說，普通人會覺得將雷達波束設置為零度是正確的。實際上這是一個錯誤的想法，在這個高度和姿態下，雷達波束的角度必須是負數，而且以負一度到負三度的範圍為最佳。
現在距離雷暴群還有大約二十分鐘的航程，超過一百五十海里。其實在這個距離上來說，這架飛機裝配的柯林斯氣象雷達的探測準確性並不算很高。不過，當滿屏依舊被紅色覆蓋後，那點兒所謂的準確性就不在考慮範圍內了。
通常來說，氣象雷達的圖像分為三個等級，即綠色，黃色和紅色，危險程度依次遞增。通常來講，即便是比較危險的天氣也就是中心區會有部分紅色區域，大部分還會是黃色和綠色。
然而，前面的雷暴群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區域都是紅色，可見強烈到什麼地步。
「下面的還要再測測嗎？」吳飛揚小聲問道。
按照正常程序，還需要再試一試負兩度和負三度的氣象圖像，然後才能構建出一個完整的雲團空間層次。
不過，徐昭搖了搖頭：「算了，沒什麼必要了。下面的情況只會更加嚴重。」
大部分雷暴雲團的結構是類似於自立的梭子，中間那部分是發展最為成熟的地方，不管是放電現象還是湍流都是在這部分最為嚴重。而隨著高度的升高，這部分區域的發展階段要低於中間部分，那麼在危險性上就低一些。
剛剛徐昭以負一度去探測雲團，結果還是危險叢生，改到負二度或者負三度，那就是探測下方有些的雲團狀況，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比負一度更加糟糕。
藉助雲團中雷光翻騰的光線，徐昭可是目視觀察到與飛機大致同高度的雲團狀況，至少他看到哪怕一點雲團頂端的跡象，也就是說，三萬九千英尺的高度不僅夠不到雲團的上限，甚至還有些差得還有些多了。
「看起來雷暴雲層的頂端已經超過五萬英尺。」徐昭輕聲說道。
吳飛揚臉色微變：「有這麼高嗎？」
「差不多吧。」徐昭一攤手：「看來翻過去是沒可能了。」
「那穿過去呢？」吳飛揚指向氣象圖像的某些黃色區域的縫隙：「可以從這邊穿過去嗎？」
雖然前面紅色的區域很多，但也不是完全覆蓋，其中還是有些黃色小徑的，勉強可以通行。
不過現在吳飛揚的行為頗似自己打自己臉，剛才在地面上的時候他還強烈懷疑徐昭穿行的可能性，沒想到臨到這個時候，反倒是他自己提出來了。
徐昭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拿出手機，對著LCD顯示屏一通拍照，主要拍攝的就是氣象圖像方面的內容。
拍完雷達圖像，接著手機上移，對著風擋之外錄起像來了。
吳飛揚怔住了，完全搞不懂徐昭這是在幹什麼。
「拍照嗎？」吳飛揚疑惑道：「這是.......有什麼用嗎？」
吳飛揚絞盡腦汁都想不出穿越雷暴跟手機拍照攝像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用啊。」徐昭淡淡地說道：「留下證據。」
吳飛揚有些急了，徐昭說話慢慢悠悠的，搞得他愈發煩躁了：「什麼證據？」
這時候，徐昭收起了手機：「我沒有消極怠工的證據。」
說話之間，徐昭給客艙打了個信號，同時解鎖了駕駛艙艙門的門鎖。
很快，艙門被拉開，陸源肥碩的身子擠進來，頗為恭敬地問道：「先生，有什麼事嗎？」
徐昭將手機放回口袋裡，豎起兩根手指：「現在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陸源一愣，看了眼徐昭：「壞消息？」
「壞消息啊。」徐昭一指屏幕上雷達圖像：「壞消息是前面的航路已經被天氣封死了。」
陸源嘴角抽了抽：「那好消息呢？」
徐昭眼睛彎成了月牙兒：「以現在的種種跡象來看，這次任務的等級已經超過C級了，那麼我就沒有義務去完成了。從現在開始，我收工了，這是不是一個好消息？」
在無線電頻道里，長崎區域管制給出了新的高度指令。
這並非區域管制要求，而是徐昭申請的。
一路睡過來的徐昭此刻皺著眉，盯著遠方忽明忽暗的雲團，沉默不語，只是這樣的反應讓得右手邊的吳飛揚心裡愈發沒底。
由於黑夜的襯托，每次雷暴閃爍，大半天空都會被照得透亮，更顯得黑雲排山倒海的壓迫感，仿若前方並非輕柔的雲團，而是不可逾越的天塹，城牆。
徐昭還是頭一次看見如此恐怖的雷暴群，不管是向上，向下，向左還是向右都完全看不到頭。
「範圍太大了。」吳飛揚聲音有些顫抖：「根本繞不過去。」
徐昭右手搭在油門杆上，食指不停地晃動，眼睛在外界電光的照射下一閃一閃的，卻無法看到什麼特別的情緒。
飛機還是吳飛揚操縱的，此刻自動駕駛接通，他使用了接近一千五百英尺每分鐘的上升率。三萬九千英尺已經接近升限了，這裡的空氣稀薄，飛機性能受到很大的限制，實際上連一千五百英尺每分鐘的上升率都無法保證，強行保持上升率的話，飛機速度就開始往下掉了。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早點兒上高度看看能不能從雷暴頂端越過去才是最要緊的。
其實，從雷暴上方翻越並非什麼好辦法。因為某些氣流方面的原理，在距離雷暴雲團頂端太近的話，是有可能會被吸入雲團中的，除非能與雲團保持足夠大的垂直間隔。
然而，從目視和經驗來看，眼前的雷暴雲團高度超過四萬英尺的概率非常大，能不能越過雷暴雲團頂端都是兩說，還要保證足夠的垂直間隔，根本就是做夢。
但是，相較於直接進入雲團，頂端飛越至少是稍微可以接受一點兒的方法。
為了保持足夠的上升率，飛機速度從.77的馬赫數一路降到了.72。眼見飛機馬上要升到三萬九千英尺了，徐昭將飛機上氣象雷達的自動探測模式切換為了手動，並且調節雷達角度為負一度。
做完這一切，飛機剛好保持在三萬九千英尺。
由於地球曲率和飛機姿態的原因，在設置氣象雷達探測波束角度時，不能按照經驗來辦。
比如現在徐昭是想探測跟飛機同高度的雲層的氣象情況，從經驗上來說，普通人會覺得將雷達波束設置為零度是正確的。實際上這是一個錯誤的想法，在這個高度和姿態下，雷達波束的角度必須是負數，而且以負一度到負三度的範圍為最佳。
現在距離雷暴群還有大約二十分鐘的航程，超過一百五十海里。其實在這個距離上來說，這架飛機裝配的柯林斯氣象雷達的探測準確性並不算很高。不過，當滿屏依舊被紅色覆蓋後，那點兒所謂的準確性就不在考慮範圍內了。
通常來說，氣象雷達的圖像分為三個等級，即綠色，黃色和紅色，危險程度依次遞增。通常來講，即便是比較危險的天氣也就是中心區會有部分紅色區域，大部分還會是黃色和綠色。
然而，前面的雷暴群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區域都是紅色，可見強烈到什麼地步。
「下面的還要再測測嗎？」吳飛揚小聲問道。
按照正常程序，還需要再試一試負兩度和負三度的氣象圖像，然後才能構建出一個完整的雲團空間層次。
不過，徐昭搖了搖頭：「算了，沒什麼必要了。下面的情況只會更加嚴重。」
大部分雷暴雲團的結構是類似於自立的梭子，中間那部分是發展最為成熟的地方，不管是放電現象還是湍流都是在這部分最為嚴重。而隨著高度的升高，這部分區域的發展階段要低於中間部分，那麼在危險性上就低一些。
剛剛徐昭以負一度去探測雲團，結果還是危險叢生，改到負二度或者負三度，那就是探測下方有些的雲團狀況，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比負一度更加糟糕。
藉助雲團中雷光翻騰的光線，徐昭可是目視觀察到與飛機大致同高度的雲團狀況，至少他看到哪怕一點雲團頂端的跡象，也就是說，三萬九千英尺的高度不僅夠不到雲團的上限，甚至還有些差得還有些多了。
「看起來雷暴雲層的頂端已經超過五萬英尺。」徐昭輕聲說道。
吳飛揚臉色微變：「有這麼高嗎？」
「差不多吧。」徐昭一攤手：「看來翻過去是沒可能了。」
「那穿過去呢？」吳飛揚指向氣象圖像的某些黃色區域的縫隙：「可以從這邊穿過去嗎？」
雖然前面紅色的區域很多，但也不是完全覆蓋，其中還是有些黃色小徑的，勉強可以通行。
不過現在吳飛揚的行為頗似自己打自己臉，剛才在地面上的時候他還強烈懷疑徐昭穿行的可能性，沒想到臨到這個時候，反倒是他自己提出來了。
徐昭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拿出手機，對著LCD顯示屏一通拍照，主要拍攝的就是氣象圖像方面的內容。
拍完雷達圖像，接著手機上移，對著風擋之外錄起像來了。
吳飛揚怔住了，完全搞不懂徐昭這是在幹什麼。
「拍照嗎？」吳飛揚疑惑道：「這是.......有什麼用嗎？」
吳飛揚絞盡腦汁都想不出穿越雷暴跟手機拍照攝像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用啊。」徐昭淡淡地說道：「留下證據。」
吳飛揚有些急了，徐昭說話慢慢悠悠的，搞得他愈發煩躁了：「什麼證據？」
這時候，徐昭收起了手機：「我沒有消極怠工的證據。」
說話之間，徐昭給客艙打了個信號，同時解鎖了駕駛艙艙門的門鎖。
很快，艙門被拉開，陸源肥碩的身子擠進來，頗為恭敬地問道：「先生，有什麼事嗎？」
徐昭將手機放回口袋裡，豎起兩根手指：「現在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陸源一愣，看了眼徐昭：「壞消息？」
「壞消息啊。」徐昭一指屏幕上雷達圖像：「壞消息是前面的航路已經被天氣封死了。」
陸源嘴角抽了抽：「那好消息呢？」
徐昭眼睛彎成了月牙兒：「以現在的種種跡象來看，這次任務的等級已經超過C級了，那麼我就沒有義務去完成了。從現在開始，我收工了，這是不是一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