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欲以靜,天地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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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色的晚霞降臨離城,喜娘又開始在灶台前忙碌起來,她要開始準備今日的晚飯了,梁坦則正在陪李果兒玩「圈叉棋」。

  此時一串規律的馬蹄聲混雜著鈴鐺聲傳到了三人耳中,梁坦抬起頭喊道「娘!爹回來了。」

  喜娘聞言一邊擦手一邊迎了出來,很快梁父的馬車便停在了院門口,馬車上還裝著幾個鼓鼓囊囊的口袋。

  梁父一邊招呼梁坦去搬口袋,一邊笑著對喜娘解釋道「今日給張員外家運糧食,最後不但給了工錢,還賞了我幾袋子新糧。」

  喜娘聞言也是高興,她一邊為梁父擦汗一邊感嘆道「這張員外家這樣樂善好施,難怪出了位年輕有為的張知州。」

  梁父一邊給老駝馬卸車一邊回道「今日還聽說官軍剿滅了那股戎寇強盜,正好過幾日便要服徭役,去給官軍送糧食,這下可是讓人安心了。」

  「一些戎寇流匪罷了,要是還不能剿滅,咱們燕州還不遍地烽煙?」幫忙搬糧食的梁坦笑著插嘴道「這次既然不擔心那戎寇流匪了,您帶著我一起去長長見識吧?」

  梁父慈愛的拍了梁坦腦袋一下笑道「一個徭役罷了,你去了能長什麼見識?」

  「我想去看看邊境上的互市。」

  梁父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子還想著當商賈嗎?小心老子用鞋底子抽你!」

  梁坦假裝害怕的跳到一旁,做出隨時拔腿便跑的架勢說道「我就是想去長長見識,沒想別的,您可別冤枉好人!」

  喜娘也勸道「當商賈也算是一門營生,別人做的,坦兒為何做不得?再說坦兒只是想干點買賣,又不是要去做那不法之事,您也不用為此動怒生氣。」

  梁父嘆道「兒大不由爹啊!只是今年邊境上的互市因為朝廷的什麼政策小了很多,就算是這小子跟去也看不到什麼新鮮事。」

  「沒事,我跟去看看就好。」見梁父鬆口,梁坦實在是很開心。

  他其實去互市最主要的就是去看看能不能撿漏。畢竟他的見識遠超時代,萬一發現點草原戎族以為是垃圾的「寶貝」他的商業帝國啟動資金不就來了嗎?

  再不濟也可以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販賣的貨源也是好事嘛。

  「別人家都是躲徭役都來不及,我家這個未成年的男丁居然想提前服徭役,也真是世間奇聞了。」

  梁父雖然調侃梁坦,可是也明白,他這個馬車夫服的徭役又不是那種修繕堡壘、開山造橋的苦徭,不過是運送補給罷了,雖然也很辛苦就是了。既然梁坦想去,那到時候便隨他一起去便是,算不得什麼麻煩事。

  一家人再一次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晚飯,晚間李都頭下差把李果兒接回了家,期間梁父提起梁坦要參與秋後的徭役之事,李都頭這位負責押運補給的廂軍低級指揮官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第二日梁坦又要去溜馬,還是與葛老頭鬥了一回嘴後,梁坦便騎著花馬沿著山道去道觀練武。

  這一次他人一進門便看到老瘋子盤腿坐在房檐下,雙眼無神的盯著天空發呆。

  如果不是微風吹動老瘋子那花白的頭髮鬍鬚,梁坦還以為這是一尊不會呼吸的石像。

  煉丹痴迷的老瘋子居然沒有守在他寶貝的丹爐旁,梁坦很是吃驚。

  他認為老瘋子煉丹失敗才變成如今這種生無可戀的模樣。

  「師傅?您還好吧?」

  梁坦湊到老瘋子面前,小心翼翼的勸慰道「煉丹之事艱難,不過失敗乃是成功之母,您只要堅持下去,一定會成功的!」

  老瘋子好一會才把目光放到梁坦身上,他從懷裡取出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打開盒蓋後說道「吾已練成龍虎玄丹。」

  梁坦看到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銀色丹藥靜靜的躺在檀木盒子內的紅綢之中,那丹藥居然散發出一陣微微毫光,看上去很是神奇。

  不過梁坦很快就打了個冷顫,他認為這樣會發光的東西很可能帶有放射性污染,趕緊後退幾步問道「師傅,你這丹藥居然會發光?不會是有毒吧?」

  老瘋子看梁坦的眼神里充滿了嫌棄與鄙視,冷哼一聲說道「朽木不可雕也!」

  見老瘋子氣哼哼的將檀木盒收入懷中,梁坦這才鬆了口氣問道「您這不是已經煉成丹藥了嗎?您剛才為何在發呆?您老不會要吃下這顆丹藥吧?」

  老瘋子聞言露出一臉的茫然,他抬頭看著天空喃喃自語道「不欲以靜,天地自正?」


  「師傅,您在說什麼?」

  「吾以自正,奈何心難靜啊!」

  老瘋子長嘆一聲道「吾勵志煉丹以證道,歷經十數年方才功成,可功成之後吾當何去何從?」

  梁坦眨了眨眼,他現在聽明白了,原來老瘋子是驟然成功後失去了目標才陷入了茫然之中。

  這事簡單!

  他開口說道「師傅,弟子過幾日就要隨父親去服徭役,順便去互市看看。之後弟子會從商,不如等弟子掙了錢就資助師傅去遊歷宇國的大小山川、名勝古蹟。不是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嗎?您可以領略萬里江山之秀美,在體悟一下您的大道,相信一定會有所收穫的。」

  老瘋子現在的狀態說白了,就是剛退休的老人那種不適感罷了,解決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旅遊。

  果然老瘋子聞言有了一些精神,他想了想笑著說道「等你掙了錢?那得讓吾等到何時?吾不需你資助,也可遊歷天下!」

  「是,是!您老說得對。」

  老瘋子見梁坦不信,也不再提這件事,聽了梁坦的建議,他不再茫然失措,而是突然打起精神,督促起梁坦練武。甚至還親自尋了一根白蠟杆,與梁坦對練起來。

  梁坦的槍術雖然是老瘋子教的,可是早就練出了他自己的風格,每一次出槍都是大開大合,舞的是虎虎生風。

  老瘋子歲數大了,氣力有些不支,很快便氣喘吁吁起來。

  他拄著白蠟杆一邊喘氣一邊嘮叨道「你這槍術完全依靠氣力,絕對無法久持,甚至碰上氣力大過你的敵手便會陷入劣勢,實在算不得好。」

  梁坦笑著答道「那我便苦練氣力,只要我氣力大過別人,不就沒人打的過我了嗎?」

  「哼!無知者無畏!」

  老瘋子乾脆抱著白蠟杆坐在石階上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的氣力是天定的,後天鍛鍊也無法輕易突破瓶頸,除非你天賦異稟!」

  梁坦笑著問道「我又不上戰陣,最多對付幾個毛賊,您老就說夠用不夠用吧?」

  老瘋子當然知道梁坦現在的手段對付一般人絕對夠用,哪怕是一些習武之人,也未必會是他的對手,可是自己這個師傅打不過徒弟就有些尷尬了。

  其實老瘋子打不過梁坦有他年老氣力不濟的原因,更主要的是老瘋子其實是主習劍術的,槍術他也會,可畢竟不是主修。

  梁坦這個傢伙從一開始就看不上劍術,他就信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而且他是想當商賈的,最危險的時候就是做行商,他馬術好,又擅長槍術。騎馬用長矛不要太過合適,最主要的是打不過強盜他還能逃跑。

  老瘋子也懶得在理睬梁坦,沒好氣的看著梁坦練武。

  午時梁坦再次離開了道觀回家去了。

  老瘋子這才收拾了一下,從一個破舊的包裹里拿出數枚銅錢與龜甲,開始占卜起來。

  梁坦的讓他遊歷天下的話確實打動了他,所以在離開這裡之前,他打算為梁坦占卜一下,這畢竟是他的徒弟,對他也很是孝順,他也很關心梁坦的前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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